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到了，”陆风说，“何九带他来的，我出去探探情况。”
“嗯。”叶眠随口说，“注意安全，别死外边了。”
陆风忍了忍：“我透口气就回来。”
十七却提醒他：“监督一下法蒙那边的情况吧，德里克死人空出来的位置，多好插刀子的机会。”
“你倒是记挂着反抗军的事业，怎么不急着回尖刀队？”陆风声音一停，“没有什么要给我的东西？”
“不着急，我还有别的任务，”十七摊手，岔开话题，“说到何九，他最近怎么样？”
陆风站在门口，平平淡淡地答：“跟以前差不多。”
等他走远，叶眠问：“你认识何九？他也是实验体？”
“嗯，何九的异能功能性比较强，”十七说，“被派来帮忙管‘酒店’。”
“因为分身？”
“对，”十七指了指自己脑子，“他这个异能，每次分体回归本体都会有一阵子状态不好，类似精神分裂。不适合做别的工作。”
叶眠张了张嘴，又闭上。
“实验体里人才很多的，”十七说，语气倒是没什么变化，“毕竟是实验体。”
几分钟后门铃响起，叶眠打开门，接过沈舒白手里的箱子：“欢迎，沈医生。”
沈舒白面无表情地踏过门槛。
十七屁股没动：“沈医生？”
叶眠打哈哈：“都是自己人。”
沈舒白打开箱子，嘴上还在讽刺：“几天不见，这是又忽悠了谁来踩你漏水的大船？”
十七质疑：“我什么时候算你自己人了？”
叶眠：“从你在墓园帮我开始。”
沈舒白收拾东西的动作一停。
十七：“帮一次就算自己人，你心还挺大的。”
叶眠不恼：“那我可以信你吗？陆风跟我二选一你选谁？”
十七：“不能。不选。”
叶眠话锋一转：“陆风都问起来了，你怎么不直接给他坐标，还说不急。”
“谁说我要给他坐标的？”十七立刻问。
“不是吗？母舰坐标，算算也该到时候了。”叶眠似乎颇有把握地说。
十七不出声了。
“怎么不聊了？”叶眠松弛下来，摸了摸鼻子，“还真是母舰坐标？”
“不爱跟你说话，”十七站起来坐到另一边，“喂，把你刚听到的都忘了。”
沈舒白在意识到她就是那个“或成唯一赢家的反抗军杀手”后就想把自己耳朵塞死，当下没好气地开口：“我是聋子。”
“我确实拿着母舰坐标要交给陆风，”十七稍微正色，“魏明还让我给他带句话。”
魏明？这名字有点耳熟。
叶眠眼神往沈舒白背上一碰，回忆起偷反抗军资料时的惊鸿一瞥——魏明，时任游击进攻组指挥使。
十七继续说：“做了三年情报，陆峰怎么死的，查清楚了吗？”
一片静默中，沈舒白最先开口：“拱火是你们内部特色吗？”
“哎，”叶眠把人按住，“你也算反抗军一员，别妄自菲薄。”
十七：“因为直接控制军队，进攻组指挥使俗称大指挥，魏明不会轻易让位，何况跟陆风尤其不对付。”
“你跟魏明关系不好？”叶眠问。
十七没好气地问：“你看我跟陆风关系好吗？你觉得我跟直属上司关系能好吗？”
“没想过直接推翻他自己当老大？”叶眠问。
十七稍微抿了抿唇：“尖刀队之前有人尝试过。”
“结果呢？”叶眠眼看着沈舒白抽了自己满满两管血。
“时间类异能，”十七没接叶眠的话，只干脆地说，“基本是无敌的。”
“说到时间类，我很久之前见过一个能回溯的异能者，”沈舒白说，“确实很恐怖。”
“他倒不是回溯，”在终端通讯响起的同时，十七话音落地，“他的异能是预知。”
十七看终端去了，沈舒白低着头说：“时空类的异能都比较难对付，魏明实力比陆风强，你最好别动歪心思。”
左右都是敲打她，叶眠清了清嗓子：“这个设定小说主角爱用，哎，话说你的异能是什么？”
沈舒白把一道检测环绑到她手腕上，站起来拍开衣摆褶皱：“D级的，别问了。我能用哪个房间？”
“还有那间空着。”叶眠一指。
“我要出门一趟，”十七终于结束通讯，“叶眠，你知道你现在的悬赏值多少钱吗？”
叶眠：“三千万？”
十七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美得你。但恭喜，刚刚蒋钰追加到一千万了。八位数，啧。”
叶眠点点头：“懂了，我会老老实实当老鼠人的。”
十七也走了，叶眠长叹一口气。她没去打扰苦命的医生，而是进了黑网开始查——魏明。
作为一个没有势力支撑的人，叶眠的第一个想法自然是抢别人的先用着。
陆风手下的扁平化管理她是一点儿也不想接，但如果是现成的军队，她还真有一瞬间心动。
十七对魏明的忌讳让她稍微警惕了一些，可一想到陆风本人会发力，法蒙那边也要出手，叶眠就感觉——换届实在是个天赐良机。
法蒙会信她吗？坏消息是墓园提前爆雷，好消息是至少她看起来没有偏颇任何一方，所以叶眠认为，她仍有机会。
如果到时候她本人异能恢复、还能利用上这两方的行动，说不定她也能混个指挥使当当？
可惜黑网上没什么关于反抗军指挥使的正经消息，如果想问魏明的事情，还是得从十七那里下手。
或者……找陆风问也可以？
*
“真意外，还能看到你全手全脚地站在这。”卡门回到自己家，开门就看到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坐在客厅沙发中间，心一提，又按下去。
“我也有些意外，伯父竟然编出了能糊弄过老爷子的理由。”法蒙一身整洁，坐姿闲适，浑然看不出一天前的狼狈。
“难道不是榕.德里克自己发疯攻击族亲吗？”卡门反问，“难道你的意思是，他在功勋墓园的行动，竟然是听命于有心之人？”
“自然不是，”法蒙说，“只是我怀疑是终端信号不好，竟然到现在都没收到老爷子让我闭门思过的讯息。”
“请辞继承人什么的，说说就过去了，哪能当真呢，”卡门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吧，贤侄。”
“我倒是想，正好趁这个机会给家里松松土，”法蒙起身，“看伯父的意思，竟然是想轻拿轻放。”
“法蒙，我们各退一步，”卡门略微压低声音，“这次我没落井下石，你也不要咄咄逼人。”
“伯父，不是我咄咄逼人，”法蒙向他走来，卡门这才看清，他整只手都被金属包裹，“而是老爷子先动了手。他对我动杀心。”
卡门呼吸微停，确认他暂时没有要直接跟自己动手的意图，这才缓缓开口：“你想做什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法蒙整理了一下措辞，“正家风。”
他真要跟老爷子叫板？！
下一刻，卡门感觉到一丝凉意贴上了自己的脖子。
“所以现在，选边吧，”法蒙说，语气如常，“这就是我想让你做的，伯父。”
脚步声中，法蒙已经走到卡门身旁，话音一个字一个字钻进卡门耳朵：“只要老爷子在一天，你就当不了真正的家主，而我对德里克的一切都不在乎，你会有很多时间寻找下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如果你要叫保镖，我保证那根金属刺会在你动弹的一瞬间，划破你的颈动脉，”法蒙说，“就像榕叔一样快，你想试试吗？”
“……我只有一个问题，”卡门艰涩地说，“你对上老爷子，有几成胜算？在墓园你甚至只能靠女人……咳。”
“我举个例子吧，伯父，”法蒙松了点劲，“老爷子的腿伤，排队等了三个月的生长因子，我只用一天就能拿到。”
“……还有呢？”
“真是谨慎，”法蒙叹了一声，“过去一段时间关于反抗军的查处报告已经备份，陆风的十九个已确认身份可以随时曝光。我人在边境就可以查到这种程度，何况以后在首都星常驻，伯父，我的手比你想的要长一点。”
“我只想知道，那天，你连自己都保不住……咳咳，不是让我选边吗？这是在逼我就范吧。”卡门艰难地把话说完。
“担心我手下没人？墓园四个出口，四支满编便衣，同时在反抗军下层区基地外埋伏了爆破小队。反抗军情报系统的半壁江山，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摧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上他的车，只为了弄清一点事。”
法蒙耐心几乎要用尽了：“我人在这里，还不够有说服力吗？”
卡门沉默很久，在颈侧压深的痛意中哑声开口：“别让我失望，贤侄。”
脖子上的金属刺消失，客厅灯光恢复。卡门第一时间看向法蒙的手，后者动了动恢复如初的手指，冷声问：“怎么，担心我失控？”
不等他回答，法蒙握住他的肩膀，把人按到桌前。桌面上放着一张纸，抬头处的德里克徽记纹路仿佛有呼吸的流金——赫然是一张空白的家主令。
德里克的家主令，因为被异能锁定，所以无法伪造、无法摧毁，还剩十张存在家族金库，如果要请家主令，就必须经过家族票决。
“签字吧，伯父。”
卡门依然感觉难以置信：“你从哪……”
“签字。”法蒙打断他。
五分钟后，法蒙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走了出来。在门口三名保镖犹豫的几秒钟里，他已经钻进了路边的悬浮车。
“去下一家，贝拉.德里克。”
刘仁注意到他左手蜿蜒而下的血痕，默默递过两张纸。
法蒙接过，随意蹭去：“开车，我们赶时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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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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