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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待嫁

建元十一年深秋,寒风渐起,荣安郡主宋璇玑的邀帖也再次送到白宅。

郡主府内,熏香馥郁,宋璇玑一身秋香色百鸟纹宫装,端坐上首,斜睨着下方垂手而立的白雪霁。

“军需转运的大权柄都揽在手里,难怪宜宁县君瞧不上本宫那点‘小营生’呢。”她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白雪霁立马滑跪,“雪霁惶恐!盐铁之利,律法森严,白氏小本经营,是万万不敢触碰的。而且,郡主殿下也知,近来因‘商援军需’之事,我已成为众矢之的,上头已派人来提点过几次,若此时我再有任何逾矩的事,恐怕小命不保啊。”

“你!”宋璇玑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乱响,“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商贾女。你绕过朝廷,插手佘家之事时,是不是早已想好了这番搪塞之词!”

白雪霁垂眸,又做胆小姿态,“小人不敢啊,军需之事,也不是我的主意,白氏商号不过配合行事。澧棠阁、钱氏哪个招牌不比我响,不过是官家垂怜,才封我诰命,以彰皇恩罢了。”

宋璇玑此时哪还能不知眼前人在做戏,可唯一点,她提醒了自己:白雪霁,此刻正被皇兄盯着。

单凭这点,宋璇玑就收回了与她合作的主意。此女子,终究还是道行太浅。

“白雪霁,你无须在本宫面前做戏,临州城谁人不知白娘子胆大妄为。”她的身体微微往后仰,嘴角带着轻蔑,“不过嘛,你也确实不识抬举了些。钱七郎难道没告诉过你,与皇家对抗的结果么?”

宋璇玑站起身,慢慢走到白雪霁身边,俯下身子,贴耳道:“所有人,都应是我们的走狗。宜宁县君,你该更聪明些,莫要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平白让人觉得可惜呢。”

话到此处,白雪霁猛然抬头。她蓦然想起数月前在澧棠阁密室翻阅到的那些疑点重重的卷宗。

荣安郡主显然知道什么!

****

离开郡主府,她没有回白宅,而是直奔澧棠阁密室。焦躁、疑虑,还有一股莫名的不安,让她急切地想要揪出背后的真相。

手指快速划过陈年的墨痕,她看得比任何一次都更专注。

这时,一个名字闯入她的视线。

裴砚?

白雪霁脑海中瞬间浮现这样的一个画面:落英阁舜华堂内,玉美人执壶点茶,看见她往自己跑来,眼底掠过笑意,推过案几边的玫瑰酥,“小棠儿,给你留着呢。”

可很快,画面又转成了赵琰和玉美人相拥的场景,他承诺她,“若此战得胜,赵子敬定要履行少时承诺,娶裴玉蘅为妻。”

然后,又是美人香消玉损,她留下的信中说“落英阁的玉美人虽死,但裴玉蘅却脱去了桎梏。”

裴砚,正是裴玉蘅的父亲。

卷宗上记载,当年裴砚在翰林院所出的考题中,有数道关于“治民先治吏”、“论科举何以选真才”的策问,其中引经据典隐含了对当时官家宋祐重权术轻教化的施政策略有微辞。很快就被有心人罗织罪名,指其诽谤朝政,裴家因此被抄,裴砚死于狱中,妻女没入教坊司。

继续翻阅,她的目光在一份更早的卷宗上凝住,那是关于淮安城涟湖县的,记载为“遭溃散煜国乱兵屠戮,全村百二十口罹难”。然而,细查时间,彼时煜国主力正被宣乾联军围困于北疆,根本不可能有大规模溃兵流窜至江南腹地的淮安。

更让白雪霁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是,卷宗上那个被鲜血染红的地名,赫然是她母亲卢心素户籍所在的村落。

轰隆!

她颤抖着手指抚过“卢家村”三个字,母亲颠沛流离的悲惨身世,私塾先生的小女儿被迫逃难,最终却在一个横僿不文的村子中被假道士害死!

原来,娘子、母亲都是棋局下的受害者。

寒意,从白雪霁的脚底瞬间窜遍全身。一桩桩,一件件。被刻意引导的舆论,被迅速定案的铁证,被完美嫁祸的罪名……

这些卷宗背后,都隐约浮现出一只无形巨手的轮廓。它冷酷、高效、目的明确,以维护某种绝对的权威为最高准则,任何潜在的威胁或不和谐的声音,都会被迅速而彻底地清除,并粉饰太平。

九阍……也许从来就不是某个权臣。它更像是一把悬在所有人头顶的铡刀。万延俊、容敬之流,不过是这把刀曾经的执掌者,或者……只是被这把刀收割的祭品?

白雪霁望向窗外临州城繁华的灯火,突然止不住地发抖。

****

“轻些!左边!再高点!对对!”

“这盘缠枝莲绣得真精细,娘子穿上一准儿好看!”

“李五!让你买的金丝线呢?还不快拿来!”

秋末,距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钱白两府一扫前些日子被军务压着的沉闷气息,洋溢着喜庆的忙碌。

钱昌老爷子坐在廊下的圈椅里,捧着一盏参茶,笑眯眯地看着庭院里热火朝天的景象。陈婶正指挥着几个小丫头悬挂红绸,丹娘带着关兮容、泽兰等一群娘子军,日夜赶工,绣制着精美的嫁衣、被褥。李五则成了最忙的跑腿,骑着马穿梭于临州城各大铺子,采买各种喜庆物件。

尽管内心暗流涌动,但白雪霁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她想着此等大事,定要等钱七郎回来一起商议的。

这日,嫁衣终于完工。正红色的蹙金绣云凤纹大袖衫,在阳光下流淌着华贵的光泽。众人簇拥着白雪霁试穿。

“哎呦喂!”丹娘夸张地拍着手,围着白雪霁转圈,“这身段!这气度!东家见了还不得晕过去!”

关兮容小心地为白雪霁整理着繁复的衣襟和霞帔,满眼惊艳:“东家,真好看!这金线凤凰像是要活过来飞走似的!”

泽兰捧着镶嵌明珠的凤冠,笑着附和:“就是就是!保管是临州城最美的新娘子!”

白雪霁看着铜镜中一身大红、明艳不可方物的自己,脸上也难得地飞起红霞。

恰在此时,薛桧之的身影出现在了月洞门口。他本是来找白雪霁续聊此前佘家军的事,循着喧闹声,便不自觉地往后院走。

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棂,恰好洒在一身火红嫁衣的白雪霁身上。金线凤凰展翅欲飞,珠翠流光,衬得她肌肤如绸,眉眼如画。

那份平日被坚韧和聪慧掩盖的、属于女子的极致娇艳,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绽放了出来。

薛桧之的脚步瞬间顿住了。他清隽儒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片刻的失神和怔忡,目光落在白雪霁身上,仿佛穿越了时光,看到了另一道相似的倩影。

他呼吸一窒,仿佛被什么重重撞在心上。

白雪霁察觉到目光,抬头望去,看到薛桧之眼中未来得及褪去的惊艳与复杂情愫,更是羞得耳根都红了,提着裙角转身就往屋里躲:“我……我去换下来!”

“不必!”

薛桧之回过神,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暗哑,他移开目光,努力恢复平日的温雅从容,“我来,是想告诉你,前线之事,佘将军已基本接手,运行顺畅。我本以为上次你这样生气,会不同意收手。雪儿,如此最好。”

“嗯,云邺也传信说已掌握运作之法,北境粮草如今也确实已能接续。我本一介商贾,确实不宜插手军务转运。我同七郎商议好了,定不会让你难做的。桧之,多谢你提醒。”

白雪霁展颜一笑,薛桧之上次眼中那份关切她怎会不明,只是当时还不是抽手时机,加之还要用它来推脱郡主。

薛桧之看着她清亮的眼眸,知晓她是真的抽身了,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可那袖中的手指,却也在听到钱七郎的名字时悄然收紧。

在她的心中,自己话语的分量已不如旁人了。

“怎么了?”见薛桧之面色不对付,白雪霁不免有些担忧。

薛桧之回过神,摇摇头,“只是想起了一些烦人的事罢了。”

白雪霁打趣道,“右相大人贵人事忙,还能记着小人,真乃吾之福气。”

此言一出,氛围顿转轻松,薛桧之脸上露出一丝由衷的笑意。

临走前,他驻足于门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这身着嫁衣的模样刻进心底。回首,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雪儿,你穿这身……很好看。”

说罢,月白身影便融入了门外的暮色之中。

白雪霁怔怔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不知为何有些难受。她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跟桧之好好聊聊了。

****

建元十一年冬,临州城迎来了第一场细雪。

白宅庭院里几株老梅初绽,暗香浮动。白雪霁却觉得身体像是被这冬日的寒气浸透了骨头,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影随形。晨起练拳,没几式便气息不匀,眼前阵阵发黑;对账不过半个时辰,头便隐隐作痛,原本莹润的脸颊也透出几分不健康的苍白。

“定是入冬受了风寒,加上前阵子操心北境的事,累狠了。”陈婶心疼地念叨着,不由分说请了城里回春堂最有名的老大夫来看。

老大夫捻着胡须,望闻问切一番,也只捋须道:“娘子脉象浮紧,气血略亏,兼有风寒湿邪入侵,加之思虑过甚,耗损心神。并无大碍,待老夫开几剂温补驱寒、安神定志的方子,好生将养些时日便好。”

白雪霁依言服药,汤药苦涩入喉。可一月过去,那缠人的疲惫和眩晕非但没减轻,反而像跗骨之蛆,愈发沉重。

一日,她揽镜自照,发现颈间的红印,不但没有随汤药下肚有所缓解,反倒颜色变得越来越深。

不对,这症状实在来得过于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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