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初步统计过有意愿考研的同学人数之后,决定将各个学院,这总共367人集中到一起统一管理。
他们拉了一个大群,答应下来的储物柜第二天就放置好,辅导员每天在群里监督孩子们打卡背单词。
当然,还组织了模考,就在这周六上午,只考英语和政治,很快。
汪知熠去了一趟第二体育场馆,午休时间这里人不是很多,郝老师整理完器材,刚要锁门,见她来了“哦呦”一声。
“怎么,要练哪个?给你空出来。”
“谢谢老师!不练,就过来看看。”汪知熠礼貌拒绝。
“这有啥好看的。”老师忍不住笑了,“又不是没机会来了,马上升大四了开始伤春悲秋了啊?”
“有一点吧!”汪知熠笑笑。
郝老师去吃午饭,里面就剩汪知熠一个人,她摘下耳机,从一楼慢慢往上逛,一边走一边看去。
时间太快了。
汪知熠有的考察课已经结课,就等其他期末考试排期。
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十岁,到二十一岁,汪知熠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样的场馆里度过的。
跑了三年步,每天三四个小时,每次浑身湿透,好不容易结束之后,汪知熠都躺到这样在操场旁的场馆里,休息个半小时才能重新站得起来。然后,开始练羽毛球,排球,游泳…
汪知熠记得最清楚的是,每个场馆,都会有不同的味道,小学的是一股灰尘味。
那些常年没人靠近过的角落,还会有隐约的腐烂味。
初中,这种味道消散,变成满屋的汗味,高中时偶尔汪知熠会闻到消毒水味。
大学是她最喜欢场馆里味道的时期,因为就算是人流量零星的地方,也常常清扫通风,到处飘着淡淡的花香。
最初可能有痛苦,但这些早都已经成了她的一部分,汪知熠从不管哪一项运动里都能找到幸福的感觉,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里。
以后,可能真的没机会了,在她考研上岸之前。
-
“她肯定是真考研啊。”李梦星说。
“看到没有!”
“包真。”王成昀扬起头颅,瞬间自信递出手机。
“辅导员说她有印象,汪知熠她很认真,不定时地会去学校自习室做题,打卡背单词也很积极,还会主动问她们辅导员一些不懂的问题。”
“看见没有,人真考研!”
陈砚“...”
李梦星也就是他们辅导员,是个非常年轻的老师,交际手段相当的强,不光自己手下的几百号学生,别的学院的小朋友们她也是了如指掌。
王成昀收回手机,接着打听。
李梦星嘴快,也爱说,和学生们关系好,以为是王成昀有事需要结交汪知熠,于是主动给他帮助,透露情报,让王成昀多和汪知熠从家庭关系和情况入手相处。
王成昀这一打听,居然还真问出了东西。
“卧槽,你猜怎么着!”王成昀贼激动,抓住陈砚的衣领恨不得把手机怼他脸上。
“汪知熠和我一样是个没爸的!”
“…说话好听点。”
“好听?汪知熠她和我一样~是个没爸哒~~~”王成昀唱起山歌。
他没爸、离了跑了;陈砚没爸、瘸了残了;汪知熠也没爸、死了埋了。
嘿,这不就巧了?
“咱们三个原来是同道中人,你看,你凭什么不帮??”
陈砚抿了抿唇,当没看到,转身去给面包切片,淡淡道:“不帮。”
王成昀:“装吧你就!”
最近天气开始有变热的迹象,陈砚连续帮陈凌守了数日的店,让她轻松了大半,闲下来心情都好了百倍,做的糕点也跟着变甜。
屋里弥漫着各种花香果香,还有咖啡、巧克力的味道,空调也直接大方开起来了。
陈砚仗着里面凉快,一身西装,甚至叠穿,黑外套里是敞开的白色衬衫,掖进裤子里,衬衫里面还有一件高领的黑色背心,骚得不行。
王成昀捡了快面包片塞嘴里,看着他这一身就来气,说好下午跟他去打球的,结果这人等到他过来,又说得出去,不仅不能陪他,还要他留下来看店。
“满嘴谎话,你嘴里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王成昀大骂。
“…”
“答案。”
陈砚直起腰,切完,擦手,立在那儿,不多时,动了动嘴,悠闲回答出让王成昀无论如何都实在无法反驳的话语。
还有答案。包真的。
——来自本“双一流”高校王牌专业里刚刚保研完毕的学霸本霸。
草!王成昀气得快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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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了一天,汪知熠宿舍集体出动。
教资认定最后一步,需要体检报告,一大早她们就起床,准备去医大附属医院体检。
认定日期就这几天,人非常多,校门口的小电驴全都被扫完了,“行军”大队秩序感十足,统一靠边,保持间距。
从通天的七叶树下连线过去,汇进还比较空旷、安静,舒适的城市道路。
北方的路很平,而且规整,汪知熠到现在也还觉得神奇。
因为任何时候,抬眼望去,光亮和湛蓝的天际都是那么清晰,下一个路口,永远不会有比楼房还高的山,突然出现挡去你前进的动力。
绿灯过后,汪知熠放好车,和闫红星她们一起进医院。
医大财粗,环境做的不得了的好,里里外外都彰显着一个“雅”字,还有鱼塘。
去取号的路上,一只超大的狸花猫从里面捉出来鲤鱼,竖着尾巴阔步出来,汪知熠一晃眼,还以为是学校那只,瞪大了眼睛。
“这猫好厉害!”方浅浅笑。
汪知熠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才发现它很不一样,左腿似乎有伤,但竟还是走得那么有气势的样子?!
把所有的体检项目结束后,才将将十一点过。
汪知熠还想留下来咨询一下保健康复的东西,看是否对温晚有利,于是,一个人又去了六楼。
比起下面的几层,六楼就可以用冷清来形容了。
她先去问诊台,医务人员推荐她挂中医专家号咨询,汪知熠跟着指示牌往右边尽头走,碰见一个戴口罩的中年人,在举铁。
没错,举铁,在医院。
…
汪知熠也怀疑自己看错了,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准确说来,那还不是“铁”,而是一个明显的器械假肢。
王知熠被硬控。
这未免太酷?!
对方在撞见他时愣了一下,举“铁”的动作一顿,眼珠左右偏移,默默走远回避。
因为没人,汪知熠也很快被叫到了号,回神走进诊室。
结果十五分钟后,汪知熠又遇到了那人。
陈建业花了一上午练习适应新假肢,精神和注意都集中在下面,累得慌,所以才想到摘下来假肢活动活动上身。
现在,他要想办法回家了,带着那一辆巨重,快五十斤的电动轮椅。
电梯口前再遇见,又一起进电梯下一楼,汪知熠垂头看那个轮椅。
和陈砚坐的不像…汪知熠抬头,没成想和陈建业对上了视线。
“咳。”垂直落下的小箱子蔓延出一丝尴尬,汪知熠没有挪开眼,眨眨,想了想,主动开口。
“叮”一声,电梯门开,下一秒,汪知熠兴高采烈地抬着那快五十斤的轮椅走了出来!
“小姑娘!?”陈建业在后面狂追。
“不用客气!”真没事儿,这点东西,她帮忙拿一下有什么的。
可陈建业怎么有这个脸?!
汪知熠还没他下巴高,扛着那么大那么重的东西…
他一边感到惊悚,一边又诡异地对眼前热情的女生生出一种敬佩?
害怕轮椅砸到她,陈建业快步上去,劝,两个人互相推脱客气着,就这么走出医院大门,都忽略了此时盯着手机过来的陈砚。
擦肩而过。
“不行!小姑娘,你还是放下来!”
陈砚听见陈建业的声音,停下,回头。
汪知熠:“真的没事的叔叔!我经常锻炼。”
“我妈说了,从小我体格子就好!你看!”
“…”
陈砚看清了对面发生什么,仿佛突然踩到啥,愣了半秒,然后思绪断开。
两人还在拉扯。
“…你这孩子!!”陈建业急得满头汗。
最终,他还是没拗得过,汪知熠一路抬着五十斤的大家伙到了比较方便打车的路边。
陈建业太不好意思了,但事已至此…
…看着一通忙活的汪知熠,他忍不住笑。
陈陈砚抱胸,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心情也差不多。
这两个很闹腾。
“你是东北那边的姑娘吗?”虽然不高,但这热心肠是真的像,陈建业问。
陈砚轻哼,默默看着,喉间上扬的音调正要溢出,却又戛然而止。
“不是,我南方人!”汪知熠嘿嘿笑,挠挠头,
“您是不是觉得我热情过头了,我没别的意思!”
“就是有个学长之前帮过我,他也有一个轮椅!…”王知熠解释。
“噢噢。”陈建业了然…
“你真懂事,爸妈教的好!”他笑得更开了些。
“真的吗?”王知熠立马忍不住翘尾巴。
喜欢被夸,她盈盈笑着,点头附和:
“妈妈教的比较多!”
毕竟,她没有爸爸。
不知不觉,太阳已升到最高点,但夏天有温柔的风和云,恰恰遮住它暴戾炙热的一面。
鱼塘水面荡了荡,鱼群甩着尾巴,成群游去树叶落下阴凉的位置。
陈砚站在原地,默了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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