周六下午两点十七分，沈春家的门铃被按响第三遍时，林迟已经准备把素描本砸在门上走人。
门突然打开。沈春裸着上半身，头发还在滴水，腹肌上横着一道新鲜的擦伤。"迟到了七分钟。"他咬着牙刷含糊地说，泡沫沾在下巴上，"按这么急，赶着给我收尸？"
林迟的视线在那道伤口上停留半秒："又打架？"
"贺昭那孙子。"沈春转身往浴室走，腰侧露出一片淤青，"说好单挑，带了三个人。"他吐掉牙膏沫，声音混着水声传来，"老子一个打四个，帅不帅？"
林迟把背包扔在沙发上，里面装着新买的炭笔和沈春赔给他的精装素描本——上周暴雨夜被毁的那本，沈春第二天就买了更贵的替代品。
"脱裤子。"林迟抽出画板。
沈春从浴室探出头，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真画裸的？"
"愿赌服输。"林迟用笔尖指他，"游戏厅说好的。"
沈春突然笑了。他扯下毛巾擦头发，水渍在木地板上洇开："等会儿。"从冰箱掏出两瓶汽水，"先喝点东西。"
瓶盖起开的瞬间，林迟闻到熟悉的甜味——是去年毕业季学校小卖部限定的樱花汽水，瓶身上还印着他们高中的logo。
"这玩意儿不是停产了吗？"
"老子翻墙进去买的。"沈春仰头灌了一口，喉结滚动，"看门的老头追了我两条街。"他晃了晃瓶子，"画完就给你。"
林迟眯起眼睛。汽水瓶在阳光下泛着浅粉色，像他们高一那年迟开的樱花。他突然想起游戏厅里沈春说的那句话——
"你就得告诉我为什么偏偏是樱花。"
沈春已经大咧咧躺倒在沙发上，手臂枕在脑后："怎么画？要摆姿势吗？"阳光透过纱帘在他身上投下细密的光斑，腹肌的阴影随着呼吸起伏。
林迟的铅笔停在纸上。他画过三十八张沈春，从绷紧的背肌到沾汗的睫毛，但此刻突然不知从何下笔。
"别他妈绷这么紧。"沈春突然说，"放松点。"他伸手过来按林迟的肩膀，掌心温度透过布料传来，"你画我的时候..."手指顺着脖颈滑到耳后，"这里会红。"
铅笔"啪"地折断。林迟抓住他手腕反拧，沈春痛呼一声却笑得更大声。两人在沙发上扭打成一团，汽水瓶滚落在地，粉色泡沫汩汩流出，浸湿了沈春昨天刚买的《荒野大镖客2》光盘。
"操！"沈春看着黏糊糊的游戏盘，突然压住林迟手腕，"赔钱。"
林迟屈膝顶他腹部："放开。"
"不放。"沈春的呼吸喷在他耳畔，"除非你承认..."
门铃突然响起。
"沈哥！你订的披萨到——"陆骁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站在门口，目光在衣衫不整的两人和满地汽水之间转了圈，"......我放门口了。"
沈春抓起抱枕砸向关门声。林迟趁机翻身起来，发现素描本上不知何时多了幅速写——是沈春画的自己，耳根通红，铅笔还戳在沈春喉结上。
"画得不错吧？"沈春舔掉虎牙上沾的汽水，"我偷师三年了。"
窗外突然传来"啪嗒"一声轻响。他们同时转头，看见今年第一朵樱花正落在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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