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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讨厌的自己

6月云城的天特别多变,前一秒还狂风暴雨阴云笼罩,下一秒就烈日当空高阳普照,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是又热又闷,不穿外套吧,太阳晒死你,穿个外套吧,外套闷死你。

魏戏看日期、看计划APP,就是不看天气预报,这就导致一个结果,她没带伞,下雨天没办法回去。

这天,课上到一半,外面的天轰隆隆巨响,直接把魏戏的瞌睡虫都赶跑了,雨唰的一声说来就来,坐在2楼大教室的边角,就看着学校前几天刚扶起的树又被吹倒在地,把屋檐下躲着的猫吓得飞起来,四肢张开,像个……超大号的蝙蝠。

耳边哀嚎声此起彼伏,一个个低下去的后脑勺撇向窗边,面露苦涩,眉头紧皱,台上的老教授一看,笑着打趣着:“呦,还是老天爷管用,一个个都抬起头来了。”

心里正想着,魏戏就见手机屏幕亮起,舍友赵笑笑在群里不断呼唤。

笑不死你:「我就问你们谁带伞了?」

笑不死你:「谁来救我狗命啊!昨天刚刚洗的头!」

头顶一片天:「笑死,谁不是?这个天,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笑不死你:「戏~带伞没有?!」

头顶一片天:「你忘记了……她今天和刘佳出门打赌……不下雨了吗?」

真正的wx董事长:「……没有……」

是佳不是架是架你佳姐:「呃——虽然但是,我有男朋友——」

头顶一片天:「感谢佳姐男朋友!跪求一家多带一把伞,我们几个把脑袋放进去就好!」

是佳不是架是架你佳姐:「小意思。」

真正的wx董事长:「跪谢!」

头顶一片天:「跪谢加二」

笑不死你:「跪谢加三」

看到刘佳发来的男友同意的截图,魏戏的心又平静了下来,实在是最近耳朵痛,带着左半边的脸和脖子一痛,针刺般的一阵又一阵。但是恰逢实验课连绵加之“救灾款”还有几天才下来,她也就歇了去医院的想法。

不过让耳朵进水的事情是万万不可的,这一看就是真菌感染或是洗澡进水多了,她又不是傻子!

满怀感激的从夏期手里接过雨伞,几个人也是痛哭流涕得嘱咐她们的二人世界。

雨下得急,砸下来又在伞上回弹出去,风呼呼的吹,耳机里的声音也尽数消失。

“魏戏!你是不是要拿快递来着?”赵笑笑和李悦两个人把伞往前挺怼着风,龇牙咧嘴的大声问着。

“对。最后一天了,必须得拿了,你们先走吧。”

“那……我们就先走咯。”

“嗯。”魏戏笑着点头,看着前进的背影,转身离开。

不顺路的来到学校的快递站,找着那件“突如其来”的快递。

打开自己的聊天框,里面是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快递码截图……其实,自从上次那封信被撕掉之后,魏戏不止一次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可能是太想要人陪伴了?臆想出来的?

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是一封信?

不过外面的雨太大了,直接在快递站打开也不太实际,一股脑的塞进单肩包里。

“回来了。”赵笑笑从浴室里出来,整个人一身轻松的对着门口换鞋的魏戏问候道。

“嗯。”看着半死不活的李悦,对着赵笑笑挑眉,眼睛里满是疑惑,踏着拖鞋回到位置上。

“外卖丢了!”

李悦一听赵笑笑说出自己的伤心事,幽怨的情绪怎么也藏不住,“不要让我发现!不然我要他好看!”

“笑笑,你不是要去食堂吗?我跟你去!正好雨也没有很大了!”李悦瘫坐在椅子上,脸上的悲伤缓缓流淌。

“好啊,魏戏要不要去?或者带点什么给你?”

“不用了!我买了东西。”魏戏指着自己桌子上放着的外卖袋子对她笑。

等到二个人离开,宿舍又剩她一个,靠在椅背上,将快递拿过来,眼睛平视过去。

寄件人:魏戏。

寄出地:福地小区14栋502号。

魏……戏……

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才突然发觉。

腰背绷直,俯身在桌前,蠢蠢欲动想要打开的手被死死压抑住,指腹无意识的打圈……

真的……真实存在的……

纯白的信封不重,但搅得面前人的心卷起惊涛骇浪。

“这次可不是我先写的。”她默默的想,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弧度。

是欣喜吧?

总之是一种从没有过的情绪席卷心脏,跟着血液到处乱跑,带着腿不着急的抖动……

「你自己记得去看病。——魏戏」

什么鬼?

薄薄一张就几个字!什么看病?!

她才有病吧!

心重重落回原地,眼睛也散光,几个字拥抱又分开……

又看一遍,呵。

魏戏不信邪的翻找着自己可能遗漏的一切,但是,很不幸,确实只有这一张纸。

“记得……看病?”信封被按在桌上,魏戏觉得要是她在现场的话,她一定会好好的“质问”一番!故意的吗?这次又是谁?又是哪个年龄段的自己?实在是可恶!

夜里,在床上烙了半天饼,等到几个人的呼噜声开起了大型音乐会,还是毫无睡意。

瞪着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的黑暗,直到眼睛发酸。

一闭上眼睛又不受控制的回想起那几个字。

去看病?

看什么病?

难不成以后的自己得了绝症?

…………

烦!

梦也稀奇古怪的,就看见自己呆呆得站在马路边,像是听不见车鸣声一样,扎根在原地,任由旁边的人怎么叫,怎么拽,就是不走……

突然四面八方的车辆不受控制的涌上来,恐惧死死捏住心脏,一睁眼就是刺眼的灯光,手臂一挥想遮住眼睛,却砰的一声,生疼……

她发现……自己应该是在做梦中梦,不然实在解释不清,为什么一睁眼就站在别人家门口,脸还离门特别的近,就差吻上去了,也怪不得一抬手就打上去……但是一切的景物都太真实和细化了,

魏戏又被噩梦惊醒,呆愣愣的靠着床头坐起,双膝拱起,脸贴上去,环抱住自己,将寒意一点点从身体里驱赶。

右耳边传来细微的声音,捞起手边的助听器带上,手指插进长直发里……将耳朵挡住……

一开门,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面面相觑。

魏戏握着把手,有点迟疑,“错觉?”她想:“要不关上再来一遍?”

"哎,别管。"女孩灵活得就着空隙溜进来,而后一脸拘谨的站在一旁,看着也愣在原地的女人。

魏戏只觉得……荒谬?

门缓缓关上。

再看,确实眼熟……不就是上大学的自己吗?

上大学的……自己!

她猛地看去,两个人就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带着眼前嗡嗡作响的蚊子都忽略了!

“魏戏!”

“魏戏?”

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

厚重的窗帘拉开,阳光根本不懂什么是边界感,洋洋洒洒的投下大片喧闹……

“就是你给我寄的信?”20岁的魏戏握着茶杯,眼睛不着痕迹的撇过去,提出自己的疑惑,“为什么,叫我去看病?”面前的女人太瘦了,总觉得睡裙下的大腿还没有她小腿粗,眼窝微微凹陷,颧骨凸起,自己一张鹅蛋脸硬生生的……具有攻击性,就是字面意义的攻击,好像不小心碰到就会戳伤人,鹅卵石爆改小碎石。

“嗯。”三十岁的魏戏将自己陷进沙发里,柔软包裹着身躯,听着对面语气里的咄咄逼人倒生出来几分亲切和关心……

“真的是……疯了……”她喃喃道,自嘲的笑,目光对视对面真挚的,不解的,无措的……眼睛,心里不禁触动,以前自己怎么……傻愣愣的吗?

“为什么寄给我?”

“没有想寄给你的。”三十岁的魏戏笑着对年轻的自己解释道,“确切来说是寄给二十八岁的魏戏的,但是我不了解那个信箱到底是怎么回事,倒是阴差阳错的……给了你。”她笑,脸颊两侧挤出一点肉……

“真瘦……皮包骨头……”二十岁的魏戏还很年轻,想法跳跃,目光全都被对面吸走,心一抽一抽得痛,眼泪倒先替她问好,眼眶堆满了水,面前模糊一片,“看什么病?”她带着别样的执拗。

“……耳朵。”声音轻轻得飘进耳朵。

撩到耳后的发乖乖的带着,助听器像是好不容易得到了眼光,争着从耳旁涌进了眼里。

“出现了点小问题,心善想给点提示。”她笑道。

其实三十岁的魏戏一说完就想笑了,这可不是什么小问题,可是对比起二只耳朵都有问题,一只失聪……好像也不是什么问题……

“那你真厉害。”

听着对面的语无伦次,魏戏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个长者,要不引导一下,可是她不擅长安慰,哪怕是安慰自己,对面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倒是把她干涸的泪也一同流出来了。

“没关系,就算是要聋,也是在很久以后,但是还是要爱护身体,毕竟挺突然的……”魏戏想着不对啊,怎么光有眼泪没有声音?难不成一觉醒来又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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