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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围巾与发卡

就在她和塑料袋徒劳较劲的时候,一股来自上方的、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般牢牢钉在了她身上。

一种在人注视下有些狼狈丢人的感觉渐渐升起,她仿佛已经看见那个讨厌的人正倚在窗边,嘴角噙着那抹她再熟悉不过的、讥讽与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交织的弧度。

三楼窗台边。

闫悟澈偏着头,倚在锈迹斑驳的窗框上,霜色卫衣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像一尊被供奉在破败神龛里的玉像。他目光低垂,静静锁在楼下那个正与塑料袋徒劳抗争的身影上,看她指尖冻得通红,发丝在风中狼狈飞舞。

他腕间那串深色的佛珠被漫不经心地捻动着,发出细微规律的轻响,一如他此刻表面上无波无澜的眼神。

真像只被吓坏了却又强装镇定的小动物。多可怜,又多……有趣。

“上来吧,”他的声音裹着风雪落下,语调是刻意放缓的、近乎慈悲的柔和,与他指间捻动佛珠的动作相得益彰,仿佛真在垂怜世人的苦楚,“外面冷,我都心疼了。”

风声将他所站窗口的玻璃吹得簌簌作响,如同反派登场的配乐。

果然是他。那个她一切恐惧与麻烦的根源——闫悟澈,就在楼上盯着她。

媛雪欲要抬头的动作,硬生生僵住。她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装作没听见,继续埋头跟塑料袋搏斗,仿佛那是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事。

楼下毫无动静。她甚至连停顿都没有,仿佛他的声音只是无关紧要的风噪。

闫悟澈俯视着那颗深埋着的、试图将自己藏起来的毛茸茸脑袋,声音里添了一丝了然的“惋惜”,轻轻飘下来:

“唔,看来是我这点好心,多余了。”

可这话听在媛雪耳中,只让她胃里一阵翻搅。哈,又是这样,这副披着慈悲外衣、行嘲讽之实的虚伪模样。

他故意把姿态放得那么低,说什么“多余的好心”,倒显得是她在无理取闹、不识好歹了!

她猛地抬头,睫毛上的霜花因动作簌簌跌落,瞳孔里燃着被羞辱的怒火:“你心疼?说你?”她声音拔高,像被风雪割裂,“你就站在窗跟前吹风而已,是觉得我冻得不够惨,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想看我笑话?”

他唇角那抹难以捉摸的弧度加深了些,微微倾身,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冰凉的玻璃。那节奏,恍惚间竟与远方隐约传来的晚钟声相合,只是被他敲出了几分戏谑的调子。

“看你笑话?”他轻笑,那笑声如冰棱坠潭,清冽却危险,“当然不。只是看着某人像只迷途的羔羊,在寒风里跟个塑料袋较劲,冻得瑟瑟发抖……这可比翻那些枯燥的课本,”他顿了顿,似乎在品味什么有趣的词,“生动太多了。”

他语气陡然一转,眼底那层伪装的悲悯如潮水褪去,露出其下冰冷坚硬的礁石。

“不过,”他声音低哑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诅咒般的“关切”,“假如你真在此地化作冰雕,砸碎你的也只能是我。碎了,也得由我亲手敛在这块地上,才算得上圆满呢。”

他喉结微动,腕间佛珠被悄然攥紧,檀木的温润与他眸中血色交织。

“但前提是,”他温热的气息在玻璃上氤氲开一片扭曲的白雾,声音砂砾般磨过她的神经,“你这场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得先让我看尽兴才行。毕竟,血污肮脏,弄脏了手对我不值当。”

她咬住下唇,书包带从冰凉的指尖滑落。他的话像石子投入泥潭,在她心里惊不起半点涟漪——她从不觉得寻求一点虚幻的温暖有错,更谈不上丢脸。

于是她只是别开脸,望向空无一人的街道,用侧脸僵硬的线条回应他所有的窥探与评判,声音平淡得听不出情绪:“所以你别站在那了。把你吹下来怎么办?我都冻死了还怎么……‘接住’你啊?”

“好。”闫悟澈捻动佛珠的指尖倏然顿住。随即,他转身融入身后的黑暗,只有窗框上被蹭落的一点锈迹,证明他方才的存在。

不到两分钟,楼梯间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闫悟澈慢条斯理地走下楼,步履从容。他单手插在裤袋里,另一手攥着一条灰色的羊绒围巾,指腹在其上温柔摩挲,仿佛那是什么需要细心呵护的圣物。腕间的佛珠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在寂静的楼道里敲打出安宁的假象。

走到转角处,他驻足,目光投向楼道口那抹纤细的身影。那一刻,他眼底锐利如淬毒的刀锋,却又在触及她的瞬间,强行覆上一层伪装的温软与怜悯。

他轻轻拂过围巾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神情慵懒,却透着一种将猎物纳入掌控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笃定。

闫悟澈不知何时已站在她面前。霜色卫衣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背光而立,面容模糊,唯有腕间那串深色佛珠,在阴郁天光下泛着幽暗的泽润。

他没等她回应,便俯下身。冰冷的手指或许是有意,或许是无心擦过她冻得通红、正在微微发抖的手背,精准地捏住了那个纠缠不休的塑料袋的一个微小褶皱。只是轻轻一扯,那个与她搏斗了半天的、顽劣的结,便无声无息地松散开来。

整个过程快得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看,很简单。”他直起身,语调依旧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悲悯。但那捻着佛珠的拇指,却用力到指节泛白。“所以,别总在自己绕的结里打转。”

话音未落,那条原本松垮搭在他颈间的灰色围巾,被他解下,带着他残余的体温和那股干净的皂角气息,不由分说地缠绕在她僵硬的脖颈上。动作看似温柔,力道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制。

“要冻死了,我还得费事收拾。”他给出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语气懒散,却更显得这“关怀”像一场即兴的施舍。

闫悟澈越过她,走向楼道口。却在踏上第一级台阶时,毫无征兆地驻足。

没有回头。

“对了,”他的声音混着楼道里阴冷的穿堂风,清晰地飘回来,像一片薄而锋利的冰棱,精准地扎进她的耳膜,“你晚上……能睡得好么?”

顿了顿,他微微侧首,月光恰好照亮他半边脸和那嘴角勾起的一个极淡、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我妈妈她……最近总在我耳边吵。”

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亲昵,却字字淬毒,“她说……你好像能听见她。”

说完,他懒懒地抬手,转身继续上楼,姿态闲散如松。路过三楼与四楼间的转角时,他忽地驻足,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楼梯,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笑,仿佛与某种看不见的存在达成了无声的默契。

媛雪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他怎么会知道?!这是她最大的秘密!

是试探?还是确凿的指控?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惧,远比鬼魂本身更让她胆寒。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所有伪装、暴露在猎枪下的猎物。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楼道,快步上楼。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那熟悉的、冰冷的低语便如期而至,但这一次,无比清晰,带着一种焦灼的、近乎实质的怨毒,仿佛贴在她的耳廓上嘶吼:

“东西……我的东西……”

推开家门,那股熟悉的、阴冷的窒息感便如潮水般将她淹没。与门外凛冽的寒气不同,这是一种从墙壁、从地板、从家具每一道纹理中渗出的,带着陈腐与绝望的寒意。她反手将门锁死,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仿佛这样才能隔绝门外那个更令人不安的存在。

脖颈上,那条灰色围巾残留的皂角气与微弱体温,此刻像一种污染的印记,与家中的阴寒形成尖锐的割裂感。她厌恶地一把将它扯下,远远扔开。

精疲力竭地,她将自己摔进沙发,渴望在这片熟悉的方寸之地找到一丝喘息。身体的疲惫与精神的紧绷让她动作失衡,倒下时,手肘下意识地重重撞在沙发坐垫与靠背的缝隙里。

就在手肘陷入缝隙的瞬间——

一种坚硬、冰冷、带着明确几何棱角的异物感,猝不及防地穿透薄薄的衣料,狠狠硌在了她的骨头上。

不是柔软的灰尘团,不是遗失的文具。那触感明确而陌生,带着金属特有的凉意。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几乎是屏住呼吸,她猛地坐直身体,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颤抖着将手指探入那道幽深的缝隙。指尖在灰尘与絮状物中摸索,最终,牢牢捏住了一个冰冷、细小的坚硬物体。

她缓缓地将它抽了出来,摊在掌心。

借着窗外城市永不彻底沉睡的、浑浊的天光,她看清了——那是一枚样式极其老旧的银色发夹。边缘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氧化带来的粗糙黑斑,像是皮肤上溃烂的疮口。

上面镶嵌的几颗水钻,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光彩,蒙着厚厚的尘垢,只在某些特定的角度,才会反射出一星半点浑浊、诡异的光,像垂死之人涣散瞳孔里最后的不甘。

这绝不是她的东西!她甚至从未见过如此过时、廉价的款式。

几乎就在她的目光彻底锁定这枚发夹的同一时刻——

锦程那原本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的低语,骤然扭曲、拔高! 不再是模糊的怨恨与哀伤,而是变成了一种尖锐、急促、带着近乎癫狂的激动与确认的嘶鸣,直接在她脑髓深处炸开:

“找到了!找到了!!!”

“是我的……是我的东西!他给你了……他果然给你了!!”

那声音里蕴含的强烈情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震得媛雪耳内嗡鸣。

“砰啷——!!!”

客厅角落,电视柜上那个她今早才擦拭过的、空空如也的玻璃杯,毫无任何征兆地,蓦地炸裂! 不是滑落,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爆,碎片呈辐射状猛地四溅开来,最远的一片甚至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带起一丝冰冷的锐风。

媛雪吓得整个人剧烈一颤,险些从沙发上弹起来。她死死攥紧了那枚发夹,冰冷的金属棱角几乎要嵌进她的掌心肌肤。

鬼使神差地,她颤抖着将其再次举到眼前,凑到窗外投来的那一缕微光下,像法医审视证物般,翻转、细查。

然后,她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在发夹背面,那弯曲金属片与底座连接的、一道极其隐蔽狭窄的缝隙里,她看到了一小片已经干涸发黑、呈现出一种暗褐红色的污渍。那污渍并非附着表面,而是深深地嵌入了金属微观的纹理之中,与氧化痕迹融为一体,仿佛已经成为了这发夹本身的一部分。

那颜色……那形态……

根本无需猜测。

那是血。凝固、氧化、随时间沉淀成罪恶颜色的——人血。

一个冰冷彻骨的结论,如同淬毒的匕首,瞬间刺穿了她所有的侥幸:

闫悟澈……他不仅仅是知道她能听见亡魂的呓语。

他递给她的,根本不是什么关怀的围巾,也不是随意的戏弄。这枚被他不知用何种方式、在何时“种”在她家沙发里的发夹,是一件真正的、沾染着死亡气息的凶器证物!一件……很可能直接关联着锦程死亡瞬间的遗物!

而他刚才在楼下,所有的言语交锋,那悲悯面具下冰冷的审视,那关于“听见”的试探……此刻回想,那根本不是一个旁观者或戏弄者的姿态。

那是一个实验者的姿态。

他是在冷静地观察、等待着——

观察她这个被迫卷入的“灵媒容器”,在接触到这枚由他亲手投放的、染血的“钥匙”后,究竟会开启怎样的地狱之门,会产生怎样剧烈而恐怖的“反应”。

房间里,死寂无声,唯有她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掌心的发夹沉甸甸的,像一块永不融化的寒冰,又像一颗刚刚开始跳动的不祥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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