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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雨夜

出来已多时,江容怕阿娘担心着急回去。

泥土松软,她惊吓过后脚下不稳,刚迈出一步便膝盖一软。

萧显伸手想要搭扶,她看着那金线云纹的袖口,想到那藏于其下的袖箭,硬生生控制住身体,转而抓握身旁的汀芷。

本想就此别过,萧显执意要送她回去,江容拗他不过,便让他在身后跟着。

走到后院厢房处,担心被阿娘撞见不好解释,想立刻摆脱这个跟屁虫。

“敢问裕王还有何事?”江容驻足发问。

“江娘子当真不记得了?”萧显漆黑的瞳仁,透出失望的情绪,“那日平阳长公主府,疏桐院外的竹林凉亭,我已救过娘子一次。”

言外之意,今天这已是第二次相救,携恩求报。

“记得。”不可言谎乃是家训。

她黛眉微簇、红唇抿着,暗自懊恼,都重生了为什么不重生的稍早一点?早一点点她就可以不干那佯装晕倒的蠢事,躲萧显躲得远远的,与他再无瓜葛。

她双手交叉胸前,身体微躬屈膝,“裕王恩义,濯雪铭感五内,来日必登门致谢。”

携恩求报不是君子所为,这萧显本就不是君子。

天气说变就变,乌云忽至,豆大的雨点忽地砸了下来,淅淅沥沥的打在瓦片上,清脆作响。

落在脖颈间的雨滴凉的江容浑身一颤,二人慌乱跑到廊下躲雨,额前碎发湿做一团,外衫也被打湿了,很是狼狈。

连廊直通东厢房,恰好萧显在普元寺小住,他便让陆遗去取披风来。

萧显下意识伸手去取披风替她穿上,汀芷先一步行礼致谢,从陆遗手里接过来替她穿上。

浸着法华香的披风将江容包裹起来,压住了她身上原本的佛兰香。

萧显身量较高,低头看这披风却刚好到她脚踝处,想来这披风应是他家中女眷的。

雨势越来越大,崔娢担忧便出门找寻她,住持释缘大师跟随其后,他们站在西厢房门前廊内,隔着雨幕的院子,看到对面的二人。

雨雾遮住视线看不清楚,崔娢只依稀看到几道人影,冲着远处喊到,“阿容,可淋到雨了?”

“阿娘不必担忧,儿没事。”江容答话。

释缘大师单手立于身前,微躬行礼,“阿弥陀佛,施主不妨先移步屋内休息,等雨小些,再派人将小施主接过来。”

“也好。”雨势这般大,小沙弥穿蓑衣去后堂,再回来时身上已淋湿,更何况她们手里的几把油纸伞。

见崔娢回屋,转身便瞥见萧显双手环胸倚在廊柱上,一身淡青色常服锦袍,衬得身材挺拔,面容清俊,墨眉乌瞳,皮相是一等一的好颜色,可腔子里包藏的可是祸心。

廊边听雨,倒是躲浮世偷得半日闲,但对如今的江容来讲,死期已定,若不想办法破局,便只能眼睁睁等死。

她不愿,势必要为命搏上一搏。

眼下与萧显独处,倒是个好机会,说不定能打探到点有用信息。

她像是闲聊一般,“裕王来此作何?”

萧显身体未动,仿佛方才杀伐果决之人不是他,转而风流做派,偏头睨她,嘴角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为了,遇见江娘子你啊。”

江容一噎,此时朝堂上正是燕齐二王相斗正酣时,他为了养精蓄锐、躲避波及,平素便装作纨绔模样,任谁来打探,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半点探寻不得。

曾经见这手段用于旁人,还觉得他很聪明厉害,如今这混不吝的手段使在自己身上,很难不气。

既然他搪塞敷衍,想必来此行事定是不能让旁人知晓,江容黑眸一转,或许这是个机会,她站在一个能改变未来的节点上。

如今的萧显可不是她前世的郎君,二人相识不多,且相互提防,他若是对两面之缘的陌生人全盘拖出,那最后可是坐不上紫宸殿位置的。

争储一事虽没在发难,但暗地里已经开始运作,朝堂上大小官员私底下都各为其主,只待一个突破口,顺势而起。

上一世是齐王先发制人,以巫蛊祸事拔除燕王一党,重创皇后势力,燕王狱中自尽,皇后幽禁宫中,齐王一时间风头无两。

江容怎么都没想明白,彼时齐王已是全朝皆知的太子人选,为何还会选择起兵造反?

思及此处,面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萧显见她半晌无言,脸色阴沉,料想这言语试探让她生气了,“娘子莫怪,某口无遮拦,罪过,罪过。”

“裕王客气,臣女岂敢。”嘴上不怪,便是心里怪罪。

雨势越来越大,期间崔娢几次想要过来,都被释缘大师拦下。

东西厢房都是往来宾客居住,释缘大师劝说她们留下住一晚。

“这可不好,我家小娘子还未出阁,在寺庙留宿实在不妥。”崔娢不愿。

“雨地湿滑,就算是宽敞官道也不便通行,施主不如派一名家仆回去传信,等雨势小些在安全返回。”释因大师劝说道。

“今日除了二位,便只有一位施主在此,且这位施主客居东厢第一间,安排江小施主住在尾间,两间相隔很远,晚上还有小沙弥守夜,绝对万无一失。”

“……”

是夜,暴雨如柱,乌云避月,电闪雷鸣。

江容和萧显都被困在普元寺,东厢房的一头一尾。

房间里只燃两盏油灯,视线昏暗,好在她不怕黑,尤其当鬼那几年,畏光得很,平日里只敢钻向暗处,坐在床榻边,伸手摸了摸,被褥湿冷沉闷,冷的锥心刺骨。

她自小衣食住行都颇为娇贵,尤其是这住宿一事上,睡前要是没有熏香暖被,怕是难以安寝。

汀芷心疼自家娘子,想去随行的马车中寻些熏香,奈何暴雨倾盆,如水帘般阻隔出路。

江容也心疼汀芷,让她不要贸然出门,地湿路滑要是不小心摔伤,这夜恐怕就难熬了。

“我没事,就将就一晚吧,你和我一起睡。”

闪电一瞬将屋内照的亮如白昼,而后雷声如同巨鼓,震得怕人。

马匹嘶鸣,不安的晃动身体,被这雷鸣雨夜吓得不轻,躁动不安只想脱身逃跑。

汀芷被吓了一跳,怕得往她怀里钻,江容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没事。”

“……”

萧显早在寺内住了三天,平日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他坐在窗边,将窗子支开一处缝隙,看着窗外的雨势,偷听着外面动向。

西厢那边早早熄灯安寝,隔着长廊看到尽头处的房间里微弱的光芒,萧显垂眸看向手中香囊,烛火映在鎏金外壳上,折射出一抹光晕,他微微攥紧。

-

东厢尽头,门外传来敲门声,汀芷赶紧走过去,警惕询问,“是谁?”

陆遗端着托盘回答道:“裕王遣某来给江娘子送香囊。”

香囊?

萧显又想干什么?

“我家郎君说,夜晚寺庙更深露重,被褥寒凉,恐娘子不得安寝,故遣某来送此香囊,熏香暖被。”

陆遗按照早先交代的话复述出来。

萧显要是送其他物件,她势必是不肯收的,这香囊对于旁人用处不大,但对于此时的她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示意汀芷接过来,她上前几步,“替我转达裕王,赠香囊的恩情,濯雪不胜感激,恳请再记一次,来日必将报答。”

“是。”陆遗作揖行礼,转身离开。

鎏金花鸟纹香囊形体似球,小巧精致,中有两环维持平衡,以保证燃香不会倾斜撒出,她闻了闻,旁边小匣子放的是寺中常用的檀香。

汀芷用油灯点燃檀香,开始熏香暖被,江容望着桌上如豆的火光,不由得眯了眼。

这萧显手段到是高明,连她睡觉必须熏香的闺阁细微小事都打探到了,想来在她身上花费的心思不计其数。

上辈子栽在他身上,真不怨她。

这般真情实意的表达,细微末节的照顾,哪家娘子能不动心?

-

次日,晨钟响起,江容才醒来,昨夜伴着暴雨雷电,却得一夜好眠。

雨后清新的空气透着窗户传来,几只鸟儿在窗外树上叽喳,像是在讨论昨晚的雨势。

汀芷打了泉水端来,“后院的柴都淋透了,方才我是这烧了好几次都只起了烟不起火,所以只能委屈娘子用这冷水了。”

崔娢的咳嗽声从门外传来,江容示意她先将水盆放下,快步起身去门口迎一下阿娘。

锦帕抵在唇前,崔娢一阵剧烈的咳嗽,面容倦怠,想必昨天休息的不好。

见她出来,捂着锦帕上前几步,将她打量一番,“可休息好了?”

江容点了点头,“好了。”

崔娢让仆从套马装车,准备返回。

家仆一路小跑赶来报信,“夫人,不好了,马匹都跑了。”

江容惊诧:“什么?”

家仆又详细的复述一遍,语气焦急,“应该是昨晚打雷下雨马儿受惊,现在挣脱绳索不知道跑哪去了。”

崔娢眉头紧蹙,“这可如何是好,普元寺地处偏远,派人传信回家再套马过来,又需几个时辰。”

刚巧陆遗正在收拾马车,萧显站在车旁,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礼貌上前询问,“夫人与娘子可是回长安?我可以顺道带你们回去。”

“原来是裕王在此。”

崔娢看见萧显赶紧行礼,这才知晓释缘大师说的其他施主是他,乘坐裕王马车回府很是不妥,但留在这里空等,不知几时才能回去,几番纠结下,还是应下他的好意,“马匹无束至此困境,那便多谢裕王。”

江容了然,敛眸沉思,昨夜雨大,马夫很有经验的将马匹栓好,自然不能无端逃脱,其中定有他的手段,且看他想干什么吧。

跟着阿娘行了礼,咬牙切齿道:“多谢裕王,自家马匹不乖觉,被这暴雨吓破了胆,不似裕王家的马匹,身经百战,淡定如常。”

“……”

萧显知道这小手段瞒不过她,但就算猜到使他使坏又能如何?不还是得靠他的马车才能回去。

崔娢安排仆人赶紧去收拾行囊,带着江容打算回屋内等候,只听不远处马蹄声响,一人快马扬鞭,雨水四溅浑然不觉,在寺门口翻身下马,快步跑进来,慌乱传话。

一见裕王便跪倒在地,“裕王,方才宫中来信,昨夜暴雨引来天火,天火……天火竟将太庙烧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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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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