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以为对错于这个世界很重要吗?”
一个妖娆尖锐的声音回荡着舒白日的耳侧,引起了一阵头痛。
“哈!让我告诉你吧。”有人捏住了她的下颌,一股窒息感蔓延上来。“对错根本就不重要,看着吧,重要的永远是他们自己!”
“而你……为天地不容的怪物,夷兽永远都只是兽!妄图成神?绝对不可能!”
那个女人掐着她的脖子,将她高举于顶,脸上得意邪魅的笑容像是在为自己的胜利沾沾自喜。
周围是几个模糊的身影,他们衣诀飘飘,神辉饶身,同九天神祇一般高不可攀、触不可及,却是那样的冷漠……无情!
“轮回是个好东西,可没有先例我又怎能知道它怎样运行。”
那个女人凑到她耳边威胁道,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两分,窒息感堵塞着舒白日的咽喉。
“所以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进入六道轮回的人,如此殊荣,你可得感激我啊。”
“哈啊……你这样子可真恶心,有个词叫什么来着?败家犬,呵,但连畜牲也不如的你,倒是辱了这个词了。”
“下去吧……夷兽……”
她被那个人从天崖上推了下去,剧烈的痛感宛如千万只刀片割在她身上,很快让她失去了意识,也让她丢了性命……
“终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姬巫衡的声音撕裂着她的脑海,痛苦的记忆像潮水一样就要涌出。
——
“啊!!!”
等舒白日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身处在一方地牢中,周围只有泛发着恶臭的泥泞和生霉的稻草。
她被人安放在了牢房中的一张破旧草塌上,手上脚上都被禁锢上了镣铐。胸口的闷痛差点儿再度让她陷入窒息。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开动门锁的声音。
浮山尽走了进来。
“师尊……”舒白日吃痛走向牢房木栏,浮山尽看她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为什么我会被关在这里?”她不解的问。“师兄呢,他还好吗,他在哪儿?”
浮山尽没有回答他,甚至将脸别了过去像是不想面对什么。
舒白日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
她猛的拽住了浮山尽宽大的衣袖,哀声询问道:“师兄他没事对吧,师尊你一定把他救出来了对吧!师尊你说说话啊!!”
泪水哽咽着咽喉,其实她早已知道了答案,但在未亲耳听到那个结果之前,她内心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浮山尽动作轻微的将衣袖抽了回来,深吸了好长一口气才缓缓说出:“无尘他,已经……去了……”
一瞬,舒白日感觉天旋地转。
这怎么可能了,方才他们还在藏书阁一起阅览古籍,方才她还看见市无尘在和王志正打斗,方才市无尘还将她送到了藏书阁的房顶上,她还亲手抓着他的手不放!
没了,只一瞬,一个人就那么没了……
舒白日看着自己的双手,市无尘残留在上面的余感让她不敢相信现实。
“而且。长老们在你身上发现了黛石。”
“徒儿,你为什么要火烧藏书阁。”
什么……
浮山尽的置问震耳欲聋,一股恶心感漫上她的胸口。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火烧藏书阁,她?那不是王志正做的吗?!
她分明亲眼看见是王志正点燃了一切,是王志正将剑锋刺向了市无尘,是王志正打燃了黛石,也是王志正!
他一根一根掰开了她的手指才使得市无尘葬身火海!!
可为什么师尊要这么说她?
“师尊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这一切都是王志正做的啊,是王志正他点燃了黛石。我真的亲眼看见了!!”
她抓着木栏杆,极力为自己辩解,铁链摩挲的声音在她的争辩之下演变成了一场狰狞。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她是他的弟子啊!!
浮山尽眉目紧皱,半天才从嘴角憋出一句话:“王志正他,已经死了!”
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
市无尘死了,是被王志正害死的,王志正也死了,那他又是为何死的……
舒白日瘫软在原地,一瞬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骗人的吧……”她目光呆滞,不敢相信的死盯着木栏前的一根稻草,上面正有一只小灰虫吃力的在上面攀爬,但很快她就要掉了下去,下面是她挣扎不出的泥泞。
窒息的感觉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揪着胸口斜眼望向浮山尽,眼泪不住的从眼角滑了下来。她紧咬着下唇,无尽的委屈化作一缕鲜血,腥味溢满鼻腔。
“师尊……我……”
一股憋屈到恶心的感刺痛她的神经,身子跟着有些摇摇晃晃,一瞬,她倒了下来。
“舒白日!”
未等浮山尽反应,舒白日体内仅存的灵力已然耗尽,最终昏倒在地。
……
那是一股甘甜的,带着甜蜜芬芳的香气,那股香气萦绕在她的鼻尖、耳海、齿门,她身上的每一处缝隙都被这股香甜溢满。
这种味道让她沉沦,让她心脏空缺的地方变得躁动不安,也让她变得贪婪。
模糊朦胧中,她扣住了那股灵力的来源,唇齿不断的向他索求。
一股清雅的牡丹花香激荡着她的神经末梢,是的,她记得这个味道,那样熟悉,那样醉人。
她努力睁开了眼皮,然后看到了……师尊……
浮山尽纤长的睫毛在她的眉梢上轻微抖动,彼此之间的呼吸变得炙热灼人。
所以……那天将她扶起来的不是市无尘,而是师尊……她回想起了第一次看到师尊卧房后几近昏迷的情景。
她不知道师尊这般做究竟是为何,也不知道他为何要对自己有所隐瞒。
她只知道师尊的嘴唇好软,从他口齿之间吐纳出的灵力好香甜,而她还想要更多……更多……
可是有什么办法能让她获得更多呢,她不知道,所以她只好加重了扣紧师尊的力道,浮山尽轻不可察的闷哼了一声。
他睁开了眼,查看她的情况。
舒白日只是一味的吞纳灵力,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所作所为。
一丝鲜血被她咬了出来……
“嘶……”
浮山尽吃痛摆脱了她的束缚,她就此清醒过来,迎来的却只有师尊的一个拂袖。
“你素日的行径为师再清楚不过,这几日你在宗内惹了多少事,迁怒了多少人数都数不过来!”
“藏书阁的九天神火只有黛石可以打燃,而你被我罚禁在藏书阁之前所在的最后一地,就是存放天火药石的炉火房。”
“舒白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他说的没错,舒白日缓过呼吸后低垂着脑袋瘫软在塌上,她说不出话来。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指向她才是罪魁祸首。
“后日长老将对你进行公开审讯。”
“至于后事究竟如何,只看那次审讯结果便是。”
说完,他就要离开。
舒白日眼见他要走,赶紧在身后叫住了他。
“师尊!”
浮山尽闻声停顿了一下。
“你当真觉得我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吗?”
她问他,声音颤抖而急切。
浮山尽没有回答她,只是径直离开了地牢。离开时他在舒白日所在的地方放了盏萤灯,就算此地光照不入,有那盏萤灯在也光亮不少。
他回到府邸时,周遭已经聚集了一堆人。
而为首的就是王志正的师父,掌事长老葛琪子。
当时众人将舒白日和王志正从阁顶营救下来时,王志正已经没有了呼吸,而舒白日也陷入了昏迷。
一见此情此景,一连失去两名爱徒的葛琪子顿时怒火中烧,抓着舒白日不放指定她就是凶手。
若不是浮山尽出手阻拦,百般劝说定要找到实质性的证据才可施以正法,故而将她先封锁在地牢之中,不然葛琪子早就一股脑的要她偿命了。
而葛琪子如今召集众人到此,估计还是为了讨个说法。
“浮山尽!你为师不尽师责,如今坐下两名徒儿都将我爱徒置于死地,你也难辞其咎!”
葛琪子说的没错,事情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确实有他不作为的责任。
但事件的始末还未搞清楚,整篇事件还有诸多疑点,葛琪子就这般盖棺定论,浮山尽也断断不会允许。
“葛长老,你痛失爱徒的心情我明白,可整件事的始末还未查出个究竟,你就这般聚人在我这里闹事,未免太过了。”
“浮山尽!我徒弟死了!你如今却还想着为你那几个邪物弟子辩解吗?什么事情始末,分明是我家徒儿去藏书阁送膳食时你那个妖物用黛石威胁他!自此才酿成大祸!”
“什么查出个究竟,我看你就是想为那妖物拖延时间给她摆脱罪名!”
“葛长老!”葛琪子一口一个“妖物”听得浮山尽怒火中烧,眼神仿佛能吃人。“还请你莫要在此信口雌黄!”
眼见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霁无渊赶紧赶了过来,好说歹说才将双方拉扯开。
是夜,终究是无人入眠的一夜。
舒白日因为市无尘和王志正的死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浮山尽也苦思夜想的要找出证据,为舒白日洗脱罪名。
葛琪子那边整个人都被愤恨的情绪掩埋,已经分不清是非究竟。
而赵西楼和漫疏桐则想通过此次事件搞垮整个长老院。
长老院是蜀弦宗的核心,而缙云仙尊又是长老院的核心,一旦核心不再,那么蜀弦宗就是一具大厦将倾的空城。
只有金清酒还算冷静,独自一人往来现场和嫌犯之间,他决定要查个清楚!
牢里,舒白日裹着单薄的破布蜷缩在破塌一角,泪水还在不住往下流。
“小师妹。”
一个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引起了她的注意。
关于金清酒的个人经历没什么好说的,他就是个典型的正直成熟善良的大师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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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白日依山尽(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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