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灯灭了又开,新的一天来了。
闻歧在工位坐下,戴上手套干了没几分钟,对面生产线一个人忽然站起,丢下活计,到门边测试异能。
那人很快手舞足蹈地出来:“A级,我A级了!”
声音之大,隔老远都听得见。
兴奋的犯人被两个狱警带走,他手上的活没人接,也没人在意。
闻歧吃惊道:“A级?我前两天看他测过,那时候他还是B级。至少要好几年不间断地练习,还得有天赋运气,才有可能升级不是吗,怎么可能这么快?”
袁富瞧他一眼,“当然有办法。”他故意转移话题,“喂兄弟,听说你给彪哥修好了义肢,还有这一手,牛逼啊。”
闻歧催他:“快和我说说是怎么升级的,太不可思议了!”
袁富就是不提:“听说你想当橙衣?没想到啊小伙子,年纪轻轻,很有理想抱负。”
“你怎么知道?”
袁富得意:“当然有我的办法。”
闻歧叹了口气,“是啊,可是彪哥说成为橙衣比登天还难,我只是E级,就别想了。”
袁富意味深长道:“这可不一定,刚才那升级的哥们不就是证明?”
他故意卖关子,等闻歧追问几次,才神秘兮兮地说:“我刚进来时是D级,才两个多月,现在都快A级了。到了A级可以接受试炼,通过试炼就能成为橙衣,也就是说,我离橙衣只有一步之遥!”
闻歧佩服道:“太强了吧,怎么做到的?”
袁富看着他,欲言又止,“算了。”
闻歧双手合十,“你就告诉我吧,我请你吃饭。”
袁富看不上,“吃饭算什么,我的方法说出去,多少人排着队请我吃饭!”
闻歧:“那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抓心挠肝想知道,袁富不肯透露半点。
来回拉扯一上午,临下班了,袁富才下定决心:“被你缠得没办法,我就告诉你。我老大是橙衣囚犯,他有特殊办法可以让人快速提升。我要去见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闻歧眼睛一亮:“要,带我。”
下班铃一响,袁富带闻歧穿过广场,进入一条不起眼的、仅供一人通行的小道。在迷宫般的通道中七绕八绕,离车间越来越远。
闻歧刚开始还兴奋地打听异能提升之事,走着走着,疑惑道:“还有多久到,你老大不应该在宿舍里吗?”
袁富:“让你跟着就跟着,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回去。”
闻歧赶忙说:“愿意的。”
又过了十来分钟,他不确定道:“这边怎么不太对,好阴森。”
袁富不耐烦:“少废话!”
打完巴掌又给甜枣,“闻歧,我会害你吗?玩物选择时你整了瞿达,让我捡了个便宜,我玩得很爽,所以把你当自己人。我知道德哥想弄你,你一个E级,怎么和他对抗?我是你我都着急,你还在这磨磨唧唧。”
闻歧点头。
一扇上锁的铁门挡在面前,他问:“没钥匙,我们怎么进?”
袁富:“小意思。”
他手掌一挥,没有触碰,锁自动打开。
闻歧惊讶道:“这是什么,好厉害。”
袁富被他夸得爽了,说道:“我就是一把可以打开任何锁的钥匙,懂吗?”
闻歧竖起大拇指:“你真刑。”
铁门之后,又连续碰到几道门,袁富同样不费吹灰之力打开了。
越往前走气温越低,隐隐听到野兽的低嚎。
闻歧打了个寒颤,又问一遍,“真、真是这里吗?”
灯早就没了,很长一段路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除了似有若无的气流,只剩两人沙沙的脚步,让人后背发凉。
带路的袁富都有些哆嗦,只想快点坑死闻歧,早点脱身。
他谨慎地回顾了一遍细节,觉得万无一失。
禁地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一个出入口,被狱警把守,没人能靠近。
可禁地的“狗”前阵子发疯,毁了禁地很多堵墙,维修是个大工程。
狱警为了省事,没把窟窿堵上,而是因地制宜装了很多扇铁门,暴力破门会释放高压电,“狗”不敢靠近。
这里就是禁地的“后门”,没有狱警,听闻只有一个神秘犯人守着,不会碰到危险。
除了他这把□□,又有谁能轻易接近?
只要把闻歧推入禁地,他不被“狗”咬死,也会被狱警噶了。
穿过黑暗的走廊,终于又有光亮。最后穿过几次走廊,袁富松了口气,指着前面说:“这里。”
闻歧望着门上贴的警示,“可是这上面说了,里面是禁地,任何犯人不得进入,你老大怎么会在禁地里面。”
袁富深吸一口气,打开最后一道厚厚的金属门,故作轻松道:“这是障眼法,糊弄其他犯人的,你不会这也相信吧?你敢当着德哥的面搞瞿达,敢让狱警选你当玩物,不敢进禁地?早知道你这么孬,我不会浪费时间带你。”
见闻歧不动,袁富面上一狠,抓住他的胳膊把人往里推。
左手同时发力,把金属门关到只剩一条缝隙。
就要被推入门内的闻歧反手抓住袁富。
袁富浑身触电般一麻,眼前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就和闻歧调换了位置。
变成闻歧在外他在里,闻歧一用力就能把门关上,将他留在禁地中!
闻歧悠悠道:“禁地不就是禁止去的地方吗,咱主打一个听劝。”
他表情温和:“还是说,你觉得我性格这么莽,随随便便下个套,用用激将法,我就会上当。”
“这都是胖兄弟用过的套路了,怎么不创新一下?”
袁富声音都尖了,“闻歧,你想干什么?!”
闻歧笑道:“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怎么行?”
袁富的冷汗登时下来了。
“不能进,进去我们就完了!进入这扇门就是擅闯禁地,狱警一定会发现,我们都会没命!”
闻歧抓他胳膊的手在发烫,但生死关头,袁富顾不上这种小事。
他拼命挣扎,却怎么都挣不开看似瘦削单薄的人。
幽暗的灯光下,闻歧的五官更加立体。
他面容俊朗,含笑的眼眸像一弯清澈泉水。
这笑容让袁富瘆得慌,他紧张大喊:“闻歧,你别乱来我告诉你!我最上面的老大是‘厨师’,‘厨师’的名号你没听过吗?要是动我,你会比他弄死那些小孩更惨!”
不知是不是错觉,说出这话后,闻歧的笑容立刻收敛了。
不笑不语时,他略略苍白的脸颊显出平时绝不可能看见的凌厉,眉峰似一把锋芒渐露的利刃。
袁富心头一惊,忽听禁地深处传来脚步声。
声音在空旷的长廊里回响,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禁地只有门口有微弱灯光,里面一片漆黑。
借着门口的光,能看到近处装着铁栅栏的牢房,每一条生锈的栅栏都有半条胳膊那么粗。
寒气从禁地深处飘来,袁富汗流浃背,不停发抖,求饶道:“闻歧,是我错了,求你放我一马!”
脚步声越来越密集,还带着粗重的喘息,好像有人在逃命。
“呼呼——呼呼——”
某一瞬间,声音骤止。
刮耳膜的重物拖地声忽起。
这声音叫人联想到没有反抗能力的尸体。
袁富吓呆了,手脚并用地反抗,浑身痉挛般抽搐,“来了,快放我出去,有东西来了!”
闻歧专注地盯着前方,没有一点动作。
冷不丁的,他感觉到后方一束视线,猛地回头。
他们来的细长通道里,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男人。
他出现得悄无声息,宛如忽然飘出来的幽灵。
男人很年轻,一头柔顺如水银的浅棕长发。
高鼻薄唇,肌肤雪白,看一眼就惊为天人。
白炽灯惨白的灯光照亮他深邃的眼眸和淡灰的眼珠,他的眼里看不到一丝情绪,像狂风都搅不动的寒潭,目光冷淡而平静。
他身材颀长,像一张漂亮的弓,更像一把等待出鞘的刀。
仿佛生于黑暗,也能隐入黑暗。
禁地传来的拖曳声越来越响,没能让闻歧紧张。
和男人对视的瞬间,闻歧的肌肉陡然紧绷。
他视线在对方脸上停留几秒,转而观察穿着。
对方穿的不是狱警制服,而是囚衣。
不是灰蓝囚衣,不是橙色囚衣,是从没见过的黑色囚衣。
纯狱风被对方穿出了高定感,黑色囚衣带上了几分冷峻。
闻歧遥遥与他对视。
灯光同时打在两人的额头眼角,他们都没有出声。
一时间,只能听到袁富崩溃的大喊:“闻歧,骗你是我不对,我是被卢开德威胁的,你要找也是找他!”
闻歧极快看向幽黑的禁地,刚刚那几秒,重物拖地声停了。
再回头,穿黑色囚衣的男人消失不见,惊鸿一瞥好像只是错觉。
男人是一种震慑,禁地里的动静消失了。
出现了变数,今天不宜再探索禁地。
闻歧做了决断,将瘫软似烂泥的袁富拉出来,关上铁门。
袁富看着不好惹,光头上文着凶狠黑蝎,却一点儿不经吓。
他涕泪四流:“动静太大了,时间拖得太久了,狱警绝对知道我们来过了。完了,真完了。”
“是吗?”闻歧说:“灰蓝衣囚犯,狱警自然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要是我成为橙衣囚犯,狱警是不是也得考量?”
袁富忌惮闻歧,压住了气焰,夹着尾巴做人。
可他难掩讥讽之情,阴阳怪气道:“做什么白日梦?你,橙衣?”
闻歧一点儿也不生气:“做不做梦,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对了,你帮我给卢开德带一句话,让他现在过来,我要对他发起夺衣挑战。”
“想来想去,都不认识几个橙衣,他又那么讨嫌,夺衣只好夺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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