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吃了药的原因,秦子阑下午又困了,云乐没打扰他,用别人的平板她也不习惯,就找了个剧看了一下午。
秦子阑底子壮,很快就退烧了,他说出去吃云乐没开火,醒了以后饥肠辘辘的。
“走,去吃饭。”秦子阑拿着车钥匙。
云乐提议:“这里不是离和清大学挺近的嘛,应该不缺吃的,在附近吃一点算了,走过去也行。”
正是早晚高峰的时候,如果去市区里,没个把小时下不来,秦子阑迫于现实,又把车钥匙扔到了玄关处。
“走吧。”
饭店里很多大学生,非常热闹。
秦子阑边拿手机扫码边道:“我大学聚餐的时候来过这家,味道算凑合。”
云乐随口问:“什么聚餐?”
“学生会,”秦子阑说,“白澈请的。”
“说起来,”秦子阑放下手机,“上次去省博也没怎么玩,我下周末时间挺多的,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如果不出燕城得话,云乐基本上都去过了,她无所谓:“你定吧,我都可以。”
“西面的燕山去过吗,”秦子阑开始查景区的资料,“是这几年刚开发的,听说还不错,或者去远处也可以。”
“就燕山吧,出省我也没时间。”
“好,我让人安排一下。”
“秦子阑,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
“你之前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秦子阑挑眉:“查我情史?”
虽然之前也找过女伴,但秦小少爷基本都不留心,要是说以前真心喜欢的女生,那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
云乐也不否认:“所以有吗?”
秦子阑这次倒是很痛快:“没有。”
“算了我换个问法吧,”云乐低眉思索片刻,“如果你喜欢的女生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不可能。”秦子阑之间否认。
“……”让秦子阑共情还是太难了。
否认完,秦子阑开始分析:“我长得好家里有钱智商也高,她有什么理由不喜欢我?”
“如果她有男朋友呢?”
秦小少爷前半辈子顺风顺水,还没思考过这个问题,饭也不吃了,举着筷子开始思考,最终蹦出来两个字:“抢了。”
云乐沉默了:“祝你成功。”
饭后云乐去和清大学门口等公交,侧目看车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一个很眼熟的背影。
“怎么了?”秦子阑问。
云乐道:“看到个女生好眼熟。”
但她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的。
那女生正蹲在和清大学门口附近,手里揣着猫粮,对着一只奶牛猫念念有词,但奶牛猫显然也没个这个女生面子,抬手就是一巴掌。
云乐走过去:“你没事吧。”
那个女生面上先是有几分错愕,应该是没想到有人会来问自己,接着露出个很明媚的笑:“没事,牛奶收着指甲。”
奶牛猫叫牛奶,真有意思。
不知道这个女生的名字,倒先知道了猫的,云乐跟着笑了笑,也蹲下来摸了一把牛奶:“这是你养的吗?”
牛奶倒是很给云乐面子,用脑袋蹭云乐的手,大脸盘子很是谄媚,舒服得眼睛都闭起来了。
“不是,学校的,”那女生又戳着猫笑骂道,“见了美女你就走不动道了,牛奶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牛奶又给了这个女生一巴掌。
“你是这儿的学生?”秦子阑问。
那女生回头,依旧眉眼弯弯:“对。”
秦子阑始终站着:“宿舍不能养猫。”
“不住宿舍也不行啊,”那女生敛了笑容,耷拉着脑袋,喜怒都快写到脸上了,“我妈猫毛过敏。”
“你如果想要,我们可以养一只。”
那个女生相当震惊,问了句“我们”才意识到秦子阑在和云乐说话,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这人也是想过来玩猫的,就闭嘴了。
云乐抬头看他:“不用,我没时间。”
春分前后,一场春雨气温炸暖。云乐整天窝在家里,没想到云程启会上门来着她,毕竟寿宴之后,父女俩就没有再见过。
当然,云程启这次也是带着目的来的。
云程启不是愣头青,不会上来就说自己的目的,先引入了一个话题,然后循循善诱,但他不急,云乐当然也不急,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
先不说云程启的事到底重不重要,但他这个人也没时间和云乐耗,十分钟左右就开门见山了:“乐乐,你想不想去云中集团?”
“去云中集团?”云乐抬眼。
云程启倒是很认真:“是,将来公司怎么着也得交给你,可以提前适应一下,我找个人带带你。”
“您让我联姻不是找您的继承人吗?”
这话说出来以后,云程启的面色就有点奇怪了,说他对秦子阑不满意吧,他极力地促成联姻,到现在也没反悔;说他对秦子阑不满意吧,他如今又这个脸色。
但到底云程启也没多说,只道:“我这不是做两手准备嘛,你去公司历练历练怎么也不吃亏,也比你画画挣钱。”
云乐不疾不徐:“我现在挺好的。”
“你又是何必呢乐乐,”云程启劝地真心实意,“你不要因为跟我较劲而耽误了你自己,你现在可能不理解,但我这都是为了你以后打算,你画画能画几年啊?”
“之前我们商量的我都做到了,”云乐低着头,晃着杯里的水,“剩下的,希望您不要得寸进尺。”
她一口一个“您”,云程启的脸色却愈发难看。云程启沉默了片刻,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终于说:“前几天,秦家的事,你是知道的。”
云乐知道,云程启把她带过去了。
闻言她没说话,没反驳也没承认。
“我不知道秦家到底干了什么,如果真的只是惹了陈家,那么一切都还好说,但,”云程启又顿,“但你知道陈家背后是谁吗?”
“谁?”
“白家。”
云乐猛然站起来,脸色煞白。
云程启还没发现异常:“白家或许你没听过,但如果你看新闻,应该知道白同初是谁。”
“你早就知道?”
“对。”
“你们都知道?”
云程启反应片刻,才意识到云乐说的“你们”是指那天吃饭的时候的几个人,他们确实都知道,但知道又怎么了?
云程启压着嘴角:“对。”
“我出去一下。”
云乐说完就往外走,她还穿着睡衣和拖鞋,走到门口时连云程启的秘书叫了她一声她也只是点了点头,明显心思不在这儿。
走到电梯口,云乐才想起来没带手机。
她折回去:“您有事得话改天再来吧。”
说完披了件长款的薄外套,换了鞋拿了手机就走了,依然把云程启晾在了原地。
秘书进来试探:“云董?”
云程启眉头紧锁,他不明白云乐听到白家为何反应会这么大,这不符合常理,除非她认识白家的人:“跟过去看看。”
“云董您半小时后有个会。”
“让柳总去。”
二人一直跟着云乐乘坐的公交到了市区,云乐下车以后又跟着她到了个挺旧的小区门口,旧到物业不管,云程启的车直接开进去了。
白家的孩子能住在这种地方?云程启有些怀疑。他要继续等,秘书也不敢多说,又等了半晌云乐也没下来。旧小区人员来往很频繁,他们也也不知道云乐去了哪一层。
不是云乐没下来,是白澈家里没人。
那是个工作日,云乐这个自由职业者和云程启这个大老板可以不看上班时间,但白澈不行,而且他平时中午也不回家。
云乐在他家门口等,等到了日渐西沉。
其实她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了,但越冷静她就越是难以平复,脑子里一团乱麻,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
良久,她终于看到了白澈。
“乐乐,”白澈看到云乐也很惊讶,更别说云乐脸色不怎么好看,头发披散着,很凌乱,外套里面穿的还是睡衣,她很少这么落魄,“谁欺负你了?”
“秦家的事,是你做的?”她语气里带着质问,但细细听来还有点颤音,又不像是单纯的兴师问罪。
白澈并没有多余的神情,他只是缄默两秒,然后不咸不淡地问:“你知道了?”
这就是变相承认了。
“知道了,”云乐问,“为什么?”
“只是警告,以儆效尤。”
他声音很缓,在云乐听来甚至一字一顿,却对问题避而不谈,只避重就轻的说只是警告,而在他心里,或许真的只是警告,不然不会假手他人,以白家的能力,甚至以他自己的能力,都不会让秦子阑这么快这么轻易就缓过来。
“因为我,是吗?”
“你和秦子阑无冤无仇,你们的个人恩怨犯不着你这样,你针对他是因为你觉得他欺负我,你想警告他什么?”
“因为我,是吗,白澈?”
白澈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云乐哪里还能不明白,瞬间犹如跌入冰窖,感觉浑身都是冷的,其实她早该能想到,只是过来等候审判。
云乐说:“白澈,我宁愿你不认识我。”
她闭眼:“你怎么成了这样的人?”
其实云乐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语气太苛责了,语言组织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果然,白澈敛了一贯的温和,他眉头微蹙,然后极快地嗤笑一声:“我一直是这样的人,虚伪下作小人行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失望吗?”
云乐浑身气得发抖,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疯,一言不发地走到电梯口,按了电梯。
“云乐!”
“你让我冷静冷静。”
白澈拽着她的手腕:“你就这样走?”
“不然呢,你以后别再管我了。”
云乐下去的时候云程启还在,大概是看到云乐下来了,也没待在车上,而是靠着后座的门,皱着眉在抽烟。
他把烟掐了:“你们说完了?”
“您怎么在这儿?”
“你认识白家人?”
云乐心底一沉:“他是姓白。”
云程启眼熟晦暗不明:“叫什么?”
“白楚,”云乐脱力,“你见过她。”
在脑子里搜索到这号人以后,云程启又确认了一遍:“你爷爷寿宴上,跟着杨桦的王总来的那个女生?”
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云程启就懒得问了,他主要是不信如果白楚真的是白家人,会住这种地方?会去杨桦这家公司?更何况云乐哪能随便认识个人就是白家的,那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
怕石岚看出来,云乐去医院的时候化了淡妆,她拎着饭盒,在病房门口长吁一口气,然后推门。
石岚这两天情绪还可以,靠着床头,正在吃苹果,看见云乐笑起来:“来啦。”
“对啊,想我没有?”
“天天见,有什么想不想的。”
“可我好想你啊。”
“怎么越大还越黏人了呢,”石岚戳着云乐的脑门,“今天怎么打扮地这么好看?”
“我哪天不好看啊。”
云乐拿了小桌子,把饭盒放上去,又拿了筷子递给石岚,干完这些也没有坐下,她把病房里收拾整洁,热水壶打满。
“坐下歇会吧。”石岚招呼她。
云乐笑笑:“我不累。”
石岚吃完以后,自己把饭盒放好,但没用躺下,甚至有点危襟正坐的意思:“乐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啊,您怎么这么问?”
“你是我女儿,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云乐笑容僵了:“早知道您这么火眼金睛,我就不化这个妆了,您也不早说。”
石岚并没有因为她插科打诨而转移话题:“你最近出什么事了吗,还是你爸那边有什么事?”
秦家那件事不好说,云乐决定甩锅给云程启:“他想让我去云中,我不想去。”
“那你怎么想的,和妈妈说说。”
石岚并没有片面的否定云程启,也没有简单的支持云乐,她这时候的气质也和云乐很像,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说我画画不稳定没前途,”云乐沉着脑袋,虽然说的是云程启,但心里还是想的白澈,“妈,我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价值吗?”
“你爸是这么和你说的?”
“嗯。”
石岚摸着云乐的脑袋:“乐乐,你和你爸所处的位置不同,你们考虑的也不同,你爸他更现实你更理想,本身没有对错,你可以去追求你想要的东西,但是适当也可以听听别人的想法。”
“当然,还得你自己判断对错。”
“我知道了妈,我会好好考虑的。”
“乐乐,你不想去也没人能逼你。”
云乐嗯了声,趴在石岚手臂上很久都没有起来,良久她喃喃道:“您再多陪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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