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的声音陡然转冷,他侧头,对旁边的宫女吩咐道:“取水来。”
一名宫女立刻捧着一个盛满清水的白玉盏,战战兢兢地跪下奉上。
萧烬亲自伸手,接过了那白玉盏。
“父皇,请用药。”
看着眼前这杯清澈见底的水,再看看手中盒子里散发着透明的药膏,萧长离脑中瞬间闪过无数最可怕的联想。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覆在了萧长离紧握着那白玉水杯的手背上,将萧长离硬生生钉在了原地。
“父皇何必如此惶急?”萧烬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带着被打扰了雅兴的不悦,甚至还有一丝委屈。
“孤方才不过是想尽心侍奉,你这般姿态,倒显得孤是在行凶一般。”
萧长离气得浑身发抖,挣扎着扭过头,嘶哑地怒吼:“你分明是故意的,设下圈套折辱于朕,你放开朕。”
他心中悔恨交加,更是惊骇于萧烬心思之深沉毒辣,竟步步为营,将他逼至如此境地。
萧烬的气息拂过对方的耳廓,字字诛心:
“父皇此言差矣。孤本想今日修身养性,好好处理政事,是父皇您,衣衫不整地扑过来,摔了奏折,乱我思绪。既然如此,我如何拒绝你的一片心意?”
萧烬没有夺走水杯,只是压着萧长离的手,让他既无法将水杯抛掷出去反击,也无法将其送到唇边完成喝药的动作。
“孤方才忘了说清楚,”萧烬的视线从萧长离惊怒交加的脸上,缓缓移向他手中紧握的水杯,“这水,不是用来服药的。”
不是为了喝药?
萧长离猛地抬头。
“你欺人太甚,屡次戏耍于朕,看到朕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你这畜生心里爽翻了吧?朕就知道,你从头到尾就没安好心。”
萧烬任由他咆哮,甚至在他手指快要触及睫毛时,才微微偏头避开。
“父皇误会了。”等到萧长离骂得气息平复下来,萧烬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轻易压过了萧长离的余音,“这玉骨生肌膏,乃外敷圣品,沾在手上,用之前自然需要清水擦拭干净。”
他目光扫了一眼萧长离那只指向他的手,“父皇方才莫非以为孤要您喝下这药膏?”
这畜生。
他是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引导他往那个方向想。
萧长离那只指着太子的手无力地垂下,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身体关节在嘎吱作响。
萧烬的目光转向角落里抖如筛糠的张太医,又问道:“张太医,孤可有半句虚言?此玉骨生肌膏,可饮否?”
张太医魂飞魄散,声音带着哭腔:“回禀殿下,此膏万万不可内服啊,需以清水净手后使用。太子殿下所言句句属实,陛下明鉴。”
“听见了?”萧烬的目光重新锁住几乎要缩成一团的萧长离,审视道,“太医的话,父皇总该信了?还是说”
他微微拖长了音调,“父皇依旧固执己见,认定孤在欺瞒,羞辱于你?”
萧长离被他这步步紧逼,颠倒黑白的质问逼得连连冷笑。
信这明显被太子吓得肝胆俱裂的老东西,那他的脑子还真是犯浑了。
“老糊涂,废物。谁问你了?朕用得着你来教?滚,都给朕滚。”
“够了。”
萧烬向前逼近一步,牢牢锁住萧长离慌乱躲闪的视线,让萧长离无法转移注意力,逼问道:“孤最后问一次。这药膏,净手的水,你是用,还是不用?”
“不用。”
他攥着水杯的手更紧了,杯壁冰凉,却熄不灭他心头的燥怒。
“好,你不用,孤亲自帮你。”
萧烬看着他这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了然。
他没有再言语,目光扫过殿内所有屏息垂首,恨不得化作蒲公英随风飞走的宫女太监和太医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仓惶退去,生怕惊扰了这修罗场中的两位煞神。
“站住,不许走。都给朕回来,听见没有。”萧长离惊恐地望着清空的广场,清瘦单薄的没人显得无比凄美,也让他感到无助。
有人的情况下,萧烬都那么过分了。
此时无人,萧烬岂不是要翻天了。
“父皇若执意要在众人面前展示,”萧烬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意有所指地说道:“孤,倒也不介意让他们回来观摩学习。”
萧长离紧紧抓着冰凉的白玉杯,指节泛白,掌心全是粘腻的冷汗。
萧烬进,萧长离退。
空旷的广场上,萧烬沉稳的脚步声和萧长离慌乱后退时急促的呼吸声,被额外扩大。
就在脊背撞上石柱的瞬间,萧长离眼中非但没有绝望,反而倏地闪过一道近乎疯狂的亮光。
他眼神死死锁定近在咫尺的太子,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握着水杯的手猛地发力,竟是将杯中清澈的冰水狠狠泼向萧烬的脸。
“去死吧。”
同时,他借着泼水的动作,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侧身,肩膀狠狠撞向萧烬。
砰——
水花四溅。
沉闷的撞击声在殿内炸响。
萧长离这番投怀送抱,出乎萧烬意料,萧烬顾不上疼痛,把萧长离压在了身下,任由萧长离捶打自己也压的严丝合缝。
冰凉的药膏甫一接触伤痕累累、又被墨汁刺激得格外敏感的皮肤,萧长离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如同被电流击中般剧烈一颤。
“好凉。”
萧长离失声惨叫,声音都变了调。
他拼命扭动身体,试图躲开那刻意施力的触碰,“拿开拿开,朕不用呃……啊——”
“父皇忍一忍。药力入骨,方能化瘀生肌。昨日之事耗费甚巨,此处又是受力最重的地方,不揉开,恐留下病根,日后行动不便。”
他口中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指尖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轻,反而因着萧长离的挣扎,故意加重了几分。
全都是糊弄人的鬼话,说的这般坦然,恐怕是不知道在心里翻滚了几遍。
这个畜生,他竟敢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被反复揉捏伤痕的痛,还有昨夜不堪回首的撕裂和屈辱感一并涌上心头。
“萧烬,你这禽兽,你不得……”怒骂刚出口,萧烬的指尖陡然下移,他所有的咒骂都被堵塞在喉咙里,只剩下带着哭腔的抽气声。
“父皇的身体,倒是比您那点可怜的尊严诚实多了。”萧烬垂眸看着他失神的模样,指尖沾取更多药膏,这次,那冰凉的触感顺着萧长离布满青紫指痕的脊椎,一路向下,越向下,萧长离的身体颤抖得越厉害。
当那沾满药膏的手指最终悬停在萧长离尾椎骨下方,距离那昨夜饱受蹂躏,此刻依旧肿胀钝痛的地方。
萧长离彻底崩溃了。
“不要碰那里,求你,真的不行了。”他再也顾不得尊严,声音凄厉得近乎哀求,泪水混着冷汗疯狂涌出。
“养,朕好好养,保证保证养好,饶了朕求求你别再别再动了。真的,真的快裂开了,弄再弄就彻底废了,废了以后以后就就真不好用了啊。”
他语无伦次,将最不堪的恐惧和祈求**裸地摊开,只求避开那最深的龃龉。
时间仿佛凝固了,萧长离也不敢轻举妄动。
萧烬的手指悬停在那个致命的位置,指尖的透明色药膏微微颤动,似乎能看出目的地的凄惨,停在了入口。
在萧长离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晕厥的前一秒,萧烬的手指,缓缓地移开了。
冰寒刺骨的威胁感倏地远离,随即,带着浓郁药膏的手指,重新落回了萧长离的腰窝附近。
只是这一次,按压的力道似乎轻缓了一些。
虽然药力入骨的刺痛依旧清晰,但比起刚才腰眼和尾椎的致命威胁,这简直可以称之为温和了。
萧长离紧绷的身体一松,劫后余生般大口喘息,泪水无声地汹涌流淌。
他不敢动,只能僵硬地趴伏着,任由萧烬在他肩背上细心涂抹,尽管每一次触碰都让他忍不住小声闷哼,生怕对方下一秒就改变主意不做人。
“父皇说得极是。”萧烬略显遗憾,“不好用了确实不行。”
他一边慢条斯理地将药膏均匀涂抹开,指腹感受着那具身体因为恐惧而持续的轻颤,一边淡淡道:“孤精心养护的人,自然要让他长久地合用才好。”
“所以,父皇务必谨遵医嘱,好好养着。”
萧烬收回手,指尖的药膏已经涂抹均匀,斑驳的痕迹上覆盖了一层晶莹的透明光泽,显得□□格外晶莹剔透,恨不得去舔一口尝尝滋味。
“这玉骨生肌膏,早晚各一次,孤会亲自来为父皇涂抹。直至伤处痊愈,淤痕消退,父皇龙体康健如初为止。”
萧长离趴在冰冷的地上,冷冷说道:“上完药了就放开我,地上太凉,我不喜欢。”
萧烬不说话,他的目光缓缓下移,再次滑落衣襟的脖颈,最后定格在那片唇,眼神幽暗。
“又露出这副引人遐想的模样。”
萧烬叹道:“父皇,您说。是您一直在蓄意引诱儿臣,还是儿臣定力太差?”
马上就来到小长离的反击时间啦[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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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好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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