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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七月底还有一件大事,常老将军要回京了。

常家自常老将军起镇守边疆,宣文帝登基时这些边疆将军按理该进京觐见,只不过东卢与北廖边境紧张,所以宣文帝命这些镇守边关的将军将家中孩子入宫伴读,暂缓了将军们进京的时间。

常老将军的孙子而今就在京中,常老将军思念孙子,加上他也已经年老,便回京中颐养天年了,只是他的儿子还在边境镇守着。

这些话还是绸儿告诉音音的。

音音在府中闲来无事,问了问绸儿京中有什么热闹事,绸儿便说了这个。

音音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个?”

绸儿:“崔勇说的,他话多,我没问他也说。”

绸儿又说:“听说这常老将军还和当年程家造反一案有关,先皇即位初期常老将军是很受重用的,只是不知为何后来去了边关。”

音音一脸天真:“许是说错了话惹了先皇生气呢。”

上次听说程家还是在三皇子那,而今又听绸儿说起程家,音音不免有些好奇,喃喃道:“这程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主,将军今日进宫去了,崔勇定是闲着呢,我叫他来给您讲讲呗。”

音音神情扭捏:“不好吧,别耽误了人家的正事。”

绸儿一甩手:“他能有什么事,只要说是公主召见想听他说话,他巴不得的。”

绸儿把崔勇叫到主屋来,音音坐在厢房榻上,两个屋子中间还搁了扇紫檀木屏风。

之前在上山避祸,崔勇除了赶车的时候都没见过公主的面,而今要面对面说话就更是要注意分寸了。

绸儿给崔勇拿来个圆凳,笑眯眯地看着他:“正好你爱说话,给公主解解闷。”

崔勇摸了摸脑袋:“我都瞎胡说,别冲撞了公主。”说着他就要起身,绸儿把他按住,白了他一眼:“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得了。”

屏风后音音的声音传来:“不耽误崔大人公务吧。”

崔勇下意识下跪回禀:“不耽误不耽误,将军进宫了,下官今日算是休假。”

绸儿噗嗤笑了一声:“坐下吧。”

崔勇又坐回凳子上,音音直接问道:“近日本宫总是听说前朝程家,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不知崔大人可知程家的事。”

崔勇摸摸鼻子:“下官不敢欺瞒公主,知道是知道的,不过也都是道听途说,下官是颍州人,程家是京城武将世家,离得这么远,也不知道传到下官这的话是不是真的。”

音音:“崔大人但说无妨。”

崔勇的话匣子这就算打开了。

说这程家虽不是豪门望族,但也是出了几个将军的将门之家,程老将军更是得太宗重用,打北廖灭鞑靼那是身先士卒。

东卢皇世向来是子嗣凋零,自太宗朝便后继无人,先皇是在太宗咽气前三天被立为太子的。

立太子之前太宗叫了程老将军和他的副将在屋内密谈,而后太宗仙逝,先皇即位。

可即位后没几年,程老将军一家就被先皇遣到边疆镇守边关,一去就是十几年,十几年后程老将军全家又被一纸诏令调回京城,回京没多久,便有人说程家要反,程老将军的副将当年也已经做了将军,就是他带兵进府搜查,果然是在程家宗祠中查出了谋反檄文。

证据确凿,程家满门抄斩。

“……程家人口众多,程老将军四子两女,孙子辈十几人,除了出嫁的大女儿,剩下的全部被砍了头,监督行刑之人就是当年程老将军的副将,听说当时砍了两天……”

绸儿皱眉喝止:“别吓到公主!”

崔勇捂住嘴:“不说了不说了。”

屏风后,音音抚了抚胸口,想着方才崔勇的话,程老将军有四子两女,也就是说,两个女儿或许还活着,于是发问:“程家还有人在世?”

崔勇看看绸儿,小声道:“能说吗?”

绸儿瞪他:“别欺瞒公主,也莫要说的太骇人。”

崔勇斟酌着用词:“额……虽说这‘以嫁之女不坐娘家之刑’,但程老将军的大女儿想要为父伸冤,无果后……自戕了,一尸两命,没留下孩子。”

崔勇叹气:“听说小女儿已经定下了婚事的,事发之后定亲的人家千里迢迢赶来,说是可以改婚期,谎称小女儿已经嫁过去了,为的就是保下这条命,结果程老将军的小女儿说‘父母兄弟皆亡,我也无意独活’给回绝了。”

自此程家满门皆灭。

音音倒吸一口气,泪水凝在眼中,要落不落。

她钦佩这两个女儿,绝境面前坦然赴死,平心而论,大厦倾颓之日,谁能淡然?

绸儿赶紧上前安慰着:“这崔勇,话也不会说。”

音音哽咽着疑问:“程老将军为什么要造反呢,这一大家子人都遭了殃。”

崔勇挠挠头:“这……谁说的好呢,当年之事确实多有疑问。”

崔勇说的委婉,实际情况是当年程家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程家在边关多得民心,听闻程老将军被杀,边关甚至闹了民乱。

朝堂上当时也有不少人为程老将军喊冤,只是谋反檄文证据确凿,先皇盖棺定论,此事便不好再提了。

音音依旧抽噎:“也就是说,程家或许是冤枉的?”

崔勇严肃:“公主不可这么说,千万莫要让旁人听了去。”

音音捂住嘴,轻声些:“方才我听你一直提到程老将军的副将,不知他现在如何?”

崔勇摸摸鼻子:“……那位副将就是常老将军,常青。”

讲完这些,绸儿送崔勇出门,路上崔勇斟酌着措辞:“咱们公主,有些……不谙世事。”

公主心境单纯,说话简单,直来直去的,不似其他贵人。

绸儿神情黯然:“公主在颍州王府时虽是衣食供应不缺,但少了些长辈提点照顾,三皇子虽尽力看顾,但三皇子当时也是个孩子……”绸儿叹气:“公主本身年纪就不大,又照同龄人少了些见识,心境就如同孩子一般。”

崔勇挠挠下巴:“我说错话了,绸儿姐姐别放心上,公主这样子挺好的。”

绸儿一笑:“公主自然是最好的,也幸得将军包容。”

-

萧玦此刻同其他将领一起在大内等候召见。

常老将军从边关回京拜见陛下,还带来了前线军报。

等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内侍便请他们进去。

宣文帝坐在宝座上,常老将军也被赐了座,就坐在陛下下首,他而今年过花甲,精神矍铄。

一众武将进了宣德殿,宣文帝笑指着萧玦道:“这位就是朕同老将军说的青年才俊,萧将军。”

萧玦看向常青,二人视线相对,常青忽然神色一滞,右手紧紧捏着扶手,俯身向前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萧玦则是神色平静,抱拳颔首道:“见过老将军。”

常青顿了顿:“听闻萧将军英勇无双,而今一看,果真是气度非凡,不知萧将军今年年岁几何?”

“晚辈今年二十有四。”萧玦依旧是声音清冷。

听见他的年纪,常青神色缓和些:“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知萧将军老家在何处?”

宣文帝笑道:“常老将军家中可是有待嫁的孙女?竟问的这么详细,可惜老将军晚了一步,萧将军已经是朕的女婿了。”

常青笑道:“被陛下说中了,老臣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女,给萧将军做个妾室也是三生有幸。”

萧玦淡笑:“常将军玩笑了,臣新婚,倾慕公主,不敢负心。”

宣文帝和常青一同笑起来,随后说起正事。

常青带回消息,说北廖夺走的京、同十三州今年突逢大旱,百姓遭灾,北廖救灾不及时,引起民愤。

北廖军营里又曾闹过一阵时疫,再加上粮草短缺的现状,常青建议不如此时出兵,夺回京、同十三州。

宣文帝请众武将一同商议此事。

武将们众说纷纭,有人说陛下才刚登基,又平了晋王之乱,而今朝中军饷不足,不宜出兵。

也有人说此时北廖军队虚弱,若不在此时出兵更待何时?

各自都有道理,宣文帝皱眉听着他们争论,而后看向萧玦:“萧将军怎么看。”

萧玦神情冷静:“北廖地处北方,往年侵犯我朝都选择冬季出兵,北廖兵卒擅长雪地作战,不惧寒冷,而我朝兵卒冬季作战经验不足,所以冬季作战十战九败。”

常青暗暗点头。

萧玦继续:“今秋若不出兵,北廖便有整个冬季休养生息,待到春起,便可完全恢复。且今秋干燥少雨,利于士兵渡河前往前线,平时十二日的路程,秋季十日便可到,早了这一两日,粮草可省下三千石。”

立刻有人跳出来反对:“今秋出兵何等仓促,筹备不足又有几成胜算?”

萧玦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臣愿亲自领兵上前。”

常青适时开口:“陛下是贤名之君,若能在本朝夺回京、同十三州,陛下便可留名青史。”

这两句话算是说进宣文帝心里去了,他四十多岁才登基,也想做出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再没有什么大事比这件事更大了。

宣文帝激动起身:“好!有萧爱卿出兵,朕倍感安心。”

眼见着宣文帝已有决断,持反对意见的大多数人都缄口不言,只是依旧有人质疑出兵仓促一事。

萧玦答道:“臣愿领京郊三万兵卒,到达霸州后与驻扎前线的常将军会和,共同出战。”

常青的儿子还在霸州驻扎。

有人嗤笑:“霸州常驻的士兵也不过三万之数……”

萧玦肃然:“此次出兵是为了夺回京同二府,而非灭北廖,六万兵卒足够。若京中准备不及,沿途州县可以准备粮草。”

事已至此,宣文帝再无顾虑,已然决定出兵前往霸州。

萧玦适时说道:“为振奋军心,请陛下派皇子督战。”

此番举动倒也合理,夺回失地是大事,宣文帝御驾亲征都无可厚非,只是他才刚登基,若是此时离开朝廷,只怕是朝堂不稳,所以皇子督战也可。

宣文帝也认可此事,只是说到派哪位皇子随军的时候,宣文帝倒是没了主意,只说明日朝堂上再议。

散了朝,常青走到萧玦面前,笑眯眯地问他:“萧将军还没说老家在何处。”

“晚辈祖籍颍州,七年前遭了灾成了流民,而今父母兄弟都已经不在了。”

常青不语,只是牢牢盯着萧玦的脸,好似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萧玦面色淡淡:“老将军对晚辈好似分外关心些。”

常青神色肃然,眼神中带了些威压:“萧将军……似有故人之姿,让我想起从前的一些人。”

萧玦嘴角含笑,看向常青的眼神丝毫不躲:“竟有这样的渊源,不知晚辈像谁?”

常青定定地看着他,忽然一笑:“是我老眼昏花了,萧将军莫怪。”

萧玦双手抱拳:“无妨,晚辈先行告退。”

常青盯着萧玦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

这世间真会有人如此相似?只是他说自己二十四岁,年纪倒是对不上,若那孩子还活着,而今应该是二十二岁……

常青缓缓走下台阶,心想,方才看他的神情倒是没什么异常,若真是程家遗孤,面对灭族仇人岂会如此平静?

自己方才都险些失了分寸,他竟真有如此定力?

-

萧玦回府之后先到了书房处理公务,听说音音把崔勇叫过去说话,他又把崔勇叫了过来。

崔勇的这个假算是毁了,连府门都没出去过。

萧玦直接问:“和公主说什么了?”

崔勇把今日说的话一来一回都复述了一遍,甚至连和绸儿说的话都复述给了萧玦。

萧玦翻看着公文:“知道了,你下去吧。”

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铺展在书案上,萧玦端坐椅上,肩背挺若松柏。远处案几上香炉几缕青烟摇摇直上,屋内弥漫着松柏木香。

萧玦的书房一侧朝着流云阁院内,另一侧则是将军府花园。

这几日花园有工匠劳作,平阳长公主送的凉亭正紧锣密鼓的搭建着,算来今日也应该建好了。

花园的一侧忽然传来笑声,是音音的声音。

萧玦起身推开窗,见远处凉亭上挂的轻纱随风而起,绸儿和音音正在给纱下挂铜铃。

准确的说,是绸儿在挂,音音在一旁捣乱。

她用扇子挑起纱,提起裙摆跑了几步,随后趁着风来的时候轻轻松开,让纱飘向天际。

双颊因跑动透着淡淡的粉,耳边一对翠玉珰轻晃衬得颈间莹白胜雪。

乌发如云,随风而动,杏眼含笑,似秋水横波。

笑声传进萧玦的书房,他静静看了片刻,而后又回到书桌前坐下。

他是从尸山血海里博出的功名,浴血奋战至今为的就是这一刻。

谁都不能夺走,谁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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