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是病人，时间自由。
但苏桓语身为医生，到了固定的时间就会主动中断故事，督促方疏棠吃饭或者睡觉。
平日里因为工作原因，两人的作息都杂乱无章，没有规律。
如今住了院，在彼此的监督下，反而慢慢规律起来。
两个病人作息规律，陪护的人自然也能轻松些。
这段时间，徐进除了按点给苏桓语送饭，就是去找武聪。
武聪与季路恢复联系之后，徐进便不用再畏首畏尾，藏东藏西。
他主动去找武聪说明来意。
武聪本来就社交广泛，事关方疏棠，他自然更热心。
听了徐进的需求之后，他便陆陆续续联系了不少人。
关于颁奖典礼替代方疏棠出席的嘉宾，武聪找了苗昂帮忙。
苗昂新接的戏距离龙城不远，武聪果断借着此次事由，再次组建了饭局。
饭局当天，徐进提前给苏桓语去送晚饭。
见到徐进出现在隔离室外，苏桓语下意识看了眼时间。
距离晚饭时间还有近两个小时。
苏桓语关闭和方疏棠的聊天框，拨通了徐进的电话。
沉声问：“出什么事儿了？”
“别紧张，没事儿！”徐进笑着说：“我一会儿要和小武哥他们吃饭，先把吃的给你送过来。
买了点儿方便的食物，你晚上先随便垫口。
我晚上回来给你们带宵夜。”
徐进今儿又换了那身扎眼的明黄色西服套装，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苏桓语心里有了底，看来武聪同志这回是帮上大忙了。
“去吧。”苏桓语笑了一下：“晚上就不用过来了。”
“那不行的。”徐进隔着窗户，煞有介事的说：“我要是不过来看一眼，老大今晚该睡不着了。”
方疏棠可以谨遵医嘱，躺在床上好好养伤。前提是徐进每天定点儿过来，把苏桓语的真实状态带回去。
“睡前我给他发视频。”苏桓语举着手机说：“保证他能睡个好觉。”
徐进“嘿嘿”笑了两声，挥挥手说：“那我先撤了，记得吃东西。”
苏桓语目送徐进走远，才转身靠在玻璃窗前，继续给方疏棠发消息。
他说：“小进刚来过，送了一堆吃的，我让他今晚结束之后不用过来了。”
没等方疏棠回复，他又接着说：“一会儿忙完手头的事儿，咱们视频吧。”
除了吃饭、睡觉和听苏桓语讲故事之外，方疏棠每天会有固定的时间忙工作。
一般是上午、下午、晚上各两个小时。
工作中不会回复手机消息。
苏桓语会配合方疏棠的时间，把自己的工作时间也尽量调整到每天的这六个小时里。
给方疏棠发完信息，苏桓语又点开武聪的联系方式。
打字：“暂时别让更多人知道小棠的消息。”
武聪这人虽然八卦嘴碎，但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还是很值得信赖的。
“必须的。”武聪没在忙，回复信息很快，又一条信息紧跟着发了过来。
“能让苗儿知道不。”
别人也就算了，苗昂和他们的关系一直很亲近，也是向来分得清轻重的。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苏桓语干脆拨了个电话过去。
这次，武聪过了一会儿才接电话。
刚接通就压着声音说：“我和苗儿在饭店呢。”
话没说完，就喘了两口粗气说：“我到卫生间了，你说。”
苏桓语想象着武聪现在的模样，勾唇笑了一下，开玩笑：“接电话敢背着苗昂，不怕她怀疑你？”
“她要是能怀疑就好了。”武聪自嘲：“我要不是打着要帮你忙的幌子，她可能压根不会出来。”
“说正事儿。”武聪避着苗昂接电话心里始终不安，催促着：“小棠的事儿，能不能让她知道？”
“如果实在瞒不住，就告诉她吧。”苏桓语叮嘱：“把你知道的前因后果说清楚，让她尽量保密。
尤其是对林琳。”
“明白！”武聪保证：“一定完成任务，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果断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的时间，手机里多了两条新消息。
小棠：“好。”
小棠：“按时吃饭。”
这是到饭点儿了。
苏桓语点开摄像头，拍了张徐进送来的食物的照片发过去。
食物包装袋经过护士的消毒，放在门口置物柜上的银白色托盘里。
打字：“等隔离结束，我把饭钱一块儿转你。”
“都是小进付的。”方疏棠回：“你转他。”
“那得你这个老大放话才行。”苏桓语慢慢打字：“他都退我无数次了。”
“他要是不收就不用给了。”方疏棠回得一本正经：“他有钱。”
看到屏幕里的信息，苏桓语摇头失笑。
徐进再有钱，不也是方疏棠给的么。
这种问题不用拉扯，方疏棠不计较，他太较真只会推远两个人的距离。
他巴不得和小棠之间彼此亏欠着，这样才能加深羁绊。
顺着吃晚饭的话题，苏桓语又讲起了以前。
“以前一到了秋天，咱们就会满院子摘水果。”苏桓语说：“边摘边吃，摘完了，也吃饱了。”
“一到假期，就只吃水果。”苏桓语慢慢说：“大人就追在屁股后面让咱们吃饭。”
“可是，哪里能吃得下呀。”
那时候，他们两个都被人爱着。
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给予他们成长的力量与前行的底气。
方疏棠想象着那个画面，忍不住笑了。
他笑着感慨：“那怎么行。”
是啊。那怎么行。
水果吃得再饱，也撑不了多久就会饿。
“没有关系。”苏桓语语气极轻极缓，听起来就像是正在追忆久远的时光：“无论多晚，灶台上都温着饭。
有你我的，还有路哥和亭姐的。”
医院里，苏桓语在给方疏棠讲述过去。
龙城市区某高档餐厅，徐进按照武聪发过去的地址找到了名为“西江月”的包间。
他先礼貌性的敲了敲门，然后等了三秒钟，推门进去。
屋子里灯光很亮，照着大厅中央的一方圆桌。
圆桌是15人位的大桌，桌面铺着雪白的桌布，现在桌旁没有人，每个餐位餐盘的位置都放着一束鲜花。
鲜花五颜六色的，打眼一瞧很是热闹。
徐进往里走了几步，这才发现包间靠内的位置，还有一个小套间。
小套间里的灯光要比包间大厅暗两个度，更适合私人谈话。
包间大厅没有铺地毯，徐进又穿的是皮鞋。
这几步路他没有刻意压低脚步声，这会儿武聪已经听到脚步声迎出来了。
“来，进里面！”武聪伸手招呼徐进往小套间里走，边走边说：“今天没外人，咱们里面说话。”
“那感情好。”徐进随武聪进入小套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沙发上的苗昂。
自从计划回国拍电影，徐进就恶补了许多国内的影视行业资料。
他记忆力不错，认出眼前这位美得张扬的女人是国内近两年炙手可热的明星演员。
徐进怎么也想不到，武聪一个小小的刑警，居然能认识娱乐圈一线明星。
他先是短暂愣了一瞬，很快，脸上便习惯性挂起职业微笑。
他随武聪走到苗昂身前，自我介绍：“苗小姐你好，我是书堂导演的助力徐进。很高兴认识你！”
方疏棠在圈里的地位比苗昂只高不低。
所以这次虽然是徐进来找苗昂帮忙，但态度也是不卑不亢，不像是初见苏桓语时那般带着股低三下四的讨好。
在同一个圈子里混，名导助理的面子不能丢。
“能不这么假么？”武聪一屁股坐在苗昂身边的沙发里，从沙发之间的小圆玻璃桌上拿起一杯凉茶，瞥了徐进一眼：“都是自己人，别装。坐下，有事说事儿。”
“好嘞！”徐进自来熟，闻言就转身坐进桌边另一张空沙发里。
三个人围着圆桌分坐，两两间距一致，是不分亲疏远近，平等对话的氛围。
艺人时间紧张，徐进也不废话，直接说明来意：“书堂导演受伤了，需要找一个圈里人帮他出席颁奖仪式。”
“没问题。”苗昂答应的很爽快，直接报了几个国内名导的名字，让徐进选。
徐进在名利场里混了这么多年，自然知晓人脉资源的重要性。
像他这种有求于人的情况，早就盘算好了手里可以用来置换的资源。
大家都是成年人，再如何是自己人，也没有一见面就亮底牌的。
苗昂的名单一报完，徐进反而不敢随意开口接话了。
他得掂量掂量自己手里的资源够不够。
“怎么？没有满意的么？”武聪放下茶杯，转眸问苗昂：“苗儿，都这时候了，咱可不兴藏着掖着啊。”
苗昂眉头轻蹙，脸上紧张的表情不像是演的。
徐进这时候才注意到，苗昂的眼尾有一抹淡淡的红，距离很近，所以他能看出那不是眼影或胭脂，倒像是不久前才哭过。
只是他们这才刚认识，不好打探别人的**。
徐进关心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儿，又咽回了肚子里。
见徐进欲言又止的样子，武聪直接开口：“有话直说。”
苗昂也坐直了身体，忐忑的问：“是……都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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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资源置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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