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当即就把昨夜在院子里,看见她的那个丫环给叫了过来。
“你说,你是不是亲眼看见她倒了姑娘的桃花?”
那丫环小心瞄了一眼银珠,又扭过头瞅了瞅忍冬,一个是贴身伺候公子的大丫环、一个是公子亲自挑选的丫环,哪一个都不是她能得罪起的。
“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匆匆撂下这么一句话,那丫环就跑没了影。
银珠吃了一口菜,那神情看着好不得意。
“你们刚刚可都听到了,这事可和我没有一点儿关系。”
“就算没有证据,我也知道是你。”忍冬指着她斩钉截铁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公子收了我家姑娘做通房没有收你,对此一直怀恨在心,所以故意倒掉姑娘的桃花。”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用轻蔑的口吻嘲讽着,“先不说你那张脸和我家姑娘完全不能相比,像你这样心思歹毒的女人,就算没有我家姑娘,公子也绝对看不上你!”
让她这么一番奚落,银珠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中充满了无法遏制的愤怒。
“是,公子是看不上我,难道公子就能看上她了?”她怒极反笑,“府里谁不知道公子心悦的是阿娇小姐,当初要不是她不知廉耻地偷偷爬了公子的床,公子怕是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她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瞬间就刺伤了周如稚心底最脆弱、最不堪的地方。
“你说谁不知廉耻?”
“谁不要脸我就说谁!”
看着她们就要打起来,周如稚生怕会把事越闹越大,赶忙把忍冬拉开。
“姑娘,你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免得她以后继续乱说话,误了你的名声。”忍冬扒开她的手。
周如稚苦笑道,“嘴长在她身上,她想说什么就说吧。而且……就我现在这样,还有什么名声?”
忍冬喉咙有些干涩,“姑娘……”
虽然她从未和她提过那件事,不过她知道,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谁会去做那样的事?
“你们在吵什么?”
周如稚下意识回头,却见围聚在门口的人群不知道何时早已散了去,谢晏就这么出现在了门口,她心里一个咯噔,慌忙领着忍冬欠身和他问安。
“公子。”
银珠一改之前的凶悍模样,转瞬间就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率先和他告起状来。
“公子,阿稚姑娘摘的桃花不知道被谁给倒掉了,刚刚忍冬跑过来,非说是奴婢倒掉的。天地可鉴,奴婢真的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事,你可一定要给奴婢做主啊。”
忍冬急声辩解道,“公子,她在撒谎,奴婢亲耳听见院里的丫环说,看见她倒掉姑娘的桃花……”
“公子,奴婢真的没有。”
“公子,奴婢确定就是她!”
看着二人又吵了起来,谢晏的眉头轻轻蹙起,眼神里充满了不快。
“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整日吵吵嚷嚷的,还有没有点规矩?都给我出去跪着。”
二人不敢多言,低头应了一声是,小心从房间里退出去,然后就在院子里跪着。
阳春三月,早晚的寒意依旧浓重,只是白天的阳光却更加烈,不多一会儿,二人就晒得晕头转向,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滚,连衣衫都给打湿了。
周如稚站在原地来回踱着步,时不时看一眼院里的忍冬,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担忧。
跪了几个时辰,忍冬实在跪不住了,身体不由得向前倒去,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又挣扎着爬起来,挺直脊背,继续跪着。
周如稚看着她这样,心头越发自责不已。
如果不是为了给她出头,她也不会被他责罚,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好像被巨石压着,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沉重的愧疚。
“你在那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谢晏道。
周如稚猛地回过神,却见丫环已经准备好了中馈,她过去在桌边坐下来,只是吃饭的时候,看着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不想吃就出去。”谢晏冷冷道。
周如稚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心头一番挣扎后,微微偏过头看着谢晏,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咬着唇试探性地道。
“公子,这事其实不关忍冬的事,您能不能饶了她这一次?”
谢晏眼皮抬都没有抬,“知道不关她的事,以后就管好自己的人。”
周如稚低头盯着自己的饭碗,肩膀微微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沮丧。
“奴婢知道了。”
……
在院子里跪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谢晏才发话免除她们的责罚。
周如稚赶忙去把忍冬扶起来。
跪了这么久,她全身都麻木了,只能感受到膝盖上的剧痛,再加上一天滴米未进,她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每一步都是痛苦不堪。
“忍冬,你怎么样?还好吗?”周如稚关心道。
忍冬拍了拍胸脯,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姑娘,你别担心,我刚被卖到府里来的时候,老是做错事,没少被管事嬷嬷罚跪,我的皮厚着呢,不会有事的。”
周如稚记得她说过,她也是被卖到谢家的,不过她是被她父亲,而她是被人牙子。
听府里人说,她打小就无亲无故,这么多年连自己亲人是谁都知道,不过幸好谢家待下人还算不错,她倒也不愁吃穿。
“说你蠢还真是不假,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银珠此刻也已经让丫环给扶了起来,只是跪了这么久,她完全站不稳,借着丫环的搀扶,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扶着她的丫环身上。
“人家在屋里陪公子看书喝茶,撇下你一个人在外面顶着大太阳罚跪,就你还傻兮兮的,人家随便说两句好话,就觉得她是个好人。”
忍冬呛声道,“这世上就你最聪明!既然你那么聪明,你怎么还在这里罚跪?”
“你!”银珠气结。
周如稚怕她们继续吵下去,待会儿又会把谢晏给招来,赶忙扶着忍冬回了屋。
一天没有吃饭,忍冬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周如稚让人给她弄了点吃的,饭菜刚端上桌,她就拿着筷子风卷残云般地吃了起来。
“你慢点吃。”她给她倒了一杯水,苦口婆心地劝着,“以后别和她吵了,为了我那点事不值得。怎么说你以后还要待在院子里和她一起伺候公子,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还是别和她闹得太僵。”
忍冬咕噜咕噜一口喝完,一边往嘴里扒着饭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念念有词。
“我才不在乎。”
她向来性子直、爱恨分明,周如稚见实在说服不了她,轻叹着摇摇头,只能先作罢。
……
照顾忍冬用了饭、又给她上了些药,周如稚这才回了正房。
只是刚进屋,就看见屋里居然还亮着,她绕过屏风继续往里走,这才发现谢晏也还没有歇息。
此刻他穿着寝衣靠在床头温着书,床头烛火攒动,悄然给他清冷的眉眼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影,乍一看少了许多高不可攀的疏离感,不过透过他微拧的眉头,依稀还是能看出他此刻心情不悦。
“公子,您怎么还没歇息?”周如稚问。
谢晏不答反问,“你去哪了?”
周如稚道,“奴婢看忍冬腿脚有些不便,就去帮忙照顾一下了她……”
他轻轻合上手里的书,目光总算落到了她身上,只是他的眼神犹如黑暗深渊一般,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藏着无尽的幽深,让人不敢轻易窥视。
“你是在怨我?”
周如稚轻轻咬咬唇,头不自觉地越埋越低,声音细如蚊蝇。
“奴婢不敢。”
谢晏随手搁下手里的书,轻轻抬了抬手。
“过来。”
周如稚慢慢走到床榻前,他揽着她的腰把她拉到怀里,她冷不防一个踉跄,瞬间就跌到了他的身上。
担心自己压着他,她挣扎着就要起身,纤细的指尖轻抵上他的胸膛,隔着一层单薄的锦缎布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温度。他身上的气息若有若无的飘进她的鼻端,她的心一阵砰砰乱跳。
忽然后腰覆上一只铁臂,炽热的掌心落在她的腰肢,然后男人就以一个占有欲十足的姿势,把她给牢牢禁锢到了怀里。
“记住了,你是我的人。”
他轻挑起她的下颌,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他的眼神深邃而炽热,当他望向她时,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团火焰包围。她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只是他的手紧紧地钳住她的脸颊,让她怎么也躲不开。
“你只需要伺候好我,旁的人和事都不是你该关心的,明白了?”
周如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奴婢知道了。”
她此刻虚靠在他的怀里,身子微微有些前倾,稍一低头就能看到她胸前的圆润,谢晏搭在她腰间的手无意识地轻抚着,摇曳的烛火落入他的眼眸,他的眼神越来越暗,显得正常的语调也透着几分压抑。
“昨日白大夫来看了怎么说的?”
他话题转的太快,周如稚一时间有些跟不上,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胸口,她面上热了热,耳根瞬间就红透了。
“可能还得要几天。”
她之所以没有告诉他,昨日白大夫让谢真给赶走了,因为她知道,说了他也不会迁怒于她,反而还会给自己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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