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大,医务楼。
诊室内,校医姐姐边检查边蹙眉啧声问,“这甲沟炎得有好多天,都严重发脓了,怎么拖到现在才过来看?”
“呃……”林思思如实回答,“军训没时间。”
校医姐姐更惊了,“甲沟炎疼得起来简直要命,你竟然还能忍着去军训?”
“也还好,就今天比较疼。”
一旁的男人忍不住出声问,“如果我不带你来,是不是还要这样忍下去?”
“不是的,我刚才跟教官请假了。”林思思心虚地应道。
她请假是想直接回宿舍休息的,但没有想到自己控制不住在半路哭了起来,不巧还被他撞见。
“我告诉你,小同学,不要不把甲沟炎当回事,这玩意疼起来可疼可要命了,我见过有人一直放任不管,最严重的会使整个脚趾溃烂,只能截掉脚趾。”校医姐姐语重心长道。
林思思倒吸一口凉气,开始担心,“这么严重啊,医生,那我的脚还有得救吗?”
“哈哈那当然,你的没到那种地步。”校医姐姐起身拿来工具,重新坐下来说:“甲沟炎本质是因为指甲刺进肉里引起的,只要拔掉刺进肉的指甲,很快就会消肿。”
她洗完伤口后,拿起工具,下手前不忘提醒:“现在要拔掉半截指甲,会很疼,你忍着点哈。”
“嗯,来吧。”
林思思做好了心理准备,眼前忽然横生出一只手臂。
她抬眸,目光不解。
李霁在她头顶上方安抚道:“如果实在疼得受不了就抓我的手,转移注意力。”
没关系,不用,我挺得住。
诸如这类的婉拒话语刚到喉咙边,又被林思思咽了回去。
他的手背白净流畅,隐约可见的青筋勾勒出肌肉线条。
她很想听从地抓上去,最后还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李霁没说什么,放下手臂。
诊室安静得只剩下器具碰撞的声音。
校医眼神专注,动作利落地拔出掉指甲,清洗山口,再喷上药,包扎纱布。
一切处理完毕,林思思表情淡定,都没吭一声。
校医姐姐看了都不由赞叹,“小姑娘忍痛能力够厉害啊,上次有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男同学把指甲摔开了点,都疼得在那哇哇大哭呢,你这不哭不喊的,比男的爷们多了。”
她被夸得不好意思,开玩笑的口气说,“没有没有,只是疼麻木了。”
“哈哈疼麻了可还行。”校医姐姐跟听到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似的捧腹大笑。
“……”反应有点夸张了吧?
没想到,头顶上方也传来一声轻笑。
李霁拍了拍她的头,问:“真的不疼?”
林思思点头答道:“疼,但还能忍受。”
她确实没有那种之前被人踩中甲沟炎的钻心之痛。相比刺进肉的极致疼感,剥离肉的疼感似乎较轻,在她的忍受范围内。
“嗤,老是说能忍、能忍的,你是最强忍者昂?”
无奈的叹气声。
“嗯?”
林思思不解地抬眸去看他,李霁已经转头去询问校医相关注意事项。
校医姐姐事无巨细地嘱咐:“今晚脚尽量不要碰水,明天纱布就可以拆了,然后每天早晚涂碘伏,三四天就可恢复。”
“我给你开个三天的病假条吧,这几天最好穿透气的拖鞋。还有平时最好穿些宽松舒适的鞋子,你的脚趾容易得甲沟炎,所以平时多注意修剪指甲……”
“好的,谢谢医生。”
从医务楼出来,林思思跟在李霁的后头,两人保持着两米多的距离一前一后走着。
绿树成荫的校道很安静,偶尔听得到远处操场雄浑嘹亮的拉歌声。
一前一后的影子被斜阳拉得细长,她盯着地面的影子,思绪飘散。
忽然前面的影子停止不动。
李霁停住脚步回头,看她慢吞吞的动作,挑起半边眉,“脚疼?”
“没。”
林思思加快步伐走上前,与他并肩着。
从医务楼回女生宿舍需要一段路程,李霁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闲聊。
“这几天跟你的新舍友们相处得怎么样?”
“还行。有一个没来军训,还有另外两个舍友性格都挺好相处的。”
“你们班导是不是也有带着你们全班逛校园?像小学生春游一样。”
“有的,昨天逛过,班导带我们逛了八个食堂、三个图书馆、公共教学楼,还有各个专业学院楼……”
林思思在心底补充,比如逛了艺术学院,还偶遇了你。
李霁只注意到第一句的八个食堂,“学校的食堂都还成,第五食堂好评最多,不过离教学楼近,工作日人流大,如果不想排队最好是周末有空的时候去吃;平时上完课也可以去你们宿舍楼最近的第七食堂,那边有个专做南广菜式的窗口还不错,你要是吃不惯北方菜,可以去试试……”
“还有离你们宿舍楼最近的学校南门有一条小吃街,那边有不少开了几十年的老字号店,吃腻食堂可以去和同学去逛逛,也可以叫外卖……”
他对于学校的每一区域特点都极为熟稔,介绍起来滔滔不绝,还会贴心地附上个人经验建议。
“你记性真好,连学校里里外外每一块角落有什么东西都一清二楚。”
林思思眸子写着钦佩,虽然昨天逛过一遍校园,但她有些路痴,并不能完全记住每个功能区的位置。
李霁不以为然地笑笑,“等你在这待两年,你也会记性好。”
熟了自然就记住了。
“哈哈是嘛。”
林思思尴尬大笑,反应过来自己确实问了个蠢问题。
到了她的宿舍楼下门口,李霁将药袋子递给她,“记住医生说的,纱布不要碰水以免再次发炎,等明天拆完纱布就涂点碘伏下去,每天早晚都要。”
“军训暂时也不要去了,病假条发给你们年级辅导员,这几天就在宿舍好好歇着。”
“好。”
林思思一一点头应下,不知为何,听着他细细叮嘱的话语,鼻子忽然酸酸的。
其实这点甲沟炎,在他们家根本不算什么事,没有人会多关心一眼,没有人会劝说让她赶紧去找医生,连她也觉得没必要矫情去看医生,一点小发炎忍忍几天或者自己拿指甲钳撬掉指甲就行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
林思思感动地抬眸,正要开口,恰巧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等等,我接个电话。”李霁将手机贴在耳边。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微微挑眉,“哦,差点忘了。”
对面似乎情绪更加激动,他拿手机离远点,等对面吼完,又散漫地说了句,“马上去。”
然后挂断电话。
李霁转头向她,“你刚才想说什么?”
林思思摇了摇头,眸底满是歉意,“对不起,耽误了你的时间。”
“没。”李霁道:“不是什么重要事情,我跟室友约了一块儿打球。”
忙碌了好些天,今天下午终于有了点空闲时间,同寝室的室友约他下午打球,他睡个午觉起来,去操场的路上刚巧就碰上了坐地上哭的小可怜。
小可怜情绪好了很多,听到他的解释,赶紧挥手告别,“那你快去吧,别让室友等急了。”
“嗯,有事随时联系。”
李霁转身刚迈出一步,被她叫住。
他回头问,“怎么?还有事?”
林思思手指紧紧攥着塑料带绳,扭在一起搅啊搅,
头顶男人投过来的温和目光,脸一热,小声道:“哥……”
“谢谢。”
李霁一顿,上手拍了拍她头上的军训帽子。
轻笑了一声,“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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