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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洪崖旧债

夜色如墨,浓稠地包裹着城市的喧嚣与躁动。但在城市地表之下,位于城郊结合部的“惠民仓储式地下超市”早已废弃的巨大仓库区,空气却仿佛凝固成了实质的冰,每一丝流动都带着金属的寒意和一触即发的紧张。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惊雷’行动,现在开始!”

林语晨清冷而坚定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频道,清晰地传入每一名突击队员的耳中。她此刻正站在地下超市主入口旁一处临时搭建的指挥掩体后,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前方被战术探照灯照亮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超市玻璃门。尽管身处后方,她的心跳依然随着行动的发起而骤然加速,手心微微沁出薄汗,但脸上却看不到丝毫慌乱,只有沉静的专注。

“一组,左翼突入!二组,右翼包抄!三组跟我,正面突破!注意人质安全,优先清除持械反抗目标!” 特警队长“老炮”低沉有力的声音紧随其后,下达了具体的攻击指令。

“收到!”

“一组明白!”

“二组就绪!”

简短而高效的回应声在频道内响起。

“轰!轰!轰!”

三声沉闷的巨响几乎同时爆发!位于仓库区三个不同方向的、经过事先侦查确认的薄弱入口处,特制的破门炸药被精确引爆。厚重的金属卷帘门或腐朽的木门在定向爆破的冲击波下瞬间变形、碎裂,向内洞开。

几乎在破门的同一刹那,数枚震爆弹和闪光弹被率先投掷进去,发出刺眼的强光和震耳欲聋的爆鸣,旨在瞬间剥夺仓库内人员的视觉和听觉,造成混乱。

“警察!不许动!全部趴下!”

“人质抱头蹲下!我们是特警!”

激昂而威严的喊话声伴随着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从三个方向同时涌入巨大的地下仓库空间。战术手电的光柱如同利剑,在弥漫的粉尘和烟雾中来回扫射,照亮了堆积如山的废弃货架、破损的纸箱和各种不明杂物构成的复杂地形。

林语晨虽然没有亲自突入一线,但她通过队员头盔摄像头传回的实时画面,以及现场的声音反馈,紧紧掌控着局势。她的手指悬在战术平板上,时刻准备根据情况调整部署。赵小飞则在她身旁,紧盯着另一块屏幕,上面显示着根据之前信号源和仓库图纸构建的三维模型,以及几个代表突击小组位置的动态光点。

“一号入口小组报告,初步清理外围区域,未发现明显抵抗和人质迹象。正在向纵深推进。”

“二号入口小组报告,遭遇轻微抵抗,一名持械人员被制服,无人员伤亡。发现两名被捆绑的仓库管理员,状态良好,已移交后续警员。继续前进。”

“三号入口主力小组报告,内部结构比预想的更复杂,有大量临时隔断和障碍物。光线极差,前进受阻。未发现主要目标和人质。”

林语晨眉头微蹙。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根据赵小飞的追踪和之前的分析,这里应该是绑匪的核心藏身处,人质和主要绑匪都应该在这里。但目前的进展,除了外围的零星抵抗和无关人员,核心区域似乎异常“干净”。

“老炮,注意,仓库内部结构复杂,绑匪很可能利用地形进行伏击。命令各小组,保持战术队形,加强警戒,交替掩护前进。重点搜索信号源最后定位的区域,也就是仓库西北角的冷冻库附近!”林语晨立刻提醒道。

“收到,林队!各小组注意,目标区域西北角冷冻库,向心收缩,注意搜索!”老炮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仓库内部的空间远比图纸上显示的更庞大、更混乱。废弃的超市货架被随意改造,形成了许多狭窄、曲折的通道和射击死角。队员们如同在迷宫中穿行,必须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任何一个阴影都可能潜藏着致命的危险。

突然,通讯频道里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伴随着短暂的交火声!

“三组!左前方!发现绑匪!火力凶猛!”

“砰!砰!砰!”几声沉闷的枪响。

“有人受伤!妈的,对方有□□!”

“什么情况?!”林语晨的心猛地一沉。

“报告林队!三组在C区通道遭遇伏击!对方占据有利地形,使用□□和自动武器,火力很猛!一名队员腿部中弹,已被拖至掩体后!”老炮的声音带着怒火和焦急。

“支援!立刻命令一、二组向三组靠拢,从侧翼包抄!医疗组准备!”林语晨果断下令,“赵小飞,能不能通过信号或者其他方式,更精确地定位人质和绑匪头目的位置?现在的交火点,可能只是他们的外围防御!”

赵小飞额头上渗出冷汗,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林队,干扰太强了!之前的信号源进入仓库后就彻底消失了。我正在尝试分析队员们头盔摄像头传回画面的光影变化和声音反射,看看能不能……等等!”

赵小飞突然停了下来,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一段刚刚从三组传回的、因为剧烈晃动而有些模糊的画面。画面中,战术手电的光柱扫过一个堆满破旧冷藏设备的角落,在一闪而过的瞬间,似乎照到了一个……通风管道的格栅?那个格栅和周围的环境相比,显得过于“新”了,而且边缘似乎有撬动过的痕迹。

“林队!看这里!三组刚刚经过的C区,坐标XXX,XXX!那个通风管道格栅有问题!尺寸足够一个成年人通过!”赵小飞急促地说道,同时用手指在屏幕上圈出那个位置。

林语晨立刻将画面放大,仔细辨认。果然,如赵小飞所说,那个格栅确实有异常。“老炮!三组注意你们左后方,坐标XXX,XXX!那个通风管道格栅,检查是否有异常!可能是隐藏通道或观察哨!”

“三组收到!正在确认!”

几秒钟后,三组传来报告:“林队!格栅后面是空的!有被人为扩大的痕迹!里面似乎有微弱的声音!”

林语晨心中一动:“立刻打开!小心!”

“是!”

又是一阵短暂的寂静,随后传来金属被撬开的声音。

“报告!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向……好像是冷冻库的方向!能听到里面有……有女人的哭声和争吵声!”

找到了!林语晨和赵小飞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和紧张。

“老炮!立刻调集主力,向三组位置集结!重点突破这个通道!人质很可能就在里面!”林语晨下令。

“明白!各小组向C区XXX,XXX点集结!火力掩护!准备突破隐藏通道!”老炮的声音充满了力量。

通道狭窄,一次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特警队员们迅速建立起火力阵地,掩护爆破手在通道入口进行小心的清理和扩张。

“通道清理完毕!可以进入!”

“尖兵,上!”

一名身材瘦小、动作敏捷的特警队员如同猎豹般钻入了通道。后面的队员依次跟上,形成一条长蛇,快速向通道深处推进。

通道尽头,果然连接着一个更大的空间。这里似乎是冷冻库附属的一个废弃的维修通道和储藏室,被改造过。空间不大,但隐蔽性极好。

“警察!出来!”尖兵首先冲出通道,战术手电的光柱立刻锁定了前方。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

这个被改造过的储藏室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临时接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芒。地上散落着几个空的快餐盒和矿泉水瓶。角落里,蜷缩着几个瑟瑟发抖的身影,正是被绑架的几名女性人质!她们的嘴巴被胶带封住,手脚被捆绑着,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憔悴。

而在人质前面,站着三名手持武器的彪形大汉,正一脸狰狞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特警队员。其中一人手持一把□□,另一人拿着一把砍刀,还有一人……手里竟然握着一支装有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眼神疯狂而警惕。

“别过来!都他妈别过来!”手持□□的大汉,看起来是头目,他用枪指着人质,声音沙哑而狂躁,“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打死她们!”

人质们发出“呜呜”的惊恐声,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特警队员们立刻停下脚步,不敢轻举妄动。通道口空间有限,无法展开太多人,也不利于火力发挥,而人质就在对方枪口下,情况十分危急。

“放下武器!释放人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领头的特警小组长高声喊话,试图进行心理威慑。

“包围?哈哈哈!”头目狂笑起来,笑声刺耳,“这里是地下!你们能奈我何?我告诉你们,这些女人都是我的筹码!我要一辆加满油的车!一百万现金!否则,每隔十分钟,我就杀一个!”

他用□□狠狠地戳了戳离他最近的一个人质的头,那名人质吓得浑身瘫软,几乎晕厥过去。

“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小组长试图稳住他,“我们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但你必须保证人质的安全!”

“少他妈废话!我知道你们警察的套路!给我准备!一个小时!不!四十分钟!四十分钟后,我要看到车和钱出现在仓库南门!否则,后果自负!”头目显然很有反侦察经验,情绪极不稳定,根本不接受谈判的拖延。

就在双方对峙,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林语晨和老炮也已经赶到了隐藏通道入口附近。他们没有贸然进入,而是在入口外侧听取里面的情况,并通过尖兵头盔的摄像头观察里面的局势。

“林队,情况不妙。对方头目很凶悍,而且有人质在手,情绪激动。空间狭小,我们的优势施展不开。”老炮低声说道。

林语晨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画面,特别是那个手持注射器的绑匪,以及头目狂躁的神情。她注意到,头目虽然凶悍,但眼神深处似乎有一种异样的亢奋和不稳定,不像是单纯的紧张,更像是……某种药物作用下的状态。而那支注射器……

“赵小飞,”林语晨立刻通过内部通讯联系赵小飞,“查一下,这个绑匪头目,还有他们可能拥有的药物。特别是那种能让人精神亢奋、失去理智,或者……能控制人的药物!”

赵小飞那边立刻行动起来:“收到!林队!我马上查!”

就在这时,储藏室内的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

也许是外面集结的特警队员越来越多,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大,也许是头目自身的情绪到了临界点,他突然变得更加狂躁。

“妈的!怎么这么久?是不是想耍花样?!”他猛地举起□□,指向离他最近的那名人质,手指扣向扳机!

“不要!”

“住手!”

特警队员们和隐藏在入口的林语晨都惊呼出声。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那名人质旁边,另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一直低着头的女人质,突然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她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向旁边一撞,虽然被绑着,但还是撞得拿□□的头目一个趔趄,枪口稍稍偏离了目标。

“砰!”

枪声还是响了,但子弹打偏了,击中了人质身后的墙壁,溅起一片碎屑。

“找死!”头目被激怒了,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那个反抗的女人质脸上,将她打倒在地。

“抓住她!把她拉出来!我先杀了这个贱人!”头目咆哮着,命令旁边拿着砍刀的手下。

那名手下立刻狞笑着上前,伸手就要去拖拽倒地的女人质。

情况万分危急!一旦人质被单独拖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隐藏在通道入口的林语晨,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到那名倒地的女人质脸上满是血污,眼神却依然倔强,充满了恐惧但又带着一丝不屈。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人质受到伤害!

就在那名持刀绑匪的手即将触碰到女人质的瞬间,林语晨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吸引他注意力!”她低声对身边的老炮说了一句,同时猛地从隐藏处闪身出来,利用通道入口的拐角作为掩护,手中的配枪指向仓库内,但没有开火,而是用一种尽可能平静但充满力量的声音喊道:

“住手!我是现场指挥官!你的要求我们可以考虑!但你必须立刻停止伤害人质!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她的突然出现和喊话,果然吸引了仓库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那个正准备行凶的持刀绑匪,也下意识地停下了手,转头看向通道入口。头目更是将凶狠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突然出现的林语晨。

“你?现场指挥官?”头目上下打量着林语晨,眼神贪婪而凶狠,“一个女人?”

林语晨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试图用眼神传递压力,同时争取时间:“是。我可以代表警方答应你的部分条件,但你必须先释放一名人质,以示诚意。”

“诚意?哈哈哈!”头目狂笑,“我的诚意就是这个!”他突然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另一名人质,也就是刚才试图反抗的那个女人质的头发,将她拽了起来,用□□的枪管死死抵住她的太阳穴,“我要你……对,就是你!那个女指挥官!你一个人进来!作为交换,我可以暂时不杀她!否则,现在就爆头!”

他的眼神疯狂,显然已经失去了正常的判断能力。他似乎觉得抓住一个警察指挥官,尤其是一个看起来很“重要”的女指挥官,会是更好的筹码。

所有人都惊呆了!老炮立刻想阻止:“林队!不可!”

林语晨心中迅速权衡。硬冲?空间狭小,对方有人质,还有枪,必然会造成伤亡,人质安全无法保证。谈判?对方情绪极不稳定,而且似乎受到药物影响,根本听不进话。现在对方提出要自己进去交换……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极度危险。

但是,看着那头目抵在人质太阳穴上的枪管,看着人质眼中那绝望而恳求的目光,林语晨没有太多时间犹豫。她是指挥官,保护人质是她的首要职责。

“好。”林语晨深吸一口气,声音异常平静,“我进去。但你必须保证,在我进去之后,不伤害任何人质,包括她。”她指了指被抓住的女人质。

“林队!你不能去!”老炮急得压低声音吼道,“这太危险了!他就是个疯子!”

林语晨回头看了一眼老炮,眼神坚定:“老炮,现场指挥暂时交给你。注意观察,寻找机会。我会尽量拖延时间,给你们创造机会。”

她又快速扫了一眼通讯器,似乎想对赵小飞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简洁地命令:“赵小飞,结果出来了吗?”

几乎在同时,赵小飞焦急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林队!查到了!这个头目叫‘疯虎’,是个有多次暴力犯罪前科的惯犯!我们在他的一些关联信息里发现了线索!他最近似乎在通过地下渠道寻找一种代号‘蓝精灵’的强效精神控制药物!据说这种药物能在短时间内让人失去意识,醒来后会对施药者产生强烈的依赖和服从性,但副作用极大,也可能导致狂暴和幻觉!那个注射器里的淡蓝色液体……很可能就是这个!”

蓝精灵?强效精神控制药物?!

林语晨的心猛地一沉!这比单纯的暴力抵抗危险得多!如果对方有这种药物,那后果不堪设想!

而就在她得到这个信息的时候,仓库内的“疯虎”已经失去了耐心:“磨蹭什么?快点进来!不然我开枪了!”

“别冲动!我这就进来!”林语晨立刻回应,同时对老炮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做好准备。

她将自己的配枪保险打开,然后藏在腰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威胁。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那个狭窄的通道,最终出现在了储藏室的入口处。

“把枪扔了!”疯虎立刻用□□指向林语晨。

林语晨没有犹豫,将配枪放在地上,然后用脚尖轻轻踢到一边,远离自己。

“很好。现在,走过来!”疯虎命令道。

林语晨缓缓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稳,目光始终保持着冷静,观察着现场的每一个细节:疯虎的状态、另外两名绑匪的位置和神情、人质的情况、以及……那个拿着“蓝精灵”注射器的绑匪,他的手似乎有些颤抖,眼神也有些迷离,看来他自己可能也用过药。

就在林语晨走到离疯虎大约三米远的地方时,一直紧紧抓着女人质的疯虎突然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女警官,你很勇敢,可惜……你太天真了!”

他猛地将手中的女人质推向林语晨,似乎想让林语晨去搀扶,从而失去平衡。同时,他左手闪电般地伸向旁边那个拿着注射器的绑匪!

“把‘蓝精灵’给我!”

“是!虎哥!”那名绑匪立刻将手中的注射器递了过去。

几乎在人质被推开的同一瞬间,林语晨就意识到了危险!疯虎的目标不是让她扶人质,而是要利用这个瞬间的混乱,拿到注射器!

他要干什么?!

林语晨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躲避,而是下意识地伸手去稳固被推过来、几乎要摔倒的人质,同时身体向侧面急转,试图避开疯虎可能的攻击。

但疯虎的动作更快!他拿到注射器后,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像一头真正的疯虎一样,猛地扑向刚刚转过身、重心不稳的林语晨!

“给我老实点!”疯虎咆哮着,他的力量极大,一只手死死地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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