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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对不起

“不是,是你问……”

我立马跳下床,跟她拉开距离,站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最早不是他追我,是我跟他表白的!他也没对我说过一堆情话,没对我鞍前马后过!他一封情书都没给我写过,情书……你是不是给他写过?!我就是因为发现了别人给他写的情书才分手的!”

“我没有,”林玉也站了起来,拉拉我的衣角,继续道,“我是看你难受,我……我在跟你骂他呢,我没有那个意思。”

她比我高了半个头,让我感到很不爽:“谁知道你有没有那个意思!谁知道你有没有给他写过!”

我甩开她的手,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真是的!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呢!

我气愤得脚下很用力地走到一旁,背对着她,脱了她的衣服扔到一边,又拿起自己的那些衣服一件件穿上。

为什么人人都拿我跟林玉比较!为什么我长得不如她,家境没她好,成绩也跟她差了很多!凭什么这样,凭什么所有人都更喜欢她!她总是阴魂不散,我真的讨厌这样!如果她哪方面不如我,也许我会好受很多……

穿完回过头来,正对上林玉的眼睛。她立刻撇开眼睛,看着地面扣手指:

“我真没那个意思……”

“我走了。”我说。

“你去哪,你回家吗?”

“除了你,我也有别的朋友。”

我拉开门,她顿时冲过来又把门关上了,用身子挡住门:

“不要走,好不好?”

“为什么?”我不耐烦道。

“因为……我害怕……因为,打雷了,……”

我才注意到,外边雷声轰隆轰隆的,雨水凶恶地拍打窗户,但是其实林玉从来就不怕打雷,在那一刻也是。

“你能别骗我了吗?你根本就不怕。”

我拽着她的手腕,用力拉着她,但根本拉不动,我力气太小了。

她俯下身来,显得姿态要低于我:“求你了,小晴,我不说了……对不起,对不起……能不能不要走……”

“我要去找小熊,你让开,快点。”

“求你了,小晴……不要走,如果你走的话,他就……”

时间,沉默了一瞬间。

我用我最后一丝耐心吼道:“就什么!?”

林玉被我吼得全身都颤了一下,愣愣地看着我,眼睛红红的。

也许在那几秒里,她也失去了她所有的耐心。

于是她挺直了腰板,将身后让了出来,打开房门,使劲捏住我的手腕,连拖带拽地将我拉出去。

我被她拽得有些趔趄,她也没管我,径直走向了大门。

拉开门,将我推出去,又往我怀里塞了她的小雨伞。

“何晴晴,”林玉咬着牙齿,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她把门甩了过来,砰的一声!门狠狠地关上了。

神经病!莫名其妙!

气死我了!

我再也不会和她说话!这个狐狸精!

……

我转头就走了。幸好路上都装了路灯,让我一点也不害怕。

我去镇上,找了小熊。

那是我现在唯一的去处了,很多时候,我都很庆幸,我庆幸我拥有小熊这样一个好朋友。

即使她和我完全是两个阶级的人,但我们却完全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很多事情说出来都要勇气,对她却不用,只是我的泪水打湿她的衣袖,她叫我不准再哭了,因为这是哪哪进口的高级丝绸睡衣,虽然她也忘了这是哪哪进口的了。

小熊和我一起骂武辉就是个混蛋,说他脑子有病,说他精神失常!我们用了毕生所学的所有脏话来骂他,小熊甚至不惜说出最恶毒的话来诅咒他!

骂得爽了之后,我们都累得瘫在了她的大床上。

“只是,”小熊话锋一转道,“你是不是误会林玉了?”

“没……没有吧……”平息了怒气的我,开始回忆,反思……

“可她最后那样对我,她说那样的话,也算扯平了……咯。”我说道。

“那你们那算是绝交了吗?”

“嗯……吧。”

小熊露出了一个奇妙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忧非忧:“其实她挺好的,起码挺喜欢你,你不应该那样。”

“你不认识她,你只见过她一次……”

我很难过,林玉的外表就很讨人喜欢,所以她是所有人眼中的小天使,而我是陪衬的没有存在感的云朵。

“晴晴,我看人很准的,否则我不会跟你这么好。”小熊拥我入怀,轻拍我的后背,“当然了,你可以不跟她玩,你可以只跟我玩,你想跟谁玩跟谁玩,是不是?”

我点点头,说小熊你的胸真大。

当然,第二天我还是回家了,妈妈向我道歉,她说她再也不拿别人跟我比较了,我说妈妈我分手了,她很惊讶,她问我是不是因为她那样说我才分手的,我说不是,因为我要开始好好学习了。

……

开学之后,日子变得非常普通。

因为分手,上下学不方便了,我也只好住校了。

而在周末回村后,我偶尔再见到武辉,他也只是瞥我一眼,让我心里五味杂陈,明明那会下定决心要认真学习,逆袭成为学霸,但却频频想起他。

于是我拿来根绣花针,如果想到他,我就扎一下手指头,于是指尖的疼痛与这个人捆绑在一起,使我不想再体验。

可就在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方法的时候,武辉却来向我求复合了。我希望自己狠狠地甩他一巴掌,告诉他再无可能,要狠狠地踹他几脚,最好要踹到裆部。但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泪水将要夺眶而出的时候,转身跑走了。

他竟也没有追上来……

我想起,他曾经对我立下过很多很多山盟海誓,可事实证明,誓言都是一坨狗屎,任谁来了都能给它踩扁了。

我知道我依旧很心痛,我把自己埋在被窝里大哭一场。即使拿着针狠狠戳自己的手指头,流了好几滴血,却也无济于事。

……

关于林玉,我们有时会碰到,但她再也不跟我打招呼,我也再没靠近过她,只是每次见她,她都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仿佛要将我看穿,我却只敢用余光瞟她,若是偶然对上了眼神,心里就会咯噔一下。

我也不想总想起她,但是想到的时候,我却也不会拿针扎自己。

直到某天放学,麻子跟我约了个时间地点,叫我过去:“林玉有话要跟你说。”

我心脏砰砰乱跳的,觉得我们又能当好朋友了,我又懊悔,我想起那天的事,我觉得自己好过分,如果到时候林玉恶狠狠地骂我,我也会接受,我一定很虔诚地乞求她的原谅。

一直到我赴约……

她身旁竟站着武辉!

我发现我淡忘的记忆又重新回来,有些事情我不得不面对!于是怒上心头,什么也忘了!什么都被掩盖了!什么虔诚和懊悔,我只知道,我看到的是我的好朋友夺走了我喜欢的男生!

我气冲冲地大迈步到他们跟前去,武辉看到我显得非常惊讶,林玉却很淡然。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

“嗯。”她对我轻点了下头,牵起了武辉的手。而他痴痴地望向她,将他们普通的牵手变为了十指相扣。

“你……你们……在一起了?”我明知故问道。

“嗯。”她说。

我都不记得我怎么迈动脚离开的,我只记得自己回家后一点儿东西也吃不下,哭得头晕恶心,脑子空空的,饿了大半天之后还想呕吐,于是吐出来一些幽绿绿的胃酸水,又发了一天烧,整张脸都凹进去了。

长大了以后的很多时刻,我想起这位初恋,能想得起我们一起做过了什么事,记得当时的心境和感觉,却想不起他具体的五官相貌是如何。到那个时候,看见床头上裱起来的我和林玉的合照相片,才感叹她真是好聪明……

病好了之后,走在路上时,我强迫自己目不斜视,所以我可以无视掉很多人,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再偶遇到武辉,但我总能碰见林玉,我强迫自己不再看她。明明破坏感情的人不是我,是她,可她依旧幽幽地盯着我,好似她对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依旧只敢偷偷地瞟她一眼,像做了坏事的小狗。

即使我们已经决裂,友情不再,却始终不影响我在心中惊叹她的容颜,在脑海记录她的变化。有时感觉她变得更好看了,有时又感觉她好像瘦了点,偶尔可能是学习太用功变得有点憔悴。再后来,也许是压力大了,她变胖了一点点,不过,依旧很好看。

“哎呦!我跟你们说,一中有个女的,怀孕了!”

“真的假的?几年级啊她?”

“真的,真的!跟咱们一级,也高二呢。”

“真恶心,这么小就做那种事!”

“对啊!听说长得还很漂亮呢,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是公认的校花,学习还特别好的,没想到私底下是那种女的!”

“据说啊,是她上体育课时下面流血了,可又不是生理期!去了校医院,有个校医是中医,给把出来的喜脉呢!”

我在一边听得乐呵呵的,也附和了一句:“那女的可真厉害,谁啊?”

“叫什么……林玉!哎对,对!就叫林玉!”

“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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