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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陌路轮回

黑暗。

然后是刺眼的阳光。

沈溯生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陌生的河滩上。身体是陌生的,比记忆中的自己要瘦小些——如果那破碎的感知还能被称为记忆的话。皮肤黝黑,穿着一身浸透河水的粗麻布衣,布料粗糙磨人。胃里传来熟悉的灼烧感,喉咙干得发疼,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他是谁?

脑海里空空荡荡,唯有一个名字固执地浮现:沈溯生。除此之外,一片混沌。

他挣扎着坐起身,浑浊的河水从衣襟滴落,带来一阵寒意。他环顾四周。这是一条陌生的河流,水面宽阔,水流平缓,两岸是茂密得望不到边的芦苇荡,枯黄的苇秆在秋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远处有低矮的、轮廓模糊的山丘。这不是他潜意识里觉得“应该”在的地方——那片焦土、断壁和弥漫的硝烟味去了哪里?这种认知的错位让他一阵眩晕。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布满细小伤口、指甲里嵌着泥沙的手,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挥之不去。这双手,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可应该是怎样的?他想不起来。这种无根的茫然比饥饿更让人恐慌。

就在这时,远处隐约传来了闷雷般的声响,逐渐清晰——是马蹄声,夹杂着模糊的吆喝和金属碰撞的铿锵。几乎是本能地,他心中一紧,一股没由来的、深入骨髓的恐惧攫住了他,心脏狂跳得像要挣脱胸腔。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钻进茂密得足以淹没他的芦苇丛中,将自己深深隐藏起来,蜷缩成一团,连呼吸都死死屏住,仿佛任何一丝声响都会招来灭顶之灾。

透过芦苇杆交错的狭窄缝隙,他看到一队大约二三十人的骑兵沿着泥泞的河岸疾驰而过。那些人穿着杂乱的皮甲,有的甚至只有粗布号衣,但手中都握着明晃晃的兵刃,脸上带着长途奔袭的疲惫和一种麻木的杀气。他们的眼神像秃鹫一样,锐利而饥渴地扫视着河滩,搜寻着任何可能的价值——食物、财物,或者仅仅是可供欺凌的对象。

沈溯生蜷缩在冰冷的泥水里,一动不动,感受着地面传来的震动。他不知道这些人是谁,是官兵?是土匪?还是别的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害怕,那种恐惧仿佛与生俱来,刻印在灵魂深处,不需要任何理由。他只知道,被发现,很可能就意味着死亡。而“死亡”这个词浮现时,带来的是一种远超当前危险的、更深邃的战栗。

直到马蹄声彻底消失在河流上游的方向,河滩重归寂静,只剩下水流永恒的呜咽,他才敢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探出头。河滩上空无一人,只留下被马蹄践踏得一片狼藉的泥泞和一些散乱的垃圾。阳光照在河面上,粼粼波光有些刺眼。

他感到极度口渴,那恐惧之后的虚脱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踉跄着爬到河边,不顾一切地俯下身,将整个头脸埋进冰凉的河水里,贪婪地吞咽着。河水带着泥沙的土腥味,却奇迹般地缓解了喉咙的灼痛。然而,水的充盈却让胃部的空虚和绞痛变得更加清晰、更加难以忍受。

必须找到吃的。这个念头驱散了短暂的恍惚。

他不敢再沿着开阔的河岸行走,那里目标太明显。他选择钻进芦苇荡的深处,沿着水线的方向,踩着湿滑的淤泥,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下游摸索。枯黄的芦苇叶边缘锋利,在他脸上、手臂上划出细小的血痕。这一次,他的旅途是纯粹的孤独。没有残破庙宇里意外的馈赠,也没有任何现成的、可以果腹的东西。只有无尽的、沙沙作响的芦苇,冰冷沉默的河水,以及脚下这片充满未知威胁的土地。

走了不知多久,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饥饿感已经演变成一阵阵头晕目眩。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在一处水流相对平缓的河湾,他发现了几丛半枯的野茭白,灰绿色的叶片耷拉在水面上。他心中涌起一丝微弱的希望,费力地涉水过去,用尽力气拔起几根最为粗壮的茭白杆。他没有工具,只能找了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一遍又一遍地砸向那坚硬的外壳。虎口被震得发麻,好几次差点砸到自己的手。终于,外壳破裂,露出里面白嫩但带着许多纤维的芯。他迫不及待地啃食起来,味道微甜,但更多的是植物特有的青涩和粗糙感,剌得喉咙很不舒服。然而,就是这难以下咽的东西,暂时压下了那噬人的饥饿。

当最后一缕天光被地平线吞噬,夜幕像墨汁一样迅速浸染了天空。河边的风骤然变得猛烈,带着北方特有的、刺骨的寒意,穿透他湿透的单薄衣裳,直往骨头缝里钻。他浑身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必须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否则等不到天亮,他就会冻死在这荒滩上。

他借着微弱的星光,几乎是爬行着在芦苇荡边缘搜寻。终于,在一处土坡下,他发现了一个被夏季洪水冲刷形成的浅洞,洞口被一些枯藤半掩着。洞很浅,勉强能容纳他瘦小的身体蜷缩进去,但至少能挡住一些风寒。他扒拉了一些干燥的芦苇叶铺在身下,然后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紧紧蜷缩成一团,试图保存那一点点可怜的体温。

洞外,是呼啸的风声,是芦苇荡如海潮般的沙沙声,间或夹杂着不知来自何种野兽的、悠长而凄厉的嚎叫,远远传来,令人毛骨悚然。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孤独感如同冰冷的河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彻底淹没。没有记忆,没有同伴,没有方向,甚至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要往何处去。只有生存的本能,像黑暗中唯一微弱的光,驱动着这具陌生的、疲惫不堪的身体,在这个充满敌意的世界里进行着最原始的挣扎。

他紧紧抱住自己,指甲深深掐入臂膀,试图用疼痛来驱散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惧与茫然。他不知道这样的挣扎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明天等待他的是什么。或许,就像那些被秋风吹折的芦苇一样,无声无息地倒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就是他最终的归宿。

就在这绝望的边缘,一种奇异的感觉忽然浮上心头。他仿佛听到一个冰冷而空洞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回响,那声音似乎在记录着什么,宣告着什么,却又模糊不清,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墙。他甩了甩头,将那幻觉归因于极度的饥饿和寒冷带来的精神恍惚。

他并不知道,就在同一天,在距离他数十里外的一条官道上,一支商队正在向北行进。

阿笙坐在一辆堆满货物的板车边缘,身上裹着一件略显宽大的旧棉袄,这是胖厨子悄悄塞给她的。她的脸颊比之前消瘦了些,轮廓显得更加清晰,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沉静,沉静底下是磨砺过的坚韧。她轻轻摩挲着胸前那块刻着特殊纹路的木牌,目光越过商队扬起的尘土,坚定地投向北方,那片被称为北境的、寒冷而陌生的土地。

“沈溯生,”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是她此刻唯一的锚点,“我一定会找到慕容家,一定会活下去。”她记得那个在悬崖边为她引开追兵的男孩,记得他最后决绝的眼神和推她离开时手上的力道。那份记忆如同烙印,刻在她的灵魂深处,是她所有勇气和坚持的源泉。她不知道,那个她深深铭记的人,已经以另一种形态、另一副面貌,在另一个地方,开始了全新的、与她毫无交集的、更加艰难的挣扎。

胖厨子——或者说,月牙坞的暗桩——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阿笙,眼神复杂。他记得这个带着慕容家木牌的小姑娘,记得她曾经似乎是和一个男孩在一起,但那个男孩……不知何时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而这个小姑娘,似乎也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变得更加沉默,像一株在风雪中暗自积蓄力量的幼苗,那份坚韧让他这个见惯风雨的人都暗自心惊。他只知道,上面有命令,要尽可能护着这丫头北上。至于其他的,不是他该问的。

世界的轨迹在无人察觉的地方,早已悄然分岔。

沈溯生在冰冷狭小的浅洞中昏昏睡去,身体因寒冷而微微颤抖,梦里只有一片虚无的、令人不安的黑暗,偶尔有破碎的光影闪过,却抓不住任何意义。

阿笙在颠簸的板车上紧握着木牌,在疲惫中沉入梦乡,梦里是那个再也找不到的、决绝的背影,以及一个模糊的、关于温暖与安全的承诺。

两条线,在同一个世界的不同坐标上,沿着各自的轨迹,无声地向前延伸。命运的织机尚未开始编织它们未来可能交汇的图案,此刻,在这片广袤而残酷的乱世图卷上,唯有生存,是彼此唯一的、沉默的共同主题。而属于沈溯生的,漫长而残酷的死亡积累与本能淬炼之路,才刚刚在他全然无知的情况下,悄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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