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舟缓缓睁开双眼,耳边似乎还回荡着蛊魔的话语,眼眸中还残留着些许梦境里的复杂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周遭已然完全被浓稠如墨的夜色所笼罩,黑沉沉的一片,唯有那一轮明月高悬于天际,洒下清冷的光辉,几点稀疏的星光点缀在旁,更显夜的静谧。
晚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凉意,却吹不散这沉沉的夜色。
借着皎洁的月光,徐远舟看到身旁的伯子衿仍旧静静地躺在裘皮之上沉睡着,只是他眉头紧皱,神色紧绷,拳头也不自觉地紧紧握着,看起来像是被梦境所困。
“看来蛊魔和伯子衿并没有谈妥啊……”
徐远舟眉头微蹙,面上露出一抹沉吟之色,心中思忖片刻后,双手迅速结印,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拖沓。
与此同时,口中念念有词,那《清心经》的经文缓缓吐出,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念罢经文,他并拢双指,神色专注且郑重,轻轻朝着伯子衿的眉心缓缓一划,指尖似有微光闪烁,那光芒顺着指尖融入伯子衿的眉心之中。
不多会儿,伯子衿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原本紧绷的神色也逐渐缓和,身子先是微微一动,随后便摇晃着脑袋,缓缓睁开了双眼,从那纠缠不清的梦中清醒了过来,眼神中还残留着些许迷茫。
“我去!天都黑透了!嘶!头好痛!我这是睡了有多久!”伯子衿一手揉着昏沉肿胀的脑袋,一手的手肘半撑着坐起来。
“做噩梦了?”徐远舟垂目看向半卧着的伯子衿,嘴角噙笑,明知故问道。
“对啊!梦到一只长得特别丑陋的大肥虫,正在跟它打得不可开交、决一死战呢!”伯子衿尴尬地笑笑,神色难掩慌张,“你要没叫醒我,再多一会,我的千机扇就要把它劈成两半了!”
“是吗?你是梦到蛊魔了吧?”徐远舟挑眉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伯子衿一听这话,顿时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惊愕,话一出口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可话已至此,也收不回去了,便又急切地反问道:“你也做了那个梦?”
“没错,我确实也做了那个梦。”徐远舟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中多了一丝调侃的意味,顿了顿后,又接着缓缓说道,“不过呢,我可一下子就分清了梦中的那个‘伯子衿’并非是你本人哦。”
说到这儿,徐远舟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紧紧盯着伯子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莫非,你在梦里,真跟那只大金蚕拜堂成亲,还共入洞房了不成?”
“哼,怎么可能啊!我当然也是一下子就知道那根本不是你呐!”伯子衿梗着脖子,强行嘴硬道,可那眼神却止不住地闪躲。
他心里暗暗叫苦,但是他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都跟那条令人作呕的大肥虫快要喝上交杯酒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
哎!都怪自己当时糊涂啊,只当那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梦境罢了,还暗自琢磨着,有些事儿在现实里怕是没机会实现了,在这梦里体验一回,倒也不错。
哪曾想,竟着了蛊魔的道儿!
“那蛊魔跟你说了什么?”徐远舟试探问道。
“说什么?跟一条大肥虫有啥好说的?他害咱们中蛊,竟然还敢在梦中戏耍本少爷,我气得要命,一直跟它干仗呢!哪里听得清它说了啥?”伯子衿一脸嫌弃地撇嘴说道,“可惜,在梦境中我的实力只能发挥不足十分之一,不然早把它拍扁了。”
徐远舟扶额,太阳穴突突地跳。心里庆幸还好伯子衿在梦境中实力不济,否则真让他杀死了金蚕,这会儿他们二人都要爆体而亡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那大肥虫,哦,就是那蛊魔,在梦里还跟你唠上了?”伯子衿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口问道。
“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哪有一见面就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道理?”徐远舟故意摆着架子,趁机开始训起话来,说完这话,他停顿了一下,而后接着缓缓说道,“那蛊魔入梦,显然不只是为了戏耍我们,他是想跟我们合作。”
“合作?”伯子衿眉头一皱,“那蛊魔凶名在外,不知害了多少人,怎会突然想着和我们合作,莫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确是如此啊,只是眼下碍于这金蚕同心蛊,咱们恐怕也只能无奈地与那蛊魔携手了。”徐远舟一脸凝重,缓缓说道,“如今那蛊魔仅仅只剩下一缕残魂了,可一旦他彻底消亡,你我二人怕是只有死路一条,根本没有别的退路了。”
“要不你随我回伯家吧,说不定我伯家有解蛊的法子呢。”伯子衿皱着眉头,提议道。
“这倒也算是个办法,不过那蛊魔所炼之蛊,向来都是极为难解的,这也是他的名号为何能令人闻风丧胆。”徐远舟低头思索了片刻,接着说道,“依我看,咱们不妨先试着同蛊魔合作,我这边尽快给宗门传去音信,告知当下的情况,你呢,也赶紧修书一封送回家里,两边同时着手,看看能不能找到解蛊之法,你觉得这样如何?”
伯子衿微微点头,觉得徐远舟的提议颇为妥当:“行,就依你所言,咱们双管齐下,也好多些生机。只是那蛊魔那边,可得时刻提防着。”
“那是自然,与虎谋皮本就是险事,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徐远舟神色严肃。
“那蛊魔可说,咱们要如何合作?”伯子衿问道。
徐远舟眸光微微一动,眼眸悄然转动起来,谨慎地环顾查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他心里很清楚,这天元鼎与玄天神坛的事要是不小心传了出去,必定会在这世间掀起轩然大波,各方势力为了争夺它们,怕是会搅得天下腥风血雨,不得安宁。
思量再三后,徐远舟最终还是决定采用传音之法,将自己在梦境中和蛊魔商议合作的那些事儿,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伯子衿,确保旁人无法利用神识窥探分毫。
伯子衿听着徐远舟的传音,心中大为震撼,脸色越发凝重。
待徐远舟传音完毕,伯子衿这才同样运用传音之法回应道:“着实没想到,我竟不知自家的传家宝天元鼎与玄天神坛有所关联!怪不得那蛊魔会费尽心思找上咱们合作。仔细想想,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恐怕从一开始就是被人精心谋划好的。”
“上古神器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你们伯家不知道其中奥秘倒也正常。”
“玄天神坛可是实打实的上古秘境,里面必然藏着数不清的奇珍异宝和绝世机缘,这般情况下,任谁听闻有机会能进入其中,都会忍不住心动的。但咱们要是真的一头扎进去参与此事,恐怕转眼就会深陷在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巨大漩涡中心,到时候想要从中顺利脱身,那可就太难了。”
“可,你不想进入玄天神坛瞧瞧吗?”徐远舟用传音问道。
伯子衿微微一愣,沉默了片刻后,才以传音坦然回应道:“想,自然是想的,那可是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地方,若能进去一探究竟,说不定能寻得突破自身瓶颈的机缘。有道是,宁在问道途中碎玉骨,不教长生殿内锈道心。身为修道者,谁不想在这求道登仙之路上更近一步呢?”
徐远舟听了伯子衿这话,心中颇为认同,微微点了点头,传音回道:“你说得没错,身为修士,本就该有这等无畏求道之心,只是当下这局势太过复杂凶险,咱们还得步步为营才是。”
伯子衿正打算接着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神色一凛,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悄无声息地朝着他们这边靠近。
他下意识地看向徐远舟,却发现徐远舟也同样一脸警觉,目光已经瞥向四周,显然徐远舟也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异样。
而那正朝他们靠近的东西,速度极快,眨眼间的功夫,竟能在屋顶和地面之间来回瞬移,好似一道若隐若现的暗影,让人难以捉摸它的具体行踪,只隐隐觉得一股危险的气息正随着它的移动,越发浓烈地笼罩过来。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伯子衿反应极快,猛地揽住徐远舟的腰,二人急速朝一侧滚去。
几乎同一时刻,三支泛着幽光的毒箭狠狠钉在了他们方才所在的位置,箭头深深没入地面,可见威力不小,那上面缠绕着的金线蛊更是透着诡异的气息。
抬眼望去,正殿屋顶破洞处,三个黑影稳稳张弓搭箭,蓄势待发。
那箭头上缠绕着的熟悉的金线蛊,已然暴露了他们的身份——正是蛊魔的手下。
想必是循着天元鼎上蛊魔留下的标记,一路追踪到了此处,正准备痛下杀手。
“阴魂不散!”
伯子衿不禁呵斥一声,说罢,他手臂一挥,手中的天机扇飞射而出,只见那扇面飞速旋转起来,带起一阵凌厉的劲风,径直朝着屋顶削去,眨眼间便将瓦砾击碎。
与此同时,徐远舟也不含糊,手中长剑猛地挥出,磅礴的灵力化作丝丝霜气,朝着那从屋顶上坠落下来的刺客席卷而去,瞬间就将他们冻成了冰雕。
可谁也没想到,最后一个刺客竟在落地的瞬间,猛地发动了自爆,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血雾弥漫开来。
而在那血雾之中,竟飞射出了无数闪烁着诡异光芒的金点,朝着伯子衿和徐远舟所在的方向铺天盖地地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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