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偶然的一次相遇
李今吾这次很后悔跟李女士出来，不，应该说每一次跟李女士出来她都会后悔。
现在她和李女士正处在一个私人聚会中，周围的人和她们两个人的年龄相差很大，比她大比李女士小，都是些二三十岁左右的人。
不知道李女士认识他们中的谁，毕竟李女士在这里很是如鱼得水，刚迈进这个房间没几分钟就迅速和周围人打成一片，难以辨认到底是应了谁的邀请才来到这里的。
她坐在聚会外围的一把椅子上，椅子正好放在窗边，透过窗户她能看见远处聚集在江畔的人群。
“又往这一戳就不动了，那你到这里的意义是什么？”谢天谢地，李女士终于想起她还带了个女儿过来，“你就这样呆愣愣地坐在这里，怎么放松的起来？”
“我们理解的放松可能不一样。”
李今吾也很想知道李女士坚持不懈把她往这种聚会场所带的原因，明明每次一提到她的表现，李女士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李女士总说她太内向，高一那会儿她去医院陪床，李女士还问她为什么不跟病房里其他人多交流交流。
天呐，那些人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
“哎哎哎，跟你说话呢！”李女士像是终于妥协一样，“去帮我买包烟。”
“好的。”李今吾起身从人少的外围绕到门边。
李女士一看到她这表现，刚平复好的心情又开始波涛汹涌。
很可惜，她女儿不可能如她所愿，成为她那样游刃有余的社交女郎。
去超市的路上，李今吾遇到了很多和她往相反方向走的人，大多三两结伴，手里还拿着仙女棒。
逆着人流走真的很不方便，她这一路不知道撞了多少个人，说了多少句抱歉，才走进超市。
拿到李女士常抽的那款香烟后，李今吾没有急着离开，在超市里逛了一圈，买了不少自己喜欢的零食才去结账。
网络很差，李女士两分钟前给她发的消息，她现在才收到消息通知。她一边回复消息一边把东西放在柜台上。
刷完二维码，李今吾头都没抬拎起柜台旁边的袋子就走了。
李女士问她去买个烟怎么花这么长时间。
拜托，她第一次来这边，超市离得也不近。
李今吾单手打字激情回复，键盘噼里啪啦的音效在耳边声音，几秒钟一串，但她仍觉得速度太慢了，她内心不由得叹息：单手终究比不过双手。
手从手提位置的空隙穿过去，李今吾将袋子套在手腕上，试图用这种方法尝试双手打字，但很不幸最终失败了。
袋子太重了。
太重了？
她记得自己好像没买这么多东西吧？
李今吾停下脚步，在袋子里翻找，没有给李女士买的香烟，并且还多了不少东西。
完蛋，拿错了。
她迅速转身往回走，才走出来没多久，应该来得及换回来。
“嗯……”她跟刚跑过来的速年视线相对，两人站在原地不动面面相觑，速年还在大喘气，李今吾没多犹豫便开口问道，“或许这是你的袋子吗？”
速年点了一下头，然后把他手中的袋子递给李今吾。
李今吾接过袋子瞄到给李女士买的香烟顿时心安，她提着袋子还有心闲聊两句。
“没想到我们口味还挺像的，你也喜欢X事的薯片和X百的气泡水啊。”
其实这两样都是陈柯铭他们爱吃的，但速年终究没说出口，只是抿唇嗯了一声。
人是禁不住想的，这不，陈柯铭马上就给他打来个视频电话。速年没多想顺手就接起来了，下一秒陈柯铭放大几倍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速年，买个东西花这么长时间？！我们可都等着你呢，这可是你18岁的生日诶，你这个寿星不回来我们怎么进行下一步？”
“知道了，马上回去。”
他挂断电话，抬头和李今吾目光的瞬间，正好听到这句话。
“生日快乐。”
“嘭——嘭——嘭——”
声音落下的瞬间，几个烟花恰到好处地在漆黑的天空炸开。
李今吾望着天空中绽放的烟花说不惊讶是假的，她差点以为自己点亮了什么言出法随的技能，这些烟花放得也太是时候了吧。
后来，她恍惚中想到，之前听楼下阿姨聊天时提到过，这个月每周六晚上江边都会放烟花。
爆炸声毫不停歇地在耳边响起，速年说的什么话她完全没听清，只看他的口型模糊地辨认出“谢谢”两个字。
烟花照亮天空的同时也照亮了他的脸，以前看书的时候，总看到“忽明忽暗的烛光在他的脸上跳跃”之类的描写。当时总不理解作者这样描写的用意，只有真正经历过才明白，原来真的有这样一类人得到光影的完全偏爱。
落在速年脸上的光是因为头顶的烟花还是旁边精品店的LED灯，此时显得都不那么重要了，她只觉得18岁的速年比那些绚烂的烟花更加耀眼。
“你在看什么？”
速年怎么看起来傻愣愣的，难道是被突然炸开的烟花吓到了？他的胆子应该没有这么小吧。
速年伸手指了指李今吾的手机，说了句：“挺可爱的。”
李今吾低头发现，原来他指的是她的手机挂坠，一只粉色的小兔子，前两天李女士给她的。李女士认为自己和这种可爱的风格不搭，所以就丢给她了。
“这个啊……”李今吾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睛，然后将目光锁定在旁边的精品店上，“你在这等我一下。”说完之后她就推门进入精品店。
虽然没有一模一样的挂坠，但是也有些差不多的。大家都是粉色的兔子，只是造型有所不同。李今吾在其中挑选了一个看上去比较眉清目秀的挂坠，付完钱后走出门来到他面前。
“呐，送给你。”
速年垂眸接过挂坠说道：“谢谢。”
“不客气。”
这年头敢于承认自己喜欢粉色小兔子的男生不多，眼前这位显然是喜爱之情多到溢出难以隐藏，这才被她看出端倪。
瞧瞧现在，连眼睛都不舍得挪开。虽然非常抱歉，但她必须要打断一下：“我走了拜拜，我妈还等着我呢。你也赶快回去吧，你的朋友们看起来也挺着急的。”
回去的路上，走过一条小巷时，黑暗中突然伸出只手，握住她的小臂猛地像巷子里扯去。那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女生晚上回家遇到意外的新闻，以及一些制服歹徒的防身术，但这些全都在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之后消散的一干二净。
“妈，你这是要干什么？”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但表情依旧非常严肃，“刚才真吓到我了。”
“你这么久没回来，我当然要出来找你。”李女士语气嗔怪，“我还不是担心你。”
“你可以换个地方待，那边小吃店，或者咖啡馆，在大路上都行。”站在小巷里怀疑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想故意吓吓她。
“嗯嗯嗯，好好好，我知道了。”李女士打断训话，并下意识从口袋里掏出根烟。
“你有烟！”李今吾眼睛微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所以想把我支走？”
李今吾现在像开通了福尔摩斯探案模式，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自然也没错过李女士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懊恼。
李女士将烟放回口袋，努力为自己解释：“这是别人给我的，如果我有烟怎么会让你出来买？”
“嗯哼，是呢。我也非常好奇。”
李女士闭上双眼，沉默几秒再睁开，她没打算说，但是她想到了点别的东西。
她清清嗓子说道：“我问你，刚才你对面那个男生是谁？瞧着还挺眼熟的，而且你还买东西给他了吧。”
“一个同学。我拿错袋子了，他跑来拿给我，况且今天还是他生日，买个小礼物给他而已。之前你不是总跟我说要多跟别人接触交流。”李今吾淡定回复。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他生日？我的话你从来没听过，现在又突然听了？”
“嗯，突然觉得有点道理。还有就是，不要扯开话题。”
“你也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母女俩对对方各有隐瞒，两人又如过去一样陷入对峙之中。
李女士突然来了一句：“今天的月亮好圆，听说江边放烟花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这是一个暂停讨论的信号，母女两人一起生活多年早就有一套成熟的跳过话题的话术。
“烟花早结束了。”李今吾接话，“还是回家吧。”
“那回家。”
两人手挽手仿佛刚才无事发生，就像一对吵完架后重归旧好的姐妹花。
但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云姿姐，我找了你好久，不是说好在店外等我的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走过来一个年轻男人，看上去没比李今吾大几岁，手提两杯奶茶。
话语意思虽在埋怨，但语气中的亲昵让人无法忽视，凭她多年经验，一眼就看出这两人绝对有猫腻！
李今吾偏头眼神透露着询问：又换了？
李女士沉默不答，后脑勺对着李今吾，示意面前的男人赶紧走。
年轻男人很上道，迅速明白李女士的意思，把手上的奶茶递给李女士，留下一句“明天见”就离开了。
奶茶自然而然的落到李今吾手中，她慢悠悠地将吸管插进奶茶杯说道：“我记得你好像不爱喝奶茶吧。”
“哦，给你买的。”
两人又朝对方假笑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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