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奴望着眼前在秋千上睡觉的青年,那架秋千铺了最柔软的上等羽被,秋千架上缠了很多小花,青年就躺在上面,还有巨大的空间任由他翻滚。
蝶奴知道这架秋千,那是新纪元最受欢迎的婴儿床放大版,因为它有一个特性,无论秋千上的人怎么滚,即便是掉了下去,秋千架上的藤蔓会第一时间编织成网,牢牢地接住秋千上的人。
青宴像一个易碎品一样,被妥善放置在里面
曦光神官好像真的把他当孩子,连秋千床都要选最安全舒适。
蝶奴心一动,悄摸摸地想出去看看曦光神官去了哪,说不定她也能捞个孩子当当。
谁不想被上位者如此妥善抚养,即便是对她存了别的心思,蝶奴觉得那更好了。
反正伺候谁不是伺候。
不如挑个好的。
曦光神官就很好,一点都没有他在外杀神的名头那样瘆人。
青宴躺在秋千上闭目养神,虽然闭着眼睛,却对蝶奴的动作一清二楚。
但他没理会这只小蝴蝶,只是任由对方悄悄披着那件无用的毛茸外套挪了出去,青宴猜也能猜到蝶奴要去干嘛。
青宴睁开眼睛,慢吞吞地从秋千床上下来,好整以暇地跟了上去。
小蝴蝶异能弱,被青宴这样一个纯血人类跟着,竟然也毫无发觉。
她一路摸索到了栖华殿最后方,越往里走便越冷。
青宴想,这只蝴蝶是个聪明的,知道谢栖急匆匆是要干嘛,又能摸到浴室所在。
谢栖说过,栖华殿后方有一寒池,是他用来洗漱的。
小蝴蝶估计是觉得谢栖喜欢寒冷的地方,所以专往冷的地方去,也懂得不能叫自己冷死了,所以把青宴的外套给偷了。
一只胆大包天的蝶妖。
青宴踩上冰寒的地阶,刺骨的寒凉从脚底板钻入,一下子冷到了他的脑子里。
然而青宴实在是想吃瓜,恰好和神心贴贴那会,拿回了点微末神力,便用在了这个地方,让自己得以不借助其他工具的情况下,跟上了蝶奴。
寒池,顾名思义,很冷。
一个大型的房间,四周结了厚厚一层冰霜,最中间是一汪冒着寒气的冰池,池底应该很深,青宴躲在一架三人高的屏风后,小心翼翼地往里瞧,他能瞒住弱小蝶奴,却不一定能瞒住谢栖。
谢栖好像并不在里面,寒池没有人,一旁的木架上却挂着谢栖的纱衣。
蝶奴不死心,披着衣服用更多异能裹住自己,往池边走了走。
“怎么会?衣服在这?不在这难道在房间?”
蝶奴自言自语地绕着一圈,正纳闷着,突然,寒池水花四溅,纱衣一瞬而动,不过三秒,闭着眼睛的谢栖如常出现在蝶奴面前。
谢栖面色发白,神情冷淡。
他第一次取下了兜帽,露出完整的五官和头发,和青宴想得一样,下颌线条流畅,五官精致,唇色虽然发白,却透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感。
五官浅金色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发尾还在滴着冰寒的水珠。
嘀嗒嘀嗒,像砸进蝶奴的心里,瞬间把她的心脏冻结了。
谢栖身上的气息比这寒池还要冷。
蝶奴瞬间跪了下去,哆哆嗦嗦说不出来话。
“你为什么要穿着我给青宴的衣服…”
谢栖终于施舍般开口:“**的眼色,好恶心。”
他身上的杀气一点点凝聚。
蝶奴抖得更厉害了。
但大抵是求生**高于恐惧,她还是磕着脑袋求饶道:“奴…奴只是走错了路,求…求神官大人…饶…饶奴一命。”
她把脑袋磕得噼里啪啦响,谢栖眉头却越来越紧。
谢栖:“不要用这个形态,带着**和我说话,我愿意答应巡天司带回你,是因为青宴需要你。”
蝶奴在巡天司的时候,或许有这样的心思,但一开始并没有真的付出行动或者放在心
“为什么…”谢栖低语,像恶魔,“要付出行动,这样的话,即便是青宴需要你…我也想杀了你。”
蝶奴还在不停磕头:“求求神官大人,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会认真服侍青宴大人的。”
“求您…求您…”
谢栖走近她,她已然忘记磕头,而是拖着外套往后挪,眼神充满恐惧,是她错了。
她竟因为那个纯血人类得到的待遇,而忘记了谢栖在新纪元真正的外号,杀神。
谢栖要是真的那么容易取悦,他执掌曦光司这么多年,怎么会有这么多企图讨好他,接近他的人铩羽而归,依然得了个杀神这样瘆人的名字。
是她被那个纯血人类迷了眼…
谢栖听见她提起青宴似乎更生气,他冷漠道:“他不需要你这样的人待在身边。”
谢栖掀开自己的眼睛,浅金色的光芒闪烁,就在他即将完全睁开时,一个热源突然贴了上来。
“谢栖。”
是青宴。
他跑了出来,从后背环抱住了谢栖,身上的热气几乎立刻就被谢栖的寒冷驱散,青宴不自觉抖了抖。
谢栖愣住,接着转过身子看向青宴,声音还带着一点点没完全柔和下来的冰冷。
“这里很冷。”
谢栖抱起青宴,让他的双脚离开冰寒的寒石,然而这样,也不能缓解青宴感受到的冷意。
想起青宴没穿御寒外套的原因,谢栖又分了点眼神给蝶奴,似乎打算在一瞬间就把对方摁死。
但青宴伸出手覆上了谢栖还打算再睁开的眼睛,软软道:“谢栖,我好冷。”
谢栖一愣,将青宴抱进怀里,像抱婴儿那样,一路疾驰离开寒池,回到暖石打造的房间,将青宴小心翼翼地放上了秋千床,拿羽被包裹住他。
即便如此,青宴还是打了个喷嚏。
他摸了摸通红的鼻子,道:“谢栖,我要生病了。”
谢栖腾地站起身:“我去杀了她。”
青宴,“………”
青宴叹了口气,道:“你应该去帮我找找医生,生病会死的,谢栖。”
谢栖听不得死字,他顾不得处理还在寒池里的蝶奴,连兜帽都没戴,用异能烘干头发后,就这么散着一头微卷的浅金长发跑了出去。
已经躺床上准备入眠突然被喊起来的白云山匆匆而至。
他甚至没来得及穿好制服,一身睡衣的被拽了过来。
然而拽着他的人是曦光神官谢栖,白云山有气都不能发,只能睁着惺忪睡眼跑过来,看看栖华殿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让谢栖连兜帽都不带好,连夜把他从织星司神殿被窝里挖出来。
谢栖把他拉到面色通红,只能躺下不断咳嗽的青宴面前,半命令半威胁道:“治好他。”
他声音虽冷,那只搭在青宴额头试探温度的手,指尖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白云山,“………”
又是为了这纯血人类,他已经两度被谢栖用这种语气对待了。
白云山看了看青宴,道:“发烧了而已,死不了。”
随即掏出一瓶药水,准备捏开青宴的嘴灌进去,哪知谢栖十分不满白云山的粗鲁,将药夺了过来,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小勺子,将烧得迷迷糊糊的青宴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小口一小口地把药水喂了进去。
动作温柔,神情担忧,若不是白云山确认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真的要赞叹谢栖是个标准的好父亲了。
青宴喝完药,总算清醒了些,他拽着谢栖的一缕长发,抬起头,对谢栖道:“谢栖,我想看看,你的眼睛。”
谢栖怔愣一会,顺从地掀开眼皮,将那双漂亮的浅金色眼眸完全展露出来。
青宴如愿笑了。
他一眼也不眨地盯着那双眼睛,真挚道:“真漂亮。”
谢栖的睫毛猛地一颤,那双浅金色的眼眸中,星河仿佛被搅动了一般,流转的速度悄然加快。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曦光神官那双会杀人的眼睛漂亮。
蛮新奇。
青宴看见那双眼睛里浮动着的属于神心的力量,他忍不住想抬手摸,却因为发热身体无力而无法使劲,最后只能作罢。
有些可惜,希望下次还能摸到,青宴想。
青宴喝完药,觉得身体有些沉重,困意来袭,他在忍不住要睡去前,对谢栖道:“别杀她,谢栖。”
“她会乖的。”
“我保证…”
保证用办法让她学会乖巧这两个字怎么写。
谢栖等不到青宴说保证什么,因为青宴还没说完就头一歪,靠在他肩上沉沉睡去。
谢栖闭上眼睛转向白云山,似询问。
白云山道:“药水的副作用,睡一觉起来就全好了,别质疑我一针一针在自己身上实验的药剂。”
谢栖勉强相信。
青宴喝完药之后确实好很多了,浑身滚烫的温度渐渐退去,谢栖本想让青宴躺下好好睡觉,奈何对方死死扯着他不松手,像一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困兽。
谢栖轻轻扯了一会,见对方皱眉,便不自觉心疼,于是便随着他去了。
白云山送完药看完病就走了,谢栖不睡他还想睡呢。
虽说新人类一天不睡也不会死。
青宴醒过来的时候,谢栖已经消失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但指尖还残留着神心的温度,他望着自己的指尖,舔了舔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一夜过去,青宴又得到了不少来自神心的安抚。
“果然…他就喜欢弱的。”
昨晚倒不是他故意想生病的,实在是神力太少,躲到一半冷得要人命,走回去估计死半路,用神力复活代价更高。
于是心一横,干脆贴上去要点神力,把要命的事变成了生一场病,青宴很满意。
顺便阴差阳错,把那个不安分的小蝶奴救下来。
青宴(?):他就喜欢弱小的绿茶,我明白了。
谢栖(无措):他怎么这么脆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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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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