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涵18岁生日当天恰逢日本站女单短节目，刚升入成年组的p分待遇再次给了小孩重重一击。李理后悔，悔自己心软，没提前给小孩打预防针。
“我算是看清了谁才是裁判们的真心肝。”黎涵用鞋尖磕行李箱滚轮，“明天自由滑，等着瞧吧。”
心肝心肝的，李理听着烦。她刷开房间，把黎涵往进赶。
李理说一句：“生日快乐。”
房间灯亮，字母气球填满整张床，礼物摆在正中央，是个方盒子，被缎带绑得花里胡哨。
“你给我准备礼物了？”黎涵呆了呆，伸手碰礼物盒，“李理，不是说了不要礼物吗？”
“你也可以不要的。”李理坐下，低着脑袋不去看黎涵的反应。
化妆镜映出黎涵动作，小孩捧起盒子又呆了两秒。李理知道原因，盒子太轻，像什么也没装。她玩弄着手指，紧张。
黎涵拆开包装，对着她叫：“10号的迪士尼海洋门票！”
两张。李理默念。
“生日礼物，要吗？”李理低着头，声音很轻。
“要！”黎涵扑上来抱她，她在镜子里看见对方亮闪闪的眼睛，还有自己泛红的脸。
“自由滑，要好好表现。”这是李理作为教练最后的叮嘱。
自由滑逆风翻盘，18岁的第一天，黎涵踩着红毯一步跨上领奖台，一手捧鲜花一手举奖牌，脑袋抬得很高。
那晚庆功宴，队里别人都说黎涵是拿满30积分志气高涨，黎涵只是傻笑。李理路过时候抬手拍小孩脑袋，小孩捂着头，要她给她留点面子。
长大了，要面子了。李理捂着嘴偷笑。
教练组私下单独聚会时喝了点小酒，李理跟着蹭了一杯，扶着墙回房。敲门时她没意识到自己动静太大，黎涵给她开门，吓了一跳。
“你喝酒了？”黎涵扶着她坐回床上。
“嗯。”她扯外套，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今天高兴。”
李理想自己大约是压抑太久了，一杯酒就能把她放倒，可她是真高兴。黎涵把被子盖在她身上，帮她整理被角，她躺在床上侧着脑袋看向对方：“小孩，送我奥运金牌好不好？”
小孩蹙眉，又重重点头：“好。”
那晚李理迷迷糊糊睡着时灯还亮着，有道影子罩在她身上，她翻身，耳朵蹭上一片温暖柔弱的触感。
第二天李理起了个大早，醉宿头痛，但她答应好了要陪黎涵去迪士尼。一年前就约好了，她不想再让黎涵失望。她脱掉沾满酒气的衬衫去浴室洗澡，然后喊黎涵起床，又趁着黎涵赖床的空当吹干头发。
东京又在降温，海边风大，她借了黎涵的外套。衣服小孩穿过一次，她裹着觉得心安。
园区很大，李理本就没打算一口气玩完所有项目，于是她们逛得很悠闲。黎涵见什么都新奇，遇见遍地刷新的npc，不管认不认识都冲上去合照。黎涵拍完之后，总会问她要不要也拍一张。
拍就拍吧。李理举剪刀手，露出公式化微笑。拍完之后李理才发现照片都存在了黎涵手机里。不过无所谓，她不自恋，也没有什么发朋友圈的需求。
天黑之前李理终于抢到了冰雪奇缘的DPA，她带黎涵玩项目，小孩在船向后坠落的瞬间往她怀里钻。失重感与心跳堆叠，黎涵居然会怕吗？黎涵每天都在经历失重，她也是。
离开梦幻泉乡时，李理停在入口处那几座雕刻精美的石像前拍照，幽蓝的光映着艾莎安娜的笑容，她忍不住多按了几张。
黎涵的微博很少发东西，中国杯夺冠一条，日本站夺冠一条，迪士尼又是一条。前两条干干净净一张领奖照，迪士尼那条花里胡哨，八张造景包围一张人像背影。
评论区的粉丝都说黎涵的背影也很好看，但只有李理知道，那不是黎涵，是黎涵拍的她。
“开心吗？”李理终于兑现了一年前的承诺。
“开心。”
开心就好。因为李理没法再给黎涵更多的东西了。
“明年还能再来一次吗？”黎涵问她，“旁边还有一个陆地园区呢？”
“明年你还会选到日本站吗？”李理揉着太阳穴。
“不一定哎。”黎涵嘟嘴，“选不到就去上海的那个嘛，都一样。”
“再说吧。”李理头疼，躺在床上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回国当天，黎涵接了个电话，黎涵开了外放，她妈说家里情况好转，让她找个时间搬回家住。
“能不回去吗？”黎涵举着电话，眼睛却盯着她，“反正你对我也是放养。”
黎涵不想走，那就不走。
李理接过电话，和对面交涉：“对，住这边比较方便。黎涵？她适应挺好的。嗯？不麻烦，黎涵很乖。好，那就继续留在我这边，您放心。”
电话一挂，黎涵往她身上压：“李理，你终于不赶我走了。”
“赶得走吗？”她把黎涵往一旁沙发上推，她想反正怎样黎涵都会贴回来的，“粘人精。”
“胆小鬼。”黎涵笑嘻嘻反击。
李理呆住了，她突然又开始怕。黎涵成年了，但仍旧是她的学生，黎涵站在冰面上一天，这样的关系就维系一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黎涵的教练，她也最好只是黎涵的教练，而不是黎涵手机照片里的人。
她好像吃坏东西了，冲进卫生间里一通干呕。
“你没事吧？”黎涵咚咚敲门。
“没事。”李理开始后悔，她刚刚就不该答应把黎涵留下，黎涵有自己的家。她用冷水洗脸，胳膊撑着洗手台，对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惨笑。
调整好状态后李理回到客厅，黎涵正在往组里几个小孩建的微信群聊里发消息。她凑过去看，黎涵在狂发迪士尼照片，几个小孩刷了满屏感叹号。
「杜裕安：你和谁去的？」
「黎涵：李理！」
「夏小九：得冠军就奖励去迪士尼玩吗？羡慕！我也要！」
这句黎涵没回，紧接着又是一串照片刷屏。还好，黎涵没发她，只发了造景和自己的照片。
小孩锁上手机抬头望她。李理侧过脸，暗调手机锁屏是她的照片，侧脸，眯着眼睛笑，背景是酒店床上，李理不知道这是黎涵什么时候拍的。
“锁屏，换掉。”李理指着屏幕发号施令，语气不容置疑。傻子都能看出那是她，傻子都能猜出黎涵的心意。
“相册里我的照片也都删掉。”
“不删。”黎涵摇头，但做出了让步，“让我留着吧，不会让别人看到的。”
黎涵什么都懂，但黎涵憋不住，小孩喜欢把所有亮晶晶的东西都拿出来炫耀。可她对她的感情见不得光。
“李理，什么时候才可以……”
“什么时候都不可以。”李理截断黎涵的话，“黎涵，我只喜欢拿冠军的小孩。”
“那我拿冠军。”黎涵眼睛发亮，“等我拿冠军。”
当务之急是近在眼前的总决赛和奥运会，黎涵不能懈怠。李理只能拖，能拖一天是一天。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她不清楚，也不敢想。
总决赛还在该死的日本，大阪，有环球影城。李理觉得日本有鬼，日本克她。
“拿冠军，能去环球影城吗？”黎涵擅于得寸进尺。
“可以，我买票，你自己去。”李理没抬头，对着短节目小分表皱眉头，“接续步三级，黎涵，你的接续步已经很久没定过三级了。这是奥运赛季，别总想着玩。”
“知道了，不去了。”黎涵像棵草，蔫了下来。
裁判对黎涵手紧，李理没想怪黎涵，她只想找个借口敲打敲打她。
自由滑结束后，黎涵还是拿了冠军，日本选手名列第二，两人分差很小。
黎涵不敢懈怠，连带着李理也精神紧绷，每天家和冰场两点一线，活得像个机器。
冬奥将至，协会很重视，提前组织训话。黎涵作为头号种子被寄予厚望，一双双手从小孩肩上拍过，李理在一旁看，压力倍增。她是黎涵的教练，黎涵的直接负责人，她要先撑住。
枯燥的训练时光过得很快，一晃眼她们就到了冬奥赛场。黎涵肉眼可见的紧张，李理心更慌，但她最会故作正常。
短节目开始前前，黎涵找她谈话：“我想把连跳第二跳改成结环。”
“太亏了，没必要。”李理摇头，外点三和结环三分值没差多少，失败风险却大大提高，“短节目拉不开多少差距，保证自由滑最后一组出场就好。”
黎涵听她的话，乖乖跳勾手三接外点三的后半连跳。黎涵发挥得很好，定级全部是四级，跳跃也挑不出任何毛病。短节目结束后，黎涵排第三，前面是两个有3A的日本选手。
短节目和自由滑中间隔了一天，黎涵睡不好觉，大半夜往李理床上爬。
“我怕。”黎涵往她怀里钻。
“不怕，我在呢。”李理破格纵容小孩对她的冒犯。
她哄黎涵睡觉，小孩在她怀里睡着后，她轻手轻脚溜去小孩床上。李理知道自己偶尔睡姿不好，运动员的胳膊和腿都很重要，她不想压到黎涵。
作者真是太喜欢这个不用起章节名不用写内容提要的感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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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if线番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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