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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凤阙暗涌风波起

腿伤渐愈,如同卸去了一重有形的枷锁。禾畹开始尝试着独立行走,起初还需倚靠廊柱或青黛的搀扶,步伐滞涩,右腿偶尔还会传来隐隐的酸痛,提醒着那场未遂的决绝。但能够再次用自己的双脚丈量地面,感受肌肉的收缩与舒张,终究带来了一丝久违的、对身体的掌控感。

然而,身体的束缚解除,心灵的困顿却并未随之消散。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地认识到,只要一日身处这九重宫阙之内,她便一日不得真正的自由与安宁。之前的选秀风波、淑妃隐含机锋的“邀请”、严嬷嬷的戒尺、崔令容不动声色的排挤……这一切都如同宫墙角落暗生的苔藓,无声地昭示着此地的险恶。是非如同附骨之疽,绝不会因她的沉默与避让而远离。

离开的念头,如同蛰伏的种子,在她腿伤好转后,破土而出,日益清晰。

离开这里,她能去哪里?

天地之大,似乎只有一个去处——去找顾凌渊。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冒险意味,却也蕴含着巨大的诱惑。那意味着摆脱“沈鹤纤”的身份枷锁,意味着与能够完全理解她处境、目标一致的同伴并肩行动,意味着可以更直接、更自由地去追寻回家的线索,而非困在这四方天地里,于故纸堆中徒劳地大海捞针。

这无疑是一个好的选择,甚至是目前看来唯一具有主动性的选择。她开始在脑中反复推演这个计划的可行性,需要准备的物品,可能遇到的困难,以及……如何向陆殷开口。她知道,这绝非易事。

思绪流转间,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这宫廷真正的主人之一——**皇后**。

陆殷曾在一个谈及朝局不易的夜晚,向她提起过这位女子。皇后并非陆殷所立,而是先帝在位时亲自为当时的太子燕珩册封的正妃。她出身名门,性情温婉贤淑,与原来的燕珩感情甚笃。陆殷坦言,在他初来乍到,对朝政一无所知、内外交困的最艰难时刻,是这位心思缜密的皇后,最先察觉到了“丈夫”的异样。

她深爱着原来的燕珩,那份爱意让她对枕边人的变化敏锐到惊人。但她没有声张,没有质问,而是在一番痛苦挣扎与冷静权衡后,选择了与占据了丈夫身体的“异魂”合作。为了保住丈夫留下的江山社稷,为了他们尚且年幼的儿子,她以一种超越常人的理智与魄力,站到了陆殷身边,凭借对前朝后宫无与伦比的熟悉与洞察,为他出谋划策,稳住摇摇欲坠的局势,一步步将权力收拢。

陆殷说起这些时,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感激与敬佩。他告诉她,他与皇后有过约定,待几年后,朝局彻底稳固,皇子年岁稍长,懂事明理,他便会将那孩子正式册立为太子,并逐步将权柄过渡,最终将这燕家的江山,完完整整地交还给他们的血脉。这是一个穿越者对于占据他人身躯、扰乱他人人生的愧疚与补偿,也是一位现代灵魂对于正统与责任的尊重。

禾畹听后,沉默了许久。她由衷地佩服这位皇后。在那样的巨变之下,没有崩溃,没有怨恨,而是以柔弱的肩膀扛起了护卫江山的重任,冷静地与一个“陌生人”周旋合作,只为保住亡夫的遗产和儿子的未来。这份智慧、坚韧与深情,让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看到了一抹极其耀眼的人性光辉。相形之下,自己之前的绝望与疯狂,显得如此渺小与无力。

然而,这份对皇后的敬佩,并未消解她自身处境的尴尬,反而让她更坚定了离开的决心。这个宫廷,有着它自己运行的逻辑和既定的轨道,皇后、皇子、乃至那些妃嫔,都是这轨道上的一部分。而她禾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试图挣脱轨道的异数。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稳定因素。

尤其,当陆殷频频踏入揽月轩的举动,终究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时,这种不稳定便迅速发酵。

淑妃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禾畹身上,这一次,不再是初次见面时那种带着审视与招揽意味的温和,而是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与探究。后宫之中,皇帝的恩宠是风向标。陆殷虽非沉溺后宫之人,但他对这位“病弱”、“无才”且身世特殊的沈才人显而易见的特别关注,足以搅动一池春水。

禾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悄然变化的氛围。她不怕淑妃,但她怕麻烦,怕这麻烦会阻碍她最终的计划。在一个陆殷照常前来,与她商讨完几条看似有用、实则依旧渺茫的“异士”消息后的傍晚,她斟酌着开了口。

殿内烛火初燃,光线昏黄,映得她侧脸平静无波。

“陆殷”她语气平和,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近日……淑妃似乎颇为关心揽月轩的动静。你或许该多去永和宫走走。”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目光清澈见底,不带一丝私人情绪,纯粹得像是在提出一个最优解决方案:“宫中雨露均沾,方能安宁。我这里……不必常来,若有要事,遣人传话即可,或是……我腿脚已便利,可前往御书房求见。”

她的话音落下,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陆殷脸上的那点因讨论线索而带来的、微不可查的松弛,瞬间冻结、碎裂。他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先是难以置信,随即涌上的是被刺痛后的震惊,以及迅速燎原的怒火。

“你……”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让我……去淑妃那里?”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因激动而微微前倾,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坐在椅中的禾畹完全笼罩。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禾畹!”他几乎是低吼出她的名字,抛弃了所有伪装与礼节,“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是那个可以心安理得周旋于三宫六院的皇帝燕珩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被侮辱的愤懑与巨大的失望:“是!我现在顶着这身皮囊,坐在这个位置上!有很多事我不得不做,不得不权衡!但我的思想,我的灵魂,还是陆殷!是那个和你一样,来自二十一世纪,接受现代教育,信奉一夫一妻,忠于感情的陆殷!”

他指着窗外,指向永和宫的方向,手指因激动而微微发抖:“你让我去亲近一个我根本不爱的女人?仅仅是为了所谓的‘安宁’,为了‘雨露均沾’?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又把你自己……置于何地?!”

最后那句话,他问得艰难,眼中是**裸的伤心与质问。在他听来,禾畹这番“体贴入微”的建议,无异于亲手拿着一把刀,将他心中最后一点关于两人之间特殊联系的幻想,切割得支离破碎。她不仅不爱他了,甚至……已经毫不在意他是否会与别的女人发生关系。这种彻底的、冰冷的撇清,比任何直接的拒绝都更让他感到绝望。

禾畹被他激烈的反应震住了。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她并非那个意思,她只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不想在离开前横生枝节。她想说,在这个环境下,适当的妥协是必要的生存智慧。

但看着他那双燃烧着痛苦与愤怒的眼睛,那些解释的话,忽然就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沉默,在陆殷看来,等同于默认。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寒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怒火像是被这盆冷水浇熄,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灰心。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眼神复杂地看了她最后一眼,那眼神里,有痛,有怨,有不解,最终都化为一片深沉的落寞。

“好……很好……”他低哑地笑了两声,笑声里满是自嘲。

说完,他不再看她,猛地转身,几乎是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大步流星地冲出了揽月轩。殿门在他身后发出“哐当”一声重响,震得窗棂都在微微颤动,也震得禾畹的心,跟着猛地一沉。

殿内,烛火依旧摇曳,映着她独自一人怔忪的身影。

殿外,秋风萧瑟,卷起落叶,不知将吹向何方。

一次出于务实的劝谏,一次现代灵魂与古代环境的观念碰撞,最终,却演变成了情感上更深的撕裂。回家的路尚未找到,身边的人,似乎也越行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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