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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018章 重逢

北宁市的市花三角梅,在归港街的街道两旁全种满了。此时还未到花期,夜晚挂在树上的小彩灯一亮,就像树上盛放的花朵,璀璨耀眼,成为归港街的一大特色。

此刻陈哲陪易嘉川坐在咖啡店里,陈哲欣赏着外面闪烁的小彩灯,回头见易嘉川心不在焉地搅动咖啡,眼神里道不明是落寞还是无奈。

陈哲极少见易嘉川这副模样,想为老板分忧解难,也遇到了瓶颈。

咖啡店里播放着轻音乐,柔和舒畅。门口风铃偶尔响动的声音,打破夜晚的静谧。易嘉川偶然投去一眼,淡淡的失意隐在暖调的灯光下。

陈哲见他半天没喝一口,问一句:“要不要加点糖?”

他知道易嘉川不是来喝咖啡的,只是这样等着,颜龄韵也不一定会出现。

易嘉川摇头,神色淡淡,目光转向那面满是字画的墙。

这些字画和易嘉川第一次来的时候略有不同,不知道是已经卖掉了还是替换下来了。

易嘉川的目光最后落在那幅夜宴图上,细细地欣赏起来。

易嘉川的外公是国画大师,他小时候常常待在外公外婆身边,对字画略懂一二。

夜宴图上画的是士族大夫饮酒作乐的情景,画中人栩栩如生,歌舞管弦,明月高楼,意境丰富。笔触细腻,点染得法,画骨技法娴熟,没有几十年的功底,画不出这般酣畅淋漓的快意痛饮。

易嘉川的视线停留许久,目光从落款处一扫而过,深邃的眸光再次对上陈哲,陈哲立即会意。

陈哲在手机上做了备忘,等回去马上调查这些画作的来源。

咖啡上的冰块渐渐融化,易嘉川却一口未动,陈哲感觉他今晚心事重重,于是问:

“易总,要不去五道湾走走?”

易嘉川觉得兴致索然,不过还是点头,俩人便一起从咖啡店出来。

夜风柔和,轻抚面颊。

五道湾近在咫尺,街头热闹拥挤,璀璨的夜色里,易嘉川忽然被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

他的眉头不由轻蹙,颜龄韵准是看见他在店里,所以才没有进店。

易嘉川拍了拍陈哲,语气淡淡:“陈哲,你先回去。”

陈哲正接听电话,手机里市场部龚经理在和他谈新门店预算项目,听见易嘉川的吩咐,他略微一怔,于是停下了脚步,没一会儿易嘉川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易嘉川跟着颜龄韵,某些情绪隐隐地从心头冒出来。

以前在加州,他也碰到过背影差不多的人,但他只要一上前,梦就碎了,留给他的只有深深的失落。

但现在不一样了,北宁这座城市,归港这条街,处处有她的痕迹。不再是幻觉,不会有破灭,哪怕前面的人不是她,他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被无尽的落寞围困。

此刻他明明该开心,但心底终究有一丝泛酸的情绪。

过于清醒的认知,总是有些悲哀,他竟活得这么可笑。

易嘉川的目光追随着颜龄韵的身影,苦闷的情绪在夏日的晚风中渐渐消散,她最后在上次买海鲜的店面前停了下来。

易嘉川在距离她一个店铺的位置站定,他面前的烧烤店生意很好,他待在人群里,而他的视线,从始至终都只落在她身上。

夜晚的游客很多,周围熙熙攘攘,吵吵闹闹,而颜龄韵竟静静站在那里发呆迟迟未动。

易嘉川微微侧头,她在想什么想得那么投入?

晚上颜龄韵结束培训班的课,本来要到咖啡店看看,结果在外头便撞见易嘉川和陈哲在店里。

她在外面犹豫了一下,想着出来兜一圈再回去,那时他们应该差不多就走了。

微微躁动起伏的情绪散在这喧哗热闹的海边,路过海鲜店,脑海里却忽然又浮现那天和易嘉川在一起的情形。

那天晚上他突然吻了她,尽管轻轻的一触就走,却让她失眠了一整晚。

她明明告诉过自己,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三年前那短暂的感情,她不能再惦记了。

可是那个吻之后,有些晦涩的感情,仿佛又在心里生根发芽了。

她看不清自己,也琢磨不透,每每想起他在堤坝上红着眼,她的心便会缓缓下陷,仿佛被困在深海里,呼吸不顺,濒临死亡。

明明是她从前做错了事,欺骗了他的感情,他应该讨厌她,埋怨她,而不是那副神色。

那会儿失魂落魄的易嘉川,同样也令她不安。

易嘉川会既往不咎吗?

颜龄韵唇角泛起一起苦涩的笑容,她竟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她不想做困兽之斗,硬是将自己的思绪拉回。

夏夜的晚风无比温柔,热闹的小吃摊人群涌动,颜龄韵收回神思,注意力忽然被一旁的烧烤摊吸引。

旁边烧烤摊的火太旺,烟雾缭绕,那里的顾客都被烟气呛得咳嗽起来。

察觉骚动,颜龄韵不由扫了一眼,收回视线的刹那,忽然瞥见易嘉川。

他被呛得厉害,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瞬间满脸通红。

站在烧烤摊前的人发觉烟雾太重便立即躲远一点,就他的注意力落在别处,结果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颜龄韵吃惊地望向他,易嘉川的目光在空中与她一触,已经来不及掩饰,刚才的浓烟差点让他把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

易嘉川面色涨红,咳了几下眼角已有湿意。烟雾再一熏,眼泪忽然间毫无预警地掉下来。

他怔了一下,眼见着颜龄韵朝自己走来,立刻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易总,你还好吗?”

易嘉川手上刚抹去一把,谁知眼泪又难以控制地落下,他泪眼汪汪地别开视线,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最后心如死灰地点了一下头。

平日里的风度已被这把眼泪毁得面目全非,易嘉川因咳嗽涨得通红的脸,蒙上些许无奈和阴郁。

“刚刚是不是熏到眼睛了?”

颜龄韵从包里掏出纸巾给他,易嘉川把脸别过去,赶紧擦掉。

易嘉川眉头微拧,擦完眼泪却仍没有回头。他此时此刻心里有点绝望,只觉脸面丢尽,试想,一个西装革履的大男人站在街上迎风面无表情流泪的情形,传出去要被人笑死,更何况是在颜龄韵面前,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窘迫。

然而颜龄韵的心思并不在此,她只是想起他前一段日子经常戴墨镜,可能是眼睛比较敏感。

看易嘉川背对着自己还在轻咳,她并不想笑,只是有些担心。

“你的眼睛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夜晚的风轻轻拂过海面,简单温柔的关心在他心里泛起微澜。

他之前用眼过度,有一段时间视力骤降,后来动了手术。

对于白天的强光,他现在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了,也没有那么频繁地戴墨镜了。

只是今天突然被这烟熏得厉害,猝不及防地落泪。

易嘉川喉结微动,淡淡地应了一句:“我没事。”

他朝沙滩走去,弯腰坐在堤坝上吹海风,想着自己泛红微肿的双眼,内心一片沉寂。

颜龄韵给他买了冰的矿泉水,让他敷一敷眼睛。

堤坝上的人很多,晚风惬意,俩人像那晚并肩而坐,易嘉川闭着双眼,矿泉水被搁在一旁,他似乎压根没打算敷眼睛。

颜龄韵不管他,她双手撑在堤坝上,视线远眺大海,余光偶尔落在易嘉川脸上。他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留下一道极浅的疤痕。

那道疤要再过一阵子才会消下去,不过它丝毫不影响易嘉川的颜值,倒令他清俊立体的五官多了些野性。

俩人静坐了一会儿,对于今晚的相遇,颜龄韵的思绪在脑子里转了几回,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颜龄韵不相信这是巧合,易嘉川立即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喉结不由一滚,随口敷衍了一句:“有点饿了。”

“别告诉我你想吃烧烤?”

易嘉川很少吃宵夜,他的肠胃比较敏感,平时也几乎不吃油腻的东西,这一点颜龄韵很了解。

易嘉川沉默,他有时候也不太喜欢过于聪明的她,不管他现在答什么,颜龄韵心里早有答案了。

“我跟踪你了。”他沉下脸,压抑着心里的烦躁,冷淡地说,“准确来说是尾随,你报警吧。”

这么做并非易嘉川的本意,他刚刚跟着她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有些事是情不自禁所为。现在想想的确有些无耻下作,不过他不介意让她知道他的心思,她想谴责就谴责吧。

他的坦荡倒叫颜龄韵有些意外,她一时拿不出话批判他,只从唇缝间挤出一个“你”字,目光忽然触及他红肿的双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易嘉川红肿的眼眶,消沉的脸色,莫名像戚真真养的那只哈士奇,一旦产生这种联想,颜龄韵的笑点突然一下子被触发了。

听见她的笑声,易嘉川微微错愕,这才睁开双眼。

他眉头微蹙地盯着她,不明所以,尽管如此,他刚才心里的烦躁已随着她的笑声散去。易嘉川唇角一扬,嗓音温软了些:“笑什么?”

颜龄韵越看越像,一时顾不上回答,笑声一下子没收住。

易嘉川已好久好久没见过她这样的笑容,烂漫开朗,明媚鲜活。今晚的风里好像弥漫着一股甜意,一点一点地浸到他心里去。

他望着她,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易嘉川的目光变得温柔暧昧,毫不避讳地落在她身上,心底埋藏着的那些情绪早已疯狂地滋长。

夜风徐徐,海面光影交错绚烂,在人来人往的堤坝上,他清亮深邃的眸光里似乎只承载了她一人。

颜龄韵笑着笑着,笑容便突然僵在了唇边。

海浪翻涌,隐晦的情绪蓦地似波涛起伏。

颜龄韵下意识地别开视线,却不曾想他的手朝她伸了过来,指尖轻轻触碰,凉意落在她手腕上。

“颜颜。”

温柔的嗓音听起来仿佛是错觉,尽管易嘉川从前也是这么喊她。

一声轻唤,浪潮迭起,一时令人心悸。

颜龄韵想挣脱,但力量悬殊,手腕被他的掌心禁锢着,她无力可逃。

“听我把话说完。”

易嘉川的目光紧盯着她,眸光极深,声音传至耳畔却有些黯然。

“我们之间还有一些误会,当初你单方面分手,说实话,我不是没怨过,但在重新遇见你之后,有些事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他清楚她曾经的欺骗,他其实一开始便已将她的陷阱看得一清二楚,是他心甘情愿踏进她的狩猎区。

他的人生里,从进入司家以后,就充满了各种欺骗与算计,他根本不在意圈套与否,他在意的是她是否真心。

他不相信,这段感情里沉沦的只有他一个。

只要她有真心,哪怕千尺悬崖万丈深渊,他也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那天晚上你心甘情愿,不是吗?”

易嘉川的声音仿佛浸透着冷冷的冰霜,锥心刺骨,冷冽直白得让人无法逃避。

那个暴雨夜,倘若她有丝毫的抗拒,他也不会进行到最后一步。

那一夜深深浅浅的辗转,他撕碎所有克制,在彼此的温存里沉沦。她浸满**的眼眸,身体上一次又一次的战栗,直至精疲力尽。

这一场汹涌的爱意里,沉溺的何止是他!

“不要告诉我那些都是假的。那是我不曾有过的放纵,我们热烈地相拥,那样契合,那样快乐,那样疯狂……”

易嘉川的目光依旧迫着她,眼底有深沉柔软的爱意,握住的手紧了些,声音却依然低沉晦涩。

话到一半,他哑然失笑,从小到大,他按着长辈的规矩成长,生活在禁锢和枷锁里。那时候的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任人安排,随遇而安。

可是她出现了,她就像自由的风,吹进了他压抑灰暗的生命里,引人沉迷。

“颜颜,回到我身边,我们重新开始。”易嘉川的嗓音低微黯哑,含着深深的柔情,清醒而坦率,“我想要你,我需要你。”

脑袋突然就像沸腾的水一下子炸开了,易嘉川的话像一道接一道又急又凶的海浪,将她整个人吞没。

心底漫溢出无数情绪,颜龄韵眼眶蓦地发烫,早已令她心乱如麻。

她心里的不安慌张、愧疚难过、无奈压抑堆叠,如同无边无际一直慢慢扩散的尘埃。她不敢去看他,只把目光投向远远的海平面,那里光影璀璨,吞噬着她凌乱的思绪。

她曾想过迎接他暴风般的盛怒,他穿心裂肺的嘲讽,可是从没想过今日种种。

一切就像突如其来的山洪,一路摧枯拉朽,令她措手不及。

“从前的事,对不起。”

颜龄韵的声音轻颤,低哑痛楚,过去的事像一道深深的伤疤烙印在心上。

她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便众星捧月,是老师同学眼中的天之骄女,可是谁能料想命运弄人。那时候她无法接受爸爸公司破产的事实,颜家即将走投无路,绝望之下她动了歪心思。

生活上巨大的落差令她变得鬼迷心窍,所以才将心思动到了易嘉川身上。

易嘉川有钱有身份地位,那时她愚蠢可笑地妄想,易嘉川也许可以将她从眼前的困境解救出来,她们家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想利用易嘉川。

于是她一边承受着内心的煎熬,一边使手段引易嘉川上钩。

可是到了最后,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原本的虚情假意竟成了最大的笑话。

她的人生本已水深火热,然而她竟把自己推往更可怕的泥沼,最后泥足深陷,一塌糊涂。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的答案。”

易嘉川深邃的眼眸仍深深地凝视着她,他似乎想透过这一道炽热的目光,直接洞穿她内心的想法。握住她手腕的指尖微微颤抖,却又收紧了些。

颜龄韵心里已掀起狂风巨浪,手腕上的力量一点一点地透过白皙细腻的肌肤入侵四肢百骸,情绪淹没在易嘉川热烈的眼神里。

坚硬的外壳似乎一点一点被柔软的感情击穿,颜龄韵眼眶早已蓄满了泪水。

痛苦、酸楚、迷茫……五味杂陈的情绪纷纷涌来,恍然间她好像是家门口窄巷里那几株荒草,在狂风暴雨之下,无处躲藏,任凭摧残,岌岌可危。

和张怀柔搬离南济时,她已饱受人情冷暖,经历了从前那一段灰暗的人生后,她知道自己不该妄图依附任何人,学会坦然面对生活的苦厄,学会妥协,好好地活着。

于是她将自己身上的一根根刺隐藏在温和坚硬的外壳之下,与人周旋往来,不亲近不生疏,只要不再触碰那些刺,她就不疼不难受了。

可是易嘉川,自从他一出现,裹挟着过往,一而再再而三地靠近。

他于她而言,是危险的存在,是割开旧伤的一把锋利的刀。可是她的退避与防守,今晚在他面前是那样不堪一击。

易嘉川曾说,她身上有刺。这些刺,伤的不只是他,还有她自己。

可是这些刺不是与生俱来的,是在公司破产,爸爸生病离世,被迫面对现实一点一点地长出来,最后直至密密麻麻。

生活在北宁的这些日子,她再也不做不切实际的梦。

横亘在她和易嘉川面前的,不止有三年的隔阂,还有很多易嘉川所不清楚的状况。除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有颜家的事,还有他身处的司家……

她不想卷入过去,不敢深究过往,不想卷进曾经痛苦的深渊。

就当她是胆小鬼好了,她已经过了为冲动而活的年纪,仅凭对易嘉川的喜欢,就要她一头扎进过往的泥沼里,她已做不到了。

她已没有底气拿出真心,去给今晚的易嘉川一个答案。

颜龄韵的目光怅然地落在远处,凄楚而无助,五道湾的光影在眼底迷蒙,耳畔的风呼呼而过,她的心像飘在遥远的海平面上,随着海水浮浮沉沉,无所依傍。

她不敢面对易嘉川,犹豫彷徨挣扎,恍惚间回到了三年前,她选择离开他的那一刻。

这样的痛,沉寂了三年,又再一次苏醒,不知何时结成了网,一丝一缕不着痕迹,却压得她快喘不过起来。

沉默,良久的沉默……

回答易嘉川的,只有眼前微微颤抖的背影,瘦削而冷漠。

易嘉川其实已有答案了,微颤的手慢慢地卸了力,缓缓松开,颜龄韵立即伸手拂去脸上刚刚掉下的热泪。

易嘉川起身,静静地垂眸凝望她,唇上倏地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你听好,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早晚都得是我的。”

易嘉川的嗓音清冷艰涩,一字一句却透着笃定强硬,压抑的情绪沉在海风里。

一句话暴露他的本性,他一直是从前那个易嘉川,只要他想要的,他一定会不择手段得到,不达目的不罢休。

易嘉川决然离去,颜龄韵眼底那道瘦高清俊的身影渐渐没入人海。她的思绪崩塌陷落,翻滚的浪潮似已将她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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