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出来的两天时间顾砚和陆成舟没能见上面。
那天晚上之后，顾砚的姥姥突发疾病。第二天早晨顾砚和他爸妈就忙赶去姥姥家，所幸没什么事，住一周院就好。但顾砚的父母空不出那么长时间，只能让顾砚在那陪着。
陆成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顾砚刚从医院出来，正要回姥姥家休息一会儿。他小时候在那住过好一会儿，东西都齐全。
顾砚左手拿着电话，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些食物。
‘‘你姥姥怎么样了？好点没？’’
陆成舟躺在床上，脚下摊开摆着个行李箱，他眼睛盯着天花板。
‘‘好多了，医生说没什么大事，你别担心。’’顾砚说。
‘‘那就好，那个······我还有个事。’’陆成舟有点犹豫，不确定是否要现在说。
此刻离他回B市没几个小时，他担心如果现在不说，等去到B市再说会说不出口。
‘‘怎么了？你说。’’顾砚语气听起来还是有点累，昨晚应该没睡。
‘‘呃······先不说了吧。’’陆成舟声音变低，磕磕绊绊说不出话。
‘‘没事，你说吧。’’
‘‘不要瞒着我，我会担心的。’’
顾砚桌上的菜已经变凉，这是他老妈在今天早上走之前给他做的。本来说是要顾砚早上先吃完再回医院，但顾砚还是等姥姥睡了他才回来。
中途他姥姥怎么说顾砚他也没动过，就像个雕塑坐在一旁，嘴上还说着不饿，不累。
听着顾砚话里满满的疲惫，陆成舟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他翻了个身，想了几秒，最后慢吞吞地开口，‘‘就是吧······可能今天下午我就得回B市了。’’
说完陆成舟就把手机往外拉出点距离，不敢听顾砚接下来的话。
那边顾砚闻言微微愣了一下，轻轻把手上的筷子放下，说：‘‘嗯。’’
听他这样陆成舟就着急了，忙给他解释：‘‘我爸妈他们在那边有点事，又正好奶奶说想我了，就不等到过年了，这几天直接过去。’’
‘‘情况就是这样。’’陆成舟在起来，手抓着被子不放，嘴抿着。
‘‘没事，奶奶想你了回去也正常，记得到那边给我打电话。’’
‘‘嗯，我会打的，你也要给我说你在姥姥家过的怎么样。’’陆成舟强颜欢笑地说。
‘‘好，我会的，我一会儿还要去医院，先挂了。’’
‘‘嗯，你好好照顾自己。’’陆成舟身子向前，腿蜷缩在一起。
顾砚把电话挂掉，捂着自己的胃，脚步很快地走进厕所。一晚上没吃东西，现在又吃了些冷的，胃早已在波涛翻滚。
他按着胃，疼得缩起，没吐出什么东西，又一直反酸。脸上的冷汗直流，顾砚蹲在一旁，手里紧紧握着手机。
想着熬过这一会儿就能好，他头抵在手上，身体不易察觉的有点颤抖。
二十分钟过去，胃终于没那么痛，他扶着墙站起，缓慢移着步伐走到客厅。幸好水是热的，他慢慢喝了几口，感受到热度，胃逐渐没那么难受。顾砚拿起手机点了个外卖，又在网上买了点胃药，一会儿跟着外卖一起送到。
饭很快就到达，顾砚把它吃完，后按照药品说明书咽下几片药。他躺在沙发上，手放在额头，半眯着眼。现在静静坐着，把刚刚陆成舟说的话细细想了一遍。
破绽很明显，就算是爸妈有事，陆成舟不跟过去也没大碍。奶奶的话，即使是想他了，也不用今天就回去吧，还这么急。更何况，如果是为了奶奶，陆成舟直接挑明就好，不用这么心虚，还遮遮掩掩的。
决定不会是这个原因，顾砚彻底把眼闭上，打算直接睡觉。
这么细想下去，想出的结果他暂时还接受不了。
‘‘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林婉清在门外开口：‘‘舟舟，到时间了。’’
‘‘知道了。’’
陆成舟应答完，拉起地板上躺着的行李箱，里面装的东西不多，就几件羽绒服和几本书。
久违地见到B市飞机场的样貌，陆成舟脸埋在衣服里。这边的温度比G市低的多，风直吹进裤子里。
出了大厅，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林川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手不停搓着，他脖子上那红色的围巾很显眼。
陆成舟把行李箱放后备箱，走到林川面前，问：‘‘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啊，这还用问。’’林川揽着他的肩膀，往他那靠近。
‘‘怎么回事啊，之前不是说过年才回，手机上也没说清。’’林川不经意瞄了眼还在前方收拾的两人。嘴凑到陆成舟耳边轻声开口，他话说的挺急，陆成舟差点就没能听明白。
‘‘一会儿再说，这会儿我哪能说清楚。’’陆成舟说。
‘‘走了啊，舟舟？’’林婉清问了句，看看那两人。
‘‘阿姨，我好久没见舟舟了，挺想他的，要不我先跟他去吃个饭？’’林川讨好地笑笑，询问道。
林婉清犹豫几秒，拒绝的话在嘴边。
‘‘行啊，你们去玩吧。’’陆江先一步开口，挽住一边人的手。把她拉进车里，手在车顶挡了挡。
被拉进车里，林婉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干嘛？坐飞机这么累了，玩什么？’’
‘‘哎，舟舟想去就去嘛。’’陆江解释着。
‘‘那我不就是想让他先回家歇会儿吗？说的我成恶人了。’’
‘‘没有，你怎么会是恶人，当然是好人，好人。’’陆江忙安抚地开口。
‘‘还好人呢，说不定在舟舟眼里我就是恶人。’’她说。
‘‘我们这都是为了他好，舟舟不会那样想的啊。’’
他们的车一会儿就开走，拐个弯就消失不见。
看着车渐渐远去，林川拉着陆成舟上了另一辆车。
到了火锅店，林川三下五除二就点好餐。看着在角落一脸颓废的陆成舟，他开口：‘‘说说吧，咋回事？’’
说完林川挺直身体，一副只要你说我就立马冲锋陷阵的样子。陆成舟被他的神情逗笑，他嘴角挑起，跟他说：‘‘也没那么严重，就是我妈发现我在谈恋爱了而已。’’
林川猛地拍了下桌子，‘‘这事还不严重吗？不严重的话你现在应该还在G市吧。’’
‘‘阿姨让你们分手了？’’林川看着陆成舟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出口，边说还边觑了他一眼。
‘‘暂时还没？’’
‘‘暂时？那不就意味着之后会说？’’林川又激动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说他自己呢。
看陆成舟表情又变得茫然，林川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锅底已经在翻滚。林川把肉一起下进去，熟了后放进陆成舟碗里，‘‘那怎么办？’’
‘‘你问我？我能有办法就不在这了。’’陆成舟夹起肉放进嘴里。
‘‘也是。’’林川把筷子立起来，自己的脸放上去。
‘‘回去我再跟我妈说说，要不然我就让我奶奶劝一下。’’陆成舟戳戳碗里的肉。
按现在的发展，过不了多久，老妈可能就会和他说让他分手。放平时她是不会这么赶尽杀绝的，还会跟他八卦。但如今临近高考，谈恋爱这种事······唉。
陆成舟叹了口气，摇摇头，拿出手机看了眼，晚上九点。
‘‘九点了，大哥，你还不吃饭吗？’’
贺临川到医院已经半小时了，顾砚就干坐在外面走廊，眼神空洞。
他无语地看着那人，简直想给他一掌拍醒他。
‘‘你想吃你就吃，我又不饿。还有，你来干嘛？’’顾砚没什么感情的回答他。
‘‘呵’’，贺临川无话可说地笑了，‘‘我来看我姥姥，行吗？’’
贺临川按住顾砚的手，阻止他要说出的那不是你姥姥。
‘‘你别说话，嘴里真是蹦不出一句能听的。’’贺临川在手机上点了点。
‘‘我在姥姥家看见了桌上的药，你吃的？’’贺临川向一边撞撞顾砚的身体。
‘‘嗯。’’顾砚惜字如金，淡淡吐出一个字。
贺临川就要被他这模样去死，他忍耐地吸了口气，‘‘真想揍你。’’
顾砚闻言看了他一眼，眼里透出的意思是你尽管来。
‘‘算了，看在我姥的份上。’’贺临川转过身，不再看他。
‘‘我去拿外卖。’’贺临川拍了一把顾砚的肩，站起身。
旁边的位子空出来，顾砚仰起头，靠在墙壁上。
贺临川很快就把吃的拿进来，顾砚接过那碗云吞，吃了口里面的面。
顾砚不爱吃葱，但那碗里的葱在表面铺成一片绿。接着顾砚看着贺临川，等着他解释。
‘‘看什么看，我故意的，给我吃完。’’贺临川忽视他的目光，悠哉悠哉地拆开筷子，很是享受地开始吃自己的炒面。
‘‘呵’’，顾砚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声笑，无语的笑。
‘‘哎我说，姥姥这也没什么事啊，你怎么就做出一副每个人都欠了你八百万的狗屎表情。’’贺临川想了很久都没想通，直接发问。
‘‘不是因为姥姥。’’顾砚说。
‘‘那是陆成舟？’’贺临川又问。
‘‘嗯。’’顾砚淡淡地回答。
‘‘他怎么了？’’
‘‘回B市了。’’
‘‘那又怎么了，他不就是回家了吗，搞得跟分手一样。’’贺临川眼睛翻到天上。
‘‘说不准。’’顾砚有点烦躁，顿时感觉贺临川这趟来是给他添麻烦的。
‘‘啊？’’贺临川瞥了眼他，见不是开玩笑，他正经起来。
‘‘为什么？’’
‘‘可能是被发现了。’’顾砚把盖子合上，心里像有锤子在敲，有点闷，也有点疼。
‘‘姜姨吗？’’贺临川问。
‘‘不是。’’
‘‘哦。’’
······
两人都没开口。
贺临川是不知道说什么，顾砚是不想说。
待了一小时，最后以贺临川拍了顾砚的肩结束。
贺临川站起身，向他告别，‘‘砚啊，这事我也帮不了你。’’
顾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眼神。
‘‘不过你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能帮的我都会帮。’’贺临川再度拍上他的肩膀，语气沉重。
顾砚轻轻笑了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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