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他在异想天开什么,当狱警的玩物?”老囚犯们哄堂大笑,“这是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长得这么带劲,咋脑子不好使呢。”
“狱警?提玩物两个字都是给他们蒙羞。”
闻歧着实让人欣赏,台阶上一个犯人好心提示:“狱警从来不参与玩物选择,103号,你死心吧。”
他们还算比较给面子,没骂得太过分,狱警的态度就称得上鄙夷了。
周围几个狱警嗤笑一声,暗骂闻歧不自量力。
这囚犯真以为自己还算人吗?
狱警和囚犯早已属于不同物种,囚犯在食物链的最底层。
算计狱警给他当了两次刀,还吸血吸上瘾,准备赖着不放。
下三滥的手段,恶心巴拉的,囚犯果然都是渣滓!
开枪的狱警眉心拧起,更加厌烦。
他脸上的蔑视无法隐藏,听笑话一般扯了扯白手套,“就你?”
闻歧笑眯眯道:“你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吗?我能帮你。”
新囚犯先前还吃惊于他的胆量,听到这话不禁想笑。
他们亲耳听到测试仪播报闻歧是E级,就算异能再特殊,那少得可怜的E级也上不了台面。
B级的瞿达都不能让狱警看一眼,何况E级。
真是对自己的水平没点数,贻笑大方了。
狱警早已失去耐心,冷酷道:“103号玩物,归属卢开德。”
卢开德是德哥的全名。
新囚犯们心有戚戚然。
闻歧成为德哥的玩物,必定惨遭虐杀。
如今只剩一条路——哀求狱警,想方设法吸引狱警的注意,依附狱警来摆脱必死局。
出乎众人意料,闻歧没多说一句,爽快地说:“好吧,便宜他了。”
他没有半点求情的意思,主动往台阶上的卢开德而去,步伐堪称轻快。
戴着屈辱的项圈,姿态却潇洒优雅,闲适安然,看不见一丁点儿胆怯。
有依仗的人,才会这么笃定,才不会害怕。
是空手套白狼的花招,还是说……他的异能真有独到之处。
狱警盯着闻歧的背影,忽而打开光屏,极快查看闻歧的异能。
103号,闻歧,男,26岁,E级异能,治疗术。
治疗系异能?
眼看闻歧到了卢开德身旁,狱警脱口而出:“站住。”
闻歧转身,不以为意道:“怎么了?”
狱警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试图看破他的伪装。
只得到闻歧坦然的回望。
“下来。”
其他人因为狱警这句话,表情都变了。
有、有戏?
闻歧冲卢开德笑了笑,不紧不慢地下了台阶,众目睽睽之下来到狱警身前。
手铐还拷在腕上,他抬手抓住狱警的手腕,链条发出“叮叮”的清脆撞击声。
狱警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抵触。
在闻歧触碰他的瞬间,他浑身倏地一麻。
大脑皮层仿佛过电,紧绷的后脑毫无预兆地放松下来。
细小的电流沿着皮肤传到经络和细胞,从未有过的体验带来难以言喻的舒爽,瞬间捕获所有感官。
狱警瞳孔地震。
敏感的大脑皮层变得极其舒服,那是去按摩、做SPA、在其他高阶治愈异能者身上都体会不到的彻底放松,身体好似变成了软软的蛋糕。
更令人诧异的是,他身体内部乱窜的异能在这一刻平息了。
折磨得他日夜难眠的异能消失于无形,被失眠困扰多时的狱警一下有了浓厚的睡意,盖上被子就能沉睡。
不适被尽数麻醉,直达天堂。
狱警不由自主地沉迷,迫不及待想让那股直达大脑皮层的电流再来一遍。
骤然间,所有爽快消失,他被打回原形。
闻歧放开他,后退一步。
狱警不假思索地攥住冰凉的手铐链,竟是不想让闻歧退开!
第一次,他没用看垃圾的眼神看闻歧。
狱警的脸还是冷淡,可眼眸中夹杂着诧异、惊喜,还带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激动。
现场有其他人看着,他深呼吸几次,暂时压制下来。
对上闻歧含笑的眼睛,狱警果断道:“我同意你当我的玩物。”
卢开德“腾”地站起。
台阶上的犯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自己幻听了。
“什么?”
“我听错了吧,狱警说要收103号当玩物?”
“狱警从未有过玩物,怎么会打破原则!”
“到底发生了什么?103号就摸了一下狱警的手,就、就……我是在做梦吗,这是真的吗?”
狱警和犯人中间隔着天堑,犯人们用尽手段都无法得到狱警一个眼神。
说得现实点,在狱警眼中,烦人猪狗不如。
闻歧只用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打破了那条巨大的鸿沟。
怎么可能?
哪怕犯人们亲眼看到都无法消化这个事实,他们看天看地,怀疑人生。
老囚犯们反应这么大,新囚犯也明白这是破天荒头一回。
他们顿时羡慕,可该死的,他们根本没看懂闻歧的操作。
之前不是还喊打喊杀的吗,之前不是还不屑一顾吗?
怎么说要就要,说保护就保护?
闻歧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在渐起的骚动中,几个机灵的囚犯团团围住伍苍,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
“你和103号是朋友吗,他怎么这么厉害?刚刚他对狱警做了什么,透露一下呗兄弟,以后在监狱啥事我都帮你。”
“告诉我,告诉我!帮你算啥,以后我罩你,你要什么只管提。”
“兄弟,103号这么厉害,你是不是也很厉害?卧槽,你们哪个帮派出来的,这么深藏不漏?”
自己都还没看明白局势的伍苍:“……”
他不想笑的,除非忍不住。
谁懂啊,因为认识闻歧,他被阴差阳错认成大佬了!
这种众星捧月的盛况,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心虚是真的心虚,爽也是真的爽,秒变翘嘴。
问题是,他也不懂闻歧的操作。
伍苍只能作深沉大佬状:“咳咳,佛曰不可说。”
其他人更加抓心挠肝:“就告诉我们吧大佬!”
“大哥,叫你哥行不!”
“憨憨羡慕,要是我也能被狱警赏识就好了。”
伍苍的嘴角越翘越高。
也有眼光毒辣的,看出伍苍什么都不知道,愤愤道:“他才E级,凭什么啊?要说被狱警看上,应该是我才对,凭什么我不行?”
“可不是,103根本不配,他凭什么啊!”
在场的人中,狱警们的惊诧一点不比犯人少。
不仅因为狱警选了犯人当玩物。
还因为这个狱警是他们中潜力最大、实力最强、性子最冷、眼光最高的人。
这座冰山平等地看不起所有犯人,也不怎么看得上狱警,不屑与他人为伍。
这样一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会要玩物?
谁都有可能,就他不可能。
偏偏第一个打破海心监狱规则的,就是他!
“这是干什么,一个渣滓囚犯,也能入你的法眼?”
“被下降头了?”
“吃错药了吗,103号确实长得好,可长相不是什么稀缺品,外面好看的大把啊!”
“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发笑,你会成为狱警口中的笑柄,要不算了吧?”
狱警冷冷道:“我看谁敢。”
竟是十头牛也拉不回,铁了心那种!
狱警们这下知道他来真的,惊讶到合不拢嘴。
只有少数几个机敏的狱警,调出了闻歧的档案,锁定在“治疗术”三个字上。
他们没有外伤,用不上治疗术。
一反常态地看上一个囚犯,除非,这囚犯能治疗“内伤”。
他们的眼神郑重起来,也看向闻歧。
如果说闻歧有他们想的那种能力,这个犯人,他们也想抢到手!
海心监狱是绝对的弱肉强食,同级之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要是让其他人知道闻歧的异能,他会被狱警疯抢。
未免夜长梦多,惹人生疑,冷脸狱警解开闻歧的手铐,“去我那。”
他对另几个狱警打了招呼,看也不看卢开德,领着闻歧从侧门离开。
卢开德的脸拉了下来,阴沉的眼里乌云密布。
到嘴的鸭子飞了,闻歧搞了他的人,还能全身而退。
这小子到底是谁,莫非能让海心监狱变天不成?!
就算有狱警护着又怎么样?他一定会弄死闻歧,让闻歧为瞿达赔命!
老囚犯们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对闻歧有企图的暂时歇了心思。
闻歧成为狱警的玩物,等于有了狱警的庇护。
狱警在监狱里横着走,哪怕是级别最低的一星狱警,也能随随便便搞死橙衣囚犯。
闻歧一个新来的玩物,竟能做到这种惊人地步,打破海心多年的禁忌。
不,不是玩物。
有狱警的垂青,他已脱离玩物行列,普通囚犯根本比不上,橙衣囚犯都要卖几分面子。
这是抱上了金大腿,从此一飞冲天!
闻歧跟着狱警七拐八拐,经过长而空旷的走廊,接连上了三架老式电梯。
电梯没有显示屏,狱警刷手环打开,电梯启动时的超重感意味着电梯在上升。
出了电梯,视野陡然开阔。
不再是充满霉味的水泥房,而是一个敞开的广场,钢铁穹顶笼罩着上方,一眼看不到头。
身在广阔的空间中,人类显得尤其渺小,整座监狱像是钢铁构成的超大怪兽,他们在怪兽嘴里。
不多时,眼前出现一栋外立面铺了粉色瓷砖的楼,总共八层。
步入楼中,一道温和的电子音道:“晚上好,欢迎回来。”
闻歧心里一动,面上不显半分。
狱警宿舍的装修不算新,但干净整洁,比他入狱前的居住环境还好。
狱警带他上了三楼,穿过走廊,站在一扇漆红的木门前。
门口贴着一张姓名牌,上面写着:359号邓颂。
下方还有两个牌盒,是空的。
邓颂识别虹膜,门锁打开。
客厅不算宽敞,摆了一张实木办公桌,角落堆着一摞蓝色文件盒。
闻歧一路走,脑子里一边补齐楼层平面图。通过各房间的间距,他判断这是三室一厅,每间卧室都不大。
邓颂是对犯人开枪的“枪决者”,又一人独占三人间,地位应该不低。
客厅的白墙上挂着一个老式电子钟,上面的红字记录着时间18:12。
邓颂摘下白手套,取下腰带,脱下黑色制服。
他坐在书桌旁的办公椅上,从下往上注视闻歧。
闻歧来到新地方,没有一点局促,找凳子坐下,给自己打了杯水,顺便给邓颂倒了一杯。
邓颂神态很冷,“刚刚是你的异能?”
闻歧点头。
邓颂:“能治疗什么?”
闻歧滴水不漏地说:“对外伤没什么帮助,好像能让异能者舒服点儿。”
邓颂命令:“再给我治疗一遍。”
闻歧放下一次性水杯,“顺便给你揉揉太阳穴吧?一会儿释放异能时,我的手指会发热,你会更舒服。”
邓颂的目光锐利如鹰隼。
闻歧对他一笑。
邓颂怀疑地看了他许久,默许了。
闻歧搓了搓手指,轻轻按揉邓颂的太阳穴。
顿时,邓颂冷着的脸舒缓,下颌的咬肌都松快了。
他不自觉闭上眼睛,眉头惬意地放松,呼吸平缓,随时要陷入婴儿般的好眠。
半分钟后,闻歧停了下来。
邓颂过了几秒才睁开困顿的眼睛:“继续。”
闻歧:“异能枯竭了。”
邓颂:“……废物!”
他蹙着眉头,没有多说,站了起来。
闻歧跟着起身。
一股蛮横的大力毫无预兆地迎头袭来,他被“嘭”地掼到墙壁上,后背一痛。
一道阴影笼罩下来,邓颂掐住他的脖子。
就算没有持枪,邓颂的杀意依旧尖锐。
“你把我当枪使,以为还能全身而退吗?”
闻歧呼吸不畅,脸和脖子涨红,连话都说不出。
邓颂声音如冰,手臂像铁,掐闻歧的手掌陡然变成冰冷的金属。
指甲不断伸长,成了尖锐的金属刺,闻歧的脖颈登时流血。
邓颂嫌恶道:“再让我发现你拿我挡刀,你会比瞿达更惨。”
他一点点逼近,压迫感如无法逾越的高山巨浪。
“老实点,以后随叫随到。我能把你捞出来,也能让你永不翻身。”
见闻歧快要窒息,邓颂松了手。
闻歧捂住脖子不停咳嗽,血沿着指缝染红了手背。
邓颂的黑眼珠像漆黑浓雾,骨子里藏着咄咄逼人的傲慢:“不许弄脏地板。”
闻歧抽了张纸压住伤口,纸很快被染红。
他说话的声音都嘶哑了,“我能进去洗洗吗?”
邓颂用下巴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扔来一瓶止血喷雾,“一分钟,弄完就滚。”
闻歧对着镜子取下项圈,脖颈侧面出现了几个血洞,还有明显的红色掐痕。
看着恐怖,其实伤并不深,时间再长点,不用药都会止血。
他动作麻利地喷上药剂。
给自己处理伤口时,闻歧没发出一点声音,连眉头都没皱。脸上看不到半点痛苦,松弛感从头到尾没减过。
差不多弄好,他把染血的纸巾攥在手心,手搭在门把手。
卫生间开着一条缝隙,能清楚听到客厅的声音。
邓颂的声音忽然响起,恭敬道:“长官。”
没听到脚步声,没人进来,邓颂在视频通讯。
“您请讲。”
“和我们监狱有什么关系,他在我们这只关了半年。”
“1号实验体如何,再强又怎么样,人都死了。再说了,路家家主被1号实验体杀是自己不行,实验体之前在海心监狱,我们照样弄他。”
闻歧动作一顿,放轻脚步回到客厅。
邓颂丢给他一个金属球。
闻歧看他几眼,退到走廊,一路下楼。
开门的瞬间,电子音说:“再见,祝您工作愉快。”
闻歧回道:“再见。”
这声“祝您工作愉快”显然不是对犯人说的。
换言之,他的犯人身份没被识别出来。
监狱的智能化程度很低。
狱警们还在用早就不流行的手环,还在用被淘汰的电子球都是证明。
闻歧逐渐走远。
没有人发觉,他抽纸时,一个小小的回形针被他吸到手心,藏在了指缝里。
他避开金属球的摄像头,将被推平成薄片的回形针贴在金属球底部,检测器没有报警。
他轻轻笑了笑。
金属异能果然好用。
犯人牢房里,卢开德将奄奄一息的项圈人扔到一边,不耐道:“分了牢房没有?”
手下跪在他面前:“分了,可靠消息,闻歧在112。”
卢开德大怒:“怎么没把他弄到我们这边?”
手下:“我也想,他要是在我牢房,我今夜就把他弄死。全怪邓颂,我们向他示好那么多次,他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不但抢了‘毒蛇’老大看上的玩物,还把闻歧推到别的势力!”
另一位装义眼的手下狗腿道:“老大,112不是新囚犯牢房,今年这间牢房已经疯了好几个。112的那群垃圾向来痛恨狱警,会把闻歧往死里磋磨,明早他肯定会被吓到疯,邓颂一旦嫌弃他,他就完了。”
卢开德阴狠点头:“明天早上,我也给他送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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