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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喜相逢倾心早定

六百年前。人间一村。

刚刚经历过九道天雷的言朝悠悠转醒,她掀开沉重的眼皮,只觉浑身上下麻得厉害,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她抬起一只手,黑的,但该在的都在,心道:“这天雷是够狠的,差点给我劈糊了。”忽然,头顶传来“嘶嘶”的声音,她睁开眼,就看见一条蛇正吐着信子虎视眈眈地看她。

言朝扯了扯嘴角,干干地道:“你好啊。”下一刻,那蛇就向她扑来。她急忙翻了个身,岂料身下一空,她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挂在了树上,方才这么一摔,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她朝树上的蛇嘿嘿笑了两声,道:“天雷都劈不死我,就凭你还想吃了我?没门!”话是这么说,但她也怕把蛇激怒,艰难地站起身,朝不远处一户人家走去。见门开着,她便直接走了进去,刚想问一句“有人在吗?”瞬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言朝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零星的月光照进来,她忽然松了一口气,自己真的还活着。她不知从哪摸出一根蜡烛点燃,借着微弱的火光,看着镜中的自己,着实吓了一跳:头发劈成了冲天炮,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全身上下黑的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言朝自嘲地笑了一声,道:“真是活见鬼了。”

那日之后,言朝久不见人回,就在这里暂时住了下来。院子里有一棵果树,她便吃果子充饥,后来,她又上山采蘑菇,抓野鸡,休养几天下来,她恢复了体力,也摸清楚了这里的情况。

此处景色宜人,村子里住着几十户人家,村民们还算和善。她住的这户人家,一家五口人皆死于万灵之乱,此后便无人住。活着的人会定期来修缮打扫,所以即便已经过去快二十年,这里还和原来一样。

听村民讲,村子里原先有近百户人家,但因万灵之乱,如今就剩下这几十户了。外头流离失所的人太多,村民便将空置的屋子打扫出来,若是哪天外面来了人,也有个落脚的地方。只是谈到万灵之乱时,他们还是多有避讳。

有村民问她:“姑娘,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一个人?现在这外面的世道可乱得很。”

言朝只道:“我是逃难来的。路上不小心和同行的人走散了,就一个人走到这了。”

没错。即便才过去不到二十年,外面依然时不时发生战乱,安生日子也就过了几年。

那村民叹了声气,没再说什么,离开前告诉言朝:“姑娘就在这安心住下吧。这里虽然冷清了些,但还算是个安全之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一声。”

言朝道:“谢谢。”

言朝不知会在这里多久,但短期内是不会离开。所以她向村民讨了些菜种,在院子里种下,还时常上山采些草药到镇上换钱,和相亲邻里相处得也不错。就这么过了半个月,某天言朝到河边洗衣服时,远远瞧着,河滩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走近一看,竟然是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她赶紧抱起来,襁褓松散着已经被水浸透,还沾满了淤泥。襁褓中的孩子瘦巴巴,黑乎乎,也沾了不少泥,嘴上不知怎的糊上一块,眼看着就要窒息了。言朝立即为这孩子救治,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恢复了正常呼吸。她看了看四周,也不知是什么人把孩子丢到这里,又看了眼小家伙,温声道:“我带你回家。别怕,我会救你。”

言朝给孩子洗了个澡,不仅发现这孩子无论怎么洗,身上都是黑的,而且他长得也很奇怪,甚至有点丑:头发上边绿下边黄,眉心两侧还长着两片青色似鳞片的东西,耳朵尖尖的,脸上还有小雀斑,再加上这一身黑皮肤。除了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这怕不是捡了个小妖怪?

经过一番查证,言朝最终确定,这个长相奇怪的小孩来自传说中的海市。听闻海市中人一旦离开,必死无疑。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能将这么小的孩子狠心抛弃。

言朝心疼地亲亲小家伙,道:“以后我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你。不!就算饿着我,也绝不会饿着你。还有啊,原来你不是因为沾了泥才黑,是本来就黑呀。那以后我就叫你阿黛,如何?”

小家伙似是听懂了,咯咯笑了两声。就是这声音实在是一言难尽。

“对了,你们海市的小孩应该和凡人小孩差不多?我第一次照顾你这么大的小孩,想来应该和照顾小猫小狗一样吧?我要是照顾不周,你可不许跟我黑脸啊!”

阿黛又是一笑。

此后的每一天,言朝日日为阿黛采药泡药浴,为了不引起村民的怀疑,她每日天不亮就到较远的村里去买新鲜的羊奶。她不在的时候,阿黛也很乖。就这么坚持了不到十天,言朝惊讶地发现,前两天还在襁褓里的小婴儿,现在已经能满地爬了。更要命的是,受天雷的影响,她发现自己正在一点点失明。

因她早已熟悉周边的情形,在家中也备好了不少吃食,还做了不少防身的药粉。她每日照常在院子里做事,只是不再出门,村民们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失明,还是让言朝心生忐忑,她倒是无所谓,只是阿黛太过特殊,若是有一日被村民发现,恐生祸端。

三日后的下午,门被敲响了。

“有人吗?”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温和低沉。

言朝的心猛地一跳。她摸到墙角的木棍,攥紧,道:“谁?”

“打扰了,我叫莲生。在下路过此地寻亲,人乏了,想讨碗水喝,顺便问问路。”门外的声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疲惫。

言朝没开门,隔着门板,道:“水在屋后缸里,自己舀。寻亲?这地方偏,少有人来。”

“多谢。”脚步声去了屋后,有舀水声。片刻,他又回来,“是啊,找失散多年的弟弟,只听说流落到这方向,大海捞针。姑娘见过......”他描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言朝含糊应了句“没见过”。这借口太像现编的,她只盼他快走。

莲生没走远。而是在附近搭了个草棚,接下来两天,总“碰巧”在言朝出来劈柴或打水时出现,顺手帮她一把。动作快,又保持着距离。他带来些野菜,说是路上采的;修了篱笆松动的木条;还弄来了一小袋粗盐。

言朝疑心更重。一个过客,太殷勤了。图什么?她一个“瞎眼”的独居女子,和他素昧平生,到底为什么?更让她心惊的是莲生的敏锐。

那天,言朝摸索着去拿桌上的水碗,脚下被小木墩绊了,人往前扑。一只手手臂稳稳扶住了她的胳膊,快得来不及反应。

“小心。”莲生的声音很近。

言朝刚想道谢,猛地僵住。莲生扶她时,身体侧了侧,目光似乎扫过屋角,那是她藏阿黛的地方!她几乎能感觉到那目光停顿了一瞬。

寒气从脚底窜起,言朝猛地挣开莲生的手,横跨一步,死死挡住那个角落。手里的木棍一端,冷声道:“不管你刚才看到什么,没看见什么,立刻忘掉!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她朝莲生的方向“盯”着,浑身绷紧。

屋里死寂,只有角落里传来阿黛一声极轻的呜咽。

莲生沉默了片刻,没退,也没怒,只道:“姑娘别紧张。我只是路过讨扰,对旁事没兴趣,更没想窥探。刚才是本能扶你,冒犯了。”

岂知,他的平静反而更让言朝不安。她只能紧握木棍,像护崽的受伤母兽,在黑暗里警惕着。

莲生没走,依旧住在草棚,依旧在言朝需要时“恰好”出现。

日子在灰暗中一天天过去,言朝渐渐习惯了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他劈的柴大小合适,好烧;水缸总是满的;他做的各种吃食,让清汤寡水的日子有了点滋味。他甚至找来写草药,熬成苦汤,放在言朝手边。

莲生道:“试试,乡下土方子,兴许对眼睛好。”他声音淡淡的,却有点踏实。

言朝起初不碰,后来想着兴许有用,她闻着也确实是一些对眼睛好的草药,妥协了。药苦得很,她暗自苦笑,心道:“之前才劝过别人苦有什么好吃的,现在自己倒是吃上了。”她接受了,心里的防备,也一点点悄无声息地化开了。

莲生照顾她,也照顾阿黛。他从不靠近角落,但当言朝摸索着喂阿黛,粥碗打翻,他会及时递上干净的布;当言朝逗阿黛玩累了,他也会及时的为她倒上一杯水。他总是隔着距离,默默做这些。

他的分寸,让言朝紧绷的弦一点点松了。

言朝天生乐观,骨子里硬气。瞎了,又藏着阿黛,压力大,但她很少叹气。她会摸索着给阿黛哼不成调的童谣;莲生修好漏雨的屋顶,她会摸索着给他泡杯粗茶;她也会断断续续讲以前四处走的事,市井烟火,山川景致,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来,在昏暗的小屋里,也像有了一点光。

莲生安静地听。他见惯了黑暗,言朝在黑暗中仍旧努力活着,甚至还想照亮别人的那股劲儿,像簇微小的火,悄然落进他心里。他看着她摸索、跌倒、爬起,看着她对阿黛的温柔,一如八年前他们初见时她送给自己的那颗花种,一种陌生的,带着涩意的暖,在他的心底慢慢滋生。

言朝也开始感觉到莲生的不同。他沉默,可靠。他来时,那种安心的气息先到;他走时,小屋格外空冷。她开始在傍晚习惯听他的脚步声,会在他晚归时,摸索着在窗边点一盏灯。她看不见,但想,也许他能看见。

一次,莲生带回一小包麦芽糖。言朝摸索着拿起一块,甜味在舌尖化开,她嘴角弯起一点,道:“好甜。”

坐在对面的莲生,看着她那点笑意,心里某个角落,无声地陷下去一小块。

平静的日子像溪水流淌,快一个月了,阿黛的身子开始长得慢,身上也愈发的凉。言朝摸索着给他盖被,凉意更甚,心中忧虑,她施展不了法术,只能用驱寒的草药给他泡澡,祈祷别出事。

莲生也看出阿黛的不对,他看角落的目光深了些,但看到言朝眉间的忧色,最终没问。他只是更勤准备草药,或在阿黛气息不稳的时,默默在屋角放块不起眼的,温润的黑石头。

这天傍晚,风奚神色凝重,道:“荷花姑娘,家里有急事,我得立刻回去。”

言朝心一沉,虽然早有准备,但一时还是有些难受:“很急?”

莲生道:“是,拖不得。”他顿了顿,“我会尽快回来。多则半月,少则几天。”

沉默半晌,言朝点头道:“好。路上小心。”

莲生看她故作平静的脸,涌起不舍和担心。他忽然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塞进一个小东西,道:“这个收好。遇险,或许能挡一挡。”

言朝手指碰到那东西,是枚小巧,刻着暗纹的玉佩,温润里带着一丝凉。她低声宽慰道:“你放心,我还做了很多药粉傍身,不会有事的。”

风奚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我们说好了,你一定要等我回来。”说罢,他便转身消失在暮色里。

莲生一走,村子气氛陡变。言朝清晰地感觉到门缝、篱笆外投来的目光,猜忌、恐惧、蠢蠢欲动的恶意。“瞎女”、“妖怪”、“万灵恶鬼”的私语,像冰冷的蛇钻进耳朵。

她知道,瞒不住了。阿黛,她的异常,早成了村民眼里的钉子。

她用尽力气,摸索到床边松动的地板。下面有个极小的地窖,刚够塞个孩子。她把昏睡的阿黛小心抱进去,用棉被裹好。然后,她摸索着找到纸笔,只凭着感觉,手指颤抖地在纸上留下歪扭的字:莲生,若回,阿黛在床下地窖。带他走,给他活路。谢。荷花。

她把信拆好,和莲生给的玉佩一起,塞进地窖入口的缝隙。

做完这些,她平静地靠墙坐下。她乐观地想,这只不过是一场小试炼。

该来的,躲不掉。

莲生走后的第五天深夜,粗暴的撞门声砸碎了寂静。

“开门!妖女!滚出来!”

言朝深吸一口气,摸索着理了理衣襟。门被撞开,几个壮汉冲进来,火把刺眼。

一壮汉吼道:“那妖怪崽子呢?藏哪了?”

言朝声音平静道:“没有妖怪。放我们走。”

妇人尖叫道:“放你?呸!我看你们就是万灵余孽!搜!仔细搜!”

村民乱翻乱踢,言朝被推到墙上。搜不到,村民更加狂躁。

村民们嘶喊道:“烧!烧了这余孽的窝!”

火把扔上木头,火苗“腾”地窜起,浓烟滚滚,热浪扑面。她被两个男人架起胳膊,拖出燃烧的屋子。

“沉塘!沉了她!”

冰冷的夜雨落下。她被人群推搡着,深一脚浅一脚走向村外那个淹死过人的深塘。耳边是狂热的呼喊声和雨声,眼前是黑。她没挣扎,只在被推进刺骨塘水的那一刻,脑海里闪过莲生塞玉佩时,那短暂温热的触感。

莲生用最快速度处理完麻烦,心头的预感越来越糟。当他带着一身疲惫,在黎明前赶回村里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都停止了。

荷花的小屋,只剩几根焦黑的柱子,冒着黑烟。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味和死气。

几个早起的村民缩在远处看他,神情惊惧,也有点幸灾乐祸。多嘴的刘婶凑上前,道:“莲生小哥,你可回来了!幸亏你走得早!荷花和她那黑崽子是万灵余孽!大伙儿烧了房子,昨儿夜里把她沉塘了!除了祸害!”

“沉塘?”莲生的声音干涩,他慢慢转过头。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此刻像结了冰,又像烧着火,死死钉在刘婶脸上。

刘婶吓得一哆嗦,脸色煞白,后退几步,道:“是......是沉了,他们是万灵余孽......”

莲生重复着,嘴角扯出一个极冷的弧度:“余孽?”

他没再看村民,一步步走向焦土。一股无形的威压散开,所有看到他的人,腿肚子转筋,抖得说不出话。这感觉比山里的老鬼还吓人!他到底是什么?!

他是风奚。管死人的鬼王。

风奚站在废墟上,焦味刺鼻。他答应过护着她,却没做到。悔恨和怒火烧得他心口疼。

接下来几天,村子像着了魔。那晚闹事的村民家里,夜夜鬼哭狼嚎,就快要疯了。领头的几个,白天也对着空处磕头,胡言乱语。

风奚疯了一样找荷花的魂。地上,地下,一丝气息都不放过。

没有,什么都没有。

最后,他猛地想起荷花可能留了话,他冲回废墟,在焦炭灰里,凭着一点感应,找到了地窖口。

小地窖里,阿黛蜷着身,浑身滚烫,快没气了,小小的身子在抽搐。

风奚小心地把孩子抱进怀里,他认出来了,这是海市人。离了海市,必死无疑。荷花捡了他,现在也死了,因为他没护住。

风奚回到望生城,鬼差们吓得大气不敢出。普通的药救不了海市人,只有回到海市。但他显然已被抛弃,回去更是死路一条。他看着睡着的阿黛,又想起荷花信上歪扭的字“带他走,给他活路”。他护不住荷花,连她拼死藏下的孩子,也只剩一口气。风奚没有犹豫,将自己的一半心魂给了阿黛。

接着,风奚去了了念桥。了念桥上人来人往,登记的鬼差是个老头,一见是风奚,立马上前:“公子来了。”

风奚哑声问:“这几天,有个叫‘荷花’的女子来吗?阳寿未尽,横死,身上该有水汽......”

老鬼差慢吞吞地翻册子,道:“荷花?没印象。横死的,魂不稳的......”他翻过一页,手指点着,“哦,昨儿送走一个,也是横死,阳寿没尽,魂都快散了,还带着水气......名字?记不清了,却是个女子,急着送走,怕散了......”

风奚脑子“嗡”的一声,后面的话听不清了。他就连送她入轮回都迟了。

迟来的情,未出口的话,都随往生树上那一块块祈福布条随风散去了。

风奚不只是爱慕她的男子,更是整个鬼界的守护者。他不能自私地将她复活,那更是对她信中所念的辜负。

他将信和玉佩,连同心底那份再不能见天日的情愫,一同封印,沉入了千渡川。

他再一次失去。

那间小屋,那个叫“荷花”的女子,在他的心上又添新伤。

他以为,那就是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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