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来着?
我说什么来着——?
我说什么来着——!
工藤新一看似笑眯眯地站在教室门外,实际上心底已经开始咬牙切齿:我说什么来着?铃木园子这家伙就是不对劲!从小学开始,不对!从幼稚园开始她就不对劲!
当时我就发现,铃木园子总是跟小兰形影不离,这家伙!
可恶!
“你在说什么啊,园子?”毛利兰无奈一笑,伸手扶住假装腿软非要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好朋友,“不要这样捉弄我啦。”
铃木园子的大眼睛眨动不停,疯狂给自己这位从小相伴的好友发送皮卡皮卡的光波。在心动不已的同时,她其实也有些恍惚和疑惑:小兰,什么时候拥有这样独特的气质了?
虽然之前温温柔柔的小兰好像还在,但是现在眼前的小兰明显让人忍不住会产生依赖和倾慕啊——就像是天生的魔鬼一样,无需任何多余的解释,仅仅只是安静地存在,就足以令人神魂颠倒。哪怕身体本能在警告着【危险】,可是目光和心灵都一样,刹那间变成了扑火的飞蛾,为了那短暂至极的一瞬间亲近,宁愿将自己全部葬送。
“哼。”铃木园子飞快一噘嘴,心里很为自己当年选择朋友的眼光而骄傲得意,她美滋滋地靠近毛利兰的耳朵说悄悄话,“我才没有。”
“你不相信的话,自己仔细看看教室里其她人的表现呢?”
其她人?
毛利兰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傻傻地站在教室前门,身后甚至还挡着一个等待进入教室的工藤。
“抱歉啊,新一。”
“天哪——天哪——”
随着毛利兰抬脚走进教室,之前闹哄哄不知道究竟在谈论什么的室内骤然一静,足足有五秒钟,室内静得只能听见年轻的少女少男们或多或少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直到毛利兰完全走进了教室,室内鞋轻轻地踩在地板上发出微不可察的声音时,安静得好像一瞬间静止的教室才重新鲜活起来。
这一次,轰动的声音却格外整齐——
无论女孩还是男孩,都毫无例外地捂住胸口,双眼放光,嘴唇颤抖,有志一同地发出不明所以的【哦呼——】
“我说什么来着——?”
铃木园子得意洋洋地站在毛利兰身边叉腰,像是为她指点属于她本人但是她却傻傻不自知的江山一样:“你看——这些人明显比我还要夸张好不好?”
“你就是我的女神啊——小兰!”
要不是有个冒着黑气,整个人都好像在燃烧着怨念的可怜倒霉蛋站在前门那里死死地盯着看,铃木园子真想紧紧地抱住毛利兰,然后在那张毫无察觉,甚至还有些茫然的脸蛋上狠狠地亲一大口:这可是我的好朋友!
啧啧啧。
之前是我错了。
铃木园子看了看完美到没有任何瑕疵的毛利兰,又看了看以乌龟速度、蜗牛速度不情不愿地挪进教室里的某位不知名侦探工藤新一,她深刻地反省自己曾经的草率和无知:工藤那家伙根本完全配不上我的小兰啊!看看他那不值钱的样子!看看他那不争气的样子!呵呵!
嗯!决定了!
我将来要跟小兰结婚,哈哈哈哈哈!!!
“大家……”
同班同学的异口同声带来的可怕效应远远超过了毛利小五郎和工藤新一两个人带来的微妙古怪,毛利兰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早上是不是太敏感:哈哈,其实爸爸昨天是喝酒的时候看了什么心灵鸡汤才会举止诡异吧?新一也是,肯定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今天一大早才会没精打采?
反正……反正他们两个不管怎么看,都比这一群莫名其妙亢奋起来的同学正常得多!
毛利兰站在讲台边的时候,不断发出【哦呼——】的同学们或坐或站,在各自的座位边抬着头,用虔诚和仰慕的目光注视着她;毛利兰尝试抬起脚往座位上走的时候,不断发出【哦呼——】并充满了教室的同学们则是像行星围绕着恒星一样,随着她的每一步而转换着自己的位置,以保证始终让毛利兰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毛利兰抵达座位,如坐针毡的时候,身边所有的空位,或者说身边所有的空隙都被不断发出【哦呼——】的同学以各种超越人体极限的方式所占领,以至于不管她看向什么方向,都能够看见一双火热的眼睛,都能够听见一声高过一声的【哦呼——】
到底在【哦呼——】什么啦?!
毛利兰浑身汗毛倒竖,一股没由来的坚定和冷漠从心头迸发,她情不自禁地开口:
“上课时间快到了,大家还是先准备一下吧。”
“哦呼——!!!”
一群人像蝗虫一样散去,精准地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端正坐好,即使是平时最讨厌上学的家伙,也美滋滋地拿起了课本,一本正经地从后往前开始预习。
真是太奇怪了!!!
毛利兰以为自己端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原本绷得过紧,笔直得能够做铅垂线的后背早已放松,原本应该靠在一起的双腿也随意地交叠着,让她整个人充满了一种慵懒自然的风度。以至于那张学校里再常见不过的椅子都好像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拥有特殊意义的王座,她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神扫过一圈,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其实,仔细想想……这种感觉……
当心脏逐渐恢复平静,当理智终于能够冲破令人跌破眼镜的场景出来主持大脑的运作,毛利兰的思绪冷静无比,当即为不正常的变化找到了正常的联想:工藤新一那家伙不就经常得意洋洋、笑容满面地大方接受类似的众星捧月的待遇吗?每一次在探案现场,他都是当之无愧的明星人物,全场焦点。
既然新一那家伙可以如常面对大家的夸赞和追捧,那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不不不,我怎么能这么类比呢?
工藤新一的情况和我的完全不一样嘛。
他是大名鼎鼎,人尽皆知的高中生侦探,头脑灵活,思维缜密,而且推理能力的确高出其她人许多,有时候官方都会请他帮忙去破案。所以工藤新一获得众星捧月的待遇是理所当然的……真的是理所当然吗?
毛利兰想起工藤新一谈起案件和推理时那张神气十足,甚至有些炫耀过头的脸,一直都暗自欣赏的心里却忽然钻出了从未有过的怀疑:就他那嚣张得意的个性,那丝毫不顾及其她人心情的举止,被众星捧月,就真的是“理所当然”吗?
我呢?
虽然我并没有工藤新一那样的名气,但是在学校里,我是毫无疑问的优秀学生,在社团里,我是毫无疑问的空手道能手,不管是学习能力还是空手道水平,也都是上游水平。更何况我平时待人接物亲切周道,永远都会第一时间考虑别人的心情,从她人的角度去帮助和分析问题,不管怎么看,我如今被同学们喜爱和簇拥着,也算是“理所当然”吧?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从小被教导“女孩子要低调才讨人喜欢”,我就要否认自己的优秀,就要拒绝本可以属于我的待遇吗?
想到这里,毛利兰心中一惊。
一方面她是惊讶于自己内心的思绪居然如此尖锐,一下子将问题的最核心剖开来,让人一点迷茫和逃避的机会都没有。
另一方面她则是惊讶自己居然能够拥有这样的【尖锐】,这样的【敏感】,这样的【勇气】,直指自己从小经受的教育,直指那些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提出,但是却好像在大家眼中早就已经约定俗成的【规则】
好奇怪……
这一次,毛利兰感觉到自己也变得不一样起来。
当时在“商业街”上,面对应风生“你有什么梦想”的提问,毛利兰的回答并非有意敷衍。她从小到大其实都没有明确过自己未来的方向,只是凭着还算可靠的本能在前进,向着那些或许能够让自己更优秀的方向。当那个奇妙又宏大的问题忽然被抛到自己面前时,毛利兰除了惊讶还有些许惶惑,甚至心底可能还有自己都不知道的羞赫。
其实除了像工藤新一那样的家伙,身边的大家很多都是没有梦想,过着在学校里上一天学算一天的日子吧?
如果非要说她可能拥有的梦想……毛利兰现在真是想都不敢再想,生怕有一点“触怒”了悬在自己眼睛前上方,宛如生命箴言一样闪闪发光的【梦想】
就像每一个女孩子从小被教导的那样,毛利兰也曾认为经营好一个家庭能够给自己带来幸福。
现在想想,即使“箴言”不复存在,她也不明白究竟是谁给了自己这样的印象:是面对家庭琐事束手无策或者说袖手旁观的毛利小五郎吗?还是毫不犹豫与毛利小五郎分居,勇敢追求自己的事业和梦想的妃英理妈妈呢?她们两个都没有认真经营一个世俗意义上【温馨之家】的想法,结果在这样一个家庭长大的孩子——她毛利兰,居然认为经营家庭会带来幸福吗?
好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毛利兰几乎瞬间就感受到席卷全身的冰凉。
不,这不是我要的。
毛利兰在冰凉的刺激下格外清醒:至于成为世界第一的空手道高手是不是我想要的?或许是,或许不是。
但至少这样的【梦想】能够让人保留选择的余地,总有脱身而出的机会。
那就……那就试试看吧!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