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错。
汪知熠后来托了同学去帮自己赔礼,用最原始的方法,扫码付款。同学进去拿了汪知熠请客的想吃的东西,付款时多打了一千五过去,然后转身就跑,任凭陈凌怎么叫也叫不回去。
她放弃找陈砚帮忙的事情了,再可能有机会遇到陈砚,也是避开,时刻谨记自己答应下来的事,但哪有那么多可能。
汪知熠大概只会是有机会遇到陈砚里的百分之一。
陈砚被扒出来真是那天排球馆坐轮骑来看比赛的帅哥,他为什么坐轮椅来呢??大家都很好奇,于是又掀起了一波探寻陈砚的浪潮,而且还真探寻出来什么。
“陈砚上学期开学过来的时候,坐的是法拉利!还有专职司机,他在后排!”
上学期那辆法拉利闯进学校的时候,表白墙里也是高密度讨论了两天,但因为不认识车主,也没有亲眼看见谁从里面下来,对人的关注点自然少了,后来才从大量的照片里发现,陈砚竟然在那辆车后排坐着!
“陈砚还没有谈过恋爱!”
“但陈砚应该是个恋爱脑,他的星座…”
汪知熠那两天有点低迷,没有仔细点进去看完。
话题中心最近热度不降反增,一旦稍不加遮掩、出现在人群比较密集的地方,就会立刻引起堵塞,学校日常里也会有无数手机高高举起只对准一个人的奇观。
比如,在学校彩虹马拉松活动的当天。
汪知熠和周驰、还有其他十六位同学,刚刚领跑结束第一个阶段,绕校一周,就在小终点门口被人海淹没,只因为陈砚路过停下来看了一会儿。
那时候汪知熠已经不清楚陈砚还在不在原地了,其实周围人也大多不清楚,人聚集起来后,焦点反而消失,不知是无情地走了还是藏了起来,但大家还是愿意为了一丝希望留在原地,足足十五分钟后才慢慢散去。
每天,陈砚总是在被女生们围堵,汪知熠原本是其中之一,也应该隔着人海挤破脑袋,但她整理了心情,决定着手找培训班。
市面上的系统学习辅导班级,时间竟然也和她妥协后的有些对不上,因为汪知熠延长了备考战线。
招生的老师跟她说,真没必要,备考一年已经很长很长了,一年半,人不知道要疲倦成什么样子,所以推荐汪知熠大四上学期中途再进班。
汪知熠觉得不行。
老师不了解她的情况,而且不愿意去了解,汪知熠和沟通他起来有点困难,结果就是这件事也被暂时搁置起来。
又打了汪知熠个措手不及:怎么诸事不顺!?
汪知熠允许自己emo,躲回家,去找温晚。
“妈妈。”
汪知熠抬手碰了碰耳机,接通电话,给温晚打招呼。
她赶在天亮前就出发,脚下动作依旧,保持着匀速交替蹬着踏板,自行车经过弯道,甩了个丝滑的小漂移。
“……当然爱你啊!”汪知熠肯定到。
车尾拨开薄雾,在低空划出一道不明显的曲线,花坛的小灌丛抖抖身体,和温晚一样眯着眼笑得左右晃了晃。
-
“呲呲呲...”
自行车缓刹,汪知熠却很猴急,换上平常活跃的状态,把车锁掉之后全力奔跑,迅速从铁大门后窜到老小区院坝,再一步两阶跳去七楼。
温晚早早等着,不用敲门,汪知熠径直进去,就有满桌她爱吃的菜,还热气腾腾,妈妈小碎步过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你又变厉害了,比以往要早五分钟!”温晚说。
她要高很多,接近一米七的个子。
“哈哈!”汪知熠被她揉进去搓了一番,温晚还想要把她抱起来举高高,汪知熠急忙拦着。
“小心腰!”
“好,小心腰。”温晚放开她。
“吓死我了!”
“有什么好吓人的?”
汪知熠扶着她坐下,利索摆好一共三副碗筷,把菜往温晚那边推了推。
“你得注意身体,妈妈,”
“我知道我知道!”温晚拼命点头,主动邀功,说她最近都打算不兼职那么多份工作了,只专心干保洁,保重身体。
“真的?”汪知熠开心得不得了,竖起大拇指,“你也终于能松口气了!这么棒,保持保持!”
温晚扭了扭,嘿嘿笑,“我当然棒了,我的女儿以后是研究生,我必须得跟上,进步再大一点。”
“是吗,”汪知熠动动鼻子,口水要溢出来了,“可是我考研的事有点不顺利…”
“那有什么?”温晚安慰,“早晚不都能考上,只是时间问题!”
“是吗?我这么强?”汪知熠被逗笑,
“你比你爸都有出息!”温晚掩着嘴偷笑。
“你也比我爸有出息!”汪知熠摇尾巴,夸回去。但她说得没错,温晚照顾她的年岁已经远超汪存心二十一个365天,是压倒性的胜利。
温晚被这获胜理由逗得浑身都笑得抖了,一翻手,没注意把桌上的第三副碗筷全都打下了桌。
…
和温晚待了一整天,歇也歇在温晚的房里,汪知熠果然好多了。
晚上躺上床,汪知熠想了想,觉得她或许应该先自学。
她去网购了学习资料,想要快一点拿到手,还找了部分某鱼的二手,第二天等她回校时就能去快递站拿。
汪知熠临走前,温晚果然要给她转账,而且要亲眼看她把钱收了才准她走。
说到这个,这么久了,她还是会有一瞬,说不出话来、还是会站在水泥地板上因为这种情形莫名地从心底腾升起一股暴躁和愤怒。
但,只是一瞬。
汪知熠收下转账,再把它们都存起来,时不时变现成家里需要添置的物品、温晚的衣物,等等。
“这么多!?”汪知熠张大嘴。
“嗯哼?妈妈很厉害。”温晚十分骄傲,汪知熠竖起大拇指,“是超超超超超级无敌厉害!”
“mua!”汪知熠亲了温晚两口,收下钱出门。
“谢谢妈妈!”
“哈哈哈!”温晚大笑,挥手目送她下楼回校。
汪知熠背影轻巧,可可爱爱地蹦去了自行车旁,她早就被温晚养成了这样,可以坦然地接受,自然地感激,因为温晚真的很厉害,汪知熠很爱很爱她。
是温晚教会汪知熠,要时常对温晚说爱、要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害怕回到妈妈身边,害怕和妈妈见面,害怕接受妈妈给的一切。
…
汪知熠碰了碰耳机。
“妈妈。”
和温晚的电话通了,两人一路闲聊。
没有选择直行回校,中间,汪知熠绕路去了城市的手机店。
不用进去,隔着玻璃窗往里,就能看见每一部手机的标价。
她视力很好,看得很清晰。
只是,车轮经过碍事的小石头和减速带,跟着自行车颠簸,下坠时,汪知熠眼前会就湿润、起一层雾气。
转瞬即逝。
——
车尾经过她来时的路段,一样的小花坛,里面的灌丛因为她用力踩踏板加速刮起的风,左右晃了晃。
“……当然爱你呀!”汪知熠肯定到。
红灯,她刹车,趁机摘下耳机放到嘴边,不一会儿温晚被她的话逗得眯眼大笑。
-
温晚…常说,她和汪存心都高,是她没有把自己照顾好,所以才让汪知熠这个时候这么为难。
汪知熠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因为这是事实。
事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汪知熠必须要考研,必须考上。不然温晚会因为她养大的女儿没有好出路背负更多压力,到最后承受不住...
...说实话,汪知熠一直觉得温晚总是消耗着、而没有释放过。
汪知熠想到那些玻璃窗里的手,想到那些手机的标价。
她赔给陈砚的远远不够,可再补上也没有意义了,考研辅导的事也一样,陈砚不缺钱、讨厌她,还有什么理由帮忙?
“我到了!拜拜!”汪知熠和温晚说话。
“好!去买点吃的!”温晚提醒。
汪知熠应下来,却不急,先翻出手机里的快递取货码。
快递总是那么多,汪知熠哪一次来,都被浪潮般的高个子们挤在五十米开外,看不见她要去的店的里面。
拿到快递,汪知熠才去买吃的,好久没有进食西西房的面包,馋得她不行,偏偏还不能去,只能在附近踌躇。
店里人多,陈凌忙得脚不着地,纠结半天,汪知熠还是偷偷进去了,只不过进去前先走了一遍隔壁的小超市。
没多久,汪知熠拿走吃的放下钱,又悄悄走出来,然后摘掉口罩理好头发,觉得总算自己亲手画上了句号,心满意足。
她走后,装点得甜甜的面包店,每个好看的食物前都簇拥着明亮的顾客们,大多也都是香香漂亮女孩子的,陈凌打包好东西交给无数人,才发现汪知熠放在收银台的现金,还有现金下面压着的一封信。
“…写的什么?”陈凌问。
陈砚读完,重新把信折好,并不说话。
“咋了?写啥了你不认字吗?研究生??”陈凌受不了儿子故作深沉,深深叹气。
陈砚没个正经的,默了默,还是不答,提起其他:
“那一千五,也是她叫人给的。”
“……”
-
汪知熠一心扑倒在执行她的自学计划上,过程艰难,结果也不尽人意。
比如,她一上午专心致志地看了俩小时英语语法网课,关掉平板摘下耳机,脑子里回荡的却只有老师讲的和知识无关的魔音:
“回家吧孩子,回家吧啊。”
汪知熠绝望地闭上眼。
再比如,勤勤恳恳看政治,甚至还同步做了笔记,仅仅只是间隔一下午,再打开笔记本,居然就什么也看不懂了。
“休息好了,劳动力又长出来了,”
“明天我又可以去卖了!”
汪知熠盯着笔记,一脸懵,这什么?!她在记什么???
太可怕了!
每天打卡完,好像都没什么收获,这么努力了三天,汪知熠隐约的有点陷入泥潭、沼泽困境,越来越没底气,虽然面上从没有表现出来过。
但没招了呀?进培训班也不行,只有咬牙坚持,汪知熠挠头,眉毛两头中间挤出座山。
她完全放弃陈砚那边了。
但谁知,陈砚不久又出现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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