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的人的不是我。”
李维桉微愣片刻,他第一次意识到许未闻这几年成长了太多,竟然能如此冷静的面对这种状况。
事态紧急,他没工夫想其他事。
“你回去吧,这交给我。”李维桉虽然是这样说,但其实心中一点把握也没有,这事可大可小,若是金利辛执意要追究怕真如同他吓唬许未闻的那句话一样了。
这事若是传出去了也是金域的丑闻,他们有意封锁消息,可金利辛平日一向高调,盯他的媒体不少,救护人员将他从酒店抬下来到救护车上时,蹲在路边的狗仔便跟了上去。
他们本意图想拍到金利辛在酒店夜会的新宠却没想到意外的蹲到了另一个爆炸性新闻。
于是当晚热搜便爆:【金域大少疑似在酒店被暴打】。
金利辛虽不是什么明星艺人,可他平时的花边新闻倒是比他本人还要火,网友们对这个替天行道的无名人士各抒己见,就这么把这条词条顶上了热搜第一。
冷静下来后,许未闻就怂了,他不想给李维桉打电话询问进展,好像那样就是对帮凶低头一样。
看到热搜时他也被吓了一跳,毕竟“暴打”这一词还是有些严重的,他倒是想,可那变态显然在体重这方面占了极大的优势,他不会不自量力。
那晚除了网上的一些没有被证实的讯息,再也没有任何关于此事的准确的消息。而最初发表第一篇报道的八卦营销号也在几个小时后删帖。
李维桉在之后的一天里也都没给许未闻发来任何信息。
许未闻觉得太平静了,按金域这种资本就算是不占理的一方也不可能如此清晰了结。
这种情景就像是暴雨来临前风平浪静的海平面下狂肆翻滚的海浪。
终于,在事发后第二天,李维桉敲开了他们住的地方的大门。
原来,许未闻就是那层海平面,而这扇门外早已掀起风浪。
李维桉这些天并不全都待在医院,其实在那晚金域的人到了医院后他就被聚星高层叫回总公司了,显然,他们没打算压舆论,虽然只有极少的帖子提到了许未闻,可他们认为,留着这种“不求上进”的艺人没什么用处,金域必定会连坐聚星一起追责,在此之前,聚星不打算陪着许未闻共沉沦,解约才能给金域一个交代。
李维桉到公司时,法务已经拟好了解约合同,哪怕是三寸不烂之舌诚然也无回天之力。
“300万,只是和聚星解约金,金域自知这事闹大了就是丑闻,只要一笔原本商务的解约金,应该不会太多。”李维桉说这话时都没敢看许未闻的双眼。
许未闻先是被无法具像化的“300”万砸的大脑宕机了几秒,眉毛扭成不太好看的一团,又提出质疑:“什么商务,我没签和金域的任何合同啊。”
李维桉沉着声,脸色也不太好,“你是没签,是聚星代替你签下了金利辛答应的商务合约。”他们原本是想赶鸭子上架,逼许未闻就范。
许未闻脸上浮出怒意,从沙发上猛的站起来:“他们凭什么替我签合同!300万!我在聚星这几年连零头都没赚到却让我赔300万违约金!”
许未闻快被气的神经失常了,“死到临头”了他才知道自己竟然能值300万。
“你和聚星签了五年,还有一年……”
这次,许未闻真的笑出了声,讽刺的笑。
他许未闻一年就能值300万呢!
李维桉下意识的皱了下眉。
许未闻看都不看他,只问:“板上钉钉了?”
“嗯……或者我下午再去公司帮你争取一下,毕竟有三四年的感情,上面应该不会那么无情。”李维桉说。
这话更更是可笑,就是当笑话讲也得被丢臭鸡蛋。
感情?有个屁的感情,有感情把他卖给老变态?有感情大难临头立马和他撇清关系还要他赔300万?他在心里大骂聚星,捎带着连同李维桉一起骂了,装什么一幅可惜低沉的模样,聚星高层是坏,他李维桉就清白了?若不是他自己压根进不去那个房间,也不会被金利辛这个垃圾动手动脚,他就根本不会废了金利辛那根指头。
哪用得着赔300万!
“不辛苦您了,白费力气,都要解约了您就没义务一直管我了。”许未闻阴鸷着脸,他得在李维桉面前装足劲儿。
李维桉被他“您”来“您”去“您”的头痛,他好久没听到许未闻这么叫他了,平时都喊“哥”的人现在正在跟他划清界限。但他知道许未闻被他气的不轻,也不敢轻举妄动,“你能从哪弄来300万?”
“不劳您费心。”许未闻冷着脸说,最后直接背过身。
他够口下留情了,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关你屁事。”
*
“呼!呼!呼!”
床上的人像是被从浴缸里打捞出来一样。许未闻惊恐地瞪大双眼,梦中的场景模模糊糊映在漆黑的天花板就像是宇宙里无底的黑洞,张牙舞爪的朝他飞扑过来,让他感到惶恐。
伸手胡乱在床头摸索到顶灯开关,砰砰直跳的心脏才缓慢归位。
被兀然亮起的灯光刺了下眼睛,许未闻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惊魂未定的胸腔不断上下起伏,他将浑身的力量都卸下,呼吸久久还未落回原点,低沉急促的呼吸声将房间内的气氛渲染的十分压抑。
他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梦魇里的最后是被回忆扼住了脖颈,生生将他逼出眼泪,给憋醒的。
只觉得喉口又累又痛。
眼角的泪痕还未干透,光亮能帮助许未闻调整情绪,恐慌退散后随之而来的是烦躁,那段过往是他很不愿回忆的。
可是它就像去不干净的蚊蝇一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在梦里折磨许未闻。
李维桉……300万……已经过去两年的旧事,却被这个梦惊的近在眼前。
两年前他就戒掉了烟,可是今晚的烦躁让他迫不及待用尼古丁来缓解,噌的一下从床上窜了下来。
大半夜的,他心血来潮,将整个房间翻了个底朝天除了方磊给他买的一盒薄荷糖,一根香烟都没让他找到,他也真是睡糊涂了,好久没有买过那玩意了怎么可能让他在酒店房间里找见。
一统折腾下来,情绪散了,睡意也跟着去了。
他有些泄气,面朝下往床垫上一趴,跟得癔症了似的,把自己当成化茧成碟之前的蚕一样咕涌了半天,被子都让他给弄到地板上了。
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他终于安分了下来,挺起身子掀开枕头摸出手机一看,更郁闷了,竟然已经凌晨五点钟了,回笼觉显然是睡不成了,他在自己已经乱成鸡窝似的头上雪上加霜一般糊抓了一把,然后鲤鱼打挺的从床上跳下来,往身上套了身卫衣套装捂了个口罩便出了门。
走廊里静的吓人,让许未闻下意识的也放轻了脚步。
他不想坐电梯,怕清早碰上出工的剧组工作人员,路过电梯拐进了安全通道。
十分安静的环境,更有帮助他彻底脱离那段过往。
他原本打算去楼下隔壁的便利店买包香烟的,结果走到一楼时就后悔了,他还要保护嗓子,要是让方磊知道非臭骂他一顿不可,而且也太没职业素养了。
科班毕业的他要是连原声台词都比不过何胥,有人让他回家洗洗睡他只有连滚带爬的份儿。
可已经晃到了一楼,他不想立即又返回,大清早的搁这一通瞎忙活,干脆还是去便利店买点东西。
出了酒店大堂他才彻底意识到自己不睡回笼觉闲的没事在酒店步梯玩竞走。
只见阴蓝蓝的天空正飘满了雪花,而不自量力的许未闻没在室外停留多久小腿就开始打了颤。
清晨五点多加上骤然降温的天气几乎没有行人,许未闻望天,颇有种被命运捉弄的无奈感,他惆怅的叹了口气,眼睁睁看着呼出来的那口热气在空气里蔓延接着四散。
他有意想让自己在寒冷里彻底清醒,在酒店门口呆了几分钟,才意识到这是他在C市见的第一场雪,这个陌生的还未彻底接纳他的城市正在用一场姗姗来迟的雪意图弥补他。
许未闻掏出手机,点开相机将屏幕中间的黄色小方框对准天空,系统自动对焦后,按下快门,手机背后那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被定格在屏幕里。
【清晨五点钟的雪】简洁的文案,配上他刚刚拍的雪景,许未闻发了条朋友圈。
发送成功过后他就将手机踹回口袋里,人是彻彻底底清醒了,冷的牙齿都哆嗦。
看了眼旁边的便利店,迫不及待小跑进去,没多停留,直奔收银台一侧的货架,在第三排拿了盒口香糖,茉莉绿茶味的。
结完账,从便利店出来他彻底不想再没苦硬吃自我折磨了,飞快跑回酒店,这次也不走步梯了,麻溜按了电梯上行键。
天气预报其实并没有雪,这天变的有些突然,原定好今天要拍的戏份只能往后推,恰好有一场雪地里的戏份,黄文鹤让人通知两位主演,下午一点钟到现场开工。
方磊将群里的通知转发给了许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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