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萧长离清醒后,发现身上干爽,屁股也不疼,乐了,清白保住了。
他像往常一样吃饭,吃出了一个字条,左顾右盼,没有半个人影,才放心地展开纸条,上面用炭笔字迹工整地写着几个字。
已阅书籍残卷,生子是为真,君难,吾救之。
萧长离全身血液似乎都逆流而上,对着地面剧烈地干呕起来。
生子药居然是真的,萧烬没有开玩笑,在他的肚子里真的会生孩子。
他怎么能生孩子呢,生了孩子的男人和怪物有什么两样。
他必须要逃,只要有机会他就能赢。
“疯子疯子你这个疯子!”萧长离把桌面上的物品一扫而空,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殿外的宫人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等暴君平复下来,他们就会全部清理干净。
玩火差点玩过头了,他想到萧烬昨晚用手抚过他小腹时那若有所思的神情,恨得悔不当初。
原来如此,攻人先攻心,谁会让一个半男不女的怪物当皇帝。
不愧是冯清带出来的孩子,一肚子坏水,是他傻,当年随手一指就指到冯清当太傅,又随手一指轮到当丞相。
萧长离还以为太子会恨冯清占了他外祖父的爵位,没想到这两人的心一个比一个脏!
借着昏暗摇曳的光,他看到门口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人。
萧长离在那个宫女的带领下,逃出了紫宸宫。
夜里很冷,萧长离几乎是半爬半拖着身子,在黑漆漆的宫中小路上跌撞前行。
为了控制萧长离外出,萧烬一直没给萧长离鞋穿,穿着中衣在殿里晃荡。
宫道上,萧长离的脚底那早已血肉模糊,在沿途留下血色模糊的脚印。每走一步都传来钻心的疼痛,而每疼一次他就多恨太子一分。
萧长离安慰着自己,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
他不敢停,身后那片被重重遮蔽的太子寝殿,随时会刷新出一个人机太子,将他重新拖回那个铺满轻绸软锻,散着暖香的囚笼。
视线尽头,御花园入口处那几株嶙峋枯枝的梅树在稀薄月色下显现。
只要绕过那片沉沉的假山乱石,离出宫就又进一步。
一个人影,如安静地伫立在通往御花园的月洞门前。
在萧长离将信将疑的走过去后,周珩也从通往御花园的月洞门前出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刚才那名宫女是周珩通了关系?
然而,脚底撕开裂肺的痛让萧长离身形一晃,整个人狼狈不堪地向前扑倒
周珩在距离萧长离一步之遥的地方,屈膝跪下。
“陛下,您的脚伤得很重,还是让臣替您包扎一下吧。”
“多管闲事。”萧长离看着周珩的脸,只剩下憎厌,“朕问你,你派了那个宫女找我,你就不怕太子怪罪你?”
周珩的身形,那低垂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更深的阴影。然而,他依旧稳稳地跪在原地,没有挪动分毫。
“臣只听陛下的,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珩甚至微微向前倾了倾身体,干净的手伸了出来。
“陛下息怒,臣只是想看看您的伤。您这样走不远的,臣送您。”
送他?
萧长离心头一跳,那双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恭顺,看不出丝毫虚假。
他现在这副样子,连站稳都困难,更遑论在禁卫森严的宫禁中独自脱身。
都怪这该死的脚!
萧长离眼底只剩下一片暴戾的决绝,管他真心假意,他需要这条唯命是从的狗。
“前面,”萧长离的手指艰难地指向御花园深处那片巨大假山阴影笼罩的方向,催促道,“绕过假山往北靠近宫墙的地方有棵歪脖子梅树带朕过去。快点,别磨蹭。”
命令说出口,带着萧长离惯有的颐指气使。
周珩低低应了一声:“是。”
他迅速起身,动作利落却不失恭敬地靠近,试图伸手去搀扶萧长离的手臂。
谁知周珩刚要搭上萧长离手臂,萧长离一甩手臂,避开了周珩的触碰。
萧长离还是接受不了陌生人碰他,哪怕是隔着衣服,他也觉得十分恶心。
那份天生刻在骨血里的倨傲占了上风,“朕还能走。”
萧长离咬着牙,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再次迈开脚步。
于是周珩顺从地收回身侧,亦步亦趋地跟在萧长离身侧半步之后的位置。
通往假山的路径,铺着细碎的石子。那些往日里打磨光滑的石子,萧长离踏上去,都伴随着一声压抑到扭曲的低哼。
终于,那棵在宫墙里生长的老梅树的枝桠映入眼帘。梅树下堆砌着一些断裂的湖石,散乱地叠放着,正好形成了一个不甚稳固的阶梯,顶端距离那高高的朱红宫墙顶部,仍差着几乎半个人的高度。
萧长离不顾形象的快跑了几步冲到梅树下,再也支撑不住,后背重重撞在粗糙的树干上短暂休息,那双脚也仿佛已经脱离了身体知觉,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痛。
一切正如萧长离所料,追兵的嘈杂声,隐约地朝他所在的位置飘了过来。
来了!
火光在远处闪烁,萧长离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分感激。
“听着,不许发出声音。等他们追近”萧长离拖着周珩,将他粗暴地推搡到那堆叠的湖石前,自己则退开一步,“你留下,给朕拖住他们,听见没有?”
远处的脚步声、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兵甲碰撞的铿锵声越来越清晰,迅速逼近。
周珩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萧长离那张着急且写满了求生欲的面容,答应了下来。
“好。”
周珩刚刚答应,萧长离的手从周珩咽喉上松开,那一瞬间的解脱让周珩手本能地捂住喉咙。
这时,追兵的火光已经从假山的转角处照亮黑暗的,骤然亮起。
宫墙外,另一队兵刃反射的寒光也交织过来形成包围网,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在那里!”
无数双眼睛,无数支箭簇,瞬间锁定了梅树下暴露的身影。
萧长离的心猛地沉到谷底,已经开始自乱阵脚。
他下意识地就要凭着一股蛮力,拖着残破的身躯去攀爬,那根本不是靠他自己能翻越的高墙。
就在萧长离绝望之时,身旁那个刚刚被他掐得几乎窒息的周珩,不计前嫌的直接半跪在最高处的湖石之上。
周珩甚至没有回头去看那逼近的刀光箭影,双手稳稳地萧长离托起,俨然给萧长离出了一个好主意。
“陛下踩着臣的肩膀出去。”
那几个字,正合他意。
萧长离的眼中只剩下那道近在咫尺的宫墙顶端,无视了脚底的剧痛,一脚踏上了男人那稳如磐石的肩头。
那温热的触感在脚下清晰传来,男人的呼吸声却丝毫不受影响。
萧长离借着男人脊背猛然向上托举的力气,身体奋力向上拔起,一举爬上了宫墙。
染血的脚尖堪堪勾住了滑溜溜的琉璃瓦檐,萧长离浑然不顾疼痛,双手死死抠住墙头边缘凸起的缝隙,就在他腰腹发力翻越墙头的时候,下方传来一声隐忍到极致的闷哼。
跳下宫墙的瞬间,寒风瞬间毫无遮挡地灌满衣袍,猎猎作响。
“周大人?”禁卫统领带着一顿人马井然有序的跑了过来,骇然道,“您在这里做什么,上面那人是谁?”
“快走。”周珩冲着墙的那头大喊道。
声音之大,不只是萧长离,连站在周珩身边的禁卫统领都快震聋了。
看周珩反应剧烈,不管墙那头是谁,都必须把人揪出来。
“周大人,放走了陛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劝你赶紧向太子殿下交代清楚。”
“周某的生路就不劳您多费心了。”
周珩眯了眯眼睛,晚上再次进宫,就没想着能轻松出去,不过这时候留下来,也未必就是坏事。
而那边的萧长离伏在墙边,不敢再有任何停留,拖着麻木剧痛的双腿,继续狂奔。
追兵还在四处搜索,为了赌追兵不会抬头,他奋尽全力找到了个梯子爬上了屋顶。
萧长离绕着宫城跑了半天,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他现在腿快走断了也没走到宫门口,就算走到宫门他也会被人拦住。
不过,他还可以走小路。比如,钻狗洞。
萧长离张望着离他不远的后山,决定就去那里。
结果就在准备跳下去时,脚上一滑,掉了下去。
预想中的坚硬地面并未立刻到来,萧长离重重地摔进了一丛低矮灌木丛里。
草丛里的荆棘以及干枯的枝条刮擦过他衣袍,无数细小的刺扎进皮肉,又痛又痒。
丛灌木的缓冲救了他一命,萧长离蜷缩在枯枝败叶里,咬了咬牙爬起了起来,继续前行。
突然墙内火光冲天,那些禁卫发现了萧长离的衣服碎片。
“拦住他,他刚掉下去。”
“这边,墙下有动静,抓住他!”墙外的禁卫已然萧长离发现了坠落的踪迹,火把的光亮迅速朝着这片枯萎的灌木丛聚拢过来。
“难道就这样被抓住了吗,好不容易才跑出来,这么简单的失败了。”
短短几十秒,萧长离在脑海里想出来n种萧烬折磨他的方法,尤其是他的屁股,似乎已经开始痛上了。
保住肚子还是屁股,这是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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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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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逃跑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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