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十八岁的涅里塞)
夜色如墨,笼罩着按出虎水畔的白翎军大营。
连日征战与部族周旋带来的疲惫,让涅里塞很快沉入梦乡。
然而,这天夜晚的梦境,却与往日的刀光剑影截然不同。
梦中,没有硝烟,没有权谋,只有她军帐内摇曳的温暖烛光。
风青在那里,也不再是鹰形……
身姿高挑的女子,银白长发如流泻的月华,披散在肩头,调皮的发丝遮不住轮廓分明却又不失柔美的侧脸。
引人注目的是女人的眼睛,依旧是澄澈的金色。
但蕴藏着比鹰瞳更深邃温柔的情感。
里面此刻盛满戏谑的笑意,牢牢锁着她。
而她自己,依然是那个刚刚掌握权柄、内心仍存桀骜带着几分刁蛮的实权公主。
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在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流露的娇纵,涅里塞开口:
“青格勒?”很奇特,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朦胧与不确定。
风青没有回答,向前一步。
她身上穿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料子轻柔贴身的白色长袍,行走间自然带着微风。
女人伸出手,指尖温热,完全不同鹰喙的冰凉坚硬,又一次拂过涅里塞的脸颊,带着温柔的力度。
涅里塞下意识后退,身体却又诚实地被钉在原地。
她并不想逃离。
“公主白日里,不是很大胆么?”小鹰开口了,声音清泠泠的,如同山涧敲击玉石,带着笑意,低哑又迷人,“指挥千军万马的气魄,怎的此刻像只受惊的小鹿?”
涅里塞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白日里的画面碎片涌入梦境——指挥作战时,风青故意用翅膀尖扫过她的耳垂。
她与部将议事时,风青旁若无人落在她肩头,用喙细细梳理她鬓角的发丝。
练习箭术脱力时,风青俯冲而下,精准地叼走她束发的皮绳,惹得她一头青丝披散,在亲卫忍俊不禁的目光中,好气又好笑地追着那只“罪鹰”跑了半个营地……
这些平日被军务压下的风青没轻没重的亲密举动,在此刻的梦境中被无限放大、重组。
梦中,小鹰气势磅礴,主导、掌控着自己。
女人俯身靠近,银发垂落,与她的黑发交织。指尖从脸颊滑到下颚,她感到自己的脸颊被对方轻轻抬起。
金色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翻涌着涅里塞未见过的、深沉炽热的情感。
“……公主殿下。”小鹰的低语如同魔咒,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颈侧,带来一阵战栗。
极致的贴近、暧昧不明的称呼,在腰间缓缓收紧的手臂,都让涅里塞浑身发软。
陌生酥麻的暖流从脊椎窜起,席卷全身。小公主非但不讨厌,反而……沉溺其中。
被看穿、被掌控、却又被珍视的感觉,让她感到放松和……愉悦。
她不由自主地仰起头,闭上眼睛。
……
白色烟帐若隐若现,晃动的床体带动吱呀吱呀的响声,小公主的手从罗帐边缘伸出,五指伸张,在虚空晃动,像是在找寻什么。
一通折腾后,随后无力地向下,扣住床沿,白皙的指节因过于用力,而隐隐可见青筋。
没过多久,另一只更为雪白的手探出,准确地将掌嵌入伴侣的指节,扣住,拉回床内。
“不要了——”断续娇弱的喘在白蒙蒙的雾中更为清晰。
指尖在温热的地方进出。
恍然间自己好像落到了深不见底的海,身影交缠,挣扎浮沉。
……
“嗬!”
涅里塞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额间沁出细密的汗珠。
帐内一片漆黑,只有巡逻士兵走过的微弱脚步和远处火把跳动的光芒从帐帘缝隙透入。
是梦。
一场荒唐至极……无比真实的春梦。
公主殿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梦中温热气息拂过的痒意。
脸颊滚烫,心跳如擂鼓。
梦中被青格勒完全掌控、自己却甘之如饴的感觉,让涅里塞此刻回想起来,耳根都红得滴血。
“………”她羞耻地扶住额头,指尖冰凉,“真是……疯了。”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就因为白日里青格勒那些过于亲昵的举动?还是因为……她内心深处,早已察觉的青格勒的不同寻常?
远超普通猎鹰的智慧,偶尔流出的人类情绪和眼神……
她不是没有猜测过小鹰体内或许栖息着一个人类的灵魂,只是从未深想,也不敢深想。
可这梦……
朦胧的猜测被染上旖旎的色彩。
涅里塞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起身,用冰冷的清水狠狠扑了扑脸,公主殿下仔细地将长发重新束好,穿上威严的甲胄,确保将每一个情绪外露的缝隙都牢牢封住,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晨光熹微中,风青一如往常地立在外面的鹰架上,正在梳理自己雪白的羽毛。
看到涅里塞出来,她习惯性地发出清脆的鸣叫,振翅飞来,姿态娴熟地想要落上涅里撒的肩头。
然而,看着向她而来的小鹰,涅里塞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下意识偏了偏肩膀。
风青动作一顿,瞳孔里闪过一丝疑惑,落在涅里塞伸出的覆着护臂的手臂,歪头看她:【怎么了?】
她不解。
“没……没事。”涅里塞避开风青的注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冷静,“今日操练,不可懈怠。”
她快步走向校场,想用繁忙的军务驱散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但当站在校场上训话,重新演示战术时,青格勒专注的目光还是让刚刚十八岁就打开新世界的小公主如芒在背。
平日里让她安心的目光此刻却像是能穿透甲胄,看到她昨夜梦境里的不堪。
间隙,性格耿直的副将陀尔海牵着金雕“撼山”走了过来,大大咧咧地关切道:“公主,您今日脸色似乎不太好?可是昨夜未曾安眠?还有神鹰……她今日似乎也有些安静过头了,可是身体不适?”
金雕撼山也附和低鸣一声,看着这对别扭的主仆,歪头不解。
它巨大的脑袋蹭了蹭风青,风青……
风青有些心不在焉地拍了拍翅膀。
这话像一点火星点燃了涅里塞自清晨醒来就积压的羞窘。
她猛地瞪向陀尔海,脸颊飞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戳破心事的恼羞成怒:
“胡说什么!本宫好得很!青格勒也好得很!再多嘴就去洗一个月马厩!”
陀尔海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喷得一愣,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明所以地退下了,心里嘀咕着公主今日怎么像吃了炮仗。
涅里塞看着陀尔海退开的背影,又瞥了一眼臂上一脸无辜、显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风青,心中更是气结,却又无处发泄,只能狠狠咬了咬下唇,将一腔混乱的心绪,再次强行压回桀骜刁蛮的面具之下。
……
现实中,盛大的庆功宴已至尾声。
赤金龙纹地毯上杯盘狼藉,空气中弥漫美酒的醇香。
胜利的喧嚣余温依旧。
涅里塞的海外“宣传”捷报频传——北上的金军铁骑踏破重重关山,兵锋直指欧陆腹地;南下的西洋舰队宣扬国威,无数奇珍异宝、高产作物正源源不断传输回国内。
涅里塞高踞主位,一身玄底金龙常服也难掩勃发的英气与畅快。
她是今夜宴席的绝对中心,亦是众人敬酒的焦点。
酒至半酣,女帝白皙的面庞染上动人的胭脂色,眼波流转间,平日里的威仪不减,却多了几分酣畅淋漓的洒脱,甚至带上了久违的属于草原女儿的“豪迈”。
涅里塞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烈酒倾入喉中。
风青变回人形,坐于涅里塞身旁为她特地安置的国师座上。
银发如月华流泻,衬得清丽绝伦的面容愈发不似凡人,唯有那双偶尔掠过金芒的瞳孔,揭示她的不凡。
她面前摆放着精致的银盘,手指灵巧地剥开一颗上贡的荔枝,剔透的果肉被递到“豪迈”灌酒正欲再次举杯的的女帝唇边。
“陛下,尝尝这个。”风青的声音清泠柔和,带着劝慰。
她试图用清甜多汁的果子,稍稍减缓女帝过于频繁的端杯动作。
然而效果甚微。
涅里塞就着她的手叼走荔枝,甘甜的汁液在舌尖化开,她满足地眯了眯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儿,但另一只手却依旧稳稳地执起金杯,对着下方又是一番勉励,随即仰头饮尽。
无人给女帝劝酒,奈何女帝本人自己想把自己灌醉。
酒酣耳热,筵席散场。
臣子们恭敬退去。
偌大的宫殿顿时安静下来。
烛火摇曳,映照满室辉煌。
微醺的涅里塞屏退了所有想要上前搀扶的侍女。
坐在榻上,涅里塞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风青为哄她而变出的翅膀上的一根特别长的翎羽。
风青无奈,却也纵容任由微痒的触感传来,甚至配合地微微展开些许羽翼,让女帝陛下能把玩得更加尽兴。
“真好看……”涅里塞低声嘟囔,酒精让她的大脑有些混沌,却也撕开了平日里威严的伪装,流露出罕有的娇憨。
合时宜地,女帝陛下想起了年少时那场绮丽的梦。
涅里塞抬起迷蒙的眼,望向陪伴在侧的风青。
总是锐利深邃的凤眸里顿时水光潋滟,漾动着毫不掩饰的爱恋与被酒意放钝大脑后的大胆。
“卿卿……”涅里塞声音软糯,带着微醺的沙哑,“为我更衣……可好?”
风青微微一怔,看着榻上双颊绯红、眼含春水、褪去帝王锋芒的陛下,心底柔软。
她没有立刻回答,歪了歪头。
片刻后,她颔首,清冷的面容上掠过温柔。
“可以。”
风青向前一步,身影在烛光下笼罩住迷醉的女帝……
老规矩:锁了的内容微博,下章还是咱风青大总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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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世界一番外(白日梦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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