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话叫作“上山容易下山难”,QAQ哗啦啦的查找着资料,从物理、生物,心理学的角度,全方面地解释给温缪,之后再衍生其他的哲学含义,短短一句话蕴含着前人不知多少年的经验之谈。
重力做功、肌肉收缩、目标激励...最后是人生也亦如登山,上山容易下山难。
温缪感觉这类口耳相传的短句就像是某种压缩包,关联的内容有故事有意义,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与时俱进...这样来看,人类世界的电影和电视剧的蓬勃发展,的确说得上是水到渠成,合情合理。
回归老话本身,只不过事实是——上山也和容易二字不沾边。
沿着道路向上的几个人刚开始还有力气聊天,走的时间长了,渐渐地只剩下大口喘气的声音。温缪毫无疲惫的一马当先,步伐比一个虫走的时候放缓些许,顺带关注着几个人类的状态——一路上他们有规划地休息了三次,按照推算,他们距离湖泊还有不到半小时的路程。
“呼...呼...”
赵小云已经说不出话了,两个多小时走下来,他从紧随着温缪的位置一路落后,垫底的时候才猛然发现,他居然是这四个人里体力最差的一个!
走在最前面的温缪听到身后愈发粗重的喘息声,便停下脚步,“休息十分钟?”
“我们距离湖泊很近了。”温缪接着说,“看时间还没到正午十二点,不着急。”
【好诶,终于休息了!我看着都好累。】
【上班摸鱼看直播然后美美入睡,在工位上小鸡点头。】
【忍受巨痛固然令人敬佩,那忍受巨困呢?】
赵小云几乎是立刻瘫坐在一块相对干燥的石头上,连拧开瓶装水的力气都没有。林子易虽然也累,但看到有人比自己更狼狈,反而来了精神,“爬山也就比开演唱会累一点嘛。”
赵小云:“......”
好的知道了,他回去就开演员的演唱会。
【小云你真的该锻炼身体了!!!】
【我看出来了,温缪本质狠人,走这么长的山路我都怀疑丫都没出汗。】
【变态级别的体能啊…】
休息的十分钟在沉默中飞速结束,没人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路程究竟是温缪口中的“半小时”,还是又一个需要咬牙硬撑的六十分钟。重新站起来时,腿部的酸痛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每一步都像是从深陷的泥沼中拔起千斤重担,身体似乎已经超负荷。
最后的这段路,坡度愈发陡峭了。
意识被抽空,大脑放弃思考,只剩下最原始的生理驱动——抬腿,迈步,对抗重力做功;抬腿,迈步,对抗重力做功。
世界缩小到只剩下脚下这一方寸的土地,以及自己那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的胸膛。肺叶火烧火燎的尖叫,心脏在耳膜边擂鼓,就算汗水淌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也无力去擦。赵小云甚至觉得自己像一台过热的机器,仅凭着“不能掉队”的本能,麻木地、机械地追随着…追赶着最前方那个依旧挺拔的背影。
没有人还残存说笑的心思,都嘴唇紧抿,眉头拧成了疙瘩。这段路的坡度实在是难以驾驭,连沈以言都不得不时常停下,双手撑着膝盖弯下腰,短暂调整自己混乱的呼吸。
还有…多久?
他们还要走多久,才能看到湖?
疲惫最容易诞生绝望。就在体力即将透支,绝望感如同藤蔓般悄悄缠绕上心头的瞬间,走在最前方的温缪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他侧身,拨开了最后一丛躺在道路上彼此纠缠的藤蔓与灌木。
——仿佛帷幕骤然间拉开。
他们面前的视野豁然便开朗了。
所有艰难跋涉的疲惫、肌肉的酸胀,或是最后肺部的灼痛,在这一刻,都被眼前铺陈开来的景象冲刷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
那是一大片如同被群山虔诚捧在手心而无比宁静璀璨的碧蓝色。
临近正午的灿烂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湖面上,折射出亿万片跃动的碎金,波光粼粼,炫目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湖水平滑如镜,清晰地倒映着四周苍翠欲滴的山峰轮廓和天空中舒卷的流云。
狂风暴雨后的湖泊水天一色,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狂风暴雨似乎从未侵扰过这片圣地,它安然地镶嵌在林花岛上,如同传说中真正不受凡尘沾染的——“神明的眼眸”。
一股混合着高山湖水清冽和草木芬芳的湿润空气扑面而来,瞬间涤荡了所见者全部的疲惫。
“哇……!”
林子易张大了嘴,发出了一个无声的惊叹。
最后面的赵小云也比其他人晚几秒感受到震撼,他突然向前跨了两步,丢掉了呼吸和心跳,瞳孔里映满了那片动人心魄的蓝。
大自然如此壮阔。
沈以言怔住片刻,就连温缪都有一时的失语,他从未见过如此具象的美出现在眼前。
地球的生机勃勃,是广阔宇宙中独一份的鲜活。
【我的天!这也太美了吧!】
【值了!爬这么累看到这个景色真的值了!】
【截图干嘛?愣着啊!】
【好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
【神明的眼眸这个形容真的太贴切了!我的天…】
【太好看了,林花岛能不能开放旅游啊,我要去玩我要去玩!!!】
短暂的失神后,林子易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我的妈呀,这…这也太…”
赵小云长长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那清新的空气,感觉透支的体力都回来了一些,喃喃道:“…幸好来了。”
能看到这种景象,爬山累点又算得了什么?
沈以言没有说话,他依然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湖泊。
也许灵感就在湖面上翩翩起舞。
温缪站在最前方,平静地打量起这片湖泊四周的环境。莱尼颚虫的各路感受器让他能同时捕捉到足够多的信息,他看到湖水在太阳光线下细微的色彩变幻,看到清澈见底的浅绿渐变为神秘幽深的蔚蓝,看到湖面之下那深邃未知的阴影。他听到了风中传来不明源头的水流声响,听到不远处的树林里有鸟儿振翅的声音。
“到了。”
他转过身,对三个仍沉浸在震撼中的人类宣布,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
林花岛对得起他们所有的艰辛与汗水。温缪带着三人找到一片稍缓的坡地,准备简单地吃个中饭,补充食物和水分。
毕竟,抵达湖泊才只是开始,接下来他们要绕湖前行,去找那可能存在的“神明之腹”。
压缩饼干和瓶装水被分发下去,冲锋衣口袋里沉甸甸的负担终于清空,身体也随着坐下而感受到一阵解脱般的松弛。就着清澈的湖光山色,就连干巴巴的压缩饼干,似乎都变得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简单地解决了午餐,沈以言喝了一口水,看向温缪,提出了一个效率至上的建议:“接下来我们要绕湖寻找入口的话,这湖泊看起来远比地图上的大,为了节约时间和路程,我们是不是可以再分一次组?”
“两组人背向出发,一组顺时针,一组逆时针,都只走一半的距离。沿着湖岸向相反方向搜索,无论哪一组先找到,都立马标注方位,原路范围?”
【感觉没什么必要哇,走的路程也没有少很多。】
【主要是他们没有对讲机,没办法远程联络彼此。】
【还是可以考虑的,最起码不用四个人都走一整圈。】
而温缪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不行。”
他的理由直接而务实,“林花岛刚经历过风暴,情况不明。另一组如果遇到危险,我们无法及时支援。”
在未知且可能潜藏风险的环境下,分散力量并非明智之举,确保整个小队的安全是首要前提——恐怖片定律。
林子易一听不分组,立刻想到了另一个让人头疼的可能性,他苦着脸问:“那我们不会那么倒霉吧?就是...选了个错误的方向,吭哧吭哧绕湖走了一大圈,累个半死,结果最后发现那个洞穴就在我们出发点的正对面,或者说,其实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处吧?”
不会这么倒霉吧!
赵小云闻言,笑着叹了口气。他内心其实也不太赞同再分组,尤其是在见识过温缪那超乎常人的能力和堪称“定海神针”般的存在感后——想要他赞同再分组,除非保证能让他和温缪分一队。
他半开玩笑半是真心地接上林子易的话,目光却若有似无地瞟向温缪:“那就希望我们运气足够好,一次就选对方向吧。不然……”
他耸了耸肩,没再说下去,但那意思很明显,选错了就只能认命,老老实实绕湖一周了。
“不过,我还是相信哥哥的判断的。”
赵小云笑嘻嘻地看向温缪,“哥哥,我们从左边还是右边出发呢?”
沈以言跟着说,“相信你,缪哥。”
温缪平淡的目光扫过这几个人,“不怕我运气不好,刚好选反?”
“哥哥选反就选反呗。”赵小云提供了前半句内容,后半句则是沈以言笑着补充,“无条件跟着缪哥走。”
这两个人,一个张口闭口的就是哥哥,另一个张口闭口的还是叫哥。
温缪站起身,拍了拍沾在衣角的草屑,目光扫过湖岸线的两个方向,冷静地做出了全凭感觉的决定:
“出发。走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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