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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服从

赵玉则持伞的手轻捏伞柄。

心如抽条嫩芽,被钢刀横生折断,绵痒阵痛。

他如何听不出话中之意。

一个在淑景宫纵火之人说要护她周全……

自己只会给她带来危险,不像她身边其他的男人,能在她跟前有上一席之地,与她同行,柳茸不信他是人之常情。虽说是常情,赵玉则一想这个念头心依旧不可控地抽动了下。

柳茸的车驾驶远。

他拂了拂一身素雅的衣裳,目光紧栓在一同上车的薛不虞身上,对柳茸远去的车驾作下一揖,良久扶正幂篱。

“回府。”赵玉则不耽搁,顷刻间收起心境。

“殿下,那台空车……”

“带回去,先办豫州之事。”

豫州大旱严重,连着赵玉则的封地陈县在内大部分地区滴雨未下,赵玉则费心赈灾,太常寺卿将灾民所写请愿书呈入太极宫,呈于天子面前,柳茸身前。

“这个人,倒是会收买人心。”新帝揉揉眼诓。

请愿书一出,世人都能看出,是在逼天子让步,借民愿逼天子依他的想法而行,新帝的眉头越看越蹙。

这不是一仅是一场有关民愿是否达天听的书,而是一场暗潮汹涌的权势拉锯。

历朝历代的帝王都不打喜看到请愿书,此物一出无异于打脸,打天家的脸,何况还是由一个朝臣递入宫,明眼人皆看得出,这是明晃晃亮堂堂地公然左右皇帝的意思。

新帝正要动笔驳斥,一道不轻不重的力道捏住了笔管子。

“你有头绪?”新帝抬头看柳茸,她穿着湖蓝八破裙,鬓如松云。

柳茸:“就依请愿书上的去做。”

新帝薄唇张合,冷哼,“这次依一次,下次他们还敢来犯,往后开了这个口还得了?”

柳茸看向窗台,宫外琉璃瓦铺盖在万千皇城官舍,“呈书的是太常寺卿,陛下,你我都知道他背后是谁。”

那个头戴幂篱的男人从不自己露面让人抓把柄,他惯爱藏在朝堂之下,幕布之内。

“你若一时快意惩戒太常寺卿也不过是贬谪削官,失的却是豫州民心。”

“那朕就该被、”话到口边新帝盯着她,生生改口,“朕就该被他一个赵玉则牵鼻子走?!”

柳茸平静地笑笑:“陛下,你该动笔了。”

“来,我教陛下写。”

新染了指甲花的手覆在男人手背,一笔一划推着纸面。

“你……”兰麝扑鼻,天子耳廓一热。

“太常寺卿,赏。请愿书,交由六部执行,陛下钦点要员执行,太常寺卿念其有功,其父病重,准其告老还乡,其父……”

柳茸脸颊边的梨涡深了深,绛红的靥面陷进唇角,“亦有赏。”

“太常寺卿的父亲不是好好的么?何来……”新帝默了,在柳茸颇有深意的神情下止住话。

沁凉的笔管点点他薄唇上的唇珠,“陛下聪明了。”

新帝摸上唇间被敲之处,片刻回神。

“朕从来聪明!”

“其实还有句话,陛下日后当慎言。”

“什么话?”他狭起眸子。

“‘下次他们还敢来犯’,”柳茸摇首,“百姓从来不是你的敌人,他们或许会被别有用心之徒引导,但他们所求之物是实实在在想要的,上天有德,陛下也应有德。”

太常寺卿此举,是上疏谏言的臣子的狂欢,但也无异于在暗射朝廷赈灾不仔细,圣心如渊,至少在帝王眼里,是自下而上的挑衅。

在民生上与对手碰硬是最下策。

“朕是看出来了,那赵玉则往豫州捐了不少粮,现在又鼓动太常寺卿。”

“所以陛下若是为此事气了,才是真着了他的道,民怨起民心失,反倒更受他钳制。”

“朕才没生气,是他们来气朕。”新帝犟嘴。

柳茸回了几句是,继续牵着他的手提笔写字。

少顷,帝王的另一只手覆在她提笔的手背,“幸好,朕还有爱妃。不愧是做过一州长史,也颇懂民心收买之道。”

他的语气晦暗不明,似乎是在褒赞,又浅浅掺杂了一层锐利刀锋。

柳茸装作听不懂,“陛下,要添墨了。”

不日,天子发诏,将请愿书榜示京城上下,大加封赏,上下同欲,然太常寺卿之父突发旧疾,于丁卯日卒,太常寺卿告老还乡,丁忧守陵。

柳茸几经周折,调换了天子钦点到豫州赈灾有功的官僚补上太常寺卿的空缺。

豫州的秋旱过去,很快也到了年关。

秋闱男女同考,大梁迎来了第一批女子为举人,国子监也开始着力从各地选拔女贡生,只是暂时成效甚微。

民间识字的人本就不多,民间女子识字读经的便更少,就算习字也多止步于作诗,难以接触到、也不曾读过治国策论。

百代的鸿沟需要时间去缩小,愈合。

柳茸趁着过冬将自己的食欲撑大,努力在天下权焰最强的地方活久点,不轻易殒命。

身披礼裙在两仪殿敬神时,竟有种背后有许多人的感觉,不止为她,为了许多人她也要活。

一股微妙的期待与求生欲从她心间小小迸发,柳茸抿唇一笑。

来年春闱便能选出贡士入朝为官了……

相信不久,大梁朝堂或许会晕开一抹红妆,为一成不变的朝局新添绚丽的一笔。

只是眼下的年关对另一个人就没那么好过了。

薛不虞又要北上。

秋草黄时北地霜冻,蛮族常常南侵,薛不虞来后安生了些,如今隆冬大雪,他必须回边庭驻守。

“人人都能过年,我却不能过。”薛不虞偶尔抱怨,明明他才是最有苦劳的那位。

“那你想要什么礼?”柳茸问,她原本也送过薛不虞贺岁礼,可是一连几年都被退了回来。退回的理由多是忝受贺礼愧不敢当,但她明白这是他体面的说辞。

今年,或许他不会再拒绝自己了。

“我没什么想要的,你若真想送点我什么,就送赵玉则的项上人头吧。”他抛着路边的冻石,投入冰窟窿中。

是了,柳茸意识到,这个年关不好过的不止有有薛不虞,长安城里,有两个。

朝廷派去赈灾之人查出地方贪墨军饷,竟是发生在赵玉则所控军中,军官与当地长史贪了不少金银粮草,此举闹到御前,很不好看。

私吞军饷可是大忌,按军法当枭首示众,赵玉则没有保人。

军官死前咬定了是自己独吞,与赵玉则没有任何干系,央求陈王原谅。

军饷不会说吞就吞,赵玉则身处皇室,生来富贵,也不会为区区金银自损功名搭上前路。

“按我在军营的经验,他的军饷可没被私吞,还是用在军兵身上了。”薛不虞寒暄道,“只不过没用在朝廷的兵身上。”

“赵玉则畜养私兵。”柳茸一语中的。

一声笑从低处传来。

“娘娘,慎言,”薛不虞摆了个噤声的手势,余光瞥向一侧,“说不定此时就有谁的耳目呢。”

从柳茸并不意外的神情上,薛不虞也猜出了七七八八,“你那日接的秘报便是这件事罢?”

男人坐在树下,虽然已不会像从前那样肆意蹿到树上,但眼眸升起与当年别无二致的揶揄。

看来得知母亲尚在人世的确令他到今日都欢欣。

“你哪来的人才能探听得如此仔细?正好举荐一番,也借臣军中一用?”

柳茸扫他一眼,他识相不语。

“人是我一手调的,不爱露面,举荐给将军他怕是不愿意。”她搪塞过去,薛不虞也不再多言。

“下臣告退了,娘娘,保重。”

一晌谈话结束,雪亭里腊梅已开,薛不虞想别离前再抱眼前的女子一次,动作刚出手,便成了跪姿。

他的膝盖与足尖在雪里留下几道坑痕。

虽然不久前冰释了少许的隔阂,但,一呼一吸间,低头下跪成了他对她自然的记忆,一如烙印,已刻进了他的每寸肤肌里。

仿佛在无声地昭告着,她为主,他为臣,哪怕他不想认,哪怕此举一出,饶是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薛不虞苦笑,换作从前的他,会跳起来泼柳茸一掌雪,现在他屈行着步,不再纠正下身的跪姿,直了直脊梁骨,毫无意见地离去。

“且慢。”

薛不虞回首,“娘娘有交代?”

“离京前去一趟卧龙寺吧,”柳茸点着他,放缓了口吻,“你师父很想你。”

薛不虞抖抖斗篷,抖去一身寒意,勉力回给亭中的女子一个带暖意的神情。

“臣早就改信道门了。”

说是这么说,离京北上前,他还是去了卧龙寺。

借着买马鞍的由头,驱车从卧龙寺路过。

没有敲门,没有进去,隔着卷起的帘子匆匆看一眼,卧龙寺的光景便飞驰而过。

知晓城阳公主在里面便足够了,薛不虞有些惘思,没想到自己有天也做出了和柳茸一样的选择,不去打扰与暴露至亲。

长安到处都是眼睛,不知何时便会冒出来,最好的交集便是无交集。

他离京那日,雪落了一道,卧龙寺寺门紧闭,门前无脚印进,也无脚印出。

柳茸收到薛不虞的贺礼,是个同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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