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要开始准备晚饭了,阿桃乖巧的要做娘亲的小帮手,家里的后院有片菜畦,种了些蔬菜。
阿桃只能帮娘亲摘菜洗菜,其它的就不行了,把会做的做完了阿桃就去家门口等爹爹哥哥们了,阿桃知道,娘亲开始准备晚饭,就代表爹爹哥哥们要回来了。
“爹爹!”不一会儿阿桃就看见了自家的平板骡车,欢天喜地蹦蹦跳跳的像只小兔子。
看到笑靥如花的女儿,田友诚只觉得自家的小院都华丽了不少,下了车一把将女儿高高抱起。
“一天天就知道爹爹爹爹,一眼都看不见我这个大哥!”田毅学了一天的之乎者也,脑仁疼得慌,看着面前的父慈女孝甚是碍眼。
“你不好看,我才不要看你!”大哥向来讨人厌,阿桃看自家大哥也碍眼。
“你才...”田毅还想回嘴,被亲爹瞪了一眼,悻悻的闭了嘴。
田友诚抱着女儿心情好,懒得理长子的阴阳怪气,“阿桃别理你大哥。”
阿桃嘿嘿笑:“嗯,大哥笨,今日定是又被夫子训斥了,我不跟他计较。”
女儿机灵可爱,田友诚更高兴了,“对,不理他,我们找你娘去。”
田友诚让两个儿子将骡车拉去后院,抱着女儿寻妻子去了。
田毅不耐烦道:“走走走,咱俩是捡来的,咱俩老老实实干活去吧!”
田文看了眼自家大哥,有些嫌弃,“只有你是捡来的,我可不是。”
说罢拉着骡车往后院去了。
田毅虽然气的不行,但也不好意思让弟弟一个人干活,忙不迭的跟了去。
阿桃已经从娘亲口中知道了隔壁柳家和自家的关系,抱着爹爹的脖子神秘兮兮的道:“爹爹,隔壁家来人了。”
田友诚可想不到柳伯会突然回来,自发的认为是东边邻居张家来了客人,对于别人家的客人,田友诚并不好奇,只为了配合女儿,故作好奇问道:“哦,什么人?”
阿桃笑:“一个老爷爷和一个哥哥,那个哥哥长得比二哥还好看!”
田友诚眼角不可自抑的抽了抽。
江氏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眼丈夫,年近四十的郎中,一身布衣长衫也无法掩其风采。
知道丈夫也想不到柳伯会突然回来,解释道:“隔壁柳伯回来了,带着他家长孙,我多做两个菜,晚上你陪柳伯喝两口吧。”
田友诚心中又惊喜又疑惑,柳伯可以说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柳伯回来田友诚比谁都高兴,让田友诚疑惑的是,这些年俩人都有书信来往,并未听柳伯提过回乡之事。
“我过去看看。”
“去吧,看看有什么能帮的,饭好了叫你。”
田友诚放下女儿,“阿桃乖乖的,爹爹去下柳爷爷家,一会儿就回来。”
阿桃乖乖的点点头。
~
柳志远听到隔壁的动静,知道田友诚回来了,心中激动,随即起身前往前院,刚跨出堂屋门口,就见田友诚朝自家院子过来了。
柳志远只有一个儿子,可在他心里,田友诚也算一个儿子,“好小子,壮实了不少啊,好啊好啊!”
柳志远眼眶犯红,双手拍着眼前比自己还高了些的男子,不禁想起记忆里单薄的少年郎。
“多年不见,柳伯一切可还安好?”眼前的老人是田友诚最孤苦无助时给予关爱照拂的长辈,田友诚心里亦感概良多,红了眼眶。
“都好都好,哈哈哈哈哈,你我爷俩多年不见,呆会儿陪我多喝两杯!”说罢,招呼柳正过来引见。
“友诚,这是我长孙,阿正。”又转对柳正道:“阿正,这是你田叔,你定当视如亲叔敬重。”
柳正行礼问好:“田叔。”
田友诚将柳正从上到下好好打量了一番,不得不承认女儿说的还真对!
最难得的是少年年纪虽小,却老成持重,身板更是强健挺拔,赞道:“好孩子!有你祖父的风骨!”
柳志远哈哈大笑起来:“走走走,别站着了,里面坐。”
堂屋中间罢了一张方桌,两把椅子,刚刚打扫的干干净净。
“阿正,去泡壶茶过来,我和你田叔说说话。”又对田友诚道:“友诚啊,这次来的匆忙,屋里缺东少西的,就随身带了点散茶,其它也没啥招待你的,多担待。”
田友诚正色道:“柳伯再这么客气,我以后不来了。”
毕竟多年不见,再深厚的情谊也难免生分,田友诚不想与柳伯淡了情分。
柳志远明白了田友诚的意思,满心欢喜,笑道:“好好好,都听你的。”
“田叔喝茶。”柳正端来茶水,将茶壶茶碗放在桌上,倒了茶便去后院喂骡子了。
田友诚环视了一周,久不住人的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埋怨道:“柳伯回来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也好先帮您把屋子收拾收拾。”
柳志远笑道:“几间空屋子没啥好收拾的。”
田友诚满脸不赞成,“县城路远,您一路奔波劳累,该我为您分忧才是,您年纪大了,需多注意身体。”
柳志远吹吹胡子,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这屋里屋外大多阿正收拾的,我就打了个下手。”
田友诚放了心,夸道:“阿正这孩子真是懂事。”又问:“您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
柳志远叹了叹气,自家子侄,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便将来龙去脉说了清楚,“当年余勇他娘去了,我也想过要不要续娶,思来想去,一是家里不大富裕,二是怕余勇受委屈,就这么自己一个人过了,没想到啊,这委屈让阿正受了,哎!”
丧偶再娶,人之常情,田友诚理解,“这事儿也不能怪勇哥。”
柳志远摇摇头,“我没怪他,他也不容易啊,我就是心疼我家阿正啊!我也想清楚了,我带着阿正单过,过几年给阿正娶个媳妇,自己有个家,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也好。”
“爹,娘叫你吃饭了。”田毅在柳家门口扯着嗓门喊道。
柳正听见前院的声音了,也知道今晚要去隔壁家吃饭,奔波一天确实饿了,洗了洗手来了前院。
“大郎,这是你柳爷爷,这是...”田友诚看向柳正,道:“我没记错的话,阿正跟大郎同岁,也是十四吧?”
柳志远点头:“是十四,阿正五月十六的,大郎应该八月的吧?”
田友诚:“八月初三的。”转对儿子道:“这是你正哥。”
田毅行礼问好:“柳爷爷。”再看眼一旁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少年,不太乐意,瘪瘪嘴道:“就大两三个月,就不叫哥了吧,我叫你阿正,你唤我阿毅吧。”
田友诚刚要训斥长子,田毅就笑呵呵对柳志远道:“柳爷爷,咱快走吧,您肚子一定饿了吧!”说罢就上前拉着柳志远的胳膊往自家快步而去。
柳志远没想到田友诚的长子是这么个皮猴,自家儿子憨厚,田友诚稳重,长孙也是个冷性子,看田毅这小子活泼好动,心里十分喜欢,笑呵呵的跟田友诚摆摆手,便任由田毅拉着走了。
田友诚看了眼长子摇摇头,转身对柳正道:“大郎是个混的,阿正别跟他计较,他日后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你尽管跟叔说,叔自会教训他。”
柳正是个早慧的孩子,易会察言观色,知道眼前的田叔是个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长辈,道:“田叔言重了,阿毅直率坦荡,我觉着很好。”
田友诚看着诚挚豁达的少年郎,越发喜欢柳正了。
~
天色还早,院子里光线充足,江氏将家里的饭桌摆在了院中。
田友诚引柳志远祖孙坐在北面主位,自己坐靠近柳志远的西面,方便陪长辈喝酒叙旧,两个儿子坐南面,东面留给江氏母女。
江氏端着最后一盘菜带着阿桃过来了,平时阿桃早早开吃了,今日家里有客人,阿桃有些害羞非要等娘亲一起。
“柳爷爷,正哥哥。”
害羞的阿桃也还是懂礼的阿桃。
第一次有小丫头甜甜的叫自己哥哥,柳正多看了一眼小丫头。
村里人大多粗布麻衣,田家同样如此,只有小丫头一身细布衣裙,犹如无意落入这山野乡村的富家小姐。
柳正不懂粗布细布,只觉得小丫头人长得像桃花,穿一身粉红衣裙还真是好看。
“阿桃快坐快坐,肚子饿了吧?坐爷爷旁边可好?”
亲孙女柳元珠一直养在她娘身边,跟自己不算亲密,眼见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柳志远自是喜欢。
柳正就要起身让座。
“我坐这吧,离爷爷也近,还不打扰爷爷和爹爹喝酒。”说完笑嘻嘻的一屁股坐到东面靠近柳正的一侧,江氏顺势坐在女儿旁边。
小丫头一坐下便看着自己左边的炒蛋咽口水,众人也知道了小丫头心里想什么了。
柳正便坐了回去。
柳志远笑得合不拢嘴,夸道:“这丫头真是机灵嘴巧!”
大家都等着长者动筷,柳志远没再客气,先给阿桃夹了一大块炒蛋,阿桃顿时也笑得合不拢嘴,毕竟那么多人,她自己可不好意思夹那么多。
一顿饭两家人边吃边聊,有说有笑,很快就彼此熟悉了,只有柳正与田文话不多。
田毅有些失望,看柳正与他同岁,本来以为多个玩伴,没想到和自家二弟一个脾气,越想越不甘心,问道:“阿正,你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啊?”
柳正没什么表情,回道:“没什么,除了课业,就是跟祖父学打猎,练练功夫。”
田毅瞬时眼冒金光,激动得端起碗就要往柳正身边凑,被自家爹娘两双四只眼睛一瞪,才被一旁的弟弟拉回坐好。
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才弱弱的问:“打猎都要学什么啊?”
柳正低头想了想,道:“其实打猎要学的挺多的,我主要学射箭。”
田毅两眼放光芒,有些急切的追问道:“那你练的什么功夫啊?”
柳正:“我爹的镖局有武师傅,主要教些拳脚功夫,我也跟我爹学了些。”
田毅激动得压不住自己的声音,有些央求道:“那你能教我吗?”
柳正看向祖父,柳志远对田毅道:“这事儿你爹说了算。”
田毅心凉了半截,不过强大的渴望还是驱使他可怜兮兮的看向自己的亲爹。
田友诚看都不看自己的长子一眼,不咸不淡道:“看你这次旬考的表现。”
田毅的心又凉了大半截,不过家里有客人也不好撒泼打滚,反正柳正就住隔壁,来日方长总有办法,想清楚了,田毅继续埋头大口扒饭。
阿桃虽然没想学那些,但听起来就很厉害,看向旁边新认识的哥哥,敬佩道:“正哥哥,你真厉害。”
柳正被小丫头突如其来的夸赞夸红了脸,看了眼离得有些近,又真诚漂亮的小脸,突然不会说话了,学田毅低头扒饭。
田毅愤愤道:“哼,等着,我以后比阿正还厉害!
说完继续低头扒自己的第五碗饭。
离饭最近,一直给田毅添饭的田文颇为无奈的道:“娘,你以后给大哥换个盆吃饭吧,一直添饭怪麻烦的。”
田毅知道弟弟揶揄自己,不过他脸皮厚不以为意,并且自己也觉得麻烦,点头赞同道:“二弟说的有道理!”
众人笑的笑,摇头的摇头。
柳正也笑了,第一次吃个饭吃的这么热闹,觉着和祖父回乡确实是个不错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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