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屋雨确实感觉到了冷,李康时已经扔了过来,她没有在推脱,拿起来穿在身上。暖意顷刻间袭来,带着他的体温。
李康时听见身后的动静,黑漆漆比夜色还深的眼眸动了动,听见她说:“好了。”
他回头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陈屋雨垂至他腰腹的长发,没有像刚才作乱此时乖乖的贴在她身上。
李康时没再说什么转过头抬手抚了两下脖颈,再次拧动油门。
车开动,李康时像是不知道冷一般,持续转动油门。
他里面穿了件衬衫,风兜着他衣服往后跑,勾勒出好看的腰线。
一路开到山上的停车场,李康时捏紧刹车,机车往前敦了一下,陈屋雨手扶住了之前一直注意的地方,触上去削薄紧实。
李康时没防备住她来这么一下,猛地向前缩了缩,快步下车拽着车把。
陈屋雨手还滞在空中,揭漏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李康时踢上机车下面的支架,单手拿下头盔,甩了甩额前的头发,紧紧盯着从车上下来的人。
陈屋雨趁他踢支架前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下了车也拿下头盔,没抬头挂到他车前。
察觉到身侧炙热的视线,陈屋雨不想抬头,刚才就是看的时间长了,一停车她下意识扶上去了,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过了好一会,她听见李康时出声:“陈屋雨。”
陈屋雨抬头,李康时背光站着,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嘴角勾起明显的弧度,“你调戏我?”
陈屋雨听见这俩字莫名被戳中了笑点,忍了忍没有忍住,摇摇头,带着笑意说:“没有没有。”
“怎么没有?”,李康时抓着不放。
陈屋雨收起笑容,无辜的说:“我没有扶的。”
李康时刚要说什么,山顶的冷风吹过来,他转身背对着风,止不住的咳嗽起来,看起来冻坏了。
停车场的灯不是特别亮,陈屋雨眼前差不多是一片漆黑,她伸出手看了看,实在看不清楚什么。
陈屋雨眯起眼四处扫了眼,停车场不远有一家门店亮着灯,“那边应该有租大衣的。”
她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脚下的路,“我过去租一件,把身上的给你。”
“我去吧。”
陈屋雨站在原地等他,打量起四周,她之前没来过这座山,还以为要爬山。
结果车可以直接骑上来,停车场三三两两停靠着轿车。
人还没有多少,几乎都在车里坐着。
停车场前面一大块空地就是看日出的地方,他们来早了,陈屋雨拿出手机,这个时间从下面爬上上来应该正好来得及。
李康时走回来,身上披了件厚厚的军大衣,身形也不显臃肿,手上多了两杯水,冒着热气的水,陈屋雨问:“能骑车上来你叫我这么早出来?”
李康时把手里的水递给她,“我怕堵车。”
陈屋雨把手机放进口袋,接过来双手环握着纸杯,“你这车会堵车?”
“说不准。”,李康时说完喝了一口,热流从肺腑划过,身上顿时有了暖意。
陈屋雨眼睛在脚边和远处来回扫视。
李康时突然说:“过来点。”
陈屋雨转过头,李康时向旁边走了几步。
李康时回头发现她站着不动,“你一直盯着人家情侣看什么?”
陈屋雨下意识又扫了眼四周,什么也没看见,让他一说又不好继续站在原地,抬腿向着李康时那个方向移动。
她刚走了两步,脚下被坚硬的凸起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就往前扑。
李康时快步上前,伸手扶住她,被她带的手晃了晃,热水洒出来到手背上,“你看着点路。”
他把纸杯放嘴边咬住,甩了甩被烫的那只手,含糊不清的说:“烫死我了。”
陈屋雨重新站直,弯腰凑近看向刚才绊她的那块,有一块竖起的石头。
李康时放开手抚了抚手背,抬手拿下嘴边的纸杯,抬眼看见她的动作。
那么大一块石头还用凑近,发现了不对,“你是不是看不见啊?”
“我稍微有点夜盲。”,陈屋雨起身站直。
李康时眯着眼看了一会她,抬起手在她面前比划了两下,“夜盲到什么程度?”,距离近的就快挨上她的脸,“看得见吗?”
陈屋雨伸手把他的手打掉,没好气的说:“你离这么近,我又不是瞎了。”
李康时起了兴趣,后退两步,继续问:“这呢?”
“能看见。”
他又退了几步,“这呢?”
陈屋雨见他没完没了,要测试她到底能看多远,好笑道:“你这么大个人背光站着我能看不见么。”
“我看不见黑夜里的东西。”,陈屋雨抬手指着前面的空地,说:“这有没有草,有没有石头我看不见。”
李康时走回来,想起网上的科普,问:“你是不是不吃胡萝卜?”
“跟这有关系吗?”
“有啊。”
在他们一句句聊天中,天渐亮,陈屋雨的视线清晰起来,前面的空地已经围了一堆人举着手机蓄势待发。
李康时见她不动,问:“不去拍个照片?”
“不想拍。”
李康时去上车拿出一个支架给她,“去拍一个发给我,我手机没电了。”
远山上慢慢露出了橙色的光,陈屋雨见他准备的这么齐全,真是来拍照片的。
她装上支架走过去帮他拍照,找了个边上的位置,举起支架想拍照,又不知道他要什么样的。
看了眼旁边的手机,陈屋雨调出录像,伸出手对着那个山头。
陈屋雨抬头看向手机,中间浅黄色的光高出一块,映射出层层叠叠的山,发灰雾蒙蒙的远山被染上温度,太阳像礼物盒一样缓缓打开。
两分钟的时间,旁边说话声渐小,太阳完全升起。
陈屋雨一边录像时,李康时拿出手机,对着陈屋雨的背影,镜头下她在画面中心,旁边挤了很多人,他伸手手指放大画面。
想按下拍照,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如刚才,她在画面中间好看,他复回原镜头,拍下一张后收起手机。
前面的人暂停拿下手机查看起来,陈屋雨伸着手没动,她想着多录一会,等到升高再停。
直到肩膀被拍了拍,耳边响起李康时的声音,“好了。”,陈屋雨刚转过头,眼前他的胸膛贴过来,她的脸划过军大衣上冰凉的纽扣。
李康时胳膊向前伸过来拿走她手上的支架,往后站了站收起支架把她的手机还给她。
陈屋雨抬手摸了摸纽扣碰过的地方,接过手机。
回家后,家里跟她离开时一摸一样,陈屋雨把那段视频发了过去。
她躺床上本想睡觉,电话响起来,她摸出手机,是汤若菱的视频电话。
陈屋雨坐起来,把手机摆窗台上,接通。
屏幕上汤若菱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问:“起这么早?”
“去看了个日出。”,陈屋雨说完找出那个视频给她发过去。
汤若菱好一会没说话,手指在镜头前点了点,“一个人看日出啊?”,她完全了解陈屋雨,压根没想过其他可能性。
“不是。”
汤若菱眼里流露出兴奋,“跟谁去看的?上次送礼物那个?”
“不是。”
汤若菱撇撇嘴,非常不高兴地说:“我叫你的时候,你可没这么积极。”
“男的?”
陈屋雨点头。
“不像你啊,这么快就处成看日出的关系了?”
陈屋雨笑了笑,说:“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这样的人心里在想什么?”
汤若菱皱眉,问:“什么意思?”
陈屋雨说:“我在他身上看见了我爸的影子。”
汤若菱听不懂她什么意思,问:“然后呢?”
“懒散有野心,幽默会哄人,异性缘好,关心你的时候眼睛看着你没有半点假,只要他愿意刚认识的人也能哄得找不着北。”,陈屋雨举着手伸出一个个手指头,“英雄主义,本质上的脾气耐性简直跟我爸一摸一样。”
汤若菱眉头越皱越深,“你这是夸他呢?…还是什么意思?”
汤若菱只见过几次陈屋雨她爸,也没多说过几句话,通常都是新学期开学时候,她爸来送她在宿舍匆匆见一面。
印象中,陈屋雨她爸气场强大,温和中带着该有的威严。
其中有一次跟她们一群学生也能聊到一块去,理解他们从早到晚的苦学,站在他们的角度指责学校的严苛。
后来她爸走了,宿舍的人都在感叹陈屋雨她爸的开明,言语间都是羡慕。
除此之外,汤若菱没有过深的感觉。
陈屋雨干笑一声,眼里没有任何温度道:“我也不知道。”
汤若菱想了想后说:“十个男的六个都有你刚才说那些特质吧。”
“……是吗?”
“你跟他出去是观察这些去了?”
陈屋雨点头,“嗯。”
从那之后,陈屋雨把跟汤若菱的聊天框当作备忘录。
汤若菱隔一段时间就能收到她关于那位研究对象的新发现,直到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发过。
高二开学两个月,徐广桐发下来分科填写表,这期末前分科。
陈屋雨填写好后交上去,苏锦孙启都选了文科,这天中午放学,她刚跟吉艺书走出学校。
刚走了几步,陈屋雨听见自己的名字,身旁的吉艺书也停下。
陈屋雨转头寻找看了一圈,在一众相同校服的人中,有个人穿插中间一步步走来。
吉艺书也注意了走来的人,转头问:“认识啊?”
“嗯。”,
吉艺书在那人和她身上看了看,说:“那我先走了?”
“好。”,陈屋雨跟她告别。
吉艺书回头间看见唐沅,皱了皱眉快步离开。
夏邑风走到她面前时,后面的唐沅刚好走到她身边,路过她眼神在他们身上转了转,多看了两眼没说什么继续跟上前面的吉艺书。
等唐沅走远,陈屋雨收回视线,问对面的人,“找我干嘛?”,语句平缓没有波动。
听见这句问话的人,大概以为只是问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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