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答应呢……”
在赵秀枫说完来这里的意图并且准备开车离去时,江河抱着被硬生生塞给他的黑猫说道。
“如果你有顾虑,我可以现在就支付你一半定金。”
“不是钱的问题,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要找我,你怎么知道我会画画?”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我找过很多画家,结果都不能令我满意,如果你能画完我要的百猫图,一百万够你用很久了,即便中途出了什么问题,定金我也不会要求你退给我。”
扪心自问,一百万的诱惑确实挺大,江河纠结的点在于赵秀枫几乎认定他一定见钱眼开。艺术是无价的,但是艺术家也要吃喝拉撒,况且他还算不上艺术家,只能说是一个靠手艺吃饭的。赵秀枫这次是让他画猫给他一百万,下次如果是用理所因当的语气让他离开张槐呢?
另一方面,江河对自己有着很清醒的认识,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如何,能开那么高的价,极有可能会比较难缠,不管是不是赵秀枫本人的委托。
“我说了,钱不是问题,如果我们熟的话我免费都可以画,你突然跑来自己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
赵秀枫完全忽略了他前面的话,只问:“你近期是有其他安排吗?”
江河就一句话,“我没有,不想接”,他还在组织着语言怎么比较委婉地拒绝赵秀枫,一旁自从赵秀枫出现就沉默不言的张槐忽然从他怀里抓起黑猫,径直走到赵秀枫跟前将猫还给他,并且说:“小河只画自己喜欢的,你另请他人吧。”
赵秀枫的神情变得有几分凄惶,眼中隐约还有泪光闪烁,他叫了一声张槐的名字,但似乎是太难过了有些失声,然后接着说:“何必如此绝情……”
从江河的角度,他只能看到张槐的后背,就在赵秀枫说完那句话之后,张槐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到他身边。江河几乎不敢去看张槐,实在忍不住看了一眼,觉得张槐跟平时一样,又仿佛哪里多了一点不同。
江河又去看赵秀枫,却在这个时候刚好听到黑猫说了一句:“走吧,别再做无用的挣扎了,拖的时间越久,越是害人害己。”
赵秀枫听不懂黑猫说什么,只是听到猫叫非常粗暴地将它一把扔进了车里。
黑猫啧了一声:“没用的人只会对弱小的动物发泄怨气。认清现实吧,你逃不掉的。”
赵秀枫没有立即上车离开,这么短短的功夫,他眼睛红了一圈,再也没有了刚来时的气势,目光眷恋但又无比绝望:“我早知道他不会答应的,来这里只是为了再见你一面。这么多年,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去过很多你去过的地方,接触了你接触过的人和事物,我始终坚信,我的身心依旧只是留给你的,不曾有过一次放弃的念头。”
江河几乎都要屏住呼吸了,紧张得手心出了不少汗,听到张槐无奈地说:“你不应该来看我,而是应该去看医生,这么多年,你的妄想症越发严重了。”
“是!是我痴心妄想!我得不到你,所以我也应该失去一切吗?”他的质问没有人给他回答,因为此刻的他歇斯底里如同一个偏执狂,“既然注定是这样的结局,那么……”一边说一边独自往桥上走。
当他爬上桥的护栏时,几个人都清楚了他的意图,河水有多深他们清楚,但是不知道一个人寻死的决心究竟有多大。赵秀枫的动作实在太快了,等人赶过去时,他已经背对着河直直掉了下去。
“这都什么事啊!还不快去把人拉上来!”张云远喝了一声,当即准备下河,张槐快他一步先下去了。桥离水面的距离不高,但是河里有不少石头,赵秀枫是头先着地的,又很不凑巧后脑刚好碰到块石头,把人拉起来后只见一脑袋血。
此时赵秀枫还是清醒的,他沉默无言地看着拉着他的张槐,眼中流出了两行泪。
上了岸,赵秀枫说:“你知道我有多痛苦么?”
送去卫生所之后,赵秀枫就陷入昏迷状态,他流了不少血身上衣服还是湿的,脸色苍白得像张纸似的。别管清醒时是多么飞扬跋扈,眼睛一闭上也就无所谓是不是真的目中无人了。
张云远让张槐回去拿几件干净衣服给赵秀枫换上,等待的时间里,江河精神有点恍惚地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状况不比赵秀枫好很多。
“你跟他不一样,张槐只喜欢过你。以前我也误以为张槐喜欢他,他跟着张槐一起回家,然后张槐就说他喜欢男人。其实你刚来的时候我是觉得张槐对你有好感是因为你们两个有相似之处,今天再一次见到他,我发现他一点变化也没有,你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的人。只能说是我对张槐喜欢男人的这个事实一直耿耿于怀,并不是对某个人记忆深刻。”
张云远抬起手臂迟疑地拍了拍江河的肩膀,叹息着说:“他从不跟我们说心里话,当年在学校发生的事我们谁也不知道。但他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一定会像对你一样,有了你,他对我都不闻不问的,就差让我自生自灭了。”
夸张的说法让江河脸上有了一点笑意,张云远又说:“我希望你不要怀疑,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他出现与否,张槐对你的感情始终如一。在这一点上,我很自信我的儿子是一个专情的人,一旦喜欢上,即便是死亡也无法带走那份爱。”
在张云远跟前江河答应了下来,因为看他后来说话的样子,让江河想起了他过世的妻子张槐的妈妈。
“死亡也无法带走那份爱”,他一直都在想念着的吧。
他们把赵秀枫扔到车里的黑猫带了回去,不了解黑猫的习性担心它对小谷不利,江河把小谷放进了卧室,并嘱咐雪球和二傻子不要去招惹黑猫。
黑猫对江河的安排嗤之以鼻,连江河给它的小鱼干它都不屑一顾。
江河觉得它大概也能听懂人的话,但他无意试探,并且认定黑猫也不会给他机会。
“小河,我爱你。”深夜耳边呢喃着情话,一般都预示着什么。
往常他都会脸红心跳放任接下来的一切行为,可是今天他推开了张槐。
“对不起张槐,今天我没有心情。”
说和做,一向就是两回事。
他丝毫不怀疑张槐现在对他对感情,但他依旧疑惑当年张槐究竟做了什么令那个人误解的事。
设身处地地想,谁都有过年少懵懂的时候,那时候的感情可能不稳定,大概也不能称作是爱情,可某一个时刻,谁能拍着胸脯保证没有一丝一毫的心动?
江河曾经就跟张槐讲过,他中学时代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虽然总是欺负他,还撕过他的作业本,但是见他在篮球场上帅气地打篮球的样子,会心潮澎湃许久。那时候张槐是怎样的反应呢?他把江河压在身下用力亲吻,不许他继续感慨。
他都可以介意,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呢?
江河明白,有些过去的确很难启齿,他也没有把他全部的过往都告诉张槐,所以现在就让他们先冷静一下吧。
入夏了,天气有点沉闷,两个人贴在一起温度持续不降。
江河越躺越不能冷静,忍无可忍道:“你能不能别一直贴着我?”
张槐对他的热情什么时候消散是个未知数,可以肯定最先不耐烦的一定是他。
看不见张槐的表情,也没听到他的回答,江河又开始懊恼自己太过冲动,语气顿时软下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针对你。”
张槐一句话也没说,只有浊重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不时挑动着江河脆弱的神经。
江河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张槐奇重无比,不喜欢被强迫,但也狠不下心全力反抗,怪自己无能,更怪罪魁祸首张槐,所以他报复一般狠狠咬了他肩膀一口。
张槐知道他不舒服,翻身将两人的位置对调了一下,还不断抚摸着他汗湿的后背。
“你就没有想对我说的话吗?”冷静的机会没有了,这次别想又糊弄过去。
张槐先是回答说:“无论发生过什么,我都在等你出现和你相爱。”
以为他就这一句话,江河怨气十足语气冷冷地说:“不必向我强调什么,我有眼睛有脑子。”
“听我说,小河,遇到你之前我从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不是为了哄你开心才这样说,对于我来说,不存在的事情并没有说出来的必要。现在我告诉你,不是因为你让我说,而是我想让你知道。”
江河默默吐槽:“质问都能被你说成坦白,你还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不过话又说回来,好端端的他要是提起往事,江河大概也会多想,那台阶到底是给谁的还难说。
十四年前,张槐考进G市第一中学,刚入校就遭到了同寝室友的排挤。虽然不是贵族学校,但作为市里排名第一的高中,不乏一些家境优渥靠砸钱进来的学生,张槐的上铺唐麟就是其中之一。都是还在发育期的少年,无论身高还是长相张槐都是班里的佼佼者,然而他性格冷淡又一身穷酸样,什么也没做就碍到上铺唐麟的眼了。唐麟颐指气使惯了,自己不喜欢的人别人也不许靠近。
唐林有个发小就是赵秀枫,不是他们学校的,军训的时候找医生开了个紫外线过敏证明,然后跑到他们学校来看他们如何在烈日下挥洒汗水。
一模一样的迷彩服方阵,从低到高依次排列,每班都有两个排头兵,和张槐搭档的是他们班长,两人虽然个子差不多高,但是班长又黑还满脸青春痘,一对比更显得张槐出类拔萃,期间休息的时候还有人误以为张槐是哪个教官,连高二高三的学姐都不断给他送纸巾和饮料。
对于周边的人和事物,从小张槐就不怎么在意,不觉得没人和他说话会孤独,同样也不会觉得别人的注视需要回应。他不知道从那个时候起,自己就被赵秀枫注意到并惦记上了。
回到宿舍的张槐独自一人拿着饭盒去打饭,然后用冷水冲凉洗衣服。别的男生洗完澡后光着身子乱跑的比比皆是,他长衣长裤裹得严严实实。
赵秀枫从唐麟的上铺伸下半边身子,把刚拆封的牛肉干递给张槐。张槐没接,拿了本书就开始预习功课。
“你理他做什么?拽得跟什么似的,其实就一乡巴佬,军训丑不拉几的衣服大概算他人生中穿过的最好的衣服了,你看他床底下的鞋,都能拿去当古董……”唐麟话还没说完就被赵秀枫用牛肉干堵住了嘴。
赵秀枫瞪了一眼唐麟,又低头对着张槐笑,也不管张槐根本没有注意上铺垂下来的人头,说:“今年课改,课本都会换全新的,你提前预习的可能不会有用。”
到底还是个少年,张槐有些诧异地望向赵秀枫。但也只是短短几秒,他又面无表情地重新将视线移回到书本上。
唐麟接了个电话要出去,赵秀枫兴致缺缺表示自己困了想睡一会儿。当晚教官来宿舍示范怎么把被子叠成豆腐块,他下床后就没再上去,一直坐在张槐床上,问问题张槐会回答,但不主动找话题,然后找张槐借了纸笔画了一张他的肖像。
后来太晚了,赵秀枫直接就在张槐的被子上睡着了,张槐把他推醒,他爬梯子到一半摔下来,张槐在旁边顺手就扶了一下。
军训期间赵秀枫一直住在张槐他们宿舍,在他的带动下,原先因为唐麟而不理张槐的男生们也会主动跟张槐打招呼,不过张槐性格里天生自带疏离的特点,跟谁都不会熟络起来。
十一国庆节之后,返校当晚赵秀枫把一整个宿舍的人都叫出去吃饭唱K,半大少年学人家大人喝酒,十多个人轮番想把张槐灌醉,最终反而自讨苦吃,第二天还有几个没能爬起来上早自习。
张槐生活单纯,除了学习就没有其他业余爱好,晚上下自习后会去操场跑步锻炼身体,赵秀枫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偶尔会在张槐跑完步的时候过来给他送宵夜。
新学期伊始,赵秀枫转到张槐他们学校,还和他同一个班级,张槐和他以及唐麟成了学校里公认的人气组合。
赵秀枫经常送张槐东西,小到钢笔橡皮,大到鞋子衣服,张槐拒绝之后他也乐此不疲,东西全堆到床底。后来某位上级领导来校视察,所有人的床上床下都不许有多余的杂物,那些东西都分给了宿舍其他人。
一到放假,赵秀枫都想让张槐留在市里和他们一起玩,但是那时候张槐母亲重病未愈,姐姐已经出嫁,他必须扛起家里一部分重担来减轻父亲的压力。
赵秀枫跟张槐去过他家,被农村的厕所和洗澡就在露天的院子里等等很多和城市里天差地别的地方刺激到,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缠着张槐。
张槐依旧我行我素,没有被任何事情影响到。
高二分了文理班,赵秀枫文科比较薄弱,不过他跟着张槐去了理科班,不仅如此,他还是美术特长生,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在画室里度过,导致成绩直线下滑,他便让张槐给他课外辅导,给了张槐不少钱,美其名曰辅导费。
本来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更何况是举手之劳,赵秀枫给张槐的钱他也没有用到自己身上,而是买了他喜欢吃的东西和绘画用的纸笔给他。
风平浪静的一年过去,转眼就到了高三,张槐母亲的病又复发,在化疗无望的情况下,母亲劝父亲放弃了治疗。张槐想休学陪母亲,在母亲再三恳求下保证绝对会考上大学。他比以前更加发奋读书,对待旁人便显得更加冷漠。
起先赵秀枫很生气张槐对他爱搭不理,知道了一些张槐的家事后就不停在他耳边念叨还有希望他可以让家里帮忙找医术更加精湛的专家。
如果还有哪怕一丁点的可能,谁也不会放手失去。张槐带着父亲准备的重礼去见了赵秀枫的家人,却在知晓了那位专家两年前就给自己母亲做过手术之后失望而归。他们一家还是很感谢赵秀枫热心帮助,每月返校的时候都会让张槐从家里带些自己种的瓜果蔬菜或者鸡鸭鱼肉送给赵秀枫。
当着张槐面那些东西赵秀枫收下了,背地里怎么处理的就不得而知了。而赵秀枫则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让张槐当他的模特以支持他的创作。
听到这里的时候,江河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不好的预感急欲冲出来,要不是浑身无力,他把床板都要捶塌了。
“他怎么这么无耻呢?假如真能救你妈妈,会不会就让你以身相许?”
欠人钱好还,欠人情最难还。
没人说对人冷脸就是没把那人当回事,张槐是真的把赵秀枫当朋友,所以那时候也没有过多怀疑赵秀枫的意图。
“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画架画纸已经放好,还有其他已经画好的图,所以当时他让我脱衣服摆什么动作我都照做了。”
江河心里堵,又心疼,说道:“你怎么那么傻呢?既然在不是你主动告诉他的情况下能知道你妈妈生病的事,又怎么会不知道当初你妈妈已经做过一次手术呢?两年多的相处,他会不知道你是怎样一个人?”
张槐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你看到的是他现在不加修饰的样子,偏执,傲慢,不可一世,即便他现在什么都不做,给你的印象都不好。”
高三下学期,四月初赵秀枫又和张槐回了一次家。
白天张槐下地干活,晚上累了一沾枕头就睡了。
没有过去多久,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有人在摸他,他随手推了一下没太在意,隔了一会儿,越加过分起来。
张槐猛然惊醒推开赵秀枫,却见他脸色绯红,爬过来又坐到他腿上,不由分说就想强吻他。
正在这个时候,担心四月已经有蚊子会打扰到那位看起来就娇贵的公子哥,张槐的母亲让张云远连夜去邻村买了一盘蚊香,拿着蚊香和火柴的张云远一进门就把蚊香摔成了几块。
“你们……”
张槐拉好衣服叫了一声爸,张云远气急吼道:“别叫我爸,我没你这种儿子!”
赵秀枫还不打算穿衣服,他跪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是吓到了。
张云远是真的不想理张槐,害怕自己一不小心会忍不住打死他,他现在怒不可遏,矛头都对准了赵秀枫:“我儿子不是女人,再怎么急不可耐你也看清一点对象!年纪轻轻干点什么不好,要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赵秀枫从恍惚中回过神,说道:“伤天害理?喜欢男人有错吗?”
“我不管你喜欢什么,就算喜欢一头猪一头驴都是你自己作贱自己,别拉我儿子下水!”
张云远都没听说过有男人喜欢男人这回事,半辈子都没怎么骂过人,气头上只有不要脸猪狗不如这些字眼。
而对于赵秀枫来说,从出生以来就没被骂过,那些字眼不仅粗俗而且杀伤力巨大,他又抗争了几句,但是张云远实在嗓门太大,他的声音都被盖了过去。
“我们以为你家世好,生怕怠慢了你,你为了张槐他妈奔走,我们全家都感谢你,但是我们不卖儿子!”
赵秀枫被吼得耳朵疼,也用同等声音吼了回去:“不让你卖儿子!我只想和你儿子谈恋爱!”
张云远道:“你滚!我们家不欢迎你这样恶心的人!”说着他就要去把赵秀枫拽下床想把他赶出去。
张槐把父亲拉开,在母亲和爷爷进门前给赵秀枫披上了衣服,他站在赵秀枫跟前挡住了父亲嫌恶的眼神,也没让第三个第四个人看到他的窘态,语气坚定地说:“喜欢男人,不是恶心的事,也不会伤天害理败坏风俗。”然后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我对不起的只有你们。”
直把张云远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思来想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当即就把张槐和赵秀枫都赶出了门。
赵秀枫因此认定张槐也喜欢自己,他完全不加掩饰地向张槐示爱,张槐的拒绝在他看来主要都是由于父母的关系。直到某一天晚上,宿舍里其他同学都回了家,赵秀枫再一次爬到张槐床上,张槐打了一桶冷水给他从头淋到脚。
“说一千次一万次,我也不喜欢你,以前我拿你当朋友,今后,你我再无瓜葛。”
两天后,张槐是同性恋的事情全校皆知,同宿舍的人避他如蛇蝎,班主任和校领导依次找他谈话。令他完全没有想象到的是,当初他给赵秀枫当模特时没有留意到还拍过照片,那些经由赵秀枫指定动作再从特定角度拍摄的照片,介于青涩未成年与成熟青年之间,唯美和**兼具,即便那时候网络还稍显闭塞,也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缺钱就和我说,为什么要去卖?你对得起你姐姐和你爸妈吗?”把张槐从学校带出来,这是他姐夫对他说的唯一一句话。然后他多方奔走,终于让网上那些照片消失殆尽,还找到了散布那些照片的源头。
“我不想再看到他,你自己看着办吧。”有父亲给自己撑腰,唐麟有恃无恐。
官大一级压死人,姐夫在他们父子跟前连头也不敢抬,连连称是。
很快张槐就办了转学,不过在高考前他都住在姐姐那里独自复习,一直到高考后接到录取通知书,他姐姐才完全放心然后让他回家。
这一切张槐都没有跟父母和爷爷说,张柳也没有透露太多,不能让家人多操心,也想让弟弟尽快淡忘那段经历心无旁骛继续他的人生。
“对不起……”江河现在心里充满愧疚,他为什么要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呢,他为什么不全心全意相信张槐?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谁也不能替代当年的张槐承受哪怕仅有半分的委屈。
“我现在又有心情了,你还要吗?”
言语的安慰哪里抵得上实际的行动,十多年张槐都那么过来了,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会忐忑不安、恐惧失去,希望得到回应和肯定,也需要被爱着。
明白他要做什么,张槐轻揉着他的腰,嗓音喑哑着提醒他:“不要勉强,小心别弄伤自己。”
江河哼了一声,竭力控制呼吸佯装淡定:“我又不是易碎品,哪那么容易……”只是他确实不知道该做到哪种程度,往常都是前半部分半推半就,后面只顾着享受,这个时候真为自己的别扭矫情感到失败不已,他不是个合格的恋人。
逞强逞到一半,张槐重新又掌控了主导权,他在松了一口气到同时,依旧嘴硬道:“也就比我自己好那么一点点……”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张槐没再多说话,闷声埋头继续未竟的“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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