琶楼上三名倭寇举着刀对准对方,气喘吁吁的,谁也不敢再砍向对方。
事到如今褚二爷对杨五爷黑着脸说:“我看就没必要再打下去了吧,出了人命被官府拿住谁都跑不了。”
杨五爷对着那两名倭寇用倭语喊了两声,褚二爷也用倭语对着他的同伙喊了一声。
双方似乎也不想再死战下去了,准备收手。
褚二爷和杨五爷纷纷走上前去劝说了一番,而后杨五爷带人准备下楼,褚二爷眼见今天被搅了局也没心思继续呆在这屋里了,跟其他几人商量着也要离开琵琶楼。
看热闹的食客纷纷回到一楼大堂,一部分先人结账走了。
此时王总旗还没回来,要是这些倭寇走了,那李颂之他们几个就不得不提前动手了。
看着从屋里往外走的倭寇,李颂之摸了摸腰间的刀,然后跟身边的缇骑们说几句。两名缇骑迅速下楼站在大堂门口,一左一右严阵以待。
忽而,李颂之走过去跟掌柜的说:“掌柜的,他们这是要走?”
掌柜的一脸无奈:“走就走吧。”
“他们打成这样,万一回来找你麻烦怎么办?不如这样,我出钱,你给他们上酒。等他们喝完了再让他们走。”
掌柜的疑惑地看着李颂之。
李颂之再提醒:“我出钱,你还犹豫什么?今日他们都敢在这儿拼命了,往后还不知怎样,喝完酒他们爱干嘛干嘛去,只要不来找你麻烦就行。”
掌柜的一咬牙:“那我试试。”
说完急忙下楼跑上前去拦住两伙倭寇,说:“你们先别走,我看今日大概是误会,你们也是不打不相识。”
褚二爷黑着脸骂道:“谁跟他们‘不打不相识’。”
掌柜的陪着笑脸说:“不如这样,有人愿意从中调节,请你们喝酒,你们喝了酒消消气,今日离了我这里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杨五爷问:“谁?”
掌柜的说:“楼上这位爷。”
众人回头看看李颂之,褚二爷口气生硬:“我们不喝你的酒。”
“我看你们今天也是因误会引起的,大家天南海北聚到这里也是缘分,我出钱请你们喝酒。愿意赏脸的,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不愿意赏脸的,喝完酒以后你们爱去哪就去哪,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别找掌柜的麻烦就行。”
两伙人似乎不想领情,杨五爷不屑地说:“有钱你自己喝吧。”
李颂之说:“你们今日打坏了人家的东西就该赔偿,掌柜的不计较那是他宽宏大量。我请你们喝酒再让人给你们弹奏一曲,喝完了美酒,听完小曲儿,各归各的路。如果不想我们从中调节,那今日出了琵琶楼,以后你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别在人家的地盘上打坏了东西。”
褚二爷很不满,骂道:“是他们无礼,事情都是他们挑起来的。”
杨五爷不服,骂道:“是你们先动的手。”
褚二爷骂道:“你们就欠打。”
说着两边人面对面对峙着。
掌柜的舔着脸说:“我看楼上那位爷说的也有道理,不如先听听小曲喝着酒,等离开琵琶楼我们也不会再多管闲事了,你们打坏的东西也不用赔了。”
李颂之冷笑,说:“实在不行,你们每人赔点钱给掌柜的。你们也不是赔不起。”
两边人谁都不想赔钱,不是小心眼,而是他们都认为对方是主动挑事的,就应该对方全额赔钱。尤其是双方所带的倭寇可是互相敌视的。
打坏了人家的东西确实该赔偿,掌柜的不计较不是给他们脸面,而是得罪不起。
听到要赔钱,褚二爷杨五爷停止骂战,仔细想想也确实理亏,于是不再吭声,找地方坐下。
其余的人纷纷跟着褚二爷坐下。
李颂之跟严无晦低声说:“你去弹奏一曲,尽量拖住他们,等王总旗回来。”
严无晦点点头说:“明白。”
下楼后严无晦走到弹琵琶的女子跟前说:“把琵琶给我。”
那女子不知何意,一脸紧张。
严无晦说:“这琵琶我先借来用用,用完了还你。”
女子只得把琵琶双手递上。
严无晦接过琵琶,轻轻拨了几下弦,试了试音。
抱着琵琶,他坐在了凳子上,卖艺的夫妻俩赶忙站到旁边。
严无晦伸手调了一下弦,然后将手指轻轻放在琵琶上。
初始手指轻轻拨弦,如细雨春风。
渐入佳境时但见他手指撩拨间只留下残影,扫弦、拂弦、一气呵成。
时而如狂风横扫树冠,时而如骤雨击打湖面,
时而如玉手轻托白羽,时而如珍珠撒入金盘。
严无晦一脸恬淡如水,听客们神态各异。
李颂之站在二楼向下瞧,观察着每一张脸。
杨五爷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
真倭寇们一脸阴沉。
假倭寇们安静坐着,只等领头人的发话。
锦衣卫们像锁定了猎物的鹰,两眼紧盯着不放。
食客们边吃边看热闹。
只有褚二爷在那儿听的坐立难安,嘴里低声嘀咕着:“不对劲儿。”
而听的最认真的只有那位老者,老者应着琵琶节奏,以折扇轻敲手心。
听到妙处,不仅赞叹:
“如玎玲击玉之音,似铿锵断金之声。
琵琶弦上百鸟争鸣,手指尖下万马奔腾。”
一曲完毕,听惯了江南温婉小调的老者,第一次听见来自北方的豪迈,不仅连声叫好。
整个大堂里,唯有他才是真正懂得听曲儿的那个人。
随着老者的叫好声,褚二爷此时表情怪异,低声说:“不好,不好,快走。”
旁边有人问:“怎么回事?”
“这琵琶声里分明暗藏杀气,快走。”
褚二爷满脸惊恐,站起身来往外疾步走去,同伙们不明所以也站起来,犹豫了一下也要跟着出去。
杨五爷见褚二爷一脸惊慌,几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褚二爷几人刚要跑,李颂之站在二楼当场抽刀,轻蔑地说:“你们要去哪儿啊?”
接着其余锦衣卫纷纷抽出刀来,严无晦放下琵琶站起身,也抽出了刀。
要动刀子了,大堂内的食客们慌里慌张地,纷纷站起来要往外跑。
守在大堂门口拿刀的两名缇骑高喊:“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所有食客们此时被锦衣卫们撵到墙角。
三名倭寇嘴里一边骂着一边抽出刀来应对。
李颂之冷笑一声:“夫夷狄者,禽兽也,威而不怀德。今吾以德抚之,势必不恭;吾以武临之,势必屈服。”
褚二爷肝胆颤抖,用手指着李颂之大喊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李颂之警告说:“要么束手就擒,要么就别怪我们动手。”
杨五爷大骂:“不要仗着你们人多我们就怕你们,要真动起手来谁死在谁手里还不一定呐!”
李颂之轻蔑地说:“就凭你们带来的那三个两个的倭寇?知小礼而无大义,拘小节而无大德,重末节而轻廉耻,畏威而不怀德,强必盗寇,弱必卑伏。你们和那几个倭寇谁都别想跑。”
眼见李颂之挑破倭寇身份,杨五爷心中惧怕,对着褚二爷骂道:“这是你们招惹来的吧?”
褚二爷回骂:“我看是你们招惹来的。”
三名倭寇等不及了,个个撕破喉咙大喊一声举刀就砍向李颂之他们几个。
李颂之手挽刀花,说了声:“留活口。”
接着把刀对准了一个倭寇,魏荣和严无晦举刀对准另外两个倭寇。
另有两名缇骑举刀将褚二爷和杨五爷以及他们带来的几个假倭寇围困在一处。
三个真倭寇双手握刀摆开架势,恶狠狠盯着锦衣卫们。
锦衣卫们因为是乔装打扮执行任务,不能携带过长的兵刃,此次携带的刀虽然比倭刀短一些,但却刃如霜痕,寒如秋水,非常锋利。
一名倭寇双手握住倭刀,用刀尖对准李颂之。
在倭刀一晃一闪之间,倭寇使出一招“袈裟斩”。
李颂之眼疾手快以刀背格挡并快速滑刀至倭寇近前。
倭寇慌忙躲闪。
接着倭寇定了定神又举刀刺来,李颂之转刀钩挂对方持刀手臂,用力下压其手腕,以刀柄猛击其胸口。
倭寇踉跄后退,用手揉了揉胸口。
接着用倭刀刀尖“咔”的一声迅速击打在李颂之的刀上。
接着一招“逆袈裟”袭来。
李颂之反应敏捷,快速收刀又扭身挥刀砍向对方腰部。
倭寇又慌忙用刀在自己的腰部进行抵挡。
李颂之又挥刀佯装上攻,倭寇紧急持刀格挡,谁料李颂之抽刀弯腰点刺其腹部。
倭寇大惊,幸而躲闪及时。
李颂之眼疾手快,迅速落刀砍在倭寇的大腿外则。
另两名倭寇嘶喊着,朝着魏荣和严无晦劈杀过来。
“叶切”、“切落”招招劈过来想要人命。
魏荣和严无晦纷纷举刀格挡,挥刀劈砍,以防守转为进攻。
魏荣左挡右劈,翻身斜刺直戳倭寇胸口。
严无晦持刀平展击腹,点、斩、撩刀横切,倭寇差点被割喉。
经验老道、身手狠辣的锦衣卫们哪能让几个倭寇占了便宜,搏斗一番后,几个倭寇被砍的皮肉外翻。
一番厮杀后,魏荣的胳膊被划破一刀,严无晦的肩膀也被划破一刀,好在伤口都不太深,并无大碍。
三名倭寇身上却中了数刀,流血染红了衣服。
倭寇的刀虽然长,却终究是技不如人,邪不胜正。
掌柜的此时和酒保一起躲在桌子后面,只露个头看时局变化。
就在李颂之三人将刀齐齐架在倭寇脖子上的时候,王总旗和邹知县双双踏入大堂。
邹知县大喊一声:“把他们都抓起来。”
官兵冲进去围住大堂里面的所有人。
邹知县走过去,王总旗介绍说:“这位就是李指挥。”
邹知县惶恐地行礼说:“李指挥,下官来迟了。”
王总旗说:“这是本地的邹知县。”
李颂之斥责地说:“邹知县,这些倭寇多次来琵琶楼,你不知道?”
邹知县惶恐地说:“前两年下官带人抓过几个打砸掳掠的倭寇。”
然后用手指着衙役们说:“他们都可以作证。”
看到李颂之等人黑着脸,邹知县又慌忙叫苦:“可今天这事下官是真的不知道啊。”
王总旗不满地说:“衙门离这儿只有几里地而已,你竟然不知道?”
邹知县一脸汗珠子:“下官实属无能。”
李颂之不想听他狡辩,严肃说:“先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邹知县一声令下,假倭寇、真倭寇全被抓起来了,感觉还不够解恨,又喊了一声:“掌柜的在哪儿?”
掌柜的战战兢兢的从桌子后面走出来,邹知县狠狠瞪着他,对一名衙役说说:“先把他押回衙门,我有话要问他。”
说着一名衙役将掌柜的押了出去。
临走前,李颂之走到人群跟前,对那老者说:“老先生,你才是真正懂得听曲儿的妙人。”
老者还没反应过来,李颂之等人就走了。
衙门的人押着真假倭寇走出琵琶楼。
李颂之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问:“你们的船在哪?”
褚二爷和杨五爷不吭声。
其他人看到他俩不出声也都沉默。
李颂之冷笑:“都不说是吧。”
魏荣喝叱一声:“不说的话,就把他们的耳朵先割下来。”
说着把刀放在一人的耳朵上,刀口本来就锋利,轻轻一放就割开一个豁口。那人那不敢喊叫,只能龇牙咧嘴忍着。
王总旗把刀贴在另一人的脸上,那人的颧骨处很快被割出一个血条。
恐惧让两人最终求饶:“船就在前边。”
李颂之等人看了看远处海岸口停靠的七八条船,大的小的都有,不知是哪一个。
李颂之就问:“到底是哪一个?”
一人说:“中间那个大的就是。”
李颂之一挥手:“让他俩带路。”
李颂之带着锦衣卫骑着衙门的马走在前面,衙门的人则押着真假倭寇一路走着。
众人来到港口处,李颂之问杨五爷:“你的船在那儿?”
杨五爷有气无力地说:“最左边这个。”
魏荣问:“李指挥,我们从哪查起?”
李颂之眯着眼想了想,说:“带着人先查左边这个吧。”
魏荣:“是!”
李颂之、魏荣、王总旗、严无晦带了几个锦衣卫押着杨五爷上了他的船,其他人押着剩余的人在岸上等着。
邹知县带人跟在身后上了船
上船后,船上的伙计看到杨五爷被押着,都吓得呆呆的,只顾站在那儿看着,也不知该干什么才好。
李颂之随手指着船上一个伙计,说:“你,过来。”
那伙计乖乖走过来。
李颂之:“带我们去船舱。”
在伙计的带领下进了货舱,货舱里堆满了大箱子小箱子,众锦衣卫忍受着里面的灰尘和各种混合在一起的气味,把箱子一一打开查看,里面都是瓷器、茶叶、绫罗绸缎等朝廷允许买卖的物品,并无违禁的东西。
李颂之用袖子捂住鼻子四处查看,并没有看到可疑物。
本想就这么离开货舱,可还有几个箱子单独放在一处,没打开,邹知县让杨五爷马上开箱验货。
杨五爷拿钥匙打开箱子让众人瞧,他倒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箱子打开后,里面全是用来拜神佛的“长明烛”,一尺多长,最粗的地方有人的小臂那么粗。
整整三大箱子。
只是蜡烛而已,并无可疑之处,就要合上箱子时,严无晦突然发现一枚蜡烛上出现了头发丝一般的裂缝。
严无晦当场讥讽:“你们这些货可不怎么样,蜡烛竟然有了裂痕,还怎么卖出去。”
杨五爷一听,耳朵眼里“嗡嗡”直响。
王总旗好奇地问:“在哪呢?”
严无晦拿起那个有裂痕的蜡烛给他看:“来,给你。”
“哎等等,这上面还湿乎乎的,这蜡烛的分量也不轻啊。”严无晦觉得不对劲儿。
李颂之听见后也好奇:“拿来让我看看。”
严无晦赶忙把蜡烛呈给李颂之。
李颂之仔细端详了一下,看着裂痕,摸着上面细细的一层水汽,分量也超出一般的蜡烛,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把蜡烛放在地上。
接着抽刀往蜡烛上一砍,蜡烛竟然没断,还发出脆生生的声音。
李颂之只觉得像是砍在铁块上。
其他人感觉奇怪。
王总旗惊叹:“唷,够结实的。”
李颂之收起刀,说:“看来我想得没错,里面有东西。”
严无晦伸手拿起蜡烛胡乱掰开,最后从里面抠出了一根长条状的银色的东西。
邹知县问船上的伙计:“这是什么东西?”
伙计胆战心惊,答曰:“这是倭银。”
邹知县大惊:“倭银?”
然后指着杨五爷骂道:“你好大的胆子!”
魏荣鄙夷地说:“他都敢带着倭寇在你管辖的地盘上到处招摇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邹知县一时语塞:“呃……唉,惭愧啊。”
李颂之打趣道:“看来这求神拜佛还得烧真银子才管用。”
众人皆笑。
李颂之把刀收进刀鞘里,说:“‘通倭’、‘谋叛’,两项罪名全部坐实了。”
杨五爷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万万没想到啊,绝大部分蜡烛都出现裂痕,外表也都有“出汗”情况,皆因里面有银子,又从炎热潮湿的南方往干燥的北方走,温度逐渐下降造成的缘故。
李颂之:“行了,现在去另一艘船上看看吧。邹知县,你找人把东西给抬下船吧。”
邹知县:“是。”
邹知县安排四个人把几个箱子抬下船,又把垂头丧气的杨五爷也押下了船,而后自己又跟着去了褚二爷的船上。
众人来到褚二爷船上。
先押着褚二爷进了船舱内,里面堆积的也是一些瓷器、茶叶、绫罗绸缎等朝廷允许买卖的物品,再无其他。
魏荣问:“你们这船东西要往哪里卖?”
褚二爷答:“往北,去山东。”
王总旗、严无晦走过来说:“暂时没看到其他东西。”
褚二爷知道锦衣卫和衙门的人落了空,什么都没搜到,嘴角顿时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李颂之的直觉告诉他,这船上一定有什么东西,但这东西在哪儿呢?
他两条眉毛拧成一根绳,邹知县则屁颠颠走上前询问:“李指挥,是否还要继续查下去?”
李颂之面无表情,嘴里跳出几个字:“查,我没说结束之前谁也不能走。”
邹知县只能说:“是。”
李颂之用手指着褚二爷,一声令下:“现在押着他去艉楼内看看”
众人高呼:“是。”
押着褚二爷进了艉楼内,一眼望去,里面摆设非常简单。
众人一进去就四处查看、翻找,里面除了桌子就是椅子,有一张简易小床,墙上还挂着油灯,没什么特殊物品。
魏荣皱着眉冲着李颂之摇了摇头,什么也没发现。
李颂之谨慎地四处观望,看到桌子上放着书本,就走过去随手拿起来翻了翻,也并无太大兴趣。
除了笔墨纸砚,桌子上只剩一个镇纸。
这个镇纸是一个铜鎏金卧鹿,李颂之把它放在手里,有他的手掌那么长,高度超过两寸。
为何能引起他的注意,因为这镇纸不算小,不过想想,船在海上漂荡不稳当,镇纸大些兴许合适。
李颂之家里有更好的,自然看不上这个因为长时间接触导致“鹿”的后背都磨掉色的东西。
李颂之撇了撇嘴,刚要放下,突然脑子一灵光:“不对呀,既然是镇纸就应该厚重些,怎么轻了许多,难道……难道里面是空心的?”
李颂之眉头一皱,想到杨五爷船上的蜡烛,用手掂了掂铜鎏金卧鹿的分量,又把这东西反过来一看,呵呵,“鹿”的腹部底下有个长方形的塞盖儿。
李颂之一笑,大声说:“这镇纸挺大个儿,不过这空心的镇纸要它何用!”
此话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看着李颂之手上的铜鎏金卧鹿,褚二爷脸上地肉一哆嗦,瞬间没了血色。
魏荣、王总旗、严无晦、邹知县好奇地走了过去。
李颂之打算把塞盖儿扣了出来,但指甲太短抠不出来,魏荣注意到桌子一角有个短小的刀,大概是用来削水果的,他拿起来用刀尖把塞盖儿扣了出来。
里面塞着一团折叠好的纸。
“夜路走的多了肯定能撞见鬼。”李颂之嘲弄一番。
接着李颂之拿出来慢慢打开,魏荣、王总旗、严无晦、邹知县一起凑过来看。
这竟是手绘的“大明海防图”,连着画了好几张,上面标着沿海各省的名字。
李颂之指着上面说:“你们看这几张图,从广东、福建、江苏、浙江的各个港口、各个千户所都画得明明白白。就连山东总督备倭都司管辖的即墨营、登州营、文登营一个不落,都在上面。有些港口被特意标注了一下。我看他们明面上是去做生意,实际上应该是去探路的。”
几人听了直点头。
褚二爷此时浑身大汗,眼睛一闭:这下完了。
他几乎瘫坐在地,幸亏衙门的人当场架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
魏荣说:“他说过这次就是去山东的,看来真是照着图去探路的。”
李颂之说:“我记得那里曾两次抓获私售朝廷禁卖物的倭寇和奸商,这得是十一前的事了吧。”
邹知县问:“李指挥,现在是不是把他们关押起来?”
李颂之微微一笑:“当然要关押起来,一个都别想跑。搜出来的东西也都带上。”
邹知县:“是,下官这就去。”
随后一行人下了船。
李颂之发号施令:“邹知县,现在押着他们去县衙吧。”
邹知县冲着衙门的人一挥手:“马上回衙门。”
此次抓获的真假倭寇全被官兵押入京城,沿海倭寇的秘密行动需要撬开他们的嘴才能知道。
琵琶楼掌柜的因多次接纳真假倭寇吃喝而遭到邹知县泄愤和惩治。
后来邹知县发觉锦衣卫们回京后没有告他的状,顿时松了一口气。
回京后此次参与行动的锦衣卫都得到赏赐,李颂之特意将严无晦的功劳报了上去,严无晦由小旗升任为“试百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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