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昵称叫“度千”，贺瑞刚加上对面就发了个“嗨”的可爱表情包，然后自我介绍。
度千：我是柳越的老粉了，他之前活动的照片我都有哦～
度千：你是小哥哥还是小姐姐呀，怎么称呼你呢？
越［爱心］：我是小姐姐。
越［爱心］：都是什么活动的照片，你先发过来。
度千：不可以哦～要先给钱哒，姐姐加个v吧
贺瑞看完直皱眉头，觉得遇到了骗子。他刚想把对方拉黑或者删了，就看见对方发来了三张照片。
度千：先送你三张，后面的照片都是这个水平哦
度千：我不是骗子
贺瑞点开那三张照片，都是很高级的杂志照片。贺瑞又拿着图到网上搜，居然没搜到这么高质量的图。
度千：怎么样，还满意吗？
贺瑞：这图你从哪弄来的，柳越本人让发吗？
度千：这你就不用管了
度千：小姐姐你干不干呀，不干我就把照片卖给别人了。
贺瑞想着这价格收的也不贵，便问道：你有多少张？总共多少钱？
度千：你想给我多少呢？
贺瑞不太了解这种图片的价格，便问道：“一张给你一千？”
度千：真的吗？【崇拜脸】可我有好几百张照片呢，你都要吗？
越［爱心］：质量好就都要
度千：什么叫质量好？照片不好看你就不喜欢吗？
贺瑞：看不清脸的就不行，万一你用别人照片框我呢。
说完就贺瑞就下线了。
等他洗完澡回来一看，“度千”又给他发了不少信息。
度千：你用他照片干什么呀？
度千：你喜欢他吗？
贺瑞看着这名字和问题，心里忽然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他转身去问群主这是谁，却没得到答案，只说是一个不知道的小粉丝。
贺瑞又想起了被抽中邮寄明信片，他觉得实在太巧了，要是没看错参与抽奖的能有百万人，怎么偏偏就抽中了他？
一个隐隐的念头在贺瑞脑海中浮现，但他又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
越【爱心】：你在意这个做什么？
贺瑞想了想，继续输入。
越【爱心】：我的确喜欢他，非常喜欢，喜欢到情难自禁
越【爱心】：你要是能帮我约到和他见面的机会，我就给你一个礼物
度千：什么礼物
越【爱心】：一个吻
对面沉默许久，发来了一条语音。
“啧，贺少好风流啊，处处留情。”
柳越讲话很慢，语调上扬，似乎是刚才逗弄贺瑞心情很好。贺瑞趁着这个时机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那边很快接通。
“干嘛？”柳越有些懒洋洋地问。
贺瑞抬头一看已经十一点了，就问道：“准备睡觉了？”
“没。”柳越声音含含糊糊的，“准备骗钱。”
说到这个贺瑞笑道，“你还欠我几百张照片呢。”
“只想看照片，不想看真人吗?”
“想。”贺瑞说：“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都十一点多了，太晚了。”
“想见你就什么时候都不晚。”贺瑞说，“我可以半个小时内出现在你面前。你想我吗？”
柳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嗳，你怎么认出来的？还是为了炸我随手一发？”
“心有灵犀喽。”贺瑞眨眨眼睛故意说。
柳越笑了笑没接话，贺瑞又问道，“……不过你怎么认出我的？”
贺瑞退出电话界面看了一眼自己设置的信息。
“我这信息，天衣无缝吧？”
“还说呢。”柳越似乎是笑，用着气音说，“我还在想哪来的金主一下给我砸这么多钱。啧，原来是你，白高兴一场。”
“你的小号信息是改了，可投应援屏的钱走的还是贺瑞的账。根本不用查，自己就现原形了。”
贺瑞又道，“那个签名是真的是抽到我的吗？还是……”
“碰巧。”两个字的尾音上扬，让人觉得巧又不巧。
“名额还是内定的，不过是让我从十几个里面选一下，看见了你。”柳越语调轻快，“所以就选喽。”
“那天我的会场，我也看见你了——你天天好闲。”
“想见一个人就有空。”贺瑞说，“就像你找我，我随时有空一样。”
“真的？”
“真的。”贺瑞说，“柳越，我想见你。”
柳越那边沉寂片刻才说道：“我明早还有节目要录，今晚没空陪你。”
“那我看你一眼就走好不好？”贺瑞说，“或者你什么时候有空？”
那边又传来水流声，柳越似乎在接水。
“你还是早点睡吧。”柳越的声音变远，驴头不对马嘴地说：“熬夜会让人变老的。某人到了这个年纪，还是应该注意一下。”
“我老不老无所谓，你年轻不就行了？我……”
柳越则是出声打断了他，“抱歉，我是说，我要睡觉了。”
他的语气随即变得柔和且敷衍，“下次有时间再聊吧，晚安。”
柳越用最温柔的语气哄人似的说完，就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贺瑞猜柳越估计要刷牙睡觉了。
贺瑞翻回头看自己和“度千的聊天记录，忽然想起黄思远他们告诉他的信息。
柳越原本不叫柳越，叫柳越陌。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怪不得叫这个名字呢。
贺瑞想了想，动手把自己的昵称改成了“阡陌”。可随即他又觉得太明显，灰头土脸地改了回去。
·
从这以后贺瑞就经常给柳越发信息，像个黏人的狗皮膏药一样沾上了就甩不掉，柳越有时候不回他，有时候敷衍地敲两个字，心情好了还会发几条语音，相处的很随意，像是把他当成了朋友。
这也没什么不好，贺瑞想。朋友也好，爱人也罢，都是离柳越更近一步。在现阶段，仅仅是多和那人说几句话都能让他满足。
他开始缠着柳越让他分时间给自己，他想和柳越一起去吃饭，柳越总是不答应，也不拒绝。
他们又见过几次，但每次见面都是晚上，黄昏落日之后。就像是灰姑娘过了十二点就会变成原样，柳越来见他总是踩着浓浓的夜色，带着绮丽的妆。
他渐渐摸准了柳越的喜好，发现这个人其实很好养。柳越虽然挑食，但是荤素都吃。而且只要是贺瑞带过去的，自己准备的，柳越几乎都是照单全收。或者一边和贺瑞聊天一边吃完，或者打包带回去。再也没有出现过那碗被倒掉姜汤的情况。
贺瑞想象中的美好生活没过多久，就被一条消息打破了宁静。
某天的社交媒体上赫然是柳越和他的照片，尽管拍的很糊，但是拍摄的角度很多，并配文：当红影帝疑似已有男性伴侣。
一个小号莫名发了这篇文章，并抽丝剥茧地从种种细节中剖析照片里的另一个男人可能是柳越的对象。
一时间网络上议论纷纷，山大的压力顷刻压下来，本来两人打算第二天见面也硬生生被取消。柳越忙的脚不沾地，只是抽空通过电话告诉贺瑞法务部已经展开调查了。
“不过几张日常的照片，根本没有亲密举动。和朋友出去吃饭拍的完全就说得过去——而且这还是个新号，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流量？背后肯定有人在煽风点火，还暗戳戳怕我知道是谁。”
柳越如是说。
随着舆论愈演愈烈，柳越不得不发消息澄清自己单身的事实，并对那个小号提出的要点一一否认，并发了律师函。同时又买了一波水军控评，这件事才算渐渐平息。
但贺瑞也收到了来自贺书康的施压——贺瑞的父母没往那方面想，贺书康和二老说的也只是吃饭，只是“吃饭”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贺书康对这个不听话的弟弟先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后来却渐渐变得平淡。有人旁敲侧击，向贺书康打探相关事宜，她也只是淡淡道：“三令五申都不听，非得自己吃苦头了才肯罢休。”
贺瑞倒是不慌不乱，他的思维很简单——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从来不怕别人说闲话。家里人宝贝他，第一时间也站出来帮他把负面舆论压到了最低。更何况他不混娱乐圈，不靠口碑吃饭，名声愈发显得无所谓。他唯独担心这事儿会给柳越带来不好的影响，毕竟他树大招风，每天都要和媒体打交道。
随着风波平息，贺瑞又不怕死地给柳越发消息约他出来。
而此刻的柳越正坐在车后座上，神色有些疲倦。他抬手看了一眼手机，又放下来，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
“柳先生。”老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柳越的神色，开口问道：“现在去哪里？”
“回去。”柳越睁开眼睛看向窗外，已经很晚了。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一个星期，尽管他们约好每周二见一次，可现在到底还是风口浪尖，他不敢轻举妄动。
老林没吭声，沉默着发动着汽车的引擎，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这辆车被一辆兰博基尼跟踪了。老林绕了两个圈子，那辆车还是穷追不舍。
老林对这辆车眼生，他不知道里面的人和他老板认不认识。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柳越。柳越似乎心情不好，眼睛是闭着的，眉头轻蹙，虽然没有很明显的情绪流露，但凭他这几年的了解，知道这主是正在火气上。
不过也是，本来好好的和人家出去吃饭，先甭管是朋友还是真是爱人，被拍照发到网上。要自证清白不说，现在连见个面都要避嫌。这几天来问他的人都特别多，更不用说明里暗里问柳越什么情况的人了。
柳越睁开了眼睛，看了眼路况，有些不悦道：“还没到吗？”
“柳先生，后面有人跟着。”
柳越抬眼去看后视镜，像是巧合一样，后面那辆兰博基尼炫酷似的闪了两下车灯。那辆车的速度很快，简直就像把公路当赛车道似的在跑，两车的距离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短。
兰博基尼开始减速，超车到了柳越车的侧面，随即保持相同的速度往前行驶。
柳越皱眉看向兰博基尼的驾驶座，那人慢慢摇下了车窗，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冲着柳越的车大声说：
“柳老板，之前不是一直说请我喝酒吗，不如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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