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屿白每一次反思自己的言行后,都会加深这样一个认知——她果然是一个自私又冷漠的怪胎。
正常来说,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帮助,是不会说出类似“你不是我的医生”“我不需要救世主”“我没有向你求助”这样狼心狗肺把别人好意踩在脚下的话的吧?
宋屿白冰冷地对自己说:反正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又冷漠的怪胎,说这样的话又有什么奇怪的?
没什么好多想的,坏人说坏话,天经地义。
然而没法真正说服自己,宋屿白一整个周末都在纠结自己说的那些话。
以至于预定要刷的各科目卷子都没刷完。
完蛋,她居然有点内耗。
宋屿白一方面陷在大概、也许、可能算是良心不安的愧疚中,一方面又开始反思她似乎让徐妄燊在她脑海中占据的比重太大了。
耗上加耗。
周一到学校,并不太熟悉的同班同学们也发现宋屿□□神不太好。
“你怎么了?周末没休息好吗?”
宋屿白摇摇头:“没什么,可能……这个年纪就是这样的吧。”
她好歹也属于青春期,心理活动多也是正常的吧。
周一早操时间,国旗下演讲,全校一周一度的大场面。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宋屿白都在自顾自背单词。
但今天出操的时候,她忘记带单词卡了。
宋屿白不算高,身高将将过了一米六,所以在班级方阵中排得挺靠前,而1班的方阵又正好对着操场入口,以至于她能够一览各班入场情况。
平时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不关注其他班级的入场情况。
今天有点不同,她一边心不在焉,一边又无意识注意着一个个班级的入场。
7班过去了,下一个班就是A班了。
……不要看,管好自己。
……他会不会还在生气?
于是眼神不由自主飘过去。
视线在A班的方阵中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少年。
他身量很高,排在方阵的最后。
但即使如此,他也是毫无疑问的人群焦点。
人际关系是有引力场的,他总是引力场中心的那颗唯一的恒星。
他周围的人总是如同伴星般围绕在他身边。
宋屿白看着看着,一时间也忘了方才为什么要看向他。
徐妄燊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如果只从表情看,似乎看不出他今天和平时的区别。
——前提是忽略他侧脸上的伤口。
A班的方阵转过方向来后,宋屿白终于注意到了徐妄燊靠里那一侧脸上的伤痕。
她怔了怔。
周六那天分开时还没有这个伤,后来他遇到什么事了吗?
徐妄燊发现了宋屿白在看他,于是转过头,迎着她,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在宋屿白印象里,似乎每一次他看向她时,都会露出一个灿烂的、能看到那颗小虎牙的笑容。
无论是真诚的,还是伪装的,总归能让人感受到温暖的能量。
可是今天他看向她的时候,表情没有变化。
宋屿白滞在原地,有些无措。于是无意识地,双手绞在了一起。
周一早会结束,各班按序离场。
宋屿白心中有事,慢慢慢慢的,就落在了队伍的最后,直至直接脱离了班级队伍。
她站在操场的出口,低着头,试图搞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方才与徐妄燊短暂地视线交汇后,她发现他和之前不太一样,对自己不怎么热情了。
理智上来说,这是件好事。
……不只是理智,即使从情感上来说,他这样冷淡的表现虽然一时间让她有些无措,但总体上还是令她松了一口气的。
只是,愧疚感依旧如影随形。
整个周末不管怎么说服自己,她都觉得自己先前的言行有点过分了。
再加上方才看到他脸上有伤,说实话,她有些担心他。
于是她不自觉地脱离了班级队伍,站到操场出口处大树的阴影下。
宋屿白想等A班出来,然后找徐妄燊道歉。
很快,A班出来了。
比起数字班,字母班的班风往往更随意,A班走到操场出口时,整个班级的队伍已经完全不存在了——学生们形成了以徐妄燊为中心的人群模式。
浩浩荡荡,气势磅礴。
“班长,你怎么负伤了,周末去干什么好事了?”
“想知道?”
“好奇嘛,难不成你去参加格斗赛了?”
“好奇的话要不这周末带你一起去?”
“额还是算了,你看我细胳膊细腿的,估计挨不了一拳。”
宋屿白站在树影下,没有动。
站在完全旁观的视角会发现,其实徐妄燊真的很耀眼。以至于她感受到了一阵巨大的阻力和压力,根本无法向他走去。
徐妄燊星系从操场出口路过,显然是没有看到宋屿白。
宋屿白松了口气,想,还是算了吧,可能人家本就气得压根不想见她呢?
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是自己被好心当成驴肝肺,自己也会一点也不想见对方的。
还是不要上去惹人嫌了。
徐妄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同学聊着天,走出操场后没一会儿,他停下了脚步。
“班长,怎么了?”
徐妄燊没说话,转过头去看——方才还站在操场出口大树下的少女,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就消失了。
“……”
徐妄燊咬了咬牙,忍了老半天,才克制住了想跑去追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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