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林间的风穿过光秃秃的枝桠,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阿笙紧紧攥着沈溯生的手,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还要走多久?”她小声问,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沈溯生摇摇头,目光始终紧盯着前方蜿蜒的小溪。溪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银光,像是为他们指引方向的唯一路标。他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那块月牙木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阿笙突然停下脚步。
“你听。”她压低声音。
沈溯生凝神细听,除了风声和水声,似乎还有隐约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他心头一紧,拉着阿笙躲进溪边的灌木丛中。
不多时,几个黑影沿着溪边快步走来。他们手中提着灯笼,腰间佩着长刀,正是那些阴魂不散的黑衣人。
“确定是往这个方向?”其中一个黑衣人低声问道。
“错不了,沿溪往西,这是去月牙坞最近的路。”另一人回答。
月牙坞!沈溯生和阿笙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原来墙上那些不认得的字,指的就是这个地方。
待黑衣人走远后,两人才从灌木丛中钻出来。
“他们也知道月牙坞。”阿笙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还要去吗?”
沈溯生握紧手中的木牌,想起白衣少女的话。既然黑衣人也往那个方向去,说明月牙坞确实是个重要的地方。或许,那里有他们需要的答案。
“去。”他坚定地说,“但要更小心。”
两人继续沿溪前行,这次走得更加谨慎,每走一段就要停下来观察四周的动静。
天快亮时,他们终于看见了白衣少女说的那三棵歪脖子柳树。这三棵树长得十分奇特,树干扭曲着倾向同一个方向,像是被风吹歪了一般。
按照指示,他们离开溪流,转向右边的小路。这条路比溪边难走得多,杂草丛生,几乎看不出路的痕迹。
“你累了吗?”沈溯生注意到阿笙的脚步越来越慢。
阿笙摇摇头,但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从昨夜到现在,他们几乎一刻不停地赶路,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这已经是极限了。
沈溯生找了一处隐蔽的树洞,决定暂时休息。他拿出胖厨子给的干粮,掰成两半,将大的那块递给阿笙。
“吃完睡一会儿。”他说,“我守着。”
阿笙确实累坏了,接过干粮小口吃着,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就在这时,她怀里的玉铃铛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两人同时愣住了。那铃铛明明没有风,怎么会自己响?
沈溯生警惕地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树洞深处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发现那竟是一枚嵌在树洞内壁的月牙形铁片,与木牌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更让人惊讶的是,当阿笙手中的玉铃铛靠近铁片时,铃铛又轻轻响了一声,这次声音更加清晰。
“这是……什么意思?”阿笙困惑地问。
沈溯生思索片刻,伸手触摸那月牙铁片。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一惊——铁片竟然是活动的。他试着按下去,树洞深处突然传来轻微的机关转动声,一扇隐蔽的木门缓缓打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原来月牙标记不仅是目的地,更是沿途的指引。这条秘密通道,或许能让他们避开黑衣人的追踪。
“要下去吗?”阿笙紧张地问。
沈溯生探头看了看幽深的阶梯,又回头望了望来路。远处依稀又传来了脚步声,黑衣人可能已经折返。
没有更多时间犹豫了。
“跟紧我。”他拉起阿笙的手,毅然踏入了黑暗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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