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旅游巴士落定的事,胖哥几人还跑去KTV庆祝了。他们这阵儿酒喝伤着了,进去就要了个果盘,服务员看他们的眼神儿都不对劲儿了。
“别看了,没偷带酒进来。”海参好脾气的说。
瘦猴儿从后面走过来,手臂搭在海参肩上,跟服务员嘻嘻哈哈:“放心吧妹妹,一条街上做生意的,我们也要脸的。”
瑶瑶鄙夷的翻了个白眼儿,回来就将瘦猴儿调戏姑娘的事跟祝泗云说了。
彼时,祝泗云正忙着把近期拍的照片导入电脑。旅游路线规划好,怎么说都得新年了。但前期的准备一点都不能偷懒。
她抓着平台账号的运营,兼顾新区的宣传,‘春树下’的日常宣发也要坚持,一个人当一个团队用,从文稿到照片、视频剪辑,都是她自己弄。几个主流平台都开通,加了官方的图标,背靠在县文旅的官网下。
宣发的钱流水似的大把往外砸,砸得祝泗云神经紧绷,梦里都是账号有没有涨粉的事。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生物钟紊乱,眼底下挂着的黑眼圈儿一天比一天重。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紧张啊,淡定点。”瘦猴儿啃着苹果说。
祝泗云游魂似的飘过,自嘲道:“没花过大钱啊。”
跟之前他们几家民宿联合活动,小打小闹不同,这次各方都在准备,能不能打响这一炮至关重要。但是事情好像总是不尽如人意,宣发不温不火,像是在祝泗云手里响了个哑炮。
祝泗云路过吧台,手指轻叩了下桌面,“一杯黑咖啡,谢谢。”
Mike在自己的小小地方,珍惜的擦拭着咖啡杯,小声说:“冬哥喊我不能给你喝咖啡了,说你半夜不睡觉净梦游……”
“听他扯。”祝泗云有气无力的反驳了句。
事实是——
昨晚祝泗云迟迟没睡着,干瞪眼到半夜两点,爬起来想要喝点儿路老板藏着的酒助眠,被他逮到了。
长久来没有低头的习惯,尤其是在他面前,就算只是承认失眠,祝泗云都觉得丢脸,只能顺嘴扯谎说,白天咖啡喝多了。
这人也太记仇了。
她也没有喝到他藏着的酒啊。
祝泗云上完厕所出来,瘦猴儿已经不在大厅了。Mike站在前台,捂着电话做贼似的猛朝她招手,像是听到了什么被惊得眼睛睁圆。
祝泗云心里咯噔了下,感觉都清醒了一秒,她来不及擦手上的水,小跑两步过来接过电话。
“您好,这里是‘春树下’,很高兴为您服务。”
在听到那边要订房时,祝泗云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嘴比脑子都快:“房型充裕,您可以在网站平台上选……电话也可以订房,只是我们这段时间平台订房有九折优惠。”
“有提供接机服务……不是包车,如果这样的话,建议您打车过来。”
“啊?”
三两句话,电话挂断了。
祝泗云两眼发懵。
Mike在她旁边手都要摇断了,手机屏恨不得贴她脸上!
——“姐!这是有百万粉丝的探店博主啊!!!”
“……”
晚了。
人都拒绝了。
祝泗云麻了。
路迟冬回来听说这事,看看Mike略显可惜,再看祝泗云形容枯槁的表情,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的,瞅你们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儿。”
“……”
都、被、骂、了。
作为一个见过世面的老板,路迟冬把空了的碗往前一递,“去,再给我盛一碗馄饨。”
“……”
还吃得下啊。
Mike接过碗乖乖去盛馄饨了。
泼天的富贵没接住,等于没来。祝泗云心里安慰自己,坐回前台,口不对心的搜索那位大V的账号。结果越看越后悔,这是位真·流量大师。
人家微博下宣传的内容,也不只是旅行、美景、美食,反而更侧重风土人情,人生百态。比起单纯的旅行,这位大V的博文,更像是旅居。她擅长见微知著,镜头不聚焦于那些大众化的美食节,著名景点,它捕捉着自然旷野,也欣赏着小巷子里幡旗展风的烟火气。
祝泗云没跟谁说过,但是在偷偷做着的一件事——她想要将‘春树下’的定位变一下,对标的不是市里的酒店,也不是排位在二流旅店的行列。比起物理意义上的落脚,更重要的事心理意义上的旅行,也就是那位博主镜头下的人文关怀。
那位博主每宣传过的地方,都在网上带来了流量和关注度。这怎么说呢,让花钱宣发的祝泗云真的羡慕嫉妒了。
花钱的矿泉水没有山泉水香啊。
伏低做小没有风骨,谄媚殷勤又过世故。要怎么不折身价,又能把人请来呢。
祝泗云正琢磨着,桌面突然被人叩了两下,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她抬头,怒目而视:“……你有病?”
“十点了,回屋睡觉。”
“……???”
路老板可能挨骂习惯了,没什么反应,正低头哒哒哒的按键盘,也不知道是在跟谁发消息,还挺起劲儿。
“你先上去,我一会儿过去。”
祝泗云翻了个白眼,握着鼠标随意翻了两页,当没听见。
“给你买了东西。”路迟冬又说,摁息手机揣进裤兜,两根手指在她脑门儿上弹了下,像是在破她假用功的钟罩,在祝泗云抬头瞪他时,手指朝楼上一指,“去。”
这一个字儿说得相当霸道,还有那么点儿说不清的小劲儿。可能是因为他此刻脸上没什么表情。
对视两秒,祝泗云哼了声,决定给他这个面子。
路迟冬上楼敲开门时,祝泗云已经洗漱过了,身上换了套秋冬毛绒睡衣,红底白兔子,很居家的打扮,还有那么点儿喜庆。
“看什么。”祝泗云正撕开面膜纸,从镜子里看见他的目光,凶巴巴的问。
毛绒睡衣都这样,穿着很舒服,但也很容易把人衬得又胖又矮。
祝泗云有那么点儿心思在,自然不能忍自己在他心里是这样的形象。
要么,给他戳瞎吧!
“看谁家新结婚的小媳妇儿。”路迟冬边说着进了门,在她似恼又怒的小表情里,又轻飘飘的补了句:“真凶。”
门适时关上,门锁咔哒轻响了声。
祝泗云敷着面膜出来,都不知道摆什么脸色了,但好像也看不到她的脸色。
路迟冬这人,熟的像是自己的房间。手臂上搭着的外套顺手挂在她的衣挂上,正坐着她的滑轮小板凳在矮桌前拆一盒子。
祝泗云走过去先给了他一脚,像是对他刚才那句轻浮浪语迟来的报复,蹲下问:“这什么?”
“香薰。”路迟冬把塑料膜撕开扔进了垃圾桶,就听这女人惊讶的声儿——
“你还知道这么呢?”
路迟冬动作一顿,扭头看她,“……骂的真脏。”
“……”
“助眠的,先用一晚试试,”路迟冬不计前嫌的说,“要不行的话,明天吃两片安眠药。”
祝泗云抱着膝盖蹲在旁边像个小朋友,安静的看他拆香薰。大概是没用过,对这高级玩意儿赠送的一个抽象艺术风格的香薰架子拧眉不解,捡起手边的盒子研究使用说明。
挺好笑的画面。
但祝泗云有些笑不出来,她心口被酸涩占据,回应不起他同等的感情。
“路迟冬。”祝泗云垂着眼喊了他一声。
“嗯?”路迟冬稍偏头,没抬起眼的应了声。
“其实,安眠药比这个有用。”祝泗云看着桌上这个蛮贵的香薰蜡烛说。
她说完,气氛沉默了半分钟。
祝泗云能感觉到头顶来自某人的注视,但她没敢抬眼。她觉得路迟冬要生气,其实也正常,任谁的心意被否定、被糟蹋,都会生气的。
她觉得有点遗憾,但比起遗憾来,那点藏着的自卑、缺憾,没有被他察觉的庆幸好像要多一点。
“用过这个?”路迟冬忽然问。
祝泗云眼睫眨动了下,吞下咽喉的酸涩,说:“不是这种的。”
“嗯。”路迟冬放下盒子,拿起香薰,把那层透明塑封也撕开了,“找周岱捎回来的,先试试,没用的话明天找他退钱。”
“……”
十点半。
屋里关了灯。
祝泗云躺在床上,隔着香薰蜡烛跟路迟冬大眼瞪小眼。
“……你还待着干嘛。”
“没用过这高级东西,闻闻怎么了。”路迟冬一脸的理所当然。
祝泗云噎了下,“那你能别站那儿吗?”
“你闭上眼睛踏实睡,看我干嘛。”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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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chapter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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