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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计划之外

6月24日,18点前。

抵达营地时天色已经由蓝转紫,导游夏帆和老李去值班室拿民宿的钥匙,其他人站在营地中间等待。

“蚊子好多。”

肖琦拿出装着驱蚊水的小喷雾,一不小心喷到程嘉鼻子附近。

“别喷了,一路上都喷了十七八回了。”程嘉已经被误伤好几次,真的忍不住了。

“房间内有准备电热蚊香液和驱蚊贴。”夏帆很及时的将钥匙拿了过来,“这里是五个房间的钥匙,都是标准双人房。”

齐宏与方薇101,苏焱与许悠102,肖琦与程嘉103,成强201,苏谦202,夏帆203,老李住在民宿外的值班室,除此之外三楼还有三个房间。

“各位先休息一下,一个小时后开始今晚的营地活动。”夏帆招呼老李一起去营地中间搬晚上烧烤用的器具。

苏焱与许悠102。

打开空调后,许悠躺倒在床上,看着没有信号的手机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度假项目还是个半成品,小谦怕不是被人骗了。”苏焱对穹山旅游业不抱有太大希望,这里基础设施建设太落后,山中风景也实属一般。

“突然断网几天,或许能想清楚很多事情。”许悠将手机放进包里,随后换上睡衣准备躺一会儿,却看见苏焱拿出柜子里的打火机,“你要出门?”

“找小谦聊几句。”苏焱这次出来就是想和苏谦聊一聊回苏氏上班的事情,“你先睡会儿,到时间来喊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轻微的开门声把许悠从梦里拉到现实,薄纱窗帘透过院内篝火的光,将昏暗的房间照亮。

“你回来了。”许悠从坐起来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18点47分,“这一觉睡得还挺踏实。”

“时间差不多了,等你换好衣服我们下楼去。”苏焱打开灯,裤腿上沾着一些杂草,“这里基础设施真的很落后,早知道还是带你去乾市。”

“一直听你说想修补和小谦的关系,这次可是他主动邀请你的。”许悠轻轻地替苏焱拍去杂草,“说不定这次旅行后小谦就同意辞职回苏氏了。”

“但愿吧。”

营地。

人陆陆续续齐了,烤肉的香味伴随着夜里的凉风再喝几杯啤酒,将篝火边的气氛带向**。

“虽然出国已经五年了,但我还是记得那次在海边,也像现在一样。”许悠与方薇坐在一起,“只是那个时候的我们还没没有什么烦恼。”

“是啊,毕业这么多年倒是没有以前自在了。”方薇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齐红,眼神中透出的并不是欢喜,“不过你都是苏家少奶奶了,还有什么烦恼呢?”

“你也打趣我。”许悠笑着将一串西兰花塞到方薇嘴边,“几年不见,你倒是染了些不好的风气。”

“也……”方薇还想说些什么,但齐宏走了过来,步伐有些踉跄,不停地打着酒嗝。

“我累了,扶我回去睡一觉。”齐宏趴在方薇的肩膀上,明显看着她有些吃力,随后苏谦走过来想帮忙。

“没事的,我可以。”方薇扶着齐宏往民宿走去。

此刻时间已经接近22点,因为第二天还要往上爬山看风景,篝火晚会也该结束了,没有喝醉的几人帮着老李收拾残局,随后陆续去民俗后面的澡堂洗澡。

许悠穿着浴袍在更衣室内吹头发,却看见刚进来的方薇眼睛有些红肿,胳膊上也有淤青。

“该去睡个美容觉了。”肖琦将面膜贴在脸上后哼着小曲离开了。

“现在没人了,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和齐宏结婚了吧。”许悠能听到她隐约抽泣的声音。

“其实毕业的时候高易就和我求婚了……”方薇看着手臂上面新伤旧伤,自己的生活已经被毁了。

四年前大学毕业的时候,高易和方薇回到了两个人的老家济市结婚。只是好景不长,高易从小都是年级第一,却在工作上被一次有一次打击,被离职后染上赌瘾,存款、汽车再到婚房,一个窟窿接着一个。某天,高易在路上出车祸死了,那些债务就到了方薇身上,东躲西藏了一年多,直到再次遇见齐宏才有了喘息之机。之后齐宏替方薇还清了所有债务,她也如约嫁给了他。

“只是他并不珍惜你。”许悠为她惋惜,“你没想过离开吗?”

“自从我爸得了重病后家里就断了收入来源,两个弟弟还在读书,只有和齐宏结婚才可以……”方薇穿上睡衣盖住了伤痕,“以后还是得指望他,不说我了,你怎么这么多年了,不会真的和肖琦说的一样,看不起我们这些朋友了吧”

“怎么会。”许悠当时也没想到出国之后就一直没机会再回来,“因为我找到了亲生父母,所以才忽然出国。”

“那太好了。”方薇说出这句话时注意到许悠表情有些异样,“我是不是……”

“DNA才匹配上,等我到M国时,亲生父母在车祸中去世,父亲生前经营一家玩具公司,我决定留在那打理公司生意,并从父母过去朋友那了解他们的过去。”许悠此时头发已经吹干了准备离开。

“你可以陪我待会儿吗?”方薇不想独自待在浴室里,“等我洗完一起回去。”

“你还是这么胆小。”许悠没有拒绝就一直坐着一边聊着等方薇洗完一起离开。

7月12日,9点10分。

白瑾与闵欣越过警戒线走进第一处案发现场,这里是方薇与齐宏的101号房,床单上和地上留存着大片褐色血迹。

“从门口可以清楚看到床上情况,方薇与许悠当时一起看到躺在血泊中胸口插着匕首的齐宏。”白瑾走过去拉开窗帘,“窗口对着院子里但被杂草挡住了,窗台上也没有入侵痕迹,唯一的入口只能是房门。”

“屋内没有打斗痕迹,说明那个时候齐宏已经熟睡或者失去意识。”闵欣看了看门锁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方薇尸体上有多处旧伤,根据法医报告和走访调查,齐宏有多次家暴情况,看来两人关系并不和睦。”

“不能排除其他人作案的可能。”白瑾翻看所有房门的检查记录,在没有锁门的情况下,只需要硬度足够的纸或者卡就能刷开,“有动机杀人的还有向导老李,他的儿子就是方薇的前夫高易。”

“尸检结果显示齐宏死亡时间在6月24日22点到23点之间,按照口供和现场勘察情况判断,苏薇和老李都有作案时间。”闵欣看着手机屏幕上老李的资料:李武,65岁,济市某机械厂退休职工,妻子高艾是小学老师,育有两子,长子李荣,次子高易。不幸的是长子五岁因病去世,妻子在十年前因为癌症去世。

“按照许悠说的,第一个抵达案发现场的是苏薇和她,之后是苏焱,他曾经大学读的刑侦专业,对现场进行了保护,之后便锁上房门并没有人再让其他人进入。”白瑾看了现场勘查记录,房间里只有齐宏和苏薇的指纹,在匕首上发现了手套纤维但并没有找到手套,“如果不是匕首卡在肋骨之间拔不出来,或许也会被凶手抛到附近深谷中了。”

“正值雨季,悬崖深谷有坍塌的风险,市局也尝试用无人机进行搜索,但是受到磁场就终止了。”闵欣手机铃声响起,“是最新的调查资料……去导游夏帆老家临城调查的警员发现这个人已经失踪两年了,在对比照片后发现有人黑进旅游公司的网络修改了员工资料。”

“那个人根本不是夏帆?”白瑾找到夏帆尸检报告,对比了尸体和户籍照片发现确实不是一个人,只觉得后背发凉,“那这个人究竟是谁?”

“已经比对了DNA信息和一个四年前失踪人员父母DNA信息匹配一致。”闵欣将资料传给白瑾,“这也太诡异了,这个人也是荣城大学文学社的成员,还和肖琦是舍友。”

“岑璇……”白瑾对这个名字又印象,五年前文学社合影中站在成强身边的那个人,“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7月12日,9点30分。

苏谦出院后在钟午的陪伴下来的荣城报社,进入办公区后却是一片陌生的景象。

“是他们。”苏谦看到墙上挂着的报社合影,上面七个人中有三个是大学时期文学社的同学。

“主编……”一个扎着高马尾女人看到苏谦后走过来,“你回来了……”

“你是谁?”苏谦并不认识眼前的女人,看见工牌上写着名字是林慧,职务是助理。

“她是第三编辑部的主编助理林慧。”钟午向他介绍,“小谦,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林慧……”苏谦摇了摇头。

“主编,你这是怎么了?”林慧早就在铺天盖地的报道中得知了穹山的事情。

“小问题,失忆了而已。”苏谦没想到自己毕业后真的可以在一家报社工作,只是这四年就坐到主编的位置让他有些怀疑自己。

“要不让林小姐带你四处看看,我在停车场等你。”钟午朝着林慧点了点头。

“好了我打电话给你。”苏谦迫切想要记起一切这样就能知道哥哥到底在哪。

停车场,钟午坐进驾驶室后拨通了一个未知号码。

“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电话那头传来苏氏集团董事长苏瑜昶的声音。

“已经安排林慧带谦少爷熟悉环境,但是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钟午捂着嘴巴小声回答。

“必须尽快找到苏焱。”苏瑜昶坐在轮椅上看着被毛毯覆盖的右腿,“你去一趟市郊的实验室,如果他们恢复不了实验记录,就让其他人来吧,只是……我怕是不能再等到下一个三十年了。”

“我已经从M国请来专家,就算不能恢复全部实验数据,也会在五年内完成实验。”钟午回答。

“那就看着办吧。”苏瑜昶叹息一声后挂断电话。

钟午又打通了视频电话,正是市郊实验室保安队长。

“都在这了。”保安队长持枪将几个戴着头套的人押到正对着摄像头的地方,随后让人摘下头套,瑟瑟发抖看着镜头,眼神空洞带着绝望。

“处理掉。”钟午轻飘飘一句话后,便是一连串的枪声。

“焱少爷拿走了计划关键数据,备份数据也被销毁了。”保安队长汇报现在情况,“新来的专家说了,根据恢复的数据完成计划需要最起码七年时间。”

“他们只有五年时间,到时间没研究出来死的可就不只是他们,还有你们。”钟午诡异地笑着,“以后没有老爷和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出基地。”

与此同时,城市某处角落。

失踪多日的苏焱坐在监视器前,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科学家被枪杀,随后按下桌前的开关,监视器闪了一下黑屏了。

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一直站在苏焱背后,茶色长发及腰,上身是白色衬衫,下身穿着棕色紧身皮裙,苏焱的助理冷菁。

“许悠和苏谦在半个小时前已经出院了,之后许悠独自返回小区,而苏谦跟着钟午去了报社。”冷菁将平板打开放在桌上,“老爷派了人一直跟着许悠,我们的人怕暴露一直跟的比较远,苏谦那边更复杂些,估计苏瑜昶会接他回家。”

“保护好许悠就行,小谦会保护好自己。”苏焱低头揉搓着太阳穴轻笑了声,“看来老爷子想让小谦尽快回复记忆,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注定是徒劳无功的。”

“还有一件事,市局从滨海调了一个人来。”冷菁滑动平板界面打开一个新的文件,“是白氏地产的大小姐,你的表妹白瑾。”

“是她?”苏焱眉头皱了一下,翻动着线人拍到的照片,“几年不见看着比几年前成熟了很多。”

“她还没毕业就参与了几个大案子,本来就要担任滨海市局刑侦b队副队长,这个节骨眼调来荣城显得有些刻意。”冷菁调出白瑾这些年的履历,“政府已经注意到苏氏集团,根据情报可能专门建了一个小组,但具体情况还没查明。”

“实验室的事情交给你盯着,我先跟着她看看能不能查出些蛛丝马迹。”苏焱盯着白瑾的照片,那个小时候承天围着自己和苏谦转的小表妹,曾经无忧无虑已经离三人远去,感伤在此刻流转着,只是父亲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6月24日,22点43分。

苏焱锁上101的门,之后将钥匙挂回值班室的墙上。

“301的钥匙。”苏焱拿到一把新的钥匙交给程嘉和方薇。

“我不想一个人住……”方薇蹲在行李箱旁边,“会不会那个人还会再杀人……”

“我们也不想住在一楼了。”肖琦走过来将钥匙抢走,“301给我和程嘉住。”

“你……”许悠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随后蹲下身安慰方薇,“等下我去拿302的钥匙,你跟我住吧。”

“好……”方薇紧紧拉着许悠的手。

“小谦,我等下搬去和你住。”苏焱拍了拍苏谦的肩膀,“我去值班室看看,老李应该已经用电台和山下联系上了。”

“嗯。”苏谦知道苏焱有话要和自己单独说,将202的钥匙递给许悠,“你们先去我那坐一下,等我们回来。”

两人出了民宿,沿着院墙走向值班室。

“现在还不清楚是不是有其他人在这,等下告诉所有人不要单独行动。”苏焱发现齐宏死的时候并没有反抗,甚至被捅了一刀也没动一下,或许早就被人下药了。

“房门的锁舌有问题,不过只要锁上门就没事了。”苏谦到这就发现锁舌灵活的有些异常,刚刚在案发后就提醒所有人先回屋锁门,“好在民宿外墙没有着力点,加上三楼并没有通往楼顶的楼梯,今夜应该安全。”

“还是最好早点离开这里。”苏焱推开值班室的门。

“滴滴……”

老李正用电台和山下通话。

“这里是穹山镇,我是派出所民警刘犇。”

“我们这是穹山露营地,刚刚这里有人死了。”

“保护好现场,我们会尽快派人山上。”

随后是一连串的杂音。

“山里信号不好时断时续。”老李继续调试设备但却没有再连上信号。

“我以前大学的时候学过。”苏焱走过来帮忙调试设备,重新设置参数后杂音中传来人声。

“吱吱……听得见……吱吱……吗?”

“听得见。”苏焱立即回应。

杂音暂时消失。

“山路被泥石流堵住了,要明天早上才能通,你们注意安全。”

“这么巧。”这让苏谦想起了那些悬疑剧的情节,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的。

“再试试卫星电话吧。”苏焱将包里电话拿出来,屏幕上无信号的标识让他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头,今夜山上月明星稀,怎么可能没有信号,更像是被信号屏蔽器影响了,“老李,你把302的钥匙拿给许悠,我和小谦今天就住在值班室。”

“可是……”老李知道两人不信任他,“这里有很多东西,不太方便……”

“安全起见让成强和你住一起,夏帆也和许悠、方薇住一间吧。”苏焱不想失态更严重,如果有人蓄意破坏电台,那他们就不能和山下联系了。

“行吧,你们注意安全。”老李从柜子里拿出背包往民宿走去。

苏焱看着没有信号的卫星电话陷入沉思,局势失控已经不在他们的计划范围内了。

“电台有问题。”苏谦找了接线盒,与山下的连接线明明是断的。

“这个老李有问题。”苏焱再次调试电台,这次再一次连通了但对面却一言不发。

“你是谁?”苏焱试探着问了一句话,但对面立即终止了通话,杂音让苏焱和苏谦脑袋嗡嗡响。

“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等搞清楚情况再说。”苏焱沉默片刻,“等天亮走远点再试试卫星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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