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掉了通话后，宋屿白呆呆在原地坐了一会儿。
可没多久，电话就响起来了。
来电正是刚才拨出的那串号码。
宋屿白犹豫要不要接，其实以徐妄燊的视角来看，他应该只是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吧。
这年头还有人接到陌生来电后会回拨回去的？
来电响了一会儿，在断掉前的最后一秒，宋屿白还是接起了它。
“喂？”对面的声音平静而遥远，和面对面时听到的徐妄燊的声音不太一样。
宋屿白静了一会儿，开口：“喂徐妄燊。”
这下轮到徐妄燊那边沉默了。
宋屿白猜不出徐妄燊这个瞬间在想什么，不过阴暗面令她不自觉用恶意去揣测——说不定他在想这女的怎么这么不要脸，上周说了那种话，这周还好意思给他打电话……
好一会儿，徐妄燊终于说话了：“原来你也有我的电话号码吗？”
宋屿白大部分脑力还沉浸在自己的恶意揣测中，并没太注意徐妄燊的用词，只回答：“嗯，之前你同学问你要电话号时看到过。”
这回答让对面又沉默了。
好一会儿，徐妄燊清了清嗓子，问：“所以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方才打给他时想说的东西，当下宋屿白并不想要说。
这其实并不算个理智的决定，更多的是拉不下脸的自尊心作祟。
宋屿白本就是很难示弱求助的人，更何况还是在放出那些话以后。
……只是，如果仅仅是为那些话道个歉的话，还是能做到的。也是她这周一直想做的。
“我是想给你道个歉。”
本该在周一时就进行的道歉，因为种种复杂心绪，拖到了周五。
“上周你明明是担心我、想帮我，我却那样对你说话，真的很对不起。”
徐妄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的话……能不能……”
声音有点小，宋屿白没太听清。
正想让他重复一遍，手机的电量却在此刻耗尽了。
宋屿白发现手机没声了，放下，看到黑漆漆的屏幕，不觉发了会儿呆。
算了，既然道完歉，那和徐妄燊相关的事也就了结了。
接下来全心对付宋聿临吧。
没关系的，比起小时候，她拥有更多的方法。
既然那时候她可以保护自己，这一次一定也可以。
周六要去上补习课。
这是宋屿白两周前刚为自己报的，名师班，专攻即将到来的化学实验竞赛。
这周是第一次上课。
宋屿白没有迟到，且听得很认真。
从小的经历令她养成了在恐惧中也能好好学习的能力。
只是放学后，她做了更多的准备。
书包里装了电击棍。口袋里还放着辣椒水。
手机也随时处于110紧急呼叫的界面。
补习班回家的路没有公交车，需要走大约二十分钟。
宋屿白尽量挑大路走，再加上补习下课还很早，太阳明晃晃在天上挂着。
本该是很具有安全感的情景。
只是经过不得不走的那两条小路时，宋屿白又一次感觉自己被人尾随了。
比昨天傍晚那次更明显，明显到她都听到了脚步声。
当她走快，脚步声便走快，当她走慢，脚步声便走慢。
嘈嘈杂杂的，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
宋屿白拿出手机，调整自拍模式，在小路折角转弯时，用前置摄像头观察身后的情况——
居然有五六个男人跟着她。
虽然前置摄像头的画面略显模糊，但她依稀分辨出，其中一个似乎是宋聿临如今的朋党之一。
这个变态，居然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宋屿白一转过折角，就开始飞速狂奔。
她以为自己很冷静的，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脑海中却莫名还是回放起了幼时在宋家的那一年遭遇的所有事。
半夜被人掐住脖子，日日受人监控，被一群男孩扒下裤子……
心跳得越来越快。
也许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也许昨天拨出那通电话时，她不该为了自尊心而逞强的。
也许……她真的很希望这种时候有人能帮帮她。
幼时的孤独绝望与此刻重叠，无意识间眼泪已经漫上了眼眶。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股大力拽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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