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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4

始料未及的变故,使得两人齐齐凝神,不敢懈怠。

谁料眨眼间,妖氛更浓,浩浩溶溶,遮天蔽日。几乎凝成实质的白雾中,时有梵铃琅琅,或闻笑语窸窣,恍然间近在咫尺身侧,倏忽又飘向密云深处。谢知兰眉峰微聚,正待举步,一只冷冰冰的手无声探向小臂。

悚然过后,耳畔突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四分试探六分哀求,合成一处便成十分紧绷。

谢知兰认出声音的主人,无言过后不觉失笑,先出言表明身份,又调侃道:“师兄这是害怕了?”

话音方落,臂上又是一紧。

事关尊严,对方话中的底气立即足了不少,斩钉截铁道:“我怕什么?没有的事!”

若非攥着自己的手仍然一片冰凉,谢知兰几乎就要信了这番鬼话。可他做惯了善解人意的好人,自然不会拆穿这点无伤大雅的谎话,只摇摇头,谨慎道:“眼下情况未明,师兄千万要抓紧我的衣袖。”

对方忙不迭开腔:“眼下情况未明,师弟你才是,千万不要松开我的手啊!”

片刻沉寂过后,又蓦地低咒:“谢知兰你别抖了,抖得人心烦…”

谢知兰默然,半晌才艰难应道:“师兄,是你在抖。”

四周再度被阒静包裹。

这厢言语交锋方歇,那厢系统眼见某人手抖似筛糠,脸上却一派镇定自若,不由得冷哼两声,权当嘲笑。

于霁只作充耳不闻,问它:“该你出场的时候到了,这雾霾到底什么来头?吸了不会得肺癌吧?”

大约是去数据库大海捞针了一通,系统沉默半晌才回答·“得到太玄剑灵认可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能现在就暴露,请宿主想办法制造独处的机会。”

不要略过最重要的问题啊!

于霁无声呐喊。

正苦思冥想脱身之策,鼻端忽而嗅到一丝前所未见地奇异气味,似佛前檀香,又如藏匿在背阴处经年不见天日的烂木头。于霁双瞳一缩,立时屏住呼吸,尝试着以灵力传声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久久无人应答。

他起初将石沉大海的疑问当做自己学艺不精,没能成功将声音递出,正想晃晃谢知兰的手臂示意,合掌一握,手中赫然只剩一片虚无。于霁一愣,急忙呼叫系统,试图弄清原委。然而无论他如何急切,身侧脑中皆是空空。

四顾茫然,不见来路,更寻不得去处。他被卷土重来的慌张攫获,宛如一条被网住的鱼,在脱水的环境中愈发呼吸困难,只能竭力翕动自己的鳃,徒劳无功地汲取着氧气。

——于……霁……于霁……

空濛之中隐隐传来什么人的呼唤,一时急切如骤雨,一时又和缓如东风,涣散的神智因而渐渐收拢。终于,腰间一痛,于霁猛地醒神,视线聚焦,失声道:“铃铛?”

像被重新抛回到海中,耳边的轰鸣霎时退却,吆喝声、汽笛声、车轮摩擦着柏油路面发出的巨大噪声交织错杂,伴随着热浪扑面而来。白雾、小岛以及便宜师弟通通无影无踪,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穿越前的世界。

一旁少女瞪着他的眼睛活像两颗铜铃,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不禁抬手又给了他后腰一下。

关玲玲问:“说好了中考完请我吃饭,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于霁目不转睛盯着邻家妹妹熟悉的脸,一时恍惚非常。然而多年来培育出的默契还是驱使他作出了最符合身份的反应:“祖宗,我是答应要请你吃饭,但是你这大夏天的吃火锅是不是多少有点赛脸?”

关玲玲怒道:“你管我吃什么呢!我就是寒冬腊月吃冰棍那也是我的自由,老男人少管。”

“那你有本事别吃老男人请的饭。”

这话才出,面前的自动门再次开启,横冲直撞的冷气活像一桶冰水,直把人泼得透心凉。于霁心神一凛,轻扣着食指指腹的指甲重重一掐,生生用疼痛将自己从幻境中催醒。

回神时,突如其来的浓雾早在不觉间散尽,着眼处一派灯火辉煌,相对而坐的两列人形铜灯映得四下亮如白昼。他飞快扫视一圈,发觉自己正置身一处洞穴之中。

这洞穴极高,说是壁立千仞也毫不为过。四周的山壁上尽是正字刻痕,痕迹有陈有新,打眼一扫,光是能看见的就有上百个,有如一条长长的带子,从他站立的地方一直蔓延向看不见的深处。“带子”的位置很低,于霁比划了一下,将将到腰间,和关玲玲**岁时差不多。

什么样的孩子才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这么长时间?天山童姥?

于霁摩挲着下巴,思索半晌仍然不得其法。系统与谢知兰不知所踪,没有人能为他答疑解惑。

他看向灯盘上轻轻摇曳的火苗,又合眼静立片刻,总算感受到一丝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的凉意。心下一喜,当机立断,向着微风来处走去。

越是前进,铜灯之间的空隙越发疏阔,两侧峭壁反而更加紧凑,收得周遭不像岩穴,像一条逼仄的甬道。

甬道?

于霁思绪一滞,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出梦中见到的瘦削人影,又依稀记起梦中的自己对人影的称呼——师尊。

那个授“他“武艺、传“他”剑法,却最终死在“他”手下的师尊。

想到这儿时,心头无端一阵剧痛,仿佛被人攥在手里不知轻重地揉搓一通。颊边一凉,于霁伸手按了按眼角,竟然摸到一手湿意,说不清是他果真挂怀书中人的生死,亦或是原主残留的情感作祟。

可做得出手刃恩师、与世为敌的魔头,真的会有这样的情绪吗?

于霁也说不清。

不知过去多久,视野骤然一亮。于霁抬起头,顿觉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间方正的石室,四面全由条石做壁,绘着光怪陆离的彩画。或许是绘制的时间过去太久,颜料逐渐斑驳褪色,却仍能看出与身后粗犷风格截然不同的人工痕迹。距离于霁最近的是个看不清面目的女人,青罗衫、白纱衣,正是青萍山门人的装扮。壁画上,她正一手擎剑,一手捏诀,青云般翩然迎向面前汹涌的兽潮。

这似乎是一幅叙事的赞美长诗,讲述持剑的女人在同修的帮助下,荡平古战场上徘徊不去的妖云魔氛,将骚动的亡灵全数镇压在千丈深的地底。在生命的尽头,她因诛邪有功,在祥云紫霞的环绕中,手把长锋,足蹑太清,翩然去也。

这实在是很漂亮、很玄妙、很轰动的画面,然而长诗的末尾却并未详细描述女人飞升时的景象,而是换作与石壁上正字相仿的稚拙字迹,口吻不像歌功颂德,倒十分幽怨。

“客有心,剑无口,客代剑言告鸦九……”于霁用手指虚虚划过那些长短不一的词句,轻声念道,“君勿矜我玉…可切,君勿夸我钟可、可……“

“君勿矜我玉可切,君勿夸我钟可刜,不如持我决浮云,无令漫漫蔽白日。这是尔等人族所作。”

不合时宜的稚嫩嗓音在四壁来回碰撞,于霁愕然,猛一扭头——

红衣人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分明满头白雪,容貌却是与发色毫不相称的幼态。比不合身的衣裙更妖异的红瞳宛如野兽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目标的模样吊诡非常。

于霁被这样的眼睛注视着,顿时感到一股恶寒直蹿天灵,飞速运转的大脑只来得及发出“惊叫”的指令便过载报废。他手足无措,只好顺从地张嘴,短促地“啊”了一声。

似乎被对方的反应取悦了,红衣人甩下一串清脆的笑声,如一片落叶,或是蝴蝶那样小巧的东西,轻盈飘向不远处的矩形石台。像只小狗蹲坐在上面,单手托腮审视着满脸茫然的青年,一面思考,一面说:“久违了,于霁。”

这是何等无聊的寒暄!?

原本足够媲美恐怖片的诡异氛围一扫而空。

于霁望着红衣女童神色复杂,按捺不住内心蓬勃的**吐槽道:“虽然可以理解修真界人均鹤发童颜,可是你顶着这张**岁的脸,用这么老气横秋的语气跟我打招呼,真是……”

顿了顿,在对方几欲杀人的目光中默默往嘴上贴了两张封条。

女童站立起来,居高临下把眼前的青年从上到下、由里到外仔细打量过一遍,长袖一挽,冷哼一声:“许久不见,汝这张嘴真是愈发不讨喜了。”

不给后者半点辩驳机会,又质问道:“吾主曾经有令,擅闯苍鹄荡之人,杀。汝明知故犯,可做好束手就擒、引颈就戮的准备了?”

于霁简直有苦难言。欲言又止,最后讪笑两声:“事出有因嘛,我这属于摊上危及生命财产安全的大事了,无奈之下才借了贵宝地避个难。而且实不相瞒我也是才知道这儿居然是禁地的。都说不知者无罪,打打杀杀的也不吉利,要不…您大人大量,就这么算了?”

“不知者无罪…汝这说辞倒很新鲜。”女童说着,双眉蓦然倒竖,端起十足的长辈架子厉声呵斥:“汝体内那不安分的鬼物不是早将青鸾谷有几棵杂草都交代清楚了?装痴卖傻、鬼话连篇,看来今日果真留汝不得!”

猝然被人点破系统的存在,于霁眉头微微皱起。本想装傻到底,装作全未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不料顷刻之间,烛火大盛,女童投在地上的影子也暴涨数倍,填满空旷的石室后,张牙舞爪地扑向“出言不逊”的年轻人。

影子的主人分明寸步未动,却给人以一种泰山压顶般的强烈压迫感。于霁被照面袭来的巨大威势压得双膝一软,重重跪倒,两耳咚咚作响,粗听像自己的心跳,正要细细体会,那声响又陡然被放大,低沉庄严,宛如阵前轰隆如雷的鼙鼓。他想抬起手来,隔绝那种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震动,让自己不必狼狈地匍匐倒地。偏偏双臂沉得像被焊死在原处,纹丝不动。

“你这剑灵…也怪有意思的…”

也许是牙关咬得太死,才一张嘴,于霁就尝到满口铁锈味。可他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只奋力对抗着笼罩自身的重压昂起头,看向那岿然不动的娇小女童,“大费周章分开我和同伴,又把我弄到这儿来,光是为了杀我?”

追随谢知兰杀来,又在紧要关头退却的妖兽守卫尚且能用“忌惮禁地”做借口,可那白雾来得突然,看似危险不祥,竟然只是引他走向剑灵所在的神秘墓室。这样的存在,如果说是意在取人性命,未免也太牵强附会。

他问得真心实意,好像果真万分不解,渴求着一个回答。他的眼睛却一反人前的狡黠、温和,烛光闪烁其中,仿佛吹毛断发的匕首在月色下折射的寒光。

在《刺蛟》的剧情里,“于霁”的身世始终是个未解之谜。元明月的父亲将他带回麟止时,只道是故友托孤,至于这故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却是半个字也不曾交代。

他初到元家的数月,因家主有令,左右对他的态度不算热络,倒也称得上友善,元明月更是将他当作本家子侄一般对待。奈何原主性情乖僻,总顶着副阴郁表情,活像被人欠了十几万,旁人十分的热情也能被这盆冷水浇得奄奄一息。更不要说他还有一双怪异的眼睛。

一双令人畏惧的、纯黑的眼睛。

无论东云州的世家,还是西凉的胡人都没有这样的眼睛——静如一潭死水,清风或是巨石皆不能令它泛起一点漪沦。

人人都说,那是妖魔的眼睛。

意外被叫破身份的红衣剑灵也望着那双眼,却并不像从前许多人那样惊骇不已,反而露出厌恶的神情。双臂一振,两道剑气如龙蛇腾跃而出,卷挟泼天怒气,在年轻人的眼角刺出两道血痕。

“眼神可恶。”她这样评论。

刺痛过后,周身一轻,于霁紧紧按住因脱力发着颤的左手,大口喘息着。双唇微微颤动,可惜他连一个音节也来不及发出,就在对方暗含威胁的注视之下继续三缄其口。

太玄剑灵阴恻恻地盯着他,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皮笑肉不笑道:“若非那小辈执意如此……”

她意有所指,却不肯言明,反而挑起另一处话茬:“汝之来意吾已明了,无需多言。然天时未至,即便要将破甲之式传授于汝,也绝不是此刻。趁吾转变心意以前,速速离去!”

冷风骤起,于霁眼前一花,回过神时,四下已换了光景。彩绘的石壁为粗糙岩石所取代,手托圆盘的铜人垂首跽坐,神情肃穆,衬托得周遭愈发静谧。他抬手摸了摸眼角——指腹下的皮肤一片平滑,不见半点伤痕,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迷途中一场幻梦。

正暗自惊叹,脑中响起系统的声音,向他通报任务尚未完成,宿主还需努力。

于霁一听它出声就忍不住怒火中烧。不过他这火来得与其他人不尽相同,烧得越往,脸上越是看不出端倪,不知情的人看在眼里,多半还会把他的笑当作久旱逢甘霖的欣喜。

不知是否自觉理亏,系统的口吻也不似前几天冷硬,难得耐心地安慰道:“宿主无需气馁,按照青萍山的惯例,等你突破行六虚成功结丹,还有一次进入苍鹄荡的机会。”

于霁脸色多云转晴,随口问道:“原主现在是个什么境界?”

见系统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不由得催促道:“照实说。”

“筑基后期。”

距离结丹足足有两个小境界。

满腔怒火顷刻化作一川江水东流而去。

交谈之间来到两条岔路前,不等于霁发问,系统已然殷勤开口:“走左边,可以避开护卫禁地的妖……”

还没说完,只听右侧通道深处传来一阵紧密的脚步声。于霁脚下不着痕迹地向左前方挪动半步,打算随机应变。谁知紧随愈渐逼近的急促喘息而来的,是一声熟悉至极的惊呼——

“于师兄!”

于霁眼前顿时一亮。

然而没等他表达自己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之情,但听得谢知兰身后一声地动山摇的咆哮。黑暗之中乍现荧荧紫焰,诡谲如鬼火,飘摇若荧惑。猛烈的风中夹杂着腐臭死气,宛如蒲扇大的巴掌,重重扇向两道岔路交汇处。

于霁瞠目结舌地瞪着对方身后紧追不舍的巨大妖兽,不必谢知兰提醒,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一时间,狭长通道内满是他既恼火又绝望的怒吼——

“你这未免也太客气了,怎么还带着土特产来呢!?”

鱼:你有没有发现……从进了这个破副本以来,咱俩就一直在慌不择路地逃命?

兰: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 ̄)小兰也不是很明白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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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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