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帷幔低垂,薄纱飘摇。
独属于皇帝的寝殿烛光摇曳,明明暗暗的微光映照在躺着的人脸上,显得不太真实。
那人眉头微微拧着,双手紧紧攥住成拳,额头的碎发被一层薄薄的汗打湿,赫然是一副正在做噩梦的模样。
不多时,榻上人喑哑的惊呼打破了寝宫的寂然无声。
“陛下!您怎么了?!”听到动静,守夜的大太监刘公公便立马跑了进来。
皇帝本来被噩梦惊醒还没缓过来,猛不丁又被突如其来的刘公公给吓了一跳,干脆顺其自然赏了刘公公一个白眼,缓声说:“我、朕无碍,刘公公你退下吧。”
“陛下,老奴给您擦擦汗。”没等皇帝拒绝,刘公公的手帕就已经挨上了他的额头。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我也不想再说一遍了,皇帝心想。
替皇帝擦完汗的刘公公就像是完成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拿着帕子一脸骄傲地退下了。
可是,皇帝花想容却睡不着了。
故事得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说起:那天晚上恰好是中元节,身为现代人的花想容,由于嘴馋,在加班后去吃了个宵夜,结果导致半夜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走在回家的路上。走着走着,突然一抹红影从眼前飘过,不过身为资深唯物主义者的花想容并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而后没过多久,红影又蹿了出来,于是花想容就想走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那红影果然不是鬼,花想容仔细一看,竟是只火红的九尾狐!那么关键的来了,世上有赤狐不假,不过这九尾狐是哪里来的?难道被他给遇到珍稀物种了?!花想容愣神的一瞬间,那狐狸却笔直地冲向他,而后,呃,而后九尾狐就消失了。后来嘛,花想容以为自己醉酒出现幻觉了,晃了晃脑袋一摇一摆地回家了,再一醒来,就到了这么个宫殿里。
当时的花想容想也不想就再次闭上眼睛:……我不是唯物主义者吗?!这一定是幻觉。
被一群人围着叫陛下的花想容:想死一死。我本来是个可以每天划划水的牛马,来了这里,竟然变成牛马头子了。可恶啊啊啊啊,我要回家!
后面几天,花想容挣扎着回家无望,只好秉持着“来都来了”的优良传统,咬牙在这叫花奚国的国家当着这杀千刀的皇帝。
不过,当他发现这皇帝只是个小傀儡,实际上大权是掌握在异姓摄政王沈悸的手上时,花想容简直要激动得哭出来了:感谢摄政王大人救我狗命。从今天起我就是光荣的咸鱼一条,您让我往哪翻我保证黏锅上,您指东我保证不踏出一步,绝不来碍您的眼!
作为一名开放的现代人,花想容接受良好,想当然过起了荣华富贵的日子,每天不需要勤勤恳恳上班,而早朝呢,做做样子就够了,其余时间一律都可以补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经常噩梦缠身。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么一幕。
现在被噩梦惊醒的小皇帝没了睡意,又开始盘算起他的回家大计。
即使他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不用上班当牛马,也不用每天看老板脸色,也……停,打住,但是他还是要回家啊,毕竟家里还有爸妈记挂着,一想到爸妈,花想容神色黯淡了下来,他还没有报养育之恩呢,怎么能不回去?
所以花想容就暗戳戳攒着金银珠宝,想着能带回去些给他老爸老妈,虽然家里除了他花想容以外没有人缺钱吧,但是问题不大,爸妈不要可以给他呀,嘿嘿嘿,想想都美好呦。
你说这花想容同学,人家做白日梦,他倒好,大晚上的做起了黑日梦,好在确实也助眠。
不过须臾,花想容整个人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第二天花想容是被刘公公如同要泣血般的动静给吵醒的。
他睁开惺忪的眼睛,揉了揉耳朵,开口想让刘公公不要吵了,不过人话没说出口,反而一声极其不寻常的“呦”字传入了花想容耳朵。他猛然顿住:这声音,这触感,不对啊,他的手怎么变成爪子了?!
花想容这次彻底清醒了,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整个如遭雷劈。
花想容:我以为自己穿越到这个鬼地方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还有更悲催的事。不是,那我这几天攒下来的的小金库可怎么办啊,我补药变成小动物啊啊啊啊。
他挣扎着踩在玉枕上,和刘公公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一秒、两秒、三秒,刘公公被吓得跌坐在地,扯着嗓子喊人:“快来人啊,晏褚萧国师呢,摄政王呢,快叫国师和摄政王来,陛下不见了!快点的,都来抓狐狸,陛下失踪肯定跟它脱不了干系。”
半晌。
本在按例准备朝会的晏褚萧和沈悸急色匆匆赶来。
两人进门后,并没有看到小太监口中反复强调的狐狸和皇帝,因此纷纷把目光投向唯一在场的刘公公。
沈悸语速比平常威慑众人时要快些,像是要之前所攒起来的震慑力都用完:“刘韬,狐狸呢?你快点说。”
“对啊刘公公,陛下在哪呢?”晏褚萧也急不可耐地跟着问。
见平常不管遇到如何紧急事情都稳如泰山的摄政王和国师都如此模样,刘公公忙不迭抬头,指着房梁上的一团红色轻声说道:“国师您看,那狐狸就在上面,奴才强烈怀疑是这狐狸成精把陛下捉走了。”
国师顺着刘韬所指的地方抬头,果不其然,一小团红色躲在房梁上正瑟瑟发抖。
被刘公公吓得一激灵猛然蹿上房梁的红色团子·小皇帝·花想容向刘公公无声怒号:要不是你在那乱喊乱叫,我至于被吓得跳上来吗,现在好了,本人恐高要被吓死了,哈哈,下不去了,你的陛下我回不去咯。
许是花想容“怨念”实在强烈,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哟哟哟”的叫出声。
下面的二人听到从上面传来的微乎其微的叫声,不禁四目相对,从对方眼神里都看出不可置信四个大字,随后都傻乐起来,也不装深沉了。
沈悸内心:太好了,本王终于不用再批那些见鬼的奏折了!
晏褚萧内心:太好了,我这师父终于争气一回了,我们国师一脉要飞黄腾达了哈哈哈哈哈。
当然,碍于还有外人刘公公在,两人的不正经没有维持几秒就自动散去了,毕竟现在的局势可不支持他们在这乐呵。
目睹了全程的·外人·刘公公:……你们清高。
刘公公迅速思考:你们不会想篡位吧?
老人盯着那团红色狐狸,见它用那还没有他手掌大的四肢死死扒着房梁,恨不得与房梁融为一体,抑制不住想起他家陛下自小就有的畏高的阴影。
一想到陛下人还不知在哪儿受苦,刘公公心里顿时涌上一股焦灼不安。
也许是厄运当头,刘公公脑子霎时转的快了些:如果这狐狸不小心掉下来摔死,那陛下的下落不也就就没有了?不行,要先把这狐狸拿下来。
于是刘公公麻利跪地:“求王爷把狐狸带下来严刑逼供,让它交出我们可怜的陛下。”
其实不用刘韬多说,缓过劲儿来的沈悸也会把那团子给弄下来。
这不,也就一眨眼的工夫,沈悸便抱着火红的狐狸安安全全着陆了。
但当他和晏褚萧看清怀里的狐狸时,脸色骤然一变。
——
「九尾赤狐现身于花奚皇帝一脉,顺之则海晏河清。赤狐现身前,沈氏一族掌权,逆之则大厦必倾。切记:一、只有沈氏、国师与皇帝方可听懂赤狐之狸语;二、此预言不可为外人道;三、九尾赤狐现,花奚玄烨晏。」
“九尾赤狐现,花奚玄烨晏。”
大殿上,一男子身着玄黑镶金云纹圆领袍,手拿无字卷轴,站在距皇帝最近的位置。他缓缓说出这句玄乎其玄的话,引得大臣议论纷纷。
“什么东西?苏亦泽你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哪来的狐狸,还九尾?简直好笑。”
“竟然扯上花奚国,难道又要打仗了?”
“咳咳——”
听到这声,殿内蓦地变得鸦雀无声。
“苏国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问话的声音从垂帘后传来,显而易见是皇太后在听政。
当然,太后垂帘听政也并非她本人所愿,如若不是皇帝和太子在加冠礼当天莫名身亡,那她这个小儿子肯定是要无忧无虑长大的。
儿子尚年少,从前也只是射箭骑马,每天开开心心的。
本就是当个闲散王爷培养的,哪会处理那些勾心斗角。
没办法,临到阵前,她也只能多帮衬些。
“禀太后,”苏亦泽朝垂帘的方向略一躬身,说道,“这就是字面意思。”
“如今九尾赤狐已经现身,若想要玄烨国继续昌盛,便要去寻狐狸回来。”
“那跟花奚国有什么关系?”一旁坐着的皇帝不禁出声问道。
“陛下,微臣算到这九尾赤狐在花奚国,且与花奚国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太后:“苏亦泽,既然你这样说,那便由你去找那狐狸。”
“不可啊,太后,”苏亦泽连忙拒绝,“那狐狸必须由我们国家当中与之身份地位相匹配的人带回才能灵验。”
“哦?你是说那狐狸还身份尊贵咯。”一位大臣奇道。
“当然,尊贵无比。”
“苏亦泽,你又在胡诌乱扯!”另一位常年看苏国师不顺眼的文官给了他一记白眼。
被翻白眼了苏亦泽也不生气,只是突然跪下行礼,面色严肃起来:“陛下、太后,此事事关重大,我决未开玩笑,恳请陛下亲自去花奚国一趟,将九尾赤狐带回。”
见平时一点正形都没有的国师这样,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如此说来,一定要陛下去?”太后愕然,隔着帘子死死盯住跪着的人。
苏亦泽一字一顿:“是,一定要陛下。”
许久,就在苏亦泽以为自己要被拖下去乱棍打死的时候,一道爽朗清冽的声音打破寂静。
“好啊,朕去就是。”皇帝答应的尤其干脆。
殿内一片哗然。
“离儿!”太后顿时有些收不住端庄仪态。
皇帝君离若无其事摆摆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退朝吧。”
花想容变成皇帝:嘻嘻
变成狐狸:不嘻嘻
君离:即将踏上寻找老婆之旅[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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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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