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也同学原本是体育特长生，但因为疾病，最终选择来八中就读。我们23班是个大家庭，能相聚在一起，就要像家人一样对待彼此，我们也要多多照顾新同学……”
讲台上，王凯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李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讲台上人高马大的墨镜保镖。他越看越觉得这身西装搭配墨镜实在帅气逼人，就在心里盘算，回去怎么说都要给自己造一副黑色墨镜出来。
王凯身为高三的班主任，深知在这个节骨眼上时间之于这群学生的重要性，没说几句就下了讲台，离开前顺带把那个高大威猛招人眼球的保镖给带出去了。
班上原本的背书声音又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直到高到盖过刚才新同学带来的新鲜劲，坐在轮椅上的方也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在讲台上坐着，没有人理会，也没有人在意。
李予打眼一瞅，自己在班上算个异类，也没有同桌，就想着先把方也从讲台上推下来，刚好他俩都是插班生，也能说上话。
就这么想着，李予窸窸窣窣地从位置上站起来，还没迈开步子，就看到他前前桌秦致先人一步走向讲台，把方也从前面推到他旁边的位置上。
陶影发出一声不悦的冷哼声，讥讽说：“这个时候倒是想着做好事了。”
秦致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对行动不便的新同学温声细语道：“班主任没排位置，刚好我旁边没人，你就先坐在里面吧，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方也笑着点点头，刚要道谢，就被陶影打断了。
“你最好不要麻烦别人，既然知道自己行动不便，为什么不去特殊学校，跑来八中做什么，等着人伺候你吗？”
秦致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陶影，你说话能不能客气一点？”
“不能。”
看到这，李予摸了摸鼻子，觉得如果任由他们争执下去，早自习可能会有一出好戏给大家看了。
他伸出正义之手，拍了拍陶影，说：“陶影，不如回头我跟班主任说一下，让方也同学坐在我旁边，正好是最后一排，也不碍着别人。”
李予的这番话不知道那个字劝动了陶影，总之立竿见影，陶影顺着台阶走下来，沉寂了那么几秒。
就在李予以为这通炮仗要过去的时候，陶影忽然张开了他的毒嘴：“你看吧，根本没人欢迎你。”
秦致怒不可遏：“陶影！”
陶影耸耸肩，十分得意地看着秦致恼羞成怒的表情。
李予不解地看着这一对兄弟，心想人间的兄弟果然不是他这个一根筋的刀灵能理解的。他记得他上一次从后南塘醒过来的时候，张迟默就和他说过，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非常复杂的，其复杂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果然，过了这么多年，李予还是不能理解。
他只觉得兄弟之间兄友弟恭便是唯一出路，既然是亲人，不该相亲相爱的吗？
半个小时后，早自习结束，班上的同学瞬间倒了大半，李予不似常人，睡的时间再少也没有关系，所以这会他在班里金鸡独立。
他无所事事地环绕周围，最后和新同学方也对视上了。
由于刚才的闹剧，他看着方也的一瞬间有些尴尬，付之一笑后，他连忙错开视线，装作困意难敌的样子，趴在桌子上假寐。
他脖子上的吊坠随之“叮咚”一下砸在了桌面上，冷不丁地闪了一下。
阖眼之前，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刚想放松一会，就闻到一股弥漫着的妖气。
妖气？
他从桌子上弹起来，警惕地环伺周围，检查过并无异常后，他把两只手伸进桌肚里，悄默声地捏了个诀，排查了一下周围的灵气。
施法过后，那妖气如同被风吹散的云彩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李予不信邪，加深了法力，把整个八中由里到外都排查了一遍。
结果不尽人意，那股妖气愣是凭空消失了。
他昨天还没闻到这股妖气，甚至特意去了一趟有闹鬼传闻的实验楼都一无所获，今天倒是赶了头彩，他绝对不能放过。
“叮铃铃铃铃铃……”
李予刚要站起来，就被上课铃给按了回去。
张迟默对他的嘱咐他还记得，在学校这么大规模地施法已经违背了他和张迟默的约定了，要是再逃个课，张迟默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万一张迟默晚上睡觉前把房门紧锁了，他再次梦游，结果推不开门，岂不是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不行不行不行。
妖怪什么时候抓都可以，再说，妖气已经不见了，说明那只妖怪知道自己暴露行踪，早就跑路了，他现在去追也来不及。
于是乎，他就此作罢，安安分分地上了一上午的课。
昨天一个晚自习，李予和新同学都还生分，他还没察觉出来自己前面这对兄弟到底是怎样一对活宝。
李予原本以为陶影这个人很乐于助人，只是因为家里人说他是秦致的影子，所以对自己的哥哥十分不满，处处作对，经过这一个上午，李予觉得非也。
陶影这货不仅跟秦致处处作对，跟秦致身边的人更是水火不容，刚好方也跟秦致坐在一起，他一个白眼能怼两个人，简直一举两得。
实话说，李予在后面看热闹都没看明白。
不过他也没想搞明白这层，等到方也搬到后面坐，陶影看不见他这个人，估计火药味就会减少很多。
中午的放学铃一响，李予抓着书包就飞奔了出去。
抱着反正已经用了法术多用少用都是用的态度，他一溜进楼梯间就捏了诀，当即给自己送到了学校门口。
门口人多眼杂，压根没人注意凭空多出来了一个人，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了校门，开始等待红绿灯。
早自习那会闻到的妖气历历在目，他并不死心，离开学校后又施法搜查了一遍，结果不出意外，还是一无所获。
原来在现在社会给这些妖啊怪啊的入个档案这么难？
原来大家都会跑啊。
他还以为妖怪们都会老老实实地来正月堂报道，入了档案之后才开始在人类社会生活。
难怪正月堂的生意会这么差，这不是明摆着和妖怪作对吗，世上的妖怪这么多，稍微一联手，正月堂想有生意都难。
李予踮踮脚，思考自己一会过了红绿灯要不要再施个法术，好早点回家。
红灯剩余三秒，李予左右身穿校服的同学都已经往前涌动了，他穿着墨蓝色的卫衣杵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远处，一道响彻云霄地引擎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还不等同学们看过去，这辆惊天地泣鬼神的跑车自己就开了过来，在红灯最后剩余的两秒里跑了过去。
车速一绝，李予只能看见一抹红色的光影从自己面前闪过，等绿灯亮起的时候，这辆车已经拍屁股离开了。
李予心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怪，直到他身边有个不认识的同学嘟囔了一句“过马路还开这么快不怕撞死人吗”后，他醍醐灌顶。
这辆车开的也忒没素质了。
引擎声聒噪扰民不说，十字路口还开这么快，简直不要命，好像是阎王爷上人间刷KPI来了。
离开前，李予朝着红色跑车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看到自己的吊坠并无异常后才放心离开。
*
李予果然还是用了法术，十来分钟的路程，他两分多钟就到家了。
张迟默和姜果正在一楼的庭院里进进出出，忙活着把饭菜端到院子里的木桌上，李予刚想搭把手，就被张迟默叫停了。
张迟默把米饭锅端了出来，扫了李予一眼，说：“把书包放下洗手吃饭吧。”
李予应了一声，和端着碗筷过来的姜果打了个照面。
饭香顷刻间就在庭院里弥漫起来，伴随着院中似有还无的洋槐花香，让人感觉仿佛是在极乐之地享用美食。
李予本来不饿，一闻到这满院弥漫的香味，顿感饿意袭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客厅，连忙放书包洗手，不一会就出现在了餐桌上。
姜果刚好盛好了饭，他接过道谢，抓起筷子就闷了一大口米饭。
张迟默慢条斯理地把鱼肉夹给了李予，说：“你今天是不是用法术了？”
李予一怔，心虚地和姜果对视了一眼。姜果耸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只能他自己自求多福了。
李予心一横，说：“我这么做事出有因，今天在学校，我闻到了一股妖气，就施法去搜，搜了三次都没有结果。”
张迟默点点头，不置可否，只是说：“下次不要再这么明目张胆地施法了，我们能察觉出妖怪的妖气，妖怪同样也能感应到我们的灵气，万一你擅自施法，把人给吓跑了，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李予说：“所以八中那个妖怪是被我吓跑的吗？”
张迟默说：“也不一定，妖怪跑不了那么快，可能是有人用了妖气炼化的香水，寻常人能闻到其香味经久不散，我们能闻到妖气，不过并不持久，稍纵即逝。再说，八中附近确实有一家店，店主喜欢用妖来炼香。”
李予面露难色，觉得嘴边的饭都不香了，说：“这么残忍，是哪家店？”
“用妖炼香不用杀妖，只是用一用妖怪的洗澡水而已。”张迟默一顿，定定地看着李予，神色平和，“整个淮州市，只有里街茶馆的老板娘喜欢这款奇香。”
闻言，李予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张迟默续道：“所以，闻到妖气，不要轻举妄动，先分辨这妖气是不是妖身上的，还是说只是一股香水味。另外，要是你在八中感觉到什么异常，可以先给我打电话。”
李予挠了下自己的后脑勺。
张迟默重新把手机递给李予，顺带着给了他一副电话手表，说：“你们班主任不准你在学校带手机，只能先用着电话手表了。平常不在学校，这部手机还是可以用的。我已经把电话卡给你置办好了，微信号也申请好了，我的电话还有姜果的电话都存过了。至于微信，那是给你交朋友用的。”
晚上好[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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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妖行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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