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感知到梅菲斯特的安若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早在感知到梅菲斯特鲜活的气息一刹那,他还有安妮足下的花朵也已经做好了闪躲的准备,但是那一双鎏金色的眼睛冲散烟雾和安若水对视的一瞬间。安若水好像看见了什么令人眷恋的事物,他恍惚了一瞬间,但这一瞬间已经足以决定这场战斗的先机了。
梅菲斯特在空中生长出来的触手从安若水的肩头穿过,祂想要将安若水甩飞出去,但是安若水反应也很快。炙热从他伤口周围向中央聚集,将那触手瞬间熔断,在伤口处贪婪腐蚀的黏液也一并蒸发。不过那一瞬间也足够梅菲斯特吸收足够的血液了,祂本身体上原本还有些幼嫩的新生皮肤很快坚韧了起来。
安若水先朝梅菲斯特的上半身抛出数朵彼岸花,随后二人足下的花朵带着他们迅速远去。不过安若水转移的距离不过数百米,而安妮的远去方向却是就要离开清凌城,想着安全的地方走去。
梅菲斯特凌空悬立着,祂的触手以自身为代价将那几朵花朵提前引爆。祂紧盯着安若水,祂全身上下的肌肉附着的肌肉紧绷着,八根巨大的蛛矛在轻微颤动,好像下一秒就要想着安若水发动致命一击。
安若水很清楚刚刚他看到的幻觉不过是梅菲斯特身上纹路自带的效果。虽然那幻觉中出现的身影还是让他有些着魔般的眷恋。他深呼了一口气,闭上双眼仅凭异能判断梅菲斯特所在的位置,而没有再去直视梅菲斯特的面容。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那是失血过多的标志,不过异能者异于常人的体质让他的苍白的脸上很快有了血色。他脚踩着赤红的花笔直地站在那里,常年领导起幻梦的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能够撑起这片灰白的天空。这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是幻梦军团每一个人在战场上都感受过的美好。
安若水和梅菲斯特相隔数百米对峙着,都想要先抓住对方的破绽。这数百米对于两人来说都不过是一瞬间的距离,此时一瞬间的愣神都会是决定生死的失误。但令安若水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应该被送出清凌城的安妮并没有被送离多远。
丽雅在那支彼岸花落下来的一瞬间仓促撑起了一顶能量罩,这顶能量罩是她用重金在黑市里面求来的。传闻是是一位久负盛名的比翼族锻造大师晋级八级闭关之前为其爱人打造出来的防护用具。这件用具理论上可以抵挡七级异能者的三次全力攻击,虽然范围很小,只能容纳一人,不过眼下也够用了。不过令丽雅没想到的是安若水的攻击已经隐隐超越了七级异能者的层次,耗费了她无数天材地宝换来的屏障就这样被安若水随手击破。甚至还有一部分冲击作用在她身上,让她喷出一口血来,也恰恰就是这一口血让丽雅从梅菲斯特的蛊惑中清醒了过来。
丽雅清醒过来后忍不住冒出一阵冷汗,那种状态疯魔过了头。虽说以前她对待其他研究员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也不会将他们当成随时可以动用的“应急食品”。那些再趁手不过的工具就这样成为了一次性耗材未免过于浪费,当她清醒之后想要控制早先留在梅菲斯特体内的种子时,她发现她根本感知不到那些种子的存在了。无边的恐惧混杂着刚刚清醒的迷茫将丽雅吞没,梅菲斯特早在还未成型的胚胎时就能够发现她留下的种子,甚至祂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种子吞下去变成自己的力量。她究竟培养出了一只什么样的怪物!
丽雅慌乱中仅存的一些理智让她注意到了即将离开城主府范围的安妮,她注意到了安妮脚下的花还有她同样鎏金色的眼睛。她很清楚梅菲斯特的前身有怎样的身世经历,能够存活的希望让她急切的用异能将安妮拦截了下来。她怎么说也是和安若水一个等级的异能者,虽说有些艰难,但是她到底还是将安妮拦了下来。
安妮也很聪明地没有发出声音,虽然在她看到梅菲斯特第一眼时,她心里又激动又复杂。她的哥哥活了下来,却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更甚者从那双充满野性的眸子中她清楚地意识到面前的怪物已经不是那个会宠溺她的一切的哥哥了。安妮被丽雅召唤的藤蔓紧紧缠绕着脖颈却并没有反抗,她虽然不知道丽雅想要干什么,但是她清楚如果丽雅有杀意,她早在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与其在这种决定生死的时刻让安若水分心,倒不如保持安静看看丽雅想要干什么。
梅菲斯特到底是按耐不住自己嗜血的**了,祂身后的纺织器暗暗蓄力向着安若水喷出一张带着神经毒素的金色大网。安若水在那亮金色的大网上感知到了光元素的魔力,结合他先前得到的情报,他明白丽雅是用她们抓获的光明精灵做了实验。自此,他来到寒情星的目的之一在他心里已经灭族了。这些想法到底只在一念之间,而现实中的大网甚至还没有飞过一半路程。
安若水身周长出几朵彼岸花,花蕊中央射出的射线将大网从中间开始燃烧殆尽,刺鼻的毒素味道在两者之间散开,不慎吸入一些毒气的安若水又有些晃神。梅菲斯特抓住了这个机会,祂飞快的跨越这数百米的距离,被祂挤压的空气隐隐发出了爆炸声。安若水清醒后的反应也很快。
他屏住呼吸,同时脚下的彼岸花带着他向身后快速飞去,而他自己面对着梅菲斯特,双手飞速从虚空中拈出花朵丢向梅菲斯特。与此同时,他身周的彼岸花也没闲着,一束束红色光束冲着梅菲斯特的面部飞去。梅菲斯特没有躲闪,一根根触手飞速地挡在面前,被高温消融的同时又在飞速生长。
安若水眉头皱了一下,梅菲斯特在冲向他的同时后面的纺器也没闲着,短短几秒织出的大网再次从祂身旁飞向了安若水,安若水只得改变方向向着更高空飞去。梅菲斯特紧跟其后,庞大的身躯带来的惯性并没有让祂飞过头。相反,这惯性让他在空中的移动更加迅速、灵敏。
而安若水也借着转弯带来的短暂时机,将自己层出不穷的攻击停了一瞬,蓄力发出一道巨大到能够覆盖梅菲斯特上半身的红色光束。梅菲斯特的瞳孔扩大一瞬,祂奋力扭转的同时用触手挡住头部。巨大的轰鸣声后,安若水转身正要向着安妮本应离开的方向飞去。
安若水没有关注那消耗了他许多能量的攻击对梅菲斯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那不是他现在需要关注的事情,他现在唯一一个想做的事情是快速找到安妮然后离开清凌城,最好是找到其他城市里的太空飞船回到幻梦的基地。
巨大的红色光束缓缓消散,肉质烧焦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梅菲斯特的胸腔并没有受到过大的伤害,那些看似脆弱的蓝色鳞片并不易碎。虽然面对破坏力极强甚至能够摧毁整座城主府的红色光束,但祂受到的伤害却仅仅只让那些鳞片焦黑脱落,但这次祂躯体上的血肉并没有迅速生长。
不过祂取代双臂的触手虽然被烧成了灰烬却依旧在迅速愈合,但再次生长出来的并不是那粘腻恶心的触手而是光滑结实的手臂。而祂的脸也被烧伤了大半,嘴唇被烧毁露出尖利的鲨鱼牙齿,眼球被烧去了一只,剩下的那一只眼球死死盯着安若水的背影,纯粹的恨意好像要化成一把利刃插进安若水的心脏。
梅菲斯特嘶吼一声,肌肉迅速生长消耗的能量让祂迫切的需要能量来补给自身。但祂克制住了自己的恨意,祂对自己的嗅觉十分自信,祂觉得自己迟早能够找到跑掉的既可口猎物。可惜刚“出生”还没文化的祂并不知道有个叫太空飞船的东西能飞出星球让祂再也找不到。
不过丽雅很好地帮祂杜绝了安若水跑到天涯海角的可能,她先用尖利的荆棘抵住安妮的脖颈,又用藤蔓阻拦了安若水的道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安若水看到安妮时有一些惊讶,丽雅却不在乎安若水的想法。
她强装镇定,挟持着安妮对安若水道:“安先生。如果想要保住这个小朋友的性命,就带着我一起离开这里。否则我现在就自爆,我们三个一起死在这里。”
她语气中带着殊死一搏的疯狂,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产物,那种怪物不可能放过她。一旦安若水离开,梅菲斯特的战斗力完全可以让清凌城变成一座死城,更甚者,寒情星也会在未来几百年变成一个人类禁地。她现在的生路只能是胁迫安若水帮助她,否则等待她的只会是死路一条。
安若水皱眉,难以忍受的愤怒让他看丽雅的眼神犹如看一个尸体。但哪怕在被捂住嘴巴无法说话的情况下,安妮也缓慢而坚定地冲安若水摇了摇头。安若水再清楚不过那是什么意思,但他仍坚定地转身直面即将修复好自己身体的梅菲斯特。丽雅还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安若水离去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一旦梅菲斯特有了防备,安若水不可能甩手离去,双方之间注定只能有一个人存活下来。
安若水感受着那熟悉的压力,与一只强大的怪物搏斗,一开始的气势便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安若水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点。他面无表情地从虚空中抽出一柄长鞭,细小的花茎缠绕堆叠形成易于抓握的鞭柄,而许多坚硬的花瓣以复杂的形式堆叠交织成了鞭身,那一节节的鞭身通体赤红,好像世界上最为坚硬的红水晶,笔直地朝向梅菲斯特的头颅。
血肉生长中的梅菲斯特感觉面前可口的猎物气息骤然变化,原本是黏牙的麦芽糖,现在则是变成了长满尖刺的海胆,如果想要将他吞吃入腹,就要做好拼一个鱼死网破的准备。
数次被融掉“双臂”,还被烧掉了躯体上极难生长鳞片的梅菲斯特难得从兽性中挣扎出一些理智,祂现在感觉面前站着的人比他更像野兽,一只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野兽。
梅菲斯特有些畏惧了,除了第一次偷袭在安若水这里占到了一些便宜之外,其他的每次交锋都是祂吃亏更多。哪怕捕食这个闻起来比自己弱一点的食物能让祂体内混乱的血脉平静下来,让祂的实力更上一层楼。祂十分自然地转换目标,盯上了丽雅。
在祂目光看向丽雅的那一刻,丽雅就已经又一次被蛊惑了,并非是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而是她的实力让梅菲斯特并不需要通过视觉的刺激产生幻觉。丽雅在梅菲斯特的眼睛中就是一团混杂这许多杂质的能量体,不仅仅是品质远不如安若水纯粹,单单是量方面就远远不如。在祂眼中,这就相当于是国宴和清水煮白菜之间的差别,无奈国宴武德过于充沛,只得挑着白菜吃一些了,好歹也能满足一下自己的肠胃。
至于丽雅挟持的安妮,梅菲斯特并没有在意,弱小的食物塞牙缝都不够。不过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梅菲斯特到底是操控着丽雅用藤蔓将两人一同送了上来。祂谨慎地防备着安若水,但直到安妮一同送到近前,祂才感觉到安妮身上的血脉是他体内完全占据主导地位的血脉。其他所有奇奇怪怪的血脉(除了第一稀薄的血脉)都对那血脉有着极大的敬畏并且臣服于它。
梅菲斯特放弃了先吃掉丽雅的想法,祂直觉消化安妮的血脉对祂的好处更甚。祂刚刚生长出的手臂就要贯穿安妮的胸膛,将那血脉的起源之处剖出吞噬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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