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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瘾”

附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艾夏是私生女”的传言,一开始只是贴吧上小范围的流传,艾夏身处附中最好的班级,身边都是些立志考好大学的同学,回到寝室面对的又是三天两头不在学校的于蓝,原本交好的余潇潇她们也是艺术生,都在校外有课,在校时间不多,自从任璐离开后其中一方不故意联系就几乎断了往来,所以等到她知晓时传言已成气候,只是没有确切证据大家也都是没事看个笑话。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何宇。

其实何宇知道消息时也已经很晚了,大概是任璐离开前关于天赋与爱好的话点醒了何宇,何宇后来专门找艾夏聊过,问像他这种自觉什么天赋都没有,喜欢的又不太擅长的人应该怎么办,艾夏摸了摸他的“狗头”,不忍心让他失望,就鼓励了他两句,说是若是在没有找到自己喜欢且擅长的事情前,不妨努力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自此之后,何宇就开启了努力学习的进程,奈何基础太差,成绩没见提高多少,倒是把任课老师烦的不行,下了课拎起书就往办公室赶,生怕让他拦截住问问题。

“艹,他TM过分了,欺负到我们头上了,真以为风哥走了没人治他们了!”何宇攥着拳头使劲啐了一口,“嫂子,你放心,这件事交个我办,我非得弄死他们。”

说完也没给艾夏反应的时间,带着一帮小兄弟,气势汹汹的就走了。

艾夏:……

她也是做题做晕了,何宇巴拉巴拉一堆,她记住的就“风哥”这两个字。

“记住别给你风哥添乱,知道吗?”艾夏匆忙喊了一声。

何宇背着身,很是潇洒的扬了扬手。

临近竞赛,纪风的课业更紧了,夏市教育局对这次竞赛又非常重视,听说是新人的局长想要借这次获奖增添简历,所以索性弄了个封闭集训班,把一众种子选手塞进了一个班,请来了最好的老师,强行收了所有通信设备,全天集训。

艾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说不想是假的,但她私下觉得,大概需要这么一段时间,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她和纪风之间的关系。

毕竟,从她的角度看,他们发展的太快了,也严重越过了她能够接受的亲密底线。

和纪风在一起时,她满心满脑都被粉红色的泡泡占据,感性占了顶峰,一腔热血上来以为什么困难都能够克服,天长地久都不是问题,虽然理性偶尔也会情不自禁的冒个尖尖,她也很快自我摒弃,然后投身于感性的海洋。

毕竟,和纪风在一起的时间太过于美好,而美好的事务总是有“瘾”,一旦上瘾,就是无限沉沦。

——这是人的本性。

只有等感情冷却,她才勉强能够恢复理性,才发现原来有那么多的隐患,未来有那么多不确定的因素。

而这些都是她主观臆断,包含着她内心最深的恐惧,而那些恐惧又无可避免的会暴露她的弱点和软弱。艾夏没有办法开口告知。

害怕失去的恐惧与诱使她沉沦的“瘾”左右拉扯,艾夏第一次拿不定主意。

在她左右徘徊时,贴吧上关于她私生女的争论愈演愈烈。主要原因是以何宇为代表带领一帮子人在贴吧楼里对一众人等无差别攻击,还大肆叫嚣——

“实锤啊,有本事拿出实锤啊。没实锤说个屁啊!……SB!!!”

然后某一个深夜,一个名称像是乱码的ID发布了一个十几秒的视频。

一时乍起千层浪。

第二天上学,艾夏就明显感觉所到之处气氛不一样了,虽然之前行走在道路上,艾夏有时都能够听到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声音有愈来愈大的趋势,但都不像现在这般明目张胆。

且充满敌意。

刚下到二楼,与人错身而过时,她被人狠狠撞了下肩膀,好在下意识的扶住了扶手才稳住身形。

一抬头,撞上一双挑衅且不屑的眼睛。

艾夏认出,是她原来寝室的那个挑染头发的女生。

——女生是故意的。

一大早,赶去吃饭和出寝室洗漱的人多,都纷纷停下来看热闹。

明里暗里都是打量的目光。

这些目光反而助长了女生的气焰。

她左右扫了一眼,见没人为艾夏说话,当即扬起了下巴,“怎样?”

自从来到附中,除了纪风和于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和她当面叫嚣。

大概是在附中呆的久了,算是踩熟了地界,艾夏也没刚来时那般畏缩。

只是,大庭广众和这么一个怎么看都混社会的人计较有失风度,艾夏瞥了她一眼,打算继续下楼。

她瞥向女生的一眼她本人不觉包含某种感情,但在对方看来却是十足的不屑。

李嘉然也是在楼里称霸惯了的,算是新一届校霸中的翘楚,当初在艾夏调换寝室时被于蓝压了一头就已经非常不爽了,此时看于蓝不在就又动了心思。

“你TM没长眼啊?”李嘉然吼道。

周围一阵低低的嘲笑声。

艾夏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对于某些不必要的争执和挑衅也多半能秉承宽宏大量的传统美德,不与人计较,除非忍不住。

眼下刚起床,艾夏没有起床气,心里还惦记着昨晚上没做出来的物理题,没工夫和女生交恶。

可女生却偏偏不愿如她的意,眼皮一掀,站在高她两级台阶的地方淡淡道,“一个私生女,有什么了不起。”

一脚精准的踩到了艾夏的雷点。

艾夏当即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一直悬在她头顶上方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轰然掉落,宛若一道晴天霹雳,然后冰凉的水从头浇到脚。再回头时,本来还带着些红的面颊血色尽褪,白炽灯下煞白的有些恐怖。

李嘉然被吓到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好险被身后的台阶绊倒。

“你,你干嘛?”李嘉然一手扶着扶手,梗着脖子道。

下一秒被艾夏指着鼻子,“闭嘴!”

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逼出的,透着股要杀人灭口的狠戾。

直到人沿着楼梯走远了,李嘉然才像是做完一场噩梦般惊醒,见周围都是嘲笑的目光,自觉丢了面子,扒着扶手,对着黑洞洞的空隙瞪着眼睛跳脚,“你个私生女有什么了不起,横什么横?看老娘我之后怎么收拾你!”

周围又是一阵看热闹不嫌大的哄笑,还包含几个不屑的“切”声。

怎么办?怎么办?

被他们知道了,我该怎么办?

巨大的恐慌如潮水一般席卷全身,又在身体里结成了冰,由内而外泛出冷。

从宿舍到教学楼这一路,她已经走惯了,可此时却觉得无比漫长,有很多次她都难受的想要弯下腰,但是即使狼狈如斯,骨子里的骄傲也不容许她低头。

——越是狼狈,头就要扬的愈高,胸要挺得更直。

艾夏死死的攥着手,长长的指甲深入手心,抠出了血痕,本来已经完好无损的下唇复又裂开,裂痕比及上次更深,她却无知无觉的发狠使力,露出的白白的小牙见了血色。

任是不太爱搭理她的郑玉斌都趁路过她的座位时问了句“没事吧?”

更不要说她的同桌向橙等人。

向橙是艾夏原来班的班长,和艾夏关系直到调了班做了同桌后才算真正熟悉起来,在她眼里,艾夏虽然比她们年纪都小,但为人处世却比她们都要成熟,性格最是好,除了和纪风翻脸的那几次,每次见面总是笑脸盈盈的,好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完成。

所以,在看到艾夏埋着头,佝偻着肩背,似乎还微微颤抖着走进教室时,向橙愣是没敢开口打招呼。

而艾夏也像是无知无觉般,无视所有人,硬生生的坐在座位上后,就再也没有起身。哪怕是上课时也只是机械的拿出课本,圆珠笔一下一下的扎在本子上,生生扎出了洞。

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她拿笔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办?怎么办?

巨大的恐慌中,无数的声音混杂着在艾夏的耳边叫嚣。

“坏人!”

“走开!”

“我们不要和她玩!”

…… ……

恍惚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可怕的童年时代。

被孤立、被隔离,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让所有人避之不及。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肯伸出手,递给她一颗糖。

记忆里,那颗糖好甜,甜味弥漫在口腔里,暖了她十几年。

记忆里关于那个男孩的记忆已随着时间模糊,只依稀留下男孩家世好,在小孩子中莫名有种号召力,老师和同学都围着他竞向讨好的印象。浓郁的甜也迅速淡去,但艾夏却始终心怀感恩,因为那个男孩不只是一时将年幼的她拉出了泥沼,更是在一定程度上告知她不再陷入悲惨境地的方法。

——快速寻找到最受欢迎,最具权势的人,用尽一切方法攀附他们。

因为人天性慕强,即使你烂成了一滩泥,只要和最强的那批人联系在一起,也不会有人敢看轻你。

之后,随着她日益长大,莫继明在东市的投资惨败,退回津市,夏霜花天酒地也慢慢的远离她位于家以外的生活,她的秘密越来越不被他人知晓,她应对的方法也随之变化。

——她不在攀附,而是融入。

这个方法在往后的岁月中伴随着她辗转各地,在一次又一次的试错后运用的炉火纯青。

以至于在进入新的环境时,她可以以绝对完美的面具面对众人,面不改色的编造不属于她的身世经历,借助先入为主的优势结合环境,打造出一个既容易融入又高高在上的形象。

除了离开东市那次是莫继明的原配找上了门,她不得已暴露了身份,十几年来几乎是无往不利。

于是,被孤立被伤害的记忆虽然一直都在,但害怕这种感觉却渐渐抽象、泛化、压抑,当记忆重现,她才发现她依然如同小时候一样——无力面对。

随着时间的推移,过往恐惧的记忆逐渐复苏,结合未来无法预计但又浮想联翩的想法,双重夹击下,艾夏快要受不了了。

她实在太害怕了。

而人害怕到极致时就会理智全失,思维像是被堵塞,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回路,兜兜转转,尽是无解。

艾夏只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恐惧困住的困兽,仓皇间无法逃离,硬生生的激起一种鱼死网破的执念。

——如果他们都死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他们都死了,是不是就没有人知道了?

这股念头不是骤然形成,而是宛若一个黑色的影子,被理智压抑在心底,潜伏已久,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夜以继日的吸附着她黑暗的想法,等待有一天时机成熟,破土而出。

而这个想法一出,艾夏像是打了一针镇定剂,愣着神,提着一口气来到学校的文具店,直到把一柄雪亮的裁纸刀攥在手心才像是跑完一千米,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气喘吁吁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如同一滩泥“啪”软在地上,才发觉全身上下被汗水浸湿,被穿堂风一吹本应是冷的,可面颊却涨热的将要爆开。

纪风从早晨起床右眼就开始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啊,大佬。”陆路腆着脸凑上来没话找话。

纪风从来不信这些,但从早到晚,也被眼皮跳的心烦气躁,每日小测的题都没做对几道,把负责老师田朔气的叉着腰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顿。

他倒是不在乎,照样我行我素,碍于他稳坐第一的大佬的身份,倒是没人敢看他笑话,只当是他心情不好,所以状态不佳。

直到晚上下课,集训班照例把收缴上来的手机发下去,给没了手机不能活的孩子们一个小时时间,让他们临睡前给家人朋友报个平安,聊聊天上上网,防止这帮青春期的孩子叛逆性子一上来,明里暗里想着造反。

教室里面闹声一片,被考题为难的蔫了的花朵像是忽然枯木逢春,盯着放着手机的纸盒眼睛放光,看的窗外视察的田朔频频摇头。

不过也有特例。

比如——纪风。

他本来就不是个喜欢玩手机的人,原来手机不离身主要是嫌学校课程无聊,在手机上做数独,同时也是一种保护膜,保护膜下他可以不用与其他人交流。

他的手机通讯录里,除了吴芸、苏栎外其他人的电话屈指可数。

通讯录里的人名按照姓氏字母排序,最上方的那个是艾夏。微信里亦是如此。

他们是有过一段交流频繁的日子的,和每一对恋爱中的男女一样,幼稚而无聊,却都乐此不疲。有时候翻看,他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他从来自认不是话多的人,除了冷嘲热讽害怕对方听不懂不得不把话说全了,平时能用一个字表达的就不用两个字,能用表情的就绝不开口说话,可在同艾夏的微信界面却像是换了一个人,话多的他自己看着都嫌烦。

而艾夏那么心冷怕麻烦的人,竟然也顺着他来,他的每一条信息她都会回复。

虽然她很少主动这件事情让他有点介意,但想到女孩那样的出身和家事,没有安全感他可以理解。

只是现在——

自从他不主动联系后,界面就长时间空白。

最常联系他的反而是何宇,位居第二的是苏栎。

而他得知艾夏的消息几乎都是通过何宇,不过这段时间他总是感觉何宇瞒着他在密谋什么大事,本来一天到晚的轰炸消息竟然缩减为几条,这几天索性只报个平安,只不过何宇不说,他也懒得问。对他而言,只要艾夏平平安安,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

所以在开机后收到十几个来自何宇和其他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记录时,纪风的心倏地提了起来,直觉不好。

还未等微信消息更新完毕,何宇的电话再次打来。

“风哥,不好了,嫂子出事了——”电话另一边,背景嘈杂间,何宇声嘶力竭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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