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任璐是个半吊子恋爱专家,那百花丛中过的艾夏都能挂牌开诊了,还是在三甲医院的那种。
虽然她没真办过什么渣女的事,但却无形中具备了成为一名优秀的海王的基本素养。
那就是不相信感情。
只可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任是她也没有办法幸免。
尤其是在遇到了纪风之后。
好在她已经看出纪风和任璐之间进行了某种不正当的交易。
看电影什么的,还是恐怖片,以艾夏对纪风的了解,绝对不是他那个恋爱商能想到的。
毕竟,一个出题都能精准的卡在她的认知死角,答案还能是250的人,恋爱上估计也离250差不远了。
只是交换条件会是什么呢?
按照对任璐的了解,多半是和她专业有关。
天知道运动会过后,这人对纪风的□□的窥觑程度堪比明星的私生饭。
这一想,思维天马行空,朝着不打码不准上映的画面策马狂奔,就控制不了了。
艾夏暗自脸红心跳。
哎呀呀,真的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这么一来,她的半条心思都被身边人牵走,微红着脸颊,止不住的偷偷往旁边瞟。
大屏幕中放完了广告,当蓝幕显现,打出某泰国语言的标志时,服务员关上了所有的灯,轻手轻脚的关门离开。
借着蓝色旖旎的光,任璐往侧后方斜了一眼。
一贯任性妄为的男生此时坐姿像个上公开课的小学生,下一秒都可以直接上电视的那种。
大概是他周身的紧张氛围影响了艾夏,向来游刃有余的女生也不太自然,微弱的蓝光打在她的脸上,一双杏眼如同被石子抛入的寒潭,波光粼粼,泛着层层涟漪。
眼瞅着这两人什么进展都没有,她暗道自己是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决定用实际行动带一带纪风这么个榆木疙瘩。
任璐故意往何宇的方向挪了挪,嘟着嘴娇滴滴的模样,“宇哥,怎么办,我忽然有点害怕了呢。”
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可以覆盖到纪风和艾夏的位置。
艾夏分出神看了她一眼。
何宇大概是被电影开播前故弄玄虚的音乐给唬住了,反应了两秒钟才战战兢兢地的回头看了眼任璐,抖着声音使劲点头,“恩恩,我也有点害怕啊。”
谁TM在乎你害不害怕了?
任璐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一脚踢在他脚踝上,低声吼道,“给老子滚!”
何宇:……
艾夏:哈哈哈。
不过任璐确实给她做了个表率。
她心里寻思,若是自己害怕,纪风会是怎么个表示呢?
想法一上来,恶作剧的意愿就怎么都控制不住,只想的她牙痒痒。
在瞟了对方几眼,而对方一个眼风都没给自己之后,艾夏索性赌气直愣愣的盯着纪风,大有你不理我我就不移开的架势。
不得不说,男生真的长相极好。
微弱的光线打在脸上,勾勒出硬朗的弧度,不是时下奶油小生的长相,不笑时带着点野,冷淡中透着说不出的酷,就是勾人心魄。
艾夏的目光像是自己长了脚似的擅自划过他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瘦削的下颌骨,再往下,是凸起的喉结。
她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她盯着人收紧的领口,心道不能再忘下了,再往下就掉节操了。
忽然想到初次见面时男孩后勃颈处的大片刺青。
病房里何宇也是触摸的位置离刺青太近,才会刚触及他的发梢就被人甩了出去。
艾夏猜想,这片刺青绝不是她之前认为的是男孩中二反叛的象征那么简单。
要不然,他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只是暂时也想不出里面有什么玄机。
艾夏记得刺青的形状是一把倒立的剑,剑刃朝上,剑柄在下,通体青色,带着繁琐的花纹,很漂亮,猛一看很像是秦汉古墓中出土的青铜剑,却是去除掉古朴厚重后的锋芒毕露,和纪风一样。
虽然只晃过一眼,却让她印象深刻。
此时,男生难得的扣紧了校服衬衫最上方的风纪扣,只能勉强瞟到一抹青色。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伸手,向他颈后摸去。
从艾夏第一次瞟他,纪风就注意到了。
一直到电影开始,一共十三次,他数的一清二楚。
自从母亲离开后,除了苏栎和何宇就几乎没有和什么人打过交道,哪怕是把郑玉斌和吴芸算上,也就只有四个人。
至于**什么的,最多只能算是个调剂生活的笑话。
他都快要忘记如何与人正常交往了,更不要说是恋爱这种要求亲密度极高的关系。
对他而言陌生又恐惧。
也就是艾夏了,若是换一个人他才不来受这罪,躲在自家的小黑屋里做点什么不比现在好?
女孩的眼神像是带着把钩子,一下一下的,勾的他抓心挠肺,偏偏又要凝神屏气,动弹不得。
中途,女孩正襟危坐了会,他以为女孩终于放弃了,正要松一口气,余光就发现她又把目光移了过来,还盯着自己不放。
这是个什么意思?还有完没完了?
然后女孩的目光就如有实质的划过他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个诡异的场景下,竟带着火烤般的炙热,他不得不使劲攥紧拳头才堪堪按捺住动荡的心。
尤其是感觉到她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滑过喉咙时,他平白有一种要被人扼住呼吸的危机感。
活了这么多年,除了初来夏市那段时间,他还从来没有这么被动过。
被人当做案板上的鱼肉,内心中却忍不住欢欣鼓舞的等着人宰割。
只是他的屠夫并没有那么心善,就在他等着挨上一刀时,兴趣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他的禁忌之地。
艾夏跃跃欲试,手在马上要挨到那摸青色时,身边的男生忽然避开身子,一双被冰水淬过的眼睛横扫过来。
“你干嘛?”男生没有说话,但表情就是这么个意思。
艾夏像是从梦中惊醒般,赶忙摊了摊手,装作一副无辜模样。
心道,你凶什么凶。
一转头,也不知道这片子是演到了哪,忽然冒出一个没有瞳孔放大的人脸。
“我晕。”艾夏被吓了一跳,慌忙躲避。
纪风赶忙去看,也中了招,任是他这种不怕鬼不信邪的也身体往后一跳,爆了句粗口。
“艹。”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笑个不停。
这一笑反而把之前所有的尴尬都一扫而空。
无论是艾夏还是纪风都觉得空气都流通了,连带着呼吸都顺畅了。
艾夏暗戳戳的贴了过来:“风哥,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鬼啊?”
纪风赶忙把任璐抱给他的爆米花桶摆在两人的中间,有效的阻止了女孩的继续靠近。
“建国后不准成精,知不知道?”纪风煞有其事的说道。
艾夏动作被阻,有些尴尬的抓了颗爆米花塞在嘴里,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那是精怪,我说的是鬼。你怕不怕?”
纪风鄙视的斜了她一眼,半晌后,说道,“人比鬼可怕,你说我怕不怕。”
艾夏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人见了他都怕,更可况鬼。
艾夏:“那你就不相信鬼神说了?”
纪风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呦吼,没想到我们风哥还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呢。真是社会主义的好接班人。”艾夏笑着竖了竖手指。
被纪风白了一眼。
大屏幕上,电影也不知道演到了哪里,根据之前看的两三幕,结合猜想一下,应该是某村落信奉了某种邪教,村民们愚昧无知,正要把女主当做祭品火烧给邪神。
场景阴森森的,几个带着远古面具的人在篝火边跳着舞。
耳边是充满了异域情调的诡异音乐。
艾夏不觉抖了一下,忽然想到原来看过的一个恐怖小说,上面说不要以为只有你们在看恐怖片,殊不知在你们看的同时,可能就有什么不明生物凑在身边和你一起看。
就觉得冷风吹过,不是讨论鬼啊神啊的好时机。
该聊点什么好呢?
泰国的鬼片拍的确实不错,艾夏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陷入剧情中不可自拔。
这一边,纪风还等着她接下来的问话呢,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偏头一看,女孩盯着大屏幕,看的津津有味。
不觉心里叹了口气,把爆米花桶又往她那边移了移。
情节进行的很快,被活祭的女孩取代上一代邪神,开始了复仇之路,村民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奇死亡,化鬼的女孩变得越来越猖狂。
电影屏幕外的几个人也越来越投入。
伴随着村民的死亡,配合着一下有一下没的音效,本来不算大的放映室尖叫声此起彼伏。
任璐贡献了一大半,何宇凑齐了另外一半。
纪风抱着手臂乐得看戏。
其实在恐怖片最火热的那几年他还小,身边狐朋狗友一大堆,年轻的男孩子,好奇心比任何人都强,胆子大的去瞧新鲜,胆子小的纯粹去练胆,谁都不能说怕。
他经常被身边人抓着去看,一开始也是被音效画面吓得一惊一乍,但看了一两部后就认清了此类影片的共性。
——无逻辑,无理智,尤其是日本的鬼,想杀谁就杀谁,一点因果轮回,报应不爽的传统美德都不讲,而且光挑老弱妇孺吓,特别的不讲武德。
之后彻底不相信鬼神后,就告别了这类片子。
但很快,他就觉察到不对劲来。
艾夏除了一开始被吓的叫了一声后,就再没了声响。
和任璐何宇那边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越是惊悚的镜头,她的眼睛睁得越大,甚至连眨都不眨,死死的盯着画面。
一开始纪风以为女孩胆子大,心想任璐可是失算了,这次全身照要减成半身的才行。
可盯了她一会后就发现好像不是这样的。
女孩整个上半身都是僵硬的,两只手放在身前,紧紧的攥在一起,精致的下颌骨咬的紧紧的,绝不是不害怕的反应。
纪风立刻就想到酒吧遇到她母亲时她的模样,也是睁着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明明那么难过,却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和现在一样,明明那么害怕,却自虐般的让自己看清楚每一个细节。
害怕时睁大眼睛。
难过却佯装冷漠。
想哭又大笑出声。
纪风忽然有点理解了艾夏的“装”。
骄傲的让人心疼。
纪风悄悄的把挡在两人中间的爆米花桶移开,再把中间的皮质扶手也按压下去。
化鬼后的女孩一袭血衣,风吹树丫,沙沙作响。
要来了,“她”又要来了!
预计到下一个惊悚画面出来,艾夏攥紧拳头,咬紧牙关做好了准备,却忽然眼前一黑。
她怔了一下,发现眼前挡了只手。
手指极长,骨骼清晰,手心朝内,恰好碰到她的睫毛。
她忍不住眨了眨眼,温热的热量通过眼睫迅速流窜全身。
“等鬼过去了我们再看。”
男生的声音低沉,却是艾夏听到过的最温柔好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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